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

    赵溶溶揣着一袋桑葚去了造酒司,昭昭正挽起袖子握着木棍捣磋蒸好的米饭。

    赵溶溶站在她背后,偷偷观察她。

    “昭昭!”

    昭昭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立刻回头了,“溶溶!”

    赵溶溶等在树下,她有些好奇伸着脖子去看。昭昭放下了手中的活,小跑着过来了。

    “你怎么会来这儿?现在不是要上礼仪课吗?”

    赵溶溶举起了手中的布袋,“女酒要的桑葚。”

    昭昭一脸不解地接了过去,她打开低头看了看,真的是满满一袋子的桑葚果。

    “怎么会让你们干这些事?”

    “我也不知道。不说这个了,你在造酒司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昭昭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她们巴结我还来不及,她们都知道我和你关系好,对我很照顾。”

    “而且我还学了很多不同法子造酒,下次你来我就可以带给你我酿我的桑落酒和九酝春酿!”

    赵溶溶见她过得这样充实自在,心里也十分开心。

    “那好,那我就等着昭昭女酒了!”

    “对了!那天晚上。。。静云姐姐说是陛下带你走的。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赵溶溶老脸一红,“怎么会!”

    “那就好,我就怕他会罚你。”

    赵淳回到平城的第一天就被元邑召见了。

    召见结束,赵淳就被封为尚书仆射了。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感叹赵家的门楣又高了。赵家三个公子无不是朝中重臣,又有一个即将上位的中宫娘娘,确为平城中的第一大户。

    赵溶溶被元钰凝找上门的时候正在戴着痛苦面具学白纻舞,被那广袖长裙绕得要上吊了。

    赵溶溶一个酿呛像个蝉蛹般直接摔在原地了,薛又儿见状立刻上前去扶起她来。

    元钰凝在窗外看得好笑,她还没见过这般身段僵硬的女郎。

    “赵家女郎怎么都这般无用!”

    赵溶溶刚被扶起来,屁股还疼着就被人当头一棒,她寻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个红衣女郎双手交叉在胸前,英姿挺拔,鲜眉亮眼,十分恣意昂扬,像一幅昭君出塞图。

    赵溶溶猜得出元钰凝是来找她的。

    她低头不在意地拍拍屁股。

    下一秒,元钰凝就出现在舞蹈房里了。其他的女郎见她来了也都停下来了,奚官不敢招惹她就默默招手让她们都出去了。

    没一会儿,舞蹈房就空了。

    元钰凝看着还待着的薛又儿,对她不怀好意地轻轻一笑。

    薛又儿被她这样一看心神都吓没了,屏气慑息,神色张皇地看向了赵溶溶。

    赵溶溶让她先出去,等等就去找她。

    元钰凝一抬手,她身后的宫人也低头鱼贯而出了,森严地围在舞蹈房四周。

    人一走,舞蹈房里就孤零零地只剩两人了。

    “公主找我有何贵干?”

    “你阿母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赵溶溶咳了一声掩饰住了自己想笑的冲动,原来她是来背调的。

    元钰凝见她这装模作样的,直接斯了一声,拉着她扯到一边。

    “我问你呢?是不是你阿母不同意我和赵涞在一块?!”

    “怎么可能!——二哥根本没有告诉过阿母。”

    元钰凝听了,恼羞成怒,满腔怒火不知往哪发?她深呼了几口,“听说你深受父母兄弟的宠爱,他们对你是有求必应。这样吧!你要是能说服赵涞娶我,我就送你一车的金银珠玉!”

    赵溶溶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一个平城女郎能说得出口的吗?她怎么有种卖哥哥的感觉。

    “反正只要你能助我嫁给他,以后你要是和元邑哪个小嫔妃吵架了我站你这头!”

    赵溶溶不理解了,她十分不解地看着元钰凝,问:“你为什么非要嫁给他啊?他就长得好点。他要是实在给脸不要脸,你就换一个嘛。陛下肯定能给你找个更好的!”

    元钰凝丧气地唉了一声,“本来我也没想让他娶我,我就是想欺负他而已没想真的逼他。但是谁知道一不小心有了娃娃,我自己当寡妇是无所谓了,但肚子里的娃娃不能没有阿翁吧!我又不可能带着娃娃嫁给别人,哪个男人对真心对待别人的娃娃!”

    赵溶溶张着嘴,合不下去。她的耳朵!上天为什么要让她听到这些辛秘。

    赵溶溶还是觉得很离奇,“你没有告诉二哥吗?”

    元钰凝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但还是艰难说出了真相。

    “他不愿意相信。”

    赵溶溶怒了。

    “什么东西啊!他自己干没干过自己不清楚啊!还不相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元钰凝听到她的话,干涸已久的心被注入了一股清泉,她鼻子发酸,问:“你相信我?不信你哥?”

    “不会有哪个女郎愿意拿自己的娃娃要挟男人的,起码我觉得你不像。”

    元钰凝被她这样一说,顿时张不开了,喉咙里像塞了什么东西让她说不出话来。

    赵溶溶看着元钰凝难得沉默的样子,有心安慰她。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想来想去,终于把一直以来的疑惑问出来了?

    “你——智慧树上智慧果?”

    “你在说什么?”

    赵溶溶不信邪,“奇变偶不变?”

    元钰凝蹙眉看着她。

    可能没有数学不好,没关系。

    “床前明月光?”

    “知否知否?”

    元钰凝摇摇头,“不知。”

    赵溶溶是挽着元钰凝的手走出舞蹈房的,这可让外面看戏的女郎们给吓坏了。

    赵溶溶安慰她这件事自己一定会向阿母告密,看赵涞敢不认?

    被吓到的不仅有门外的女郎,还有元邑。

    式乾殿里,元邑刚看完今日份奏折脑袋像被掏空了。他一只手撑在案上,阖目稍作休息。

    内侍小碎步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小声喊了句陛下。

    元邑啧了一声,他到现在还不习惯这些宫人突然的点名,只觉得怪恐怖,不像是个人。偷偷摸摸像鬼魂。

    元邑没有睁眼,继续按着一边的太阳穴,“怎么了?”

    “舒庆公主去找赵女郎了。”

    元邑猛得松手睁眼,身体后倾,心突突得跳。椅子拉出长长的难听吱吱声,他蓦得起身,转身看向了低头的内侍。

    “元钰凝干什么了?”

    “公主只是和赵女郎单独谈话了,没做什么。”

    元邑皱着眉头,心中还是不安,安分不下了,“她们说了什么?”

    “公主的人守在外面,听不到。”

    元邑有强烈的预感,元钰凝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摆驾建始殿!”

    赵溶溶手里捧着一盘油煎紫菜,坐在桂花树下的秋千上,边撕边吃,边荡边思考。

    油煎紫菜是张晓月拿来送给她的,赵溶溶很早之前提过一嘴想吃零嘴。

    结果今天她就给做了一盘。

    秋千是赵溶溶自己动手做的,有些简陋。虽然只是一个破木板,两条粗布条,但赵溶溶可喜欢了,有空就跑到院里荡着。

    赵溶溶脑子里满是元钰凝在听到二哥根本没有告知他们的事给阿母后那落寞的神情,连她那样一个传奇女子也会为男人奋不顾身、伤心难过。

    赵溶溶一时也觉得很落寞,心里空落落。她不喜欢那种一颗心紧着一个人的感觉,尤其是一个变化无常的男人。

    她不喜欢为了男人吃苦的感觉,她不愿意作为一个附庸存在。

    元邑远远地就看到桂花树下,秋千架上,一个忧伤写在脸上的小女郎。

    而自己的心像突然被抓住了一样,下意识地抿嘴。

    他将手举到肩膀同高,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自己缓步踏上了柔软的青草地。

    下午阳光透过树荫,稀碎在桂香馥郁的院落中。

    元邑摸上了粗布条,轻轻摩挲,心里空泛。

    赵溶溶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她回头俯视过去,首先看到的是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赵溶溶突然刹那间全身燥热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赵溶溶眼睑上移,他的脸近在咫尺了,明明是剑眉星目此刻却神色柔和,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细长的睫毛扑闪过,有些薄的柔唇。赵溶溶看得很清楚,而自己好似被他的鼻息侵扰了。

    元邑看着身下的一颗黑溜溜的小脑袋瞬间转成一张白净泛粉的小肉脸,她粉嫩的嘟嘟唇一圈还粘着点点油星黑粒,红晕爬上香腮,染上金光的无辜睫毛下垂温顺。他脑子里浮起了另一张脸,嘉福殿那晚的小醉鬼。

    两双眼睛撞见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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