“百里彦是赵涿的手下,深受他的提拔,娘娘大抵是和他在赵府见过几面。”
“没有别的什么了吗?”
中军吞吞吐吐道:“百里彦府里有一本娘娘曾标注过的律书。”
元邑心中积压的怀疑在此刻喷涌而来,心口难压怒火,他淡淡开口:“在哪里找到的?”
中军秉凝呼吸,表情仿若张口就是万丈深渊,缓缓道:“百里彦的床头下。”
夜色如漆,赵溶溶四肢抽动拍打着无边的黑暗。她几乎要窒息在这无边黑暗里了。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要帮他们?”
赵溶溶被撞得四分五裂,身体不由地抽搐。
他半夜三更发癫了般闯进来不由分说地抓了她的双手。
言之凿凿,劈头盖脸地质问她一些根本没听懂的问题。
病态抓狂的模样让赵溶溶怕得心慌。
赵溶溶开始也没控制地打了他几巴掌,但他好似根本不在乎。黑暗之中,他就像一个杀红了眼的狮子疯狂啃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赵溶溶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暴戾中被激发出力量去反抗,但这样只引得交缠之人更兴奋的反应。逐渐得,她才发现自己根本赢不了躲不开。
于是,也就不躲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汗淋淋地停下,燥热的肉身分离,赵溶溶一瞬间冷了下来。
但一下秒,他就掀起来赵溶溶身下已然湿重的被褥丢到床下,□□地赤脚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新的被褥丢到床上。
被子盖住了赵溶溶的脸,将她压得死死的。
元邑上床一手抱起她,一手三下五除二杂乱随意地铺开了被褥将她放到上面了。
赵溶溶躺下后早已疲惫不堪,眼皮都要合上了。但尚存的意识让她翻了个身背了过去。
元邑看了她一眼,就贴了过去,顺手拉起了被子给两人盖上。
赵溶溶意识模糊,但还能感觉到他宽大温热的怀抱,于是就静静地慢慢模糊掉了。
赵溶溶蹙眉细喘了一声,下一秒又恢复那幅熟睡乖巧模样。
身体颤动着,但精神早就歇息了。
又是撕裂了,她真的要睡了,撑不住了。
日照高升,嘉嘉守住门口急得跺脚。
“你怎么不说话啊!”
高平惠思忖片刻,启口:“开门吧。”
高平惠不再拦着她,嘉嘉就一把推开了门。
嘉嘉见地下的一片狼藉都有些后退了,倒是高平惠先上前看了一眼床上的赵溶溶。
高平惠按捺着心中的不安,颤颤巍巍地伸出指头到赵溶溶的鼻息下。
高平惠按着胸口,还好。
嘉嘉不高兴了,皱眉低声问她:“你干嘛?”
高平惠冷着一张脸说:“我害怕。”
嘉嘉大步上前,十分生气道:“你有毛病吧!”
“好了。”
“娘娘!”
嘉嘉和高平惠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高平惠见她脸白蹙眉,破败不堪,担心道:“娘娘。您哪里不舒服?”
赵溶溶全身都不舒服,今早他出门前弄醒了她。
之后,她阖目不语,但脑子就是醒着的。
赵溶溶窝在被子里,偷偷注目他离开时稳健步伐间的轻快。
像个回回扔下两块银子的嫖客。
赵溶溶躲在被子里,不用看也知道身上痕迹肯定不少。嘉嘉上手要掀开被子被她躲了过去,她不想让嘉嘉这个小姑娘看到。
但嘉嘉明显是误会了,眼神中的质疑和受伤赤裸裸。
赵溶溶轻叹了一口气,“听话。去给我打盆水来再拿件衣服。”
嘉嘉去了后面,高平惠就拉上了帘子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青色小药罐。
“你也出去吧。”
高平惠知道她不想让人看,但还是忍不住劝她:“娘娘,有些地方你也够不着。”
赵溶溶没说什么,使劲撑起来,高平惠也去扶她,她转了个身裸了个背趴在枕头上。
高平惠拔了塞子,低头用两指挖了一块才去敢瞧那一大片的青肿。
冰凉的药膏涂在裸露的背上,赵溶溶脖子被青丝缠绕,心不在焉。
高平惠几乎用了半罐才涂到她的尾椎骨,下面的就被她用被子盖住了。
赵溶溶没给她机会掀起就拉着被子漠然转身了。
“我说过了我不会允许我宫里再有一个宇文楚。”
高平惠瞬间跪下,她怎么不懂赵溶溶的意思。
“不是我!娘娘!”
“我发誓!要是。。。是奴到陛下面前乱嚼舌根奴生生世世都不得为人,家中父母兄弟都不得好死!”
听了她的话,赵溶溶也信了不是她。这个时代,人人都信佛信轮回,她又拿家人立誓。
大概又是宇文楚。
她。。。赵溶溶是留不得了。哪怕要和元邑撕破脸,她都不想在和这样一个时时刻刻都盯着自己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你找到宇文楚盯着她,不用和她说什么。”
“把药放下剩下的我自己来。”
高平惠拿着药罐迟迟不放下。她看着赵溶溶对着墙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半晌,赵溶溶才听到一声物体搁置声。
后面就是高平惠掀开帘子出去的声音。
高平惠看着帘子里影影绰绰的瘫软身躯,艰难开口:“陛下。。。”
又戛然而止。
“娘娘就该示弱的,咱说什么也不能伤害自己。”
示弱?
赵溶溶不同意,就算她开口了,那时候他也不会放过她。
嘉嘉拿出一盆热水,却看到高平惠站在四四方方的床帘前。
高平惠转身从嘉嘉手中接过铜盆,低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下午太阳快落下时,赵溶溶才起来叫了她们。
赵溶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了高平惠今天宫里有没有什么事,让嘉嘉准备晚饭。
赵溶溶吃过晚饭就去了明光殿,精神不错得和孙月惜聊到元钰凝肚子里的孩子。
和孙月惜说完话,她就回去了。
晚上一个人还在秋千架上坐了一会儿。
睡觉的时候她叫嘉嘉陪她的。
两人小时候就是一起睡的,长大了反而有了顾忌。
嘉嘉侧躺着看着她,心里想了很久,赵溶溶也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
“你喜欢那样的郎君?从前那家烧饼的二郎怎么样?”
嘉嘉垂目嘀咕一句:“谁要嫁给他!”
赵溶溶笑得明晃晃,不常地露出了虎牙,像个老鸨。
她否认得太快更嫌可疑,赵溶溶了然。
“你记得小时候还是他找到你父母的吗?”
“记得。”
暮色渐浓,两个女郎头挨着头进入了梦乡。
高平惠守夜坐在门口,影影绰绰间一个身影出现。
她蹙眉低问:“谁?”
人越走越近,高平惠心砰砰跳,她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木凳。
“是孤。”
元邑冷冷的脸色逐渐清晰,她也心里松了一口气,起身问:“陛下这时候怎么来了?”
元邑没有搭理她的话绕过她直接推开了房门。
高平惠在后面盯着他的背影,想说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像凝成一个结堵在了喉间。
元邑顺着月光摸到了床沿,却看到了床上多出的人。
他一时气上心头,无明业火冉冉升起。他一只手大力推了推睡在床边的躯体。
但那人仿若死猪,动都不带动的。
元邑受挫后下手更重地推了一下,嘉嘉才模模糊糊醒了。
一睁眼,她直接叫了出来。
元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压着声音和怒火,说:“别吵醒你家娘娘。”
冷冷一句,“自己下去。”
嘉嘉心有余悸地回看了一眼,元邑正抓床帘了擦了擦手心。
元邑听到门关上,才脱了衣服进入被窝。
他一躺下靠近,她就像被惊醒一样翻身抱住了他。那一刻,他觉得所有的不安急躁都放下了。
元邑低头吻了吻她,赵溶溶小声呢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