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

    回到上衡凡境,小小才彻底松了口气,她反复呼吸几次,才平稳住心绪。

    这次真是太险了,好在,最后她赌对了——率先偷袭修为最高却毫无防备的青衫男子,再利用胖子一时惊恐不安的心理成功吓退对方。

    舞刀弄棒小小的确不行,但旁门左道上她还是有些心得的。

    小小的修为低于他俩是她最大的弱点,但弱点能利用好,却也是优点。

    这次小小正是完美利用了青衫男子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人呢,轻敌乃是大忌。

    小小拿出玉匣,怔怔望着,这里面有六个火种,只差一个就可以嵌入七星阵。

    白白浪费了几张顶级瞬移符,那可是她耗费了很多精神力才画出来的,统共没几张。

    这次出门,小小本打算拿自己平时制的一些符箓换些丹药灵石之类的,谁曾想这其中为数不多的几张顶阶瞬移符竟用到自己身上。

    这也就算了,可眼下只取来六个火种,根本就没办法发挥作用。

    小小眉头紧拧在一起,要再跑一趟,她是万万不敢的,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再去,她就真蠢死了。

    就在小小一筹莫展时,脑中猛然想起,瑾怀曾经送她一条暖玉项链,里面封印着一个火种。

    小小自离开瑾怀,以防睹物思人,便把这条项链收了起来,快过了万年,这么长时间,连她自己也忘了。

    小小从乾坤戒指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然后缓缓打开,里面放着一条项链、还有一支木簪。

    那些遥远的记忆随盒盖的打开而纷至沓来,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转不停,一幕幕都是那么地清晰。

    半晌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小小拿起木簪,松松地绾了个最简单的丸子头,然后将其插在发间。

    自头上的发饰被她送人后,她还没来得及收拾,这一路头发就这样随意披散着。

    看到看不到这些旧物又有什么关系呢,思念这种感觉实在奇妙,它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它才不管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刻意回避呢。这支发簪,她是真心喜欢。上面不仅有熟悉的淡淡桃花香,长期戴着,还可以安神助眠。

    本来这些小小打算以后要还给瑾怀的。如今看来,这辈子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不可能再见到他……就算见到,以何种身份还给他。算了,过去的终究过去了。

    默立良久,小小最终还是操控灵力震碎玉坠,然后取出火种。

    若要把这七个火种嵌入到七星阵中,那这个超级大阵还需好好改动一番,可现在灵虚宗的精英弟子都已经回了宗门。

    此处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一个人做这种事显然十分吃力,但就此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

    想想那些快被冻死的人,小小不再犹豫,一咬牙,只身飞入七星阵中……

    理论和实践果然不是一回事。

    这次改动,让小小不仅耗尽了体内仅剩的最后灵气,还透支了身体,伤及心脉,一下吐了好几口血。

    堪堪落到地面,踉跄了几下,小小抚着胸口勉强站住身形。

    远处鼓角争鸣,战马嘶吼,喊声震天,好像两军在交战。

    小小摇了摇头,收回注意力,不再关注这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邦国的地方就有纷争,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斗争。

    世界一直如此发展,早就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身后正好有棵大树,小小后背抵在树干上,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掏空,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慢慢滑了下去,她瘫坐在地上。

    看着手指的乾坤戒指,小小欲从里面取出丹药灵石。然而,她失败了,她现在灵力尽失,根本打不开自己的戒指。

    小小苦笑,这也怪她自己。当初她怕有一天别人抢去她的戒指后轻易就能抹除上面的禁制。所以,她将这禁制设的很复杂,外人不容易打开。

    本来是防意外的,没曾想却捆住了自己的手脚。

    小小不由想到上学时看到的一则新闻,一男子为了防小偷将自家的防盗网装的十分结实。最后发生火灾时,他自己却没办法开窗逃出,反而送了性命。

    她此时的情形,和那男子又是何其相似,隔绝了小偷强盗的同时却烧死了自己。

    她这万年间在灵虚宗过得平安顺遂,却忽略了这一茬,竟在此等小事上栽了跟头。

    失策,失策啊!

    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小小感慨不已,要不然她现在拿出丹药服下,或吸收掉灵石中的灵气,身体就能很快复原。

    如今,只能慢慢等身体自行恢复。

    她这次受伤这么重,还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呢。

    小小心中郁闷不已,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此地没有任何灵气,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修士来此处的,倒没什么大危险。

    算了,权当在此养病散心吧。自从离开家园,她还是第一次来俗世的人凡间。讲真,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亲切。

    这样一想,小小心中豁然开朗,顿时变得畅快起来。

    她微微抬头,望了一眼圆圆的太阳,就把脑袋也靠在树干上,缓缓闭上眼睛。

    一阵冷风拂面而过,即使没有灵气护体,小小也感觉不到丝毫寒意,阳光洒在周身,温暖得只让人想睡觉。

    几只鸟儿在头顶叽叽喳喳地欢叫,好像动听悦耳的催眠曲。

    将睡未睡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不消片刻,就到了面前,小小动不了,也懒得动,索性继续装睡。

    打头的一个侍卫突然勒住马缰绳,停了下来,连带着后面的人马也跟着停住。

    “为何停下?”后面的侍卫首领杜钺发出质疑的声音。

    那侍卫对着他恭敬答道:“回大人,路边有难民饿晕了过去。”

    大冷的天,这女子穿得太过单薄,还灰头土脸的,这名侍卫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必是难民无疑。

    “把本王的大氅给她,再给她拿点干粮和水。”从马车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接着,车帘被掀开,一件貂皮大氅露了出来。

    “王爷,这可使不得。”侍卫一脸惶恐。

    “无妨。”马车里的人言简意赅,只淡淡地说。

    “是。”侍卫躬身上前,双手接过白色的貂皮大氅。

    自始至终,小小都没有抬起眼皮,她心中不由得吐槽:

    难民,这人好没眼力劲。就她这身衣裙,是用九阶灵兽幻天蚕吐的丝制成的,轻薄透气,水火不侵,利刃划不破……

    这种上等云锦,价值连城。这么贵重的玩意,还是在魔宫时嬴天送给欣妍的。

    小小离开时,自然要将那些首饰衣裳装回欣妍的乾坤戒指中。不过,那么多好东西,她顺走几件也不会被人察觉。

    有这么身家丰厚的难民吗?

    哼!

    不识货。

    不过,难民,难民,小小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落难的百姓,好像也是哎,她现在可不正是落难之际。

    这些人,心肠还不错,是好人。

    尤其是马车中的什么王爷。

    王爷这个头衔,在此地,意味着天潢贵胄,身份尊贵万分,却肯纡尊降贵,关心起她一个难民,真是难能可贵。

    侍卫果然拿了干粮和水塞到了小小怀里,还把那件大氅盖在了她身上。

    “姑娘,姑娘……”那人喊了几声,小小没有应声,也不想睁开眼睛。

    反正他们不是说她饿晕了嘛,那她索性就晕到底,她是真不想动,连感激的话也没力气说,想必他们马上就会离去。

    只是这个喊她的男人,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你……你……你是……”

    难道被看出来了,不可能吧!

    面前的这个男人难道也是修士?所以他看出了自己的不同,小小心中猜测。

    “一惊一乍、吞吞吐吐的,怎么回事?”马车旁边的杜钺发出不悦的声音。

    “大人,她……她……她是——”小小面前的这个侍卫,始终没有把嘴里的话说出口。

    杜钺见此情形,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女子面前。

    他不满地瞥了一眼结结巴巴的侍卫,嘴里还嘟囔:“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般沉不住气。”说完,他把目光移到了女子身上。

    “慕容姑——”杜钺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却没说完,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

    不可能,不可能,慕容姑娘早就离世,杜钺定了定心神,又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像,确实像,眼前的女子却还要比慕容姑娘好看几分。

    杜钺眼珠子转了转,陷入沉思。

    此乃两国交战处,鲜有平民到这里,更何况是这样娇滴滴的弱女子。

    此女相貌清丽出尘,又酷似慕容姑娘。大冷的天,还穿得这样单薄,若是常人早就冻死了。

    他伸手探了下女子的鼻息,呼吸均匀。这一切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此事处处透着蹊跷。

    杜钺心念急转,一时呆在原地。

    “怎么还不走?”终于,车厢里的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发出质疑。

    杜钺猛然回过神来,连忙疾步行至马车边,对着车厢躬身行礼:“回禀王爷,路边晕倒的女子像极了慕容姑娘。属下以为,此时此刻,此女出现在此处实在古怪得很。”

    杜钺心中虽然惊涛骇浪,可他条理十分清晰,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简明扼要地说明了目前状况。

    “哦——有意思,那就把人带回去吧!”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从车厢中传了出来。

    “王爷,万万不可,此女来历不明,身份定不简单,带回去恐怕会中了奸人之计。”杜钺冒死力谏。

    “无妨,这种事还少吗。说到底,也不差她一个,带回去放在眼皮子底下,本王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他的声音很随意,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可——她和那些女子不一样。”杜钺只吐出个“可”字,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在心里说。

    杜钺命人把后面一辆堆放杂物的马车腾了出来,复又走到女子身边。

    他一时有些犯难,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不好直接碰触女子的身体。

    要是平时他是不会顾忌这些小节的,他一个跟随主子上过战场玩过命的人才不会如此讲究,可这位……

    他的目光在女子脸上扫来扫去,脸色阴晴不定。

    事急从权,杜钺也顾不了那么多,隔着大氅,伸手就把女子打横抱上了马车。

    这几个人说话神神叨叨的,小小摸不着头脑,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小小也懒得费脑子去想,有一点她明白就行,这些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小小丝毫不关心这些人的意图。对于她来说,能躺在软绵绵的马车里,总比外面风餐露宿要好很多。

    小小确实累极了,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中,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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