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平狐红枫机场，外面温度28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感谢您选择平狐红枫机场航空公司班机，下次旅途再会。”

    飞机下落之前，白荼以为自己眼花了，一个骑着奶黄色小扫帚、穿着蓬蓬魔女裙的不明黑影从圆窗边“咻”的一声飞过去。

    “咔嚓”一声。

    白荼按下了相机快门，捕捉到不明黑影的侧脸。

    他扶了扶自己的无框眼睛，本来准备下飞机后，写一封投诉信给平狐魔法部，因为这里是“禁飞区”——禁止法师飞行的区域。

    但当白荼看到相机里那张模糊的照片时，他改了主意。

    照片里骑在飞行扫帚上的少女，头顶长着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狐狸耳朵，有着一头整齐的茶色公主切长发，假如她变成小狐狸的形态，应当很好rua吧。

    白荼见到如此赏心悦目的元气小美人，心情不算坏。

    他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秘书长，请帮我找一只小狐狸。”

    *

    姜狸在平狐大学魔法系四年，最烂的课就是飞行课了。

    作为东方的法师，她应当学老祖宗那样御剑飞行的，而不是骑着西方的魔法扫帚。

    但是她穷啊，买不起剑，只能用这把翻新的二手破扫帚了。

    刚才差点撞到那架即将降落的飞机。

    还好还好，她骑的二手破扫帚的刹车没有失灵。

    就是降落技术有点不到家。

    这已经是她第三万六千五百二十一次降落了，仍然没有进步，是头先着地的。

    姜狸褪下右手腕的粉色大肠圈，用手归拢自己的头发，扎了一个高马尾。

    又叽里呱啦念了几句变小咒，直到手里拿着的二手破扫帚变成了一根发簪大小，她吹了吹扫帚头上的灰，捏着扫帚把插进了自己的发根。

    姜狸是平狐大学魔法系2020届优秀毕业生，在接下来一年的实习期间，她将比普通的实习法师每月多领一倍的实习津贴。

    实习待遇是每月15000霍拉币，姜狸每月可以拿到30000霍拉币。

    她现在正好想换一件法器，一直使用的魅铃还是祖传的。

    前几天，姜狸去了一趟平狐魔法部指定的魔法商店——狐不语，发现那里最便宜的一件法器都要360000霍拉币，正好是她一年的实习津贴。

    唉，没有办法，节衣缩食，也要将新法器拿下。

    她现在使用的魅铃常常失灵，老是在她好不容易念完一段咒语后，却没有任何动静，浪费她的灵力。

    姜狸拖着行李箱来到机场的地下车库，她想到自己银行卡的存款不足三位数，决定还是省一点，不打车了，直接烧瞬移符吧。

    刚才她骑扫帚飞过的空中区域，没有竹蜻蜓机器人拍下她的违规动作，否则得向平狐海陆空交通局缴纳天价罚款。

    不够钱买机票的她，每年往返学校与红枫市都是偷偷骑二手破扫帚的。

    作为一名读书期间经常要靠打零工支付学费的贫困少女，姜狸使用的符咒是自己画的，她才舍不得买狐不语的高价符咒。

    姜狸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瞬移符，会聚意念与灵力，搓动右手食指与大拇指，不一会儿，便搓出一团蓝色的火苗。

    姜狸将那团蓝色的火苗吹向左手捏着的瞬移符，心中想着目的地平狐魔法部。

    地面开始涌起一道六芒星光阵，周围气流涌动，姜狸的身影开始晃动。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动，姜狸紧闭双目，再睁开眼睛时，四周的环境已经发生改变了。

    “Ping Hu Legal Department。”姜狸读起自动玻璃门右侧挂着的白色铁牌上的红字，她疑惑地反复看了几遍这些单词，不懂！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

    平狐大学魔法系禁止使用英语交流，只能用神秘的东方文字。

    开设的所有课程，也是针对华夏妖精们的体质特别编写教授的。

    对，姜狸是妖，她是一只九尾狐妖，有着兔妖们羡慕的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还有九条呢。

    自动玻璃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西装、兔头人身的妖走了出来。

    他举着智能手机，西装外套上的名牌上纂刻“秘书长”三字。

    “哇，是有九条尾巴的小狐狸啊，很难得见到。”秘书长看到姜狸的时候，两眼放红光，举着手机对着姜狸毛茸茸的耳朵、毛茸茸的尾巴“咔咔咔”一顿乱拍。

    当秘书长正要上手rua姜狸的尾巴时，姜狸闪到了白色铁牌旁面，指着上面的单词问秘书长是什么意思？

    秘书长正了正自己的领带，将刚刚拍下的照片传给联系簿中的白荼。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盯着姜狸可爱的圆乎乎的脸蛋看。

    要不是可爱的兔子头，姜狸会觉得这个秘书长气质很猥琐。

    秘书长：“小姑娘，你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

    姜狸点头。

    秘书长：“小姑娘，想要拿实习证？”

    姜狸点头。

    秘书长：“小姑娘，跟我进来，到我办公室填资料，我给你制作证书盖好章子。”

    姜狸指着白色铁牌问：“这里是平狐魔法部吗？”

    秘书长的手机“叮咚”一声，是白荼传来了简讯。

    秘书长眼睛贴在手机屏幕上一溜，眯着眼睛笑道：“小姑娘，我只管制证盖章的事，不负责解答你的问题。”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针正在靠近“5”，分针快要走到“12”。

    “我要准点下班，还有三分钟，你要不要制证盖章，今天不领实习证，就要往后延一年了。”

    姜狸赶紧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准备的材料，双手交给秘书长。

    秘书长转身，进到大厅后右转，走到走廊尽头，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姜狸跟了进去。

    秘书长坐在猪肝色的办公桌后，认真地审核姜狸提交的材料，然后到键盘上飞速打字，手指不够快，用脸滚的键盘。

    打印机里打印出一张证件。

    秘书长拿起印章盖过印泥，重重在证件上敲了一个章子。

    办公室里的自鸣钟敲了十七下。

    下午五点，准时下班。

    秘书长提起公文包，将那张盖好章的证件顺手递给姜狸，与她握手道：“姜狸小姐，恭喜你成为一名实习律师，实习工资每月1500霍拉币，你的实习律所为垂耳律师事务所，指导老师叫白荼，他的联系方式在实习证下的那张纸上。”

    “可是秘书长先生，我是要到平狐魔法部报道的实习法师。”姜狸想将手里的实习证和材料塞回到秘书长手里，二人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秘书长正在用钥匙锁门，没有手去接姜狸递给他的东西。

    秘书长：“姜狸小姐，刚才已经过了申请实习时间，就算你现在去到平狐魔法部，那里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受理你提交的申请实习材料，你还是要等上一年。而且，律师实习与法师实习是不能同时进行的，你必须通过律师实习期，才能够去申请实习法师证。”

    姜狸心里窝火，这个秘书长什么态度，她要投诉他。

    秘书长看透了姜狸的心声，微微笑道：“投诉也没有用，换个工作人员，也不能给你办实习法师证。是我工作失误，姜狸小姐，你还没有住所吧？我可以给你找到红枫市最便宜的房子，一个月只要150霍拉币的租金。”

    150霍拉币。

    姜狸听到这个数字，头顶的狐狸耳朵动了动。

    红枫市老旧小区一个带厨卫的单间至少都要600霍拉币，只要四分之一的租金，便能解决她的住宿问题。

    姜狸心动了。

    “秘书长，我不喜欢和别人合租。”

    “姜狸小姐，我帮你找的房子是一个带花园的小洋房。”

    “秘书长，我希望我住的地方离我实习的律所不超过1公里路。”

    “姜狸小姐，那个小洋房离垂耳律师事务所只有100米直线距离，周边有超市医院图书馆等配套设施，而且交通非常便利。”

    “秘书长，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会这么便宜呢？”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

    红枫大道520号。

    姜狸下车后，心想这个秘书长终于靠谱了一回，确实是一座很漂亮的花园洋房。

    白色的栅栏围住了一片花圃，花圃中央是一个大型圆座喷泉，喷泉后面，则有一幢青灰色砖砌的三层小洋房，最顶上那一层，有一半是玻璃搭的阳光房。

    姜狸跑过去，正准备进大门。

    停好车的秘书长喊住了她。

    “姜狸小姐，您跑错了方向，对面这幢房子才是您要租的房子。”

    姜狸回头一看，脸上的笑意完全凝住了。

    秘书长在和她开玩笑吧。

    对面是红枫大道250号，所谓的花园只是一片长满野草的荒地，那幢房子更是破旧不堪，从外面看，墙体刷的白漆已经斑驳了，屋顶还是瓦片覆盖的，只有地上一层，看着面积不大。

    秘书长拨开及腰的野草，带姜狸穿过所谓的花园，打开陈旧的房门让姜狸看。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进门靠北墙的位置放了一张锈迹斑斑的铁床，东墙窗下是一张有年头的黄色书桌，西墙那里隔出两个小小的房间，一个房间是浴室，狭窄得很，不能同时如厕和洗澡，一个房间是厨房，人呆在里面做饭很难转开身来。。

    凑合着，150霍拉币一个月，好像也可以住。

    谁让姜狸现在是个穷光蛋呢。

    秘书长打开房子里的窗户，开到门旁的这扇窗时，见对面520号停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姜狸小姐，提醒你一下，对面的花园洋房，住的就是你即将入职实习的那家律所的老板白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