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浪暗涌

    南荣骊枝回来,正巧撞见南荣正与人商议事情,两人谈论的声音传来:“那批杀手,可有查到是谁派来的?”

    南荣正开口问,跟在他身边的人随即回道:“回侯爷,非常奇怪,那批杀手宁死不屈,什么也不说,也查不到任何踪迹,我怀疑是有人暗中组建势力,或者……是江湖中人”

    言后,南荣正便一脸严肃,这些杀手个个训练有素,性命都不顾,确实很像一些黑暗势力的作风,若真是如此,只怕这仲羽都,没有多少安生日子了,连羽帝都敢刺杀,看来野心真是不小。

    南荣骊枝低眸,眼中些许愁虑,不过转瞬即逝。

    她起身进去,看见南荣正时,故作一丝惊讶,好像在问他们怎会在此,南荣正看了看她手里提的东西问道:“干什么去了”

    南荣骊枝只道出府购置些日常用物,南荣正再未多问,随后和人离开,只是这人前脚刚离开,又有一架马车前来,南荣骊枝停步远望,看见南荣骊璎从马车上下来,还对车中人轻语道:“镜辞,谢谢你送我回来”

    听到她唤镜辞后,南荣骊枝立刻变了脸色,转过身去,害怕被车中人看见,一会儿,南荣骊璎高高兴兴的走向府中来,看见南荣骊枝后,立刻拉下脸来,厌恶之色不掩于面:“南荣骊枝,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南荣骊枝一脸乖巧,低头规规矩矩的回答,声音细弱,南荣骊璎再站的远些,几听不清她在讲什么:“我刚刚去购置了些用物”

    南荣骊璎听后挑眉,走近南荣骊枝看了看,笑着故意问道:“妹妹好歹是候府小姐,这种粗活儿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呢”

    南荣骊璎骨子里就是个爱挑事儿的人,任性跋扈,从小逮着她不放,这种时候,自然不舍得放过这个讽刺贬低人的机会,见南荣骊枝不语,南荣骊璎便接着言道:“哦,我忘了,你刚回来,许是大夫人忘了,没有给你派几个侍候的人来,不过,像你这种人嘛,从小便习惯了,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的,是吗?”

    南荣骊璎看着她脸色难看,不知所言的样子,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还要再言时,却被突然出现的南荣骊歌打断。

    若是平日里,南荣骊歌根本看不上与她们多说,今日却不嫌事多,自己凑上前来:“两位妹妹在此,似是……不快啊”

    纵使对她不满,可南荣骊枝还是笑着应和,没说两句就转身离开,南荣骊歌看她的眼神,尽是鄙夷不屑,南荣骊枝看在眼中,却不放在心中。

    回到房后,卿霓紧忙上前,接过南荣骊枝手里的东西,南荣骊枝坐下,便问起今日吩咐卿霓去做的事,让她查一下近日有何大事发生,卿霓将了解到的事情一一告之:“小姐,最近,仲羽都除了晋安王景恪凯旋归来之事外,再者是十五日后的万灵山狩猎了,其他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跟我们的计划没关系”

    许久未归,南荣骊枝都快忘了还有这事,万灵山狩猎,羽帝亲临,百官随候,众王侯将相齐聚,贵公子小姐,都可前去,场面盛大,好不快哉。

    她们此次回来仲羽都,一为报仇,二是盗取万灵山中之物。

    之前听闻,江湖上曾有一场腥风血雨之战,此战过后不久,江湖中便有传言流出,尸虫谷中,藏有世间至宝,若是可以进得谷中,便可称霸天下,只是欲进此谷,必先集齐几样东西,一把玉扇,一块玉珏,一根玉簪,一把匕首,一块令牌,若将这些全部带入谷内,即可进入尸虫谷。

    世人趋之若鹜,个个争夺,以至于挑起了江湖战乱,甚至危及朝廷,而那场传闻之战,便因此而起,于是羽帝联合江湖中几大门派,合力阻止抢夺这些东西的人,并派人封了尸虫谷,下令警示世人,强行闯入者,一律杀无赦,诛九族。

    这五样东西中,有一块令牌便是在万灵山,万灵山地势崎岖,百兽穿行,迷雾四起,将东西放在那里,非常难寻,而且万灵山有朝廷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被围的水泄不通,谁敢进去盗物,那便是九死一生。

    南荣骊枝心中忧虑,要想将令牌带出,可谓千难万险,一不小心还会暴露身份,如果提早暴露,那自己还怎么报仇呢,回想至此,南荣骊枝又联想到旧事。

    一年前,母亲惨死,自己被弃置后山,遭人追杀,满身伤痕,面容尽毁,最后被推落山崖,差些丢了性命,若不是有人相救,自己那时,便已经从这世间消失了。

    看南荣骊枝眼色不对,卿霓上前提醒,想要说话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两人眼色一紧,南荣骊枝沉声喊问:“谁”

    “是我”

    听到来人声后,南荣骊枝还未反应,手上却忽然传来痛感,低头去看,卿霓一脸痴样儿,抓着自己的胳膊激动不已,紧张十分,南荣骊枝还未吩咐,卿霓已经整了整衣衫,上赶着去开门。

    南荣骊枝无奈扶额,摇头叹息,这卿霓平日里谨慎靠谱,可是遇到有关于他的事,便容易乱了分寸,还真是让人头疼。

    房门打开,卿霓含笑而立,低身行礼,轻言柔语:“骊宴公子好,我……”

    只是卿霓还未言尽,就被一把推开,男人与他擦肩,向她身后走去。

    来者正是候府小公子南荣骊宴,母亲是府中的三夫人,为人善良端庄,对权势,金钱这些东西最是淡漠,只愿与夫君相守白头,一生无忧。

    然而,南荣骊宴与南荣正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多年前,真正的南荣骊宴坠崖而死,三夫人受不了打击,一夜疯魔,痛苦不堪,为此南荣正从外带回一个孩子,让他常伴三夫人身旁,久而久之,三夫人便忘了儿子已死之事,将那孩子当做亲生的来养。

    这件事府中人人尽知,却不敢乱传什么,南荣骊宴乃是南荣正亲自带回,便是默许了他的身份以及存在,先前府中有人妄论此事,南荣正得知后,将其处置,其手法残忍之程度,让人听闻难忘,自那以后,无人敢再提半个字。

    南荣骊宴性格不羁,甚至说是游手好闲,整日里在外与那所谓的好友骑马射箭,下棋饮酒,一点儿也不知道收敛。

    在这府中,唯有南荣骊宴,与南荣骊枝亲近些,她没出事前,南荣骊宴总是带着南荣骊枝偷偷出去,见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还时不时送些小玩意儿给南荣骊枝,逗她开心,两人也算是相依相伴的长大。

    南荣骊宴进来,便将手中把玩的东西啪的放在书案上,一把抱住南荣骊枝,激动的竟哭出来,还不忘言道:“姐姐,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一定不会出事的,这一年来,我时时刻刻想你,寻你,许是上天终于被我感动,又把你给送了回来”

    南荣骊枝皱眉,一把推开南荣骊宴,未理他方才所言,反而问道:“这几日一直不见你,今日跑来作甚”

    南荣骊宴一脸悔恨,故作遗憾的娓娓道来:“那日望舒高悬,寒风瑟瑟,府中人人尽欢,我亦乐在其中,于是……”

    一旁的卿霓听他开口,不自禁的透露出嫌弃的眼神。

    “行了,直言便可”

    南荣骊宴每每犯事,他人问起,便开始滔滔不绝,几十句言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南荣骊枝不厌烦,直接打断。

    南荣骊宴一脸委屈的看着南荣骊枝,像个女子一般,委屈质问道:“姐,我这般牵挂你,怎料你如此冷漠,我真是太伤心了”

    南荣骊枝一击目光投过,南荣骊宴见状立刻变了语气,站直身体,不好意思道:“就是……出去与好友痛饮,半路遇到了疯狗,被追到候府门口,恰巧被父亲撞见,所以便到祠堂去转了转,那里面……挺不错的”

    见南荣骊枝不语,南荣骊宴再不乱扯,为自己撑面子,这时才注意到南荣骊枝捂着面纱,直问道:“三姐,你再丑的样子我都见过,怎么对我这么见外呢”

    他说着就伸手扯下了南荣骊枝的面纱,南荣骊枝没有阻止,就这样展露在他面前,看她许久,南荣骊宴未语,伸手欲抚,最终只一指之隔,轻轻问道:“疼吗”

    南荣骊枝转过身去,摸着那条疤痕,苦笑着言:“疼,非常疼,疼的我以为,我要死了一样”

    南荣骊宴方才放任不羁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满眼的心疼,南荣骊枝戴上面纱,转过身看向他,打趣问道:“怎么,你来就是看我破相成什么样子吗”

    “那当然不是了”

    南荣骊宴立即应道,随后他从身上各处搜出来许多小物件,奇形怪状,乱七八糟的,这是他的一个小癖好,喜欢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多数看起来不靠谱,可有些收集来的东西,当真是钱财不及的。

    南荣骊宴将这些摆在南荣骊枝面前,一一道来,最后还说道:“三姐,这些都是我给你准备的,就等着你回来的时候给你,喜欢吗”

    南荣骊枝心中一阵暖意,不知所言,在这府中,只有他一人,才能这般不计得失的对自己好。

    南荣骊宴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谁知出去走了不远,与南荣正撞了个正着,南荣正看到他,一声叹气,轻问一句:“宴儿,你是不是又偷跑出去了”

    南荣骊宴忙忙摇头否认,赶紧解释道:“父亲真是误会了,我方才是去书阁,看了看有关于狩猎的书册,这十五日后不是万灵山狩猎吗,到时我一定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给父亲您挣光”

    南荣正嗤笑一声,哪里会信他会如此上进,整日里满嘴鬼话,胡作非为的,尽学着怎么哄人了,他告诫道:“你莫要给我惹祸,就是我无上的荣光了”

    南荣骊宴不敢公然反驳,低声语道:“哪有惹祸,还不是想让你高兴”

    “还有,你与……嘀咕什么呢”

    南荣正正说时,就听见他咕囔些什么,问了后,南荣骊宴一脸认真回道:“没什么,父亲您继续说”

    南荣正瞪了一眼,继续嘱咐道:“还有,你与你那些好友,尤其是晋陵王景觿远一些,此人心思深沉,岂是你能结交的起的”

    “我知道了父亲”

    这话南荣骊宴不知听了多少回,次次告诫次次提,现在听见便只觉头痛。

    看他这般听话,南荣正便没再多言,转身离开,南荣骊宴长叹一声,终于得到解放。

    远处的南荣骊枝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无声无息的回了房中,一人独愁,走神间,忽然发觉,竟有人悄无声息的进来了。

    南荣骊枝立刻警惕起来,看清来人后,才放下心,冷冷问道:“白彻?你来干什么”

    来者一身黑衣,黑发束起,眉宇间英气十足,却也邪气十足,身姿高挑,手持一支竹笛,高过南荣骊枝许多,两人站在一起,南荣骊枝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白彻邪魅一笑,走近南荣骊枝,顺着她的肩膀望向窗外,蛊人心神的声音传来:“看他们父子你一言我一句的,是不是羡慕及了,是不是也想被父亲这般对待啊!”

    南荣骊枝转身,一掌推开白彻,眼中怒意不掩,她最讨厌别人来揣测她的想法,随后,她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与你无关,离开这里”

    白彻嘴角微扬,意味不明,短短几日,这胆子和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他不怒不怨,过去书案之上坐下,将笛子放置一旁,戏谑的盯着南荣骊枝,带来指令:“离枝,先生让我给你带个话,十五日后,是你动手的大好时机,你可要把握时机啊”

    南荣骊枝十足的不耐烦,立刻应道:“我知道了”

    白彻无声一笑,拿起笛子,来到南荣骊枝身后,轻声说道:“那……我先走了”

    南荣骊枝目送他离开,才松了口气。

    此人城府极深,心思深重,手段残忍,杀人于他而言,不过游戏一般,整日里来无影去无踪的,明明已经相识一年,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但是南荣骊枝与他在一起时,总会不自觉紧张,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一般。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