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嘴唇动了动，始终没说出话来。
我自然的不得了，绝不让我俩之间有一点生疏:
“革命伙伴已经聚集，是时候做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举动了！”
胡八一 : ？
他放松下来，慢慢露出一个笑: “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你在北京坐办公桌呢。”
我神秘摇了摇头: “我不能干点别的吗，你最好把王小胖找过来，咱们共同商议大事。”
他惊奇的叹了一声，正想说什么，一个声音由远及近，阳光活力:
“芊芊，你人跑这干嘛……八一！！你回来了！”
是丁思枫。
我皱了皱眉，不大高兴，他能来这，纯粹是蹭我的票来谈生意，这时候来搅和，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我声音不大好: “丁思枫，你再不去找张爷，人家马上就和你甩脸子你信不信——”
丁思枫不好意思笑了笑，好像那个倒古董的“丁爷”不是他一样。
“我走了哈……”
他露了个脸，连忙跑了，我再一看胡八一，他脸色很黑，已经认出了这就是那个当年内蒙古草原上“乱搞男女关系”的丁思枫。
“陈芊芊，你这老朋友，怪多的啊。”
我尴尬笑一声: “他现在是个无赖，不用管他，我和胖子打好招呼了，咱们去下馆子去……”
话没说完，就见胡八一死死盯着我，我不明所以，戳了戳他:
“老胡，我可没乱搞，这一切，都为了那个惊天动地的举动！”
胡八一轻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走吧，陈同志热情款待，盛情难却啊。”
我仍有些心头怪异，胡八一，似乎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要说以前，他还能开玩笑一般和我谈谈丁思甜之类的人，可现在，他明显希望我全面向着他，希望……我耐心给他解释这几年的一切。
我吓了一跳，忙丢了这个想法，先不说我俩至少三五年没见，就单论这个想法本身，和胡八一这人就有极大出入。
他人浑，但做事进退有度，不会逮着我死命问这两年的情况，况且我俩也没有那么粘糊。
我不再多想，和他慢悠悠走到老家门前，他犹豫着，不敢进去。
“哎呀老胡，你怕什么？胡叔想你呢。”
我笑眯眯的。
胡八一略显无语: “陈芊芊，你可别学这些了，人他丫的都快和街遛子一个样了。”
我有点尴尬，想不到用力过猛，只好摆摆手让他进去: “晚上我来找你哈。”
*
月明星稀。
我，胡八一，王凯旋坐在羊肉馆隐蔽的角落，火锅浓白的蒸气萦绕在周围。
老板上了几盘肉，王凯旋一摘□□镜，连寒暄都不管了，赶忙涮了一大盘。
“芊芊啊，你是不知道，这涮羊肉呢，一定要大口大口吃，这才够味！”王凯旋嘚瑟着和我炫耀。
“哎我说胖子，这些年我在部队，你丫的在营营岗子发没发展个春天啊？”胡八一满脸戏谑。
“滚！胖爷我两年前就不当知青了！”
“他改行卖唱片了。”我及时补刀。
王凯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要我说陈芊芊你就是见色忘友，早两年我去找你，你倒好，没认出我！差点给我丢出去！”
我毫不退缩: “王小胖你当时穿个大花裤衩，谁能看出来？”
“我不跟你扯！话说老胡你俩，咋还没成呢！”
这人三分酒意上来，语气就开始飘飘然，俨然那我俩当傻子教导。
胡八一“啧”了一声，满眼嫌弃: “你管好你自个吧！”
说完，又瞅我，脸上几分红，醉了。
“陈芊芊，你觉着呢？”
我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胡八一，你自个心里没点数？”
我陈芊芊不远万里回家接你，你说我对你有没有意思？
他笑了: “懂，懂着呢。”
我想揍他。
*
酒过三巡，我才提起正事。
“老胡，胡叔说给你安排了个工作，你……”
话没说完，胡八一就摇头打断我: “不坐办公桌！坚决不坐！”
“那好，现在我那个惊天动地的举动，就缺你这号人才！”
胡八一: ？
他满眼狐疑: “怎么个事？”
我干笑了一声，凑到他耳前徐徐道来。
我和他说了发丘传人的事，只是没提祖宗显灵，只说是一个快死的老头交给我的任务。
他更懵了，认真看我: “陈芊芊，咱俩都认识二十来年了，你偏不骗人，我还能分出来。”
我顿时丧气，只好……拿出另一个借口！
“你那本奇书，咱们几个在内蒙古大草原上时，我就觉得不正常了，后来在北京这块帮丁思枫古董倒卖，也知道了很多事，我收不住心，这我自己就知道，我也知道你比我还淘，就问问你做不做这个。”
胡八一难得没说话，沉默了一会: “丁思枫，怎么做上这生意来了？”
“我引荐的啊！”
“哦，还有个事。”
“老胡你说。”
“你要找发丘印？”
“对。”
“合着咱俩祖上都是摸金校尉？”
“大概是……？”
这下轮到他愁了: “做这个也行，来钱也快，可我手里也没有摸金符，反禁忌了怎么办？”
胡八一这一晚上都没正形，答应我一起倒斗也是十分爽快，根本不在意这是个掉脑袋的事，这让我更加确信——他想要钱，可又不是自己花。
那这就不用说了，肯定是贴补他死去战友的。
这种事我和他总是心照不宣，昆仑山上雪灾后，我也一直帮助着死去的指导员的亲人。
他不可能要我的钱，更不可能找丁思枫，也坚信自己能找着个大墓，才答应的那样利索。
我眼睛有点酸。
我说: “咱俩明天可以去北京，潘家园那块丁思枫熟。”
“还有——”
“咱俩再回一趟营营岗子吧。”
他看了我一眼: “发丘印在那儿？”
“我想燕子了。”
胡八一就又笑了: “你这回可得给她带点水果糖，你可没少占人家便宜。”
我悲伤的情绪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