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萤眉心蹙起，侧身低头询问，“你怎么了离芯？”
苏离芯抬头看她，本就白的皮肤这会儿更显苍白，“没事萤姐姐，我就是看了那两只狗后，有些恶心。”
听她这么说，舒萤松了一口气。她伸手顺了顺苏离芯的后背，“没事，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的时候，直接吐了出来，你很棒了。”
不远处的李大志还在跟执法人员周旋，“你们看也看了吧？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我们怀疑你有虐待动物的行为，而且你院子里的那些狗来路不明，所以我们要对这里进行搜查。”
说完，不给李大志反驳的机会，直接在对讲机里喊话，让外面的人进来进行搜查。
“哪里虐待？没有虐待的，你们看。”李大志听要搜查，瞬间傻了，一个劲说着自己没有虐待狗，还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电棍，“你们看！”
苏离唤看他拿出一米多长的电棍，下意识挡在了舒萤和苏离芯前面。
李大志的展示还在继续，“这个电棍杀狗，它们一点不痛苦的，真的！”
说完，他甚至还展示了一下，边展示边极力解释着什么。
但是那个执法人员及时制止了他的表演。
“你行行行，把这个放一边！你说不是，那我问你，你院子里那些狗都是怎么来的？”
李大志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见他说不出，执法人员继续说：“我刚刚大概看了一眼，你这一院子的狗，大部分的品种都是家里养的宠物，是吧？”
“呃……那个，也，也有，也有肉食狗……”
“行，哪些是肉食狗？你带我看看。另外，有质检证书吗？”
说到质检证书，舒萤立马接话，“他有的，刚刚还给我看了。”
执法人员转头看着舒萤，故意接了一句，“是吗？”然后又转头看向李大志，“来，拿给我看看，我看看是谁给你开的！”
李大志面露难色，尴尬笑着，“嘿嘿，那个过期了，过期了……”
对于他的说辞，执法人员明显不信，“是过期了还是假的啊？就你这环境，最基本的卫生标准都达不到，压根不可能有人敢给你□□！”
眼看自己没有了退路，李大志没了刚刚气焰，开始卖苦叫惨。
“不是，警察同志——”
李大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执法人员制止，“我不是警察，我只是相关执法人员。”
“好好，执法同志。我这，这就是小本买卖，我只负责宰杀，至于他们怎么来的，我不管的。我也没什么文化，之前是卖猪肉的，有人给我结束说狗肉挣钱，我这才干这个的……”
李大志的话还在继续，金雅看了直摇头，“这演技，不当演员可惜了。”
执法的工作人员对他的哭惨置之不理，直接要求李大志带着他们把整个屠宰场转一个遍，他们要彻底检查这里。
李大志最开始不肯，在执法人员的施压下，才不情不愿地带着一众人走出了板房，开始在屠宰场里逛。
放狗的棚子，交易狗肉的大厅，他们的卧室。整个屠宰场转了一个遍，除了板房遍地的干枯血迹，几根绳子，还有那两只狗，并没有发起其他更有利的证据。
站在李大志的房间里，执法人员跟陈志鹏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眼神舒萤也看见了，她明白这次可能又是口头教育，象征性罚点钱，然后协调狗的去向。
最好的结果，就是用尽量少的钱，把这一院子的狗买回去。
在看到执法人员已经在口头教育李大志后，金雅和苏离芯不淡定了。
“萤姐姐，不把那个李大志带走吗？”苏离芯说。
金雅也问：“对啊，证据不是齐全了吗？”
舒萤看着李大志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胃里一阵恶心。
他应该是早就做好了执法人员会来这里的准备，所以现场清理得很干净。而他造假证的事归警察管，今天这些执法人员无法干预，刚刚那一出苦肉计，想来是他用心演绎的。
果然啊，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那些只能证明狗来历不明，他们提前清理了这里，我们没有在现场抓到证据，就没有办法扣人。”
“啊！这人怎么这么贼啊！”金雅垮着一张脸，苏离芯更是气得直跺脚。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像极了电视里的警察去装毒|贩，明明知道他贩|毒，也有证据证明，也知道了制毒窝点。可就是在激动地踹门进去后发现，除了那个嚣张的人，什么都没有。
舒萤看着李大志，那双漂亮的杏眸里布满血丝，毫无生机。
她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没有愤怒，没有痛恨，没有一点波澜。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萤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侧头看，是苏离唤。
“舒医生，餐桌下面不对劲。”
舒萤听完眼睛里有了一丝光亮，她连忙问：“哪里不对劲？”
“餐桌下面的地板是活动的。”
“！”一个想法在舒萤脑子里炸开，“带我去看看。”
两人快步走出李大志的房间，往客厅餐桌的方向走去。走到餐桌旁，舒萤立马蹲下身子查看地板。
积了不知道多少层灰的木地板，果然可以动。
“苏先生，我们把桌子移开。”
“好。”
两人携手移开桌子，或许是里面的人听见了两人的动静，陆续有人走出来。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见他们移开了桌子，有些惊慌失措，“你们，你们移桌子干什么？”
这句话声音不小，把里屋的其他人也喊了出来。李大志见两人移开了桌子，还有要动地板的想法，连忙跑过来制止。
“你们这是在干吗？当着执法人员的面私闯民宅吗？”
见他这反应，舒萤更加坚定了里面有东西的想法。她看向李大志，语气很轻，还带着笑，“怎么？这里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哪里有什么秘密啊，这是，这是我家地窖。”
此时执法人员上前，在确认地板可以移动后，也对这里产生了怀疑，“地窖？那我就去你家地窖里参观一下，看看这开在客厅里的地窖跟开在院子里的地窖有什么不同！”
说着，命其他人移开了那块木板。
木板移开后，是几层往下走的楼梯，并不是什么地窖。
执法人员看了一眼楼梯，又看了一眼李大志，果断问其他人要了手电筒，拽着李大志率先走了进去。
舒萤和苏离唤也随后下去，苏离芯邀请金雅一起，可是她怕黑，选择在上面等着他们。
苏离芯进去后，陈站长带着李峰走在了最后。
楼梯下去后，里面是个只有一米宽，最多一米五高的地道。舒萤走在苏离唤前面，她咬紧后槽牙，一句话没说。
心里有种预感，这个地道出去后，将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
地道光线黑暗，而且人多也不好走，一行人大概走了两三分钟才看见光亮。
临近机场的这个位置，除了邢村之外，还有另外几个村子。李大志屠宰场的这条地道出来之后是一片树林，树林旁边不远就是隔壁村的蔬菜大棚。
一行人出来以后，对于这个地道到达的位置都很失望。所有人都以为出来以后会是另一个有利证据的现场，没有想到出来后只是一片树林。
“我就说没有什么，执法同志，这只是我们家老祖宗留下来的通道而已，真的。”
李大志一脸真诚，可是执法人员明显不信，叉腰皱眉问：“你刚刚不说下面是地窖吗？”
“呃……我之前，确实是当地窖来用的……”
苏离芯走出地道的时候，就闻到了血腥味，而且确定了味道的方向。
她看着不远处的一个棚顶，在纠结要怎么说才合适。思考了两秒，决定救助哥哥。
目光从棚顶转移到哥哥身上，发现他盯着脚底下的土地看。
“哥哥，地上是哪里不对劲吗？”
苏离唤闻声转头，指着地面说：“你看这里，叶子比两边都厚，而且树叶相对比较湿润。”
苏离芯仔细看了看，还真是这么回事。而且这些叶子一直往前延伸，直到她看到的那个棚子前停了。
发现这个事情后，她连忙拽舒萤的胳膊，“萤姐姐，你快看这里！”
“怎么了？”舒萤问。
“这个叶子不对！”
苏离唤接着解释说：“这条路的叶子像是被人新铺的。”
舒萤听了顺着苏离芯手指的方向看去，真的发现了叶子的不对。她蹲下身子，用手把地上的叶子扫开，发现了脚印。
看到脚印后，舒萤又往前扫了扫其他的叶子，露出来的土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脚印。
舒萤清理树叶的时候，苏离唤则去找执法人员说明了情况。
执法人员看了以后问李大志，“说说吧，这是什么？”
李大志这次是真的慌了，眼神闪躲，额头的冷汗明显。
“这，这，我，我我不知道啊我……”
“不知道没事。”舒萤站起身拍拍手，“不知道我们就沿着这条路走，一起揭开谜底。各位领导，你们觉得可以吗？”
对于舒萤的提议，执法人员表示认可，“当然没问题，走吧。”
说完，拽着李大志往前走。
舒萤以为自己在屠宰场看到的场面就已经够震惊了，直到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后，才明白什么是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