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成功

    “亲娘欸——!!!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别嚎了,那东西跳过来了,快跑!!!”

    裴智险些晕厥过去,竟两腿一软要往地上瘫,眼看着那诡异的鬼脸人偶已经一蹦一跳过来了,李成心里也是发毛,顾不得往日恩怨,和阿孝架起裴智撒腿就跑。

    迎面刮来的夜风冲得裴智涕泗横流:

    “你、你不是说那玩意是假的吗?!”

    “我哪知道真有······真有那种东西啊?别怕,俺爹说了,人后背有三把火,背对着它就不敢过来了!”李成面上镇定,但心里已是一团乱麻,想起晚上不能说鬼字的忌讳,硬逼着自己改了口。

    三人毕竟是偷跑出来的,也不敢发出太大动静,万一把比鬼还可怖的沈墨引来,那简直生不如死,故而都默契闭紧嘴,唯有腿上嗖嗖跑得飞快。

    “狗屁三把火!你瞅瞅那玩意还在后面蹦跶着呢!”

    阿孝边跑边往后面看了一眼,仅一眼差点就被吓尿,那一人高的鬼木偶不仅越追越近,咧到耳根的嘴角还淌着血,似是刚吃了人肉,不停发出咯咯的怪笑声。

    李成闻声下意识回头,结果脚下一个没留意,被土路上的石子绊了一跤,他虽及时抬脚避免失去平衡,却还是把脚崴了,钻心的疼痛迫使他跌倒在地。

    眼见后面那东西已经逐渐逼近,他焦急地两手撑地,想赶紧起身,结果只能徒劳摔倒在地,抬头看着那俩没义气的怂蛋越跑越远,愤恨朝地上砸了一拳。

    早知就不该趟浑水!哪里想到会遇上这种东西?若是他今日折在这了,幺妹还小,他也没来得及考取功名,爹娘该怎么办?

    就在他破罐子破摔,闭眼等死之际,双手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拽了起来,睁眼一看,竟是去而复返的裴智!

    “呸,亏你还说自己是成天干活的,就跑这一段路就不行了!”裴智嘴上依旧不饶人,但李成明显能听出他的尾音发颤,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也在抖。

    夜色正浓,裴智没有看到李成复杂的面色,他欲言又止,终是把那句“你怎么回来了”咽下,在他眼里,裴智这种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的少爷肯定不会管他的死活。

    现在看来,也许这小子人还不错。

    结果没等李成酝酿出感动的情绪来,他突然注意到斜前面的树丛微动了几下,心中升腾起不妙的预感。

    果然,一颗硕大的无脸头颅从长着尖刺的树丛里冒了出来!

    “俺勒太奶啊,救命!!!”

    饶是胆大如李成,也再受不了两只鬼的刺激,顾不上回家会挨打,拽着裴智的耳朵带他往自个家里跑。

    此时已是后半夜,月亮愈发疲惫,乳白浅淡的光映照下,那在三人身后穷追不舍的鬼木偶放慢了速度,一蹦一跳,竟有些憨厚地跳到树丛旁边,用短胖的大手戳了戳,奶声奶气地说:

    “他们跑远了,可以出来了。”

    而后树丛抖动了一下,洁癖严重的秦千澜皱眉拍掉衣摆上沾着的泥土和草叶,有些无奈地直起身子:

    “没想到当沈夫子的助教还得身兼数职,扮鬼吓人?”

    那“鬼木偶”嘻嘻笑了几声,就从后转出坏笑着的沈墨,在学生面前的威严端庄如今荡然无存,圆润可爱的杏眼无辜眨了眨:

    “哎呀,这可是对逃学坏小子的小小教训,怎么能叫扮鬼吓人呢?我的助教~”

    秦千澜的耳朵精准捕捉到了“我的”二字,一时尴尬咳了几声,偏头移开视线:

    “沈夫子的嘴皮子着实厉害,秦某自愧不如。”

    “嘴皮子不厉害还怎么讲课,怎么,你觉得我教得不好吗?”沈墨一边收拾自己的两个得意之作,装作委屈地扮哭脸。

    秦千澜明知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心中一紧,慌忙解释:“不、在下并非此意,你讲得很好,比太学的那群废、咳,司业们讲得还要好······”

    沈墨满意地弯起双眼,想再多听些好话,不远处却传来了喧闹的人声。

    “你们这仨瓜孩子,大半夜不睡觉干啥?还说啥子闹鬼,我看你们是欠挨了!”

    坏了!沈墨听出这是李成的爹李伯的声音,看来这仨胆小的傻子去搬了救兵,这要是被发现是自己在装神弄鬼,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打定主意,沈墨曲起食指按在秦千澜唇上,止住了他未出口的话语,而后不顾对方烫熟了的红脸,拉起人家的手就狂奔起来。

    “快快快,可不能被人发现了,共犯先生~”

    微凉的夜风中,虫鸣阵阵,掩过了两人匆匆的脚步声,沈墨熟练带着秦千澜穿小路,很快便回到了家里。

    在后院把作案工具尽数烧成灰后,沈墨满意地拍掉手上的灰。

    这下看你们还敢不敢逃学!

    翌日,被亲爹揍了一顿的李成在裴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进了学堂,往日沉稳的老大哥李成突然成了这般模样,其他学生自是好奇地凑上来问原由。

    “你们是不知道,昨晚有多凶险!”这小子煞有介事地开始吹牛皮,“我和裴智遇上下山的狼了,还把它们打得屁滚尿流!”

    裴智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

    “什么狼,我——嗷!啊对对对,我们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被李成拧了一把屁股后,裴智含泪附和,开始配合李成编故事。

    学生们都在诧异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但裴智平日在学堂耍嘴皮惯了,讲得故事竟很像回事,一下就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气氛难得融洽。

    唯有知晓实情的李二丫老实坐在位子上写沈墨布置的专项题集,暗中翻了个白眼。

    狗屁遇见狼了,肯定是被夫子发现恶整了一顿!

    经了这么一出,裴智二人再不敢跑了,老老实实种田喂猪学习,还和李成厮混在了一起,成功和全班打成一片,今个你带京城的新玩具过来一起耍,明日他捎来家里的肉包子一起边啃边刷题,连学习都更有动力了。

    这半个月,沈墨亲眼看着裴智由一个啥也不懂的气人少爷,蜕变成了如今勤奋好学、还对长辈有礼貌的世家公子,听着他恭敬唤自己的一声声“沈夫子”,真是吾家有儿初长成,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觉得这苦工没白下。

    说来也巧,沈墨的闺中损友——京城第一书商凌家的千金凌如月,应沈墨所托把她要的卷子提前印好,亲自带人送了过来,正好就和来给秦千澜送钱的侍卫在门口碰上了。

    “哎呦哪来的小哥,长得真是清秀~婚配否,有意中人否?”

    沈墨一回来就见到这么一幅光景,她那好色的损友勾搭着人白面小生的肩膀,不顾人家通红的脸色,径直上手调戏。

    “不要害羞——哎哎哎,我的好墨儿,快松手,耳朵要揪掉了!”

    凌如月挣扎着从魔爪中把自己的耳朵拯救了出来,满头月牙飞燕形状的发簪流珠互相敲击,脸上是京城时下流行的桃花妆,嫣红的唇嘟起,摇了摇手中充场子的折扇:

    “我们多日未见,你就是这么对待故交好友的吗?亏我紧赶慢赶,提前把你要的东西给印好了,还亲自送过来!”

    她用扇子遥遥指了指下人们正往沈墨屋里搬的那车卷子。

    “我跟你说,除了你出的那些题,我还花重金从知府那钱迷老头手里买来了往年的院试题,那死老头子真是狮子大开口······”凌如月开了话匣子就没个把门的,拉住沈墨絮叨真题来得不易。

    沈墨一边嗯嗯啊啊回她,一边认真翻看那些卷子,现今科举流程大幅缩减,唯有通过知府和提督学政监管的院试,才能参加乡试,而后是会试和殿试。

    而院试这一块便成了各地知府和中央前来监考的提督学政捞油水的重灾区,若想报名,交钱;若想作弊,交钱;若想获悉往年题集,也是交钱即可。

    沈墨明白,这里面积弊太久,非一日能改,但她的学生中,只要有一人摘得魁首,她就不信那知府敢如此猖狂,连第一名都敢颠倒名次。

    手中的试卷仿佛有千斤重,她转身朝凌如月郑重作揖:

    “如月,真题集对我很重要,这次真的多谢了。”

    “哎呦喂,你这是干嘛?折我寿呢!”凌如月吓得连退几步,挥手示意她别这样,“咱俩什么关系,何必如此见外?真要谢我的话,不如——”

    她两眼放绿光,再次缠上正和秦千澜小声汇报朝中动向的小侍卫:

    “把这小郎君介绍给我啊?哎呀,你忒不厚道!怎么还金屋藏娇了个美人啊?”

    凌如月扭头又看上了眉目俊朗的秦千澜,爪子不安分想去摸人家,又被秦千澜冷厉的视线堪堪止住,讪讪笑了句“小美人还挺辣”。

    “对不住,秦公子,这位是我的好友凌如月,她有点活泼,你见谅。”沈墨头疼地把人拽到自己身边,向秦千澜介绍。

    “幸会,凌小姐。”秦千澜有礼却疏离地作了揖,“这位是我府上的侍卫秦青,来给我送银钱,请沈小姐收好。”

    言罢将厚厚一沓银票递给沈墨,后者看得眼都直了,面上却客套了几下,而后飞速接过,心想这能给孩子们买不少文房用品,秦公子果然为人大方!

    趁着沈墨数钱,凌如月又开始肆无忌惮调戏这位面无表情的秦青小哥:

    “小郎君,来都来了,就在这歇几日呗,我让墨儿给你备上房!”

    秦青虽然反应慢,但他不觉得这种地方能有什么上房,只是认真问道:

    “管饭吗?”

    “······管!”

    这孩子未免也太好忽悠了,给饭就能拐跑啊!

    凌如月心里痒,正欲得寸进尺,干完活回来的裴智突然推门而入,见小院里挤了这么多人,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先给沈墨行礼:

    “沈夫子好,家里这是来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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