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入窗内。

    匍匐在书桌上睡迷了的姜狸缓缓睁开眼睛。

    昨天晚上她看的书摊开在桌上。

    五百多页中，她就记住了一句话。

    “I disapprove of what you say, but I will defeh yht to say it.”

    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姜狸不相信，白荼那家伙能够完整背出一本书来。

    要求别人做到某事之前，不应该自己也能做到这件事吗？

    想好了反驳白荼的话，姜狸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随意吃了个三明治，骑着二手破扫帚改装的电动车去上班。

    和昨天一样，路上的行人还是用着异样的眼光打量她。

    不是，你们人类没见过九尾狐妖就算了。

    同为妖精，有些还是外表比她奇葩的妖精，怎么也用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目光投向她。

    抵达垂耳律师事务所停车场。

    姜狸找了一个空位，见缝插针停好自己这辆二手破扫帚改装的电动车。

    回头时，见昨天律所前台的金发帅哥和陈寻站在她身后。

    陈寻：“薛洋，我没眼花吧，小狸刚才骑的那是个啥玩意儿？”

    原来这个金发帅哥叫薛洋啊。

    姜狸抢着回答道：“寻哥，我骑的是电动车。”回答的语气非常认真。

    陈寻、薛洋二人相视一笑。

    薛洋围着姜狸停好的那辆二手破扫帚改装的电动车转了一圈，嘴角扬起的弧度更高了。

    薛洋在笑，薛洋他在狂笑……

    “小狸，我真是个乡巴佬，还没有见过你这样高科技的电动车，你骑行的时候整辆电动车都漂浮在空中。我理解的正常电动车应该是两个轮子在地上转动的那种，难道不是吗？”

    姜狸认真思索着薛洋的话，貌似她只是将二手破扫帚的外观变成了与电动车相近的样子，其实骑行方式还是二手破扫帚的原态。

    怪不得刚刚一路过来，路人都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原来是自己骑电动车的样子与众不同。

    姜狸指着这辆二手破扫帚改装的电动车道：“我下次一定注意。”又问起薛洋、陈寻：“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白老师在哪段时间心情最好。”

    陈寻：“老板的心情，完全取决于他眼瞳的颜色，颜色越浅，代表他心情越好，反之，则越差。”

    薛洋反问：“小狸，你问这个，是因为老板说了抽背你吗？”

    姜狸点头，从自己的黑色双肩包里拿出了今天要抽背的那本书，很是苦恼道：“我背了好久，可是书里面的字它就是不进我脑子啊，又是英文书，这里面的二十六个字母都是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

    陈寻觉得姜狸说话挺逗的，点拨她道：“老板是不是恐吓你了？说如果你背不出来的话，明年你实习结束考核表上不会给你填合格。”

    姜狸点头，她心里发怵。

    本来就耽误了一年去平狐魔法部申请当实习法师，要是白荼不让她顺利度过实习期、拿到正式的律师执业证的话，她将没有资格申请做实习法师。

    薛洋看姜狸这么老实，一看就是刚出学校进社会的小孩，这是把老板放屁的话当真了。

    薛洋：“小狸，不用担心，老板他是逗你玩呢，他这人嘴巴毒心肠软，可能——”他斟酌了一番，在内心与自己做起思想斗争，终于还是选择当个好人，“可能老板只是想摸你的尾巴。”

    薛洋露出一种要讲八卦的眼神，走近姜狸身旁，对着她的耳朵小声道：“我告诉你，老板有个变态癖好，他非常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你又是个漂亮妹子，对他好好撒娇卖萌，铁定能混过去。”

    姜狸身后的九条尾巴直直地竖了起来。

    撒娇？卖萌？她可是高贵的九尾狐族后裔，怎么能为了工作出卖自己的尊严呢？

    *

    白荼正在看卷宗，听到敲门声，以及姜狸软甜的嗓音。

    “白老师，您现在有空吗？”姜狸站在门外道。

    “进。”白荼放下卷宗，注视着门口。

    姜狸推门进来，对上白荼的目光。

    他今天的瞳色是浅白色，银色的妹妹头显然剪过，几乎要垂肩的长发现在正好及肩，发尾也非常整齐。

    “我要开始抽背了，你准备好了吗？”白荼问道。

    姜狸抱着手里厚重的书，顿时紧张起来。

    “白老师，您不需要看着我背过的书来对照检查吗？”

    白荼轻轻摇头。

    “我已经全部记在脑子里了。”

    可姜狸只记得一句话。

    无论白荼说哪一页哪一段哪一句，姜狸会背的永远只有那一句。

    白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瞳色变成了深红色，比昨天姜狸扑倒他时还要红。

    “我现在合理怀疑，你是一只猪，而不是一只狐狸。”

    姜狸的狐狸耳朵竖了起来，九条尾巴上的毛全炸了。

    她的右手背在身后，心中默念过咒语后，魅铃被她召唤了出来。

    白荼似乎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笑笑不语。

    姜狸念了一遍空空咒，希望消除白荼昨天到今天关于她的所有记忆。

    魅铃中钻出的灵力光束飞向白荼，却在触及他头发丝的那一瞬，全部消逝。

    魔法，竟然对这个家伙没用。

    可白荼是一只垂耳兔，垂耳是基因缺陷的标志，他们这个种族被认定为先天无灵力，所以不可能从事法师这个职业。

    “为什么我的魔法对你没用？”姜狸不死心，又再次念起咒语，魅铃中飞出的灵力光束再度消逝了。

    白荼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抵在自己的眉心处，一个太阳的印记若隐若现。

    那是一级大法师的印记。

    “哇。”姜狸搞不明白，法师的钱途可比律师的钱途深远。

    白荼：“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阿塞尼厄斯。”

    姜狸大为震惊，这个名字她在自己的大学课本里见过，是魔法界的泰斗级人物。

    她当初不顾家人反对选择魔法系这个专业，就是因为从小立志，想要成为一个像阿塞尼厄斯这样优秀的一级大法师。

    “姜狸，其实我们见过面，在天空庄园你的成人生日宴上。你选择当法师这个职业，你爷爷不会生气吗？据我所知，姜家不缺法师，缺银行家。”白荼拉开右手边第一个抽屉，拿出一份合同，这是姜氏国际银行与他签署的法律顾问服务协议。

    而他眼前这位少女，则是姜氏国际银行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保守估计她将来继承的遗产数值高达18000000000霍拉币。

    姜狸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后双手抱臂，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将白荼看了一遍。

    完全不记得见过他。

    按理来说，以她对帅哥的敏感度，白荼这种逆天的妖孽长相，她应该是过目不忘的。

    “白老师，你是不是整过容？你以前是不是相貌平平？”

    白荼翻了一个白眼，非常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没有整过容，但减过肥。”

    姜狸想起大学课本里阿塞尼厄斯的那张照片，是个猪系长相的男人。

    她当时因为对阿塞尼厄斯本人有着厚重的优秀法师滤镜，觉得照片上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属于那种肥而不腻、眉清目秀的胖纸。

    果然五官好看的胖纸，只要一瘦下来，就非常好看。

    她对面的白荼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阿塞尼厄斯老师，你们家族不也是魔法界著名的法师世家，然而现在你坐在我面前，是这家垂耳律师事务所的老板。我并不认为法师这个职业就比银行家差了。”姜狸挺直了背，每当谈起自己的理想职业时，她便充满力量。

    对姜狸而言，她厌倦了上层社会的纸醉金迷，理想与自由才是她一生想追求的东西。

    “住在破旧的小房子里，每天上班都要吃汽车尾气，一个月只能挣到可能连温饱都成问题的薪水，比起你之前养尊处优的小公主生活，现在的生活不是很糟糕吗？”白荼反问，他一直在拨弄左手中指的那枚订婚戒指。

    因为厌倦被家族长辈安排的生活，他选择放弃一级大法师这个职业，从头开始，投入律师行业，与从前的自己划清界限。

    包括他那只见过一面的未婚妻，也在他舍弃的范围之内。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又翻出这枚订婚戒指，好像他的未婚妻，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至少姜狸，不是一个没有主见满身公主病的废物。

    “不糟糕啊，我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辛苦挣来的，花得踏实又安心。”姜狸厚着脸皮补了一句，“白老师，你要是给我加薪水的话，我的生活会发生质的变化，求求你了啦。”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声音清甜又软萌，身后的九条尾巴招摇地晃动着。

    白荼双目放光，极力克制想要上手摸她尾巴的欲望。

    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姜狸察觉到白荼一直盯着自己的尾巴看，两只手变成狐狸的前爪形态，向白荼祈求拜拜。

    粉色的小肉垫，肉嘟嘟的毛爪子。

    白荼再也忍不了了，怎么能拒绝一只这么可爱的小狐狸的要求呢？

    “加一个零，在你目前的薪水后面加一个零。”白荼已经忘记了抽背姜狸的事情。

    他喉头滚了滚，“我要摸你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