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

    杨青韶如今年芳十五,正好到了适合出嫁的年龄,她跟赵家的婚期定在明年秋天。

    “母亲,我并不在意夫家门第,只要家里人口简单,家人和睦就可以的。”

    “哼,傻话!只有嫁的门第高才过的好,无人敢瞧不起你欺辱你,要是嫁去白衣平民家,柴米油盐都够你操心死了,以后不许给我说这傻话!”

    杨青韶不想给她争论,古人的思想和意识很难改变的,但她会加紧时间考察赵凌云,如果不合适就想办法退掉亲事。

    她心里章程清明,不想同她再说这个事情,于是就转移母亲的注意力问道:

    “母亲,姐姐的婚事是今年底吗?”

    “是啊,她现在可忙了,每天都要绣嫁衣呢!哪里跟你一样悠闲,我说你也该.....”

    杨青韶急忙打断母亲接下来的话,怎么说着又转回自己身上了。

    “姐姐定亲的是户部左侍郎刘家的嫡子,我听闻他似乎求官外放了,姐姐到时要跟着去吗?”

    “你的消息挺灵通的,我们已经同刘家商量过了,等成亲后再外放,你姐姐跟随过去。”

    两人交谈了会,突然听到外面奴才禀告老爷回来了,杨母立刻起身高兴的去迎接。

    青韶看着母亲背影有些摇摇头,这都四十的人了,还是一往情深的对待父亲,她怎么忍受父亲的那两个姨娘的?

    钱姨娘生了个庶子名杨铭峰,年龄十二岁,目前在京城有名的私塾学习,年满十五岁后才能入学国子监。

    王姨娘生了个庶女名杨月茹,年龄十三岁,目前跟青韶姐妹两个一起上女夫子的课。

    每次看到这些人,杨青韶都不能把自己代入到这个家庭中,也许是相处的不够久,感情还不够深。

    她收拾好心绪,出去跟母亲迎接父亲回来,这时杨父已经大步来到内宅堂屋。

    “咦?青韶你也在这里啊!你今日不是去太师花宴吗,感觉怎么样?”

    “一切都好,非常热闹。”

    “我记得你诗词很不错,有没有给为父长脸啊!”

    杨青韶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着:“应该还行,已经尽力了。”

    “那就好,我相信你呢,我想=先去换了官服,你们可以让人传菜了。”

    “好的,老爷,我马上就去。”

    徐雅静吩咐下人去唤主子用餐,又吩咐人开始传菜,整个家的氛围都开始活跃起来。

    不多时,嫡姐赵青淑带着丫鬟款款而来,随后其他人也到齐了。

    “青韶,你现在才回来吗?”

    青淑一下午都没见到妹妹身影,她绣嫁衣都忘了派人去问问。

    “早回来了,跟母亲说了会话。”

    杨父率先坐下动筷子后,桌上的几人才开始吃饭,旁边两个姨娘站着伺候杨济怀用餐。

    杨铭峰和杨月茹低垂着眉眼小声吃饭,饭桌上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碗筷碰撞声,食不言寝不语是规矩。

    杨济怀心情明显还不错,饭量比平时多了些,钱姨娘给布菜的时候,一直眼波流转的盯着杨父。

    徐雅静脸色不不好的瞪了她一眼,不好在饭桌上发作,于是只能按压心中火气。

    吃过晚饭,青韶就回自己的后厢房去,她实在不适应那种气氛,感觉非常束缚压抑。

    “静思,你先下去休息吧,我看会书。”

    青韶心里有事的时候,喜欢练毛笔字,这样能快速冷静下来。

    油灯在静夜里跳动着,微黄的纸张上写满了飘然洒脱的字体,这是她从前世就开始练习的瘦金体。

    坚持了一年已经有所成了,拿出去好歹也能见人。

    “静思,你让人上水吧,我要洗漱睡觉了。”

    “好的,姑娘。”

    浴桶中倒入了些羊奶和花瓣,杨母告诉青韶这样保养对皮肤好,家里下人每天都会为她们准备好新鲜材料。

    青韶坐在浴桶中舒服的喟叹出声,看着水中的玉骨冰肌,她怔忡发呆想到前世的自己。

    父母离异后都不想带她,于是就被丢给奶奶养大,跟奶奶相依为命到二十三岁,奶奶又离她而去。

    那些拿过的奖杯和学习的动力都没了意义,颓废了许久决定去援助山村做支教。

    日晒风吹她不怕,条件艰苦也无所谓,看到小朋友充满快乐和希望的眼神,她感到了生命的意义。

    只是没想到支教期间,山村遇到了泥石流,她为了多救几个孩子,不幸被石头砸死。

    再次睁开眼后,她成了大元朝杨家二姑娘杨青韶,且父母俱是朱门绣户的官宦人家。

    原身杨青韶从小生活在荣华富贵之中,珠围翠绕,天生丽质,而一场大病让她魂魄换了个人。

    她时常在想莫非老天觉得亏待她,所以特此来做补偿的吗?

    可是她不喜欢这里的规矩教条,不能接受与人共事一夫。

    “姑娘,水凉了吗?可要奴婢添水?”

    “好,进来添水吧!”

    收起各种思绪赶紧洗澡,出来擦拭身体后打算穿衣,却听静思隔着屏风嘟囔着说:

    “姑娘,你是不是又懒得擦护肤膏了,主母给我护肤膏的,你可不能浪费了。”

    “好吧,你这小嘴真是不停,一点都不静思。”

    “哼,姑娘又打趣我。”

    静思气的跺脚,这时门外敲门声传来,是大丫头初晴来帮忙收拾卫生。

    她进来关门后,先观察了眼室内气氛,然后笑着对静思说:

    “刚才还听你们说的开心,你怎么鼓着嘴巴?”

    “无事,姑娘老是打趣我。”

    “那是姑娘看你有趣,你看姑娘都不打趣别人呢!”

    青韶穿好里衣从屏风后出来,笑着对初晴说:

    “今日辛苦你在家干活了,等下次带你出去玩。”

    “姑娘哪里话,是我们婢子的本分。”

    “你跟静思收拾完后就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两个女婢行礼应是,利索的收拾起屋内卫生,她们两人是青韶身边的大丫头。

    初晴心思细腻做事谨慎体贴,静思单纯直率做事勤快,两人都是杨家家生子,青韶七岁时就在身边伺候了。

    两人手脚很快的收拾好了,青韶见状就放下床幔睡觉,此时已经戌时三刻了。

    漆黑的夜空明月高悬,周锴在书房凝眉写信,柔和的烛光映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而深沉锋利的眉宇淡化了他俊朗的面容。

    周锴写完蹙眉深思,慢条斯理的把信纸密封好,背手走到窗边叫来暗卫。

    “派人把信送到我二叔手里,等他看完当场焚毁,记清楚了?”

    “是,主子,属下记住了。”

    看着暗卫离开后,周锴舒展眉头面无表情的凝视夜空,然后想起刚才父母催婚的话,不由得心头浮现杨青韶的身影。

    “念山进来。”

    书房外候着的念山立刻推门进来,弓腰笑着问:

    “爷,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

    “杨家姑娘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念山抬头瞪大眼睛,惊异的看着周锴,忍不住说:

    “啊!是礼部右侍郎杨家吗?他们家的姑娘都定亲了呀!”

    周锴脸色微沉,不悦的瞥了眼大惊小怪的念山,吓得念山连忙低头。

    念山脑子开始急速运转,忽的想到今日斗诗的事情,于是试探的说:

    “今日斗诗的那位是杨家嫡出二姑娘,听闻两年前与赵家定亲的,本来婚期定在今年底,没想到去年杨姑娘大病一场,听说差点没了。后来一直在家养身体,婚期延后到明年九月了。”

    “大病一场?以前没听过杨家姑娘才华出众。”

    “对,以前大家只说杨家姑娘姿容出众,到没传过才华出众,是从去年开始传才貌双全的。”

    “是从病好以后?”

    “爷说的没错,杨大人说他家小女病好后变聪明了,去年春节亲朋好友拜年走亲,杨姑娘即兴题诗镇住众人,于是就被人称赞才貌双全了。”

    杨青韶去年春节不是即兴题诗,是被逼的即兴题诗,亲朋好友只会闲言碎语和攀比。

    她特别讨厌应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后来就一直躲家里不出去,懒得应酬人际关系。

    “你小子到是知道不少,这些事情还挺清楚的。”

    念山头上有些冒冷汗,他知道爷这是对杨姑娘上心了,可是人家都有婚约了,惦记也没用啊!

    “爷,奴才们就是喜欢听人说八卦,今日杨姑娘风采卓然,大家都在议论,我也顺耳听了听。”

    “你去把杨家的事情打听清楚了,我要详细的情况。”

    “好的爷,奴才明日就去。”

    周锴挥手示意他退下,他走在桌前拿起毛笔写下杨青韶作的诗词,喃喃念了两遍后露出莫测的笑容。

    两日后,赏花宴的事情被流传出去,杨青韶作的诗词也被流传出去,京城纷纷谈论起杨家二姑娘,人人夸赞其才貌双全。

    青韶在杨府全然不知,她依旧每天跟女夫子学习琴棋书画,夫子见她聪明好学,对她也偏爱看重。

    不仅课下常常指点她,还会推荐许多文学作品给青韶看,有时候还会带来珍藏给她借阅。

    杨青淑并不爱学琴棋书画,所以见到女夫子偏爱小妹,心里庆幸自己不被考核。

    杨月茹却是很努力学习,想改变自身命运,奈何吃力的学习也赶不上杨青韶。

    “姨娘,我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二姐,女夫子眼里只能看到她。呜......”

    “月茹,等你跟二姐一样大就好了,你现在还小呢!”

    “真的吗?人人都夸赞大姐温柔贤淑,夸赞二姐才貌双全,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月茹,不要跟你大姐二姐去比,她们是嫡出而你是庶出,这是比不得的。”

    杨月茹不甘心的哭着跑回闺房,身边的小丫头不停安慰着她:

    “姑娘,出身是比不得她们,但不代表以后她们会比您嫁得好,您以后争气嫁个好夫君才是。”

    丫头红莲的话让杨月茹止住了哭声,她眼中的光彩重新亮了起来。

    午后府中的采办麽麽,去了徐雅静的房间说话,等采办麽麽离开后,徐雅静就来了后厢房找杨青韶。

    “初晴,二姑娘呢?”

    “回奶奶,姑娘正在屋里午休,要奴婢去叫姑娘吗?”

    “好,你去叫醒她,说我有事找她。”

    “是。”

    青韶睡眼惺忪的起身穿衣,然后去迎徐雅静进来,她坐在榻上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问:

    “母亲没有午休啊,寻我何事?”

    看着小女儿懒散的样子,徐雅静无奈的点了点她脑袋:

    “怎么这么懒散?我今日听采办麽麽说京城都在流传赏花宴的事,说你斗诗才情胜过赵凌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里有这么夸张,大家赏花作诗而已。”

    “你这孩子,不能好好给我讲讲昨日的事吗,还要我从别人嘴里才知道。”

    “好吧,我详细讲,您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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