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苏离唤，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吓到了，就连舒萤的身子也在这句话出口的时候轻微颤了一下。
Win夹食物的动作终于在这声怒吼中顿住了，咀嚼食物的动作也停了一瞬。
可下一秒，两腮恢复了动作。
他还在吃。
房间安静下来后，苏离芯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囫囵着说了句：“抱歉。”然后离开位置，快步出了包间。
舒萤担心她，想起身去追，被苏离唤拦住，“我去吧，这里不能没有人。”
“好。”舒萤点点头，“没事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嗯，放心吧。”
苏离唤走后，其他人也没有再吃下去的欲望，这场饭局很快就散了。
舒萤先把萧宜送回了家，萧宜很识趣，一路上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她知道舒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问她，徒增她的烦恼。
放下萧宜后，舒萤往自己的公寓开去。
此时距离苏离唤和苏离芯离开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两人一点动静没有，舒萤有些担心。
她回想着这段时间苏离芯和Win，发现他俩除了必要的沟通，互动其实并不多。
本来她以为就像苏离唤说的，他和Win是对立关系，所以苏离芯和他的关系才僵硬。
现在看来，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晚上北安的车没有白天那么多，也没有那么堵，加上舒萤车技好，所以很快开到了公寓。
停下车后，舒萤拿着手机翻出苏离唤的电话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问问情况，可又怕自己的电话打的不是时候，会给他们带去麻烦。
再三纠结后，她决定如果自己洗漱完还是没有消息，就打过去问问。
确定好以后，舒萤暗灭手机，下车前往电梯厅。
到达楼层，拐进走廊的时候，她看见了自己家门口，靠在墙上的苏离唤。
舒萤快步走了两步，“你怎么来了？离芯呢？好点没？”
见舒萤回来，苏离唤后背离开墙，笑着回答，“舒医生放心，她没事了。”
舒萤走到苏离唤身边，“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跟我说就行，这么晚了，没必要跑一趟。”
“怕你担心。”
舒萤笑了笑，侧身要开门，“进来坐坐吧。”
“不用了。”苏离唤伸手阻止她开门的动作，“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就不进去了。”
已经九点多了，确实不早了。这么晚，他一个男人，不适合去一个女生家里。
舒萤知道苏离唤顾虑，也尊重他的意思。
他不打算进去，舒萤也没收回了要去按指纹的手。她抬头看着苏离唤，欲言又止。
“是想问离芯和Win的关系？”
“如果不方便，可以不用说。我虽然是关心，但坦白讲，好奇更多一些。”
舒萤不喜欢骗人，尤其苏离唤，她不想骗他。
苏离唤看着舒萤，轻笑了一声，然后转身重新靠回墙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们两个，从前是恋人。”
果然，舒萤没有猜错。
回来的车上她就在想，平时看着不熟，但今天苏离芯明显的挑衅，和Win心甘情愿的服从，明显是吵架的情侣会做的事。
只不过苏离唤说‘从前’，这个从前，好像指的是很久之前。
舒萤也转身，跟苏离唤并排靠在墙上。
“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很恩爱吧。”
苏离唤笑，他定定地看着对面的白墙，眸色很深，像是在怀念，“是很恩爱，舒医生怎么看出来的？”
“苏先生难道不知道有句话是打是亲，骂是爱，爱到骨子里用脚踹？”
这次苏离唤是真的笑了，他转头看着舒萤，不由好奇道：“舒医生还会说这种话呢？”
“这种话怎么了？”舒萤挑眉不以为然，“老话都是有道理的！”
走廊灯光不算密集，两米一盏的小圆灯，照在墙上呈半弧放射状。
舒萤家门口恰好有一盏，昏暗的灯光自两人头顶泻下，把他们框在了同一个半弧内。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偏偏他们两个因为不可分割的交集，被强行锁在了一个半弧内。
好像是缘分，又好像是命运。
苏离唤盯着舒萤看了一会儿，然后侧身，用自己左肩抵着墙，俯视着她问：“可是我们相处向来都很客气，是不是说明感情不够深？”
舒萤听了，也转身用右肩抵着墙，看了苏离唤数秒后才轻声说：“这个打和骂，可不见得是字面意思……”
苏离唤挑眉，两人互望了好一会儿，不约而同地笑了。
真不愧是舒医生啊，这种话说起来竟然一点不脸红。
-
经过了昨天饭桌上的事，舒萤和萧宜都以为苏离芯和Win不会来了，至少最近两天不会来了。
可没想到，萧宜到医院的时候，发现他俩还是第一个到的。
看见沙发上互不搭理，跟平时没什么区别的两个人，萧宜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打个招呼。
还好这时候舒萤来了，拯救了她。
看着站在门口不往里走的萧宜，舒萤不解地问：“站在这儿干嘛呢？不进去。”
“萤姐，这不是……”
萧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舒萤继续说：“什么不是啊，快进去换衣服，一会儿不是有台手术！”
舒萤说的手术是一只哈士奇的二次手术。
这只哈士奇前十字韧带断裂，当时在北安一个较大的连锁宠物医院做了手术。可是术后一个多月还不能正常走路，去医院复查医生就说还在恢复期。
主人心疼自己的狗，在网上看见有人推荐舒萤这里，就过来了。
舒萤看了主人带来的术后X光片后，一眼就发现了之前的手术近端螺钉没有处理好，打进关节腔了。跟主人沟通后，主人十分同意在舒萤这里进行二次手术。
手术比较复杂，需要梁医生还有他助理一起。
主人签了手术同意书及风险提示后，舒萤萧宜他们就进了手术室。
眼看十二点了，几人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苏离唤起身出去给大家买了午饭，回来的时候发现陈志鹏在店里。
经过泡面的事，陈志鹏和苏离唤他们三个也熟了。
“陈站长，您来了。”
陈志鹏见苏离唤进来，连忙起身打招呼，“苏先生。”
“陈站长坐着就可以，不用那么客气。”
“诶，好。”
苏离唤回来前，苏离芯正在给一只柯基办理出院。她把怀里的乖巧的狗交给主人，又办理完出院手续后，苏离唤刚好回来。
送走这个客人后，她快步走过来探头探脑地问：“哥哥你买了什么啊？”
“不知道他们还有多久才能出来，所以买了汉堡。”苏离唤说完看向陈志鹏，“您用过午餐了吗？没有一起吧，我买了很多。”
陈志鹏连忙摆手拒绝说：“不用不用，我吃过了苏先生，吃过了。”
此时萧宜从楼上下来了，那只哈士奇的主人一直注意着楼梯的动静，见她下来连忙上前询问，“医生，我家狗怎么样了？”
“放心吧。”萧宜摘下口罩，“手术很顺利，里面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我现在带您去穿一次性手术服，然后去二楼住院隔离柜看看它。”
主人听了很是激动，连声说着感谢的话。这话从他进更衣室，一直说到从二楼看完自己的狗下来办理住院。
萧宜和舒萤去换衣服了，住院流程还是苏离芯办理的。她办完好一切后，看向还在感谢的主人，笑着说：“不用感谢了，我们应该做的，而且你已经感谢了很多遍了。”
“要谢的，你们这种自己开的宠物医院啊，比那些连锁的要靠谱多了！我从前只相信那些大医院的，以为你们这种都是坑钱的小作坊，现在看来，你们才是良心医院！”
这时舒萤下来了，跟主人简单沟通的两句。送走他后，舒萤才接待陈志鹏，“不好意思陈站长，让你久等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志鹏还没开口，苏离唤就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他要说的，然后快他一步开口道：“陈站长，舒医生和萧助理还有吃饭，我买的也都是一些快餐，您的事情方不方便等她们吃完饭再说？”
苏离唤的语气很轻，看似带着商量的意味，可又有种不容拒绝的强硬。
舒萤闻言看了他一眼，熟悉的心动再次侵袭她的大脑和心脏。
自己尽量不表现出的疲惫，还是被他发现了。
而萧宜更是在听见这句话后，连忙投了个感激的眼神过去。
她了解陈志鹏，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麻烦萤姐的，但只要他来了，那就不是小事。
如果他先说了来的目的，别说中饭了，估计晚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
陈志鹏听完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跟舒萤说：“哎呀舒医生，真是不好意思啊！你们先吃，我不着急。”
“没关系陈站长。”舒萤自然也知道没有急事他不会来，所以她不打算浪费时间，“你先说吧。”
陈志鹏看看舒萤，又看看苏离唤，有些为难。
见大家僵持不下，苏离芯提议说：“不然我们都坐，大家边吃边聊。”
“行！舒医生，你们坐下吃，边吃边聊。”
在苏离芯的带领下，一群人坐在了Win隔壁的沙发上。
萧宜早就饿坏了，她坐下后伸手拿起一个汉堡就往嘴了塞。苏离芯见状连忙给她准备饮料，怕她噎到。
苏离唤也给舒萤整理好了一个汉堡递给她，看她接过，又忙着给饮料插吸管。
咽下一口汉堡后，舒萤看着陈志鹏说：“说吧陈站长，怎么了？”
“哎……”陈志鹏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开口，“我们的人，在邢村又发现了一个大型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