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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张行东穿不惯这西装正装,她这边整理着口袋巾,那边领结又歪了,她摆正领结,口袋巾又被张行东掏了出来。眼看暮思云跺脚皱眉真怒了,张行东这才不逗她,环着她的腰,垂目盯着她。

    人在他怀里,而她在专注地给他整理着服饰。两人距离很近,一低头就可以尝到她的滋味,而张行东也一直时不时就这样做了。暮思云气得头发都乱了,挣脱出他怀抱,跳着脚:“不理你了。我自己去。”

    张行东看看时间,果真有些晚了。暮思云收拾齐整,出来看到张行东已等在门口了,扫一眼,口袋巾折成了三角形,领结也周周正正。暮思云瞬间明白她又被耍了,赌气推门就走,一路嘟着嘴也不说话。

    反观张行东今天的心情一直大好,确切来说是从暮思云小心翼翼询问他能否陪她参加宴会时开始,他同意后,暮思云眼睛发光了,他的心情就莫名愉悦了,心里满满的喜悦溢出来。

    暮思云拉着他逛商场置办他的衣物,他的心思不在衣物上,暮思云从一家店出来,习惯性地手伸向他,抓住他的手往前走。拉着他进门,又拉着他出来。难得她主动,他故意放慢脚步,等她伸手,或是故意落后几步,等她回身抱住他的胳膊带着撒娇的语气催促他快点。

    或许她自己都不觉得,但在张行东来说,看她如此小女子状态就是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此时他吹着口哨开着车,又大大方方地道歉:“你教的好,我看了几遍学会了。这都是我媳妇多心灵手巧。”

    暮思云看着窗外,想着是不是一会儿和秦无畏一块进去。它没有帮秦无畏找来女伴,她光顾着张行东了,找人找晚了,小米和春竹贝贝还有朋宇司连城约着一块去喀纳斯了,得几天才回来。一会儿见了秦无畏不知他是不是又要凿她的头。

    到了地方,秦无畏果然在门口候着,他看看两人,说了句,走进去吧。也没再说别的。暮思云暗暗松口气。以前参加这样的宴会,需要女伴时,都是她陪着他一块的。如今,秦无畏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暮思云说:“哥,你就这样进去呀?”

    秦无畏停下回头,曲起胳膊等她来挎:“你来吗?”

    暮思云看看张行东,犹豫了。秦无畏笑两声,放下手:“其他人不配。”

    一如往常,秦无畏一进门就是宴会全场的焦点。各部门和商场的人争相来给秦无畏打招呼,他很自然地给人引见暮思云:“我妹妹,暮思云,请多关照。”

    在这里,暮思云见到了张震庭和辛虹池,也仅只是打个招呼,又被市里的人引着去见别人了,张行东何时不见了也不知道。卫青殷见了她,悄声打趣说,这里这么多美女,不看着你老公,不怕他看花眼?来不及回击,她的胳膊又被秦无畏挽着,见这个认那个。一时脱不开身。等终于空闲下来,秦无畏盯着张震庭和辛虹池的身影,默然不语。暮思云说:“他们不知道你来吗?”

    “应该听说了,我没去拜访。”秦无畏说,“看他们身边的人你认识吗?”

    暮思云瞅一眼:“那是李可茹呀。”

    “我说的是那个老头,你没发觉,他抢了我的风头吗?”

    “他是谁呀?李可茹父亲吗?”

    “不,据说是她未婚夫,私德有问题。”

    暮思云再看,秃头,微胖,精明,眼睛滴溜溜的。再正经八百,西装华服,恭维客套,人内心还是通过眼睛显现出来。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偶尔还能捕捉到一丝不屑,看客的意味明显。而其人正被人带来他们这里。而李可茹看了一眼,跟着张震庭辛虹池去了另一个方向。

    引见人说:“这是环亚的周维亚先生。”

    秦无畏客套着久仰,周维亚跟秦无畏客气了,眼睛转到暮思云身上不动了:“这是?”他眼睛盯着暮思云上上下下看,伸手要握暮思云的手。暮思云一手挽着秦无畏一手端着酒杯,显然没空。他却假装友好地拍拍暮思云的胳膊。

    “我妹妹,我们大秦的人,也是……”秦无畏握着拳,往身后拉拉暮思云。

    “我媳妇。怎么?这样看人,忘带眼镜了?”张行东突然出现,接过秦无畏的话,也接过暮思云的手。

    周维亚笑道:“你是谁?谁介绍一下。”

    秦无畏抿着嘴看着,恰好此时这里没有一个认识张行东的。不远处的卫青殷戏虐看着,也没有过来的意思。

    “我是张行东。”

    这么干巴巴的简介,显然惹毛了张维亚,他轻蔑一笑,摊摊手,看看四周:“你是哪个小流氓?竟也敢混进来?保安呢?把他赶出去!”

    这里的声音终于吸引了主办方负责人的注意。负责人带着一众人过来了,张维亚余怒未消,勉强挤出笑,刚说两个字,负责人笑容满面地双手握住张行东的手:“在哪里藏着呢,说你来了,找不到你,又从哪里冒出来了?”

    张行东缓和了一丝神色:“躲清净呢。”

    负责人皱眉回头看了看周维亚,又看了看张行东护着的暮思云,打着哈哈圆了场,又介绍了一番。

    张行东淡淡说一句:“失陪了。”然后拉着暮思云离开了。卫青殷过来笑着说:“部队呆久了,就那臭脾气,咱不给他一般见识。来来来,周总,我给你介绍几个美女。”

    周维亚跟着卫青殷走了,秦无畏一直保持着沉默,他深知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像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自然有人去清理。果然负责人又在絮絮解释着,话里话外尽是让他对投资这里保持信心。

    张行东拨了卫青殷的电话,响了一下就挂了。他放下手机,顺手抽出烟点上。去卫生间经过这里的女士毫不掩饰地扇扇鼻子。张行东捻灭,看看时间,暮思云进去有一会儿了。他烦躁地摸出烟,暮思云这时出来了。看她一眼,张行东掏出口袋巾,边擦她的胳膊和手的水渍边调侃:“这东西还是有用的。”

    暮思云咬着唇没接话,她不满秦无畏和张行东的做法:两人眼睁睁看着却无动于衷。她自己都想动手抽那姓周的几耳光了。她把刚才那人碰触的胳膊搓红了还没有洗掉那股恶心劲儿。她以前和秦无畏参加宴会的时候,自然受到秦无畏的全方位的保护,可今天,……

    她甩开张行东:“回吧。”

    张行东跟上她:“打个招呼再走。”

    李可茹在抹泪,辛虹池坐她身边抚慰着,张震庭在对面踱步,一脸愁容。看到她和张行东进来,李可茹站起来,跟张震庭和辛虹池说了先回去了,经过他们身边时,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张震庭长长叹口气坐下来,也示意他们坐下。他问:“可茹的事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

    “这个周维亚在这个圈子里的风评不太好,我给你李伯伯说儿女之事不要贸然行事,他不听。可茹又是听父母话的乖巧孩子,这不是把孩子逼上绝路吗?”张震庭气极又无可奈何地搓手。

    辛虹池说:“可茹也算半个咱们家的人了,我们做父母的,自从知道这件事心里一直就不好受。我们这劝了半天,你再去说个试试?”

    张行东笑:“现在婚姻自由,父母都做不得主,我们这些外人能做什么?如果她不愿意,没人会逼她。”

    辛虹池登时怒了:“亏你们还一块长大,你就这么看着她跳进火坑,连拉一把都不拉?”

    有人推门探头看看,有人,又掩上门走了。这是临时休息的场所,估计人家也是来谈事情。张行东知道这不是和他父母谈事的地方,也就沉默不说话了。

    张震庭突然说:“思云,你哥什么时候来的?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暮思云替秦无畏打着圆场:“他挺忙的。我也没见几面。想必是等闲了再去看你们。”

    张震庭点点头,没说什么。张行东说:“我们先回去了。”

    辛虹池叫住他:“辛哲你见过了吧,你姥姥家那边的亲戚,喊你表叔的。”

    “见过了。”

    “好,你们先回吧。”她看暮思云脸色不太好,碍于上次的不愉快,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张行东拉着她往外走,暮思云问他那个人是谁,张行东只说你见过了,让她猜。她哪能记得住谁是谁。说了几个都不对,她见张行东一直沉着脸,细想一下,也就明白了原因:李可茹是他的半个家人,她的幸福与否,他们全家还是牵挂的。张行东似乎早已知道周维亚是李可茹的未婚夫,所以他才隐忍不发吧。

    负责人追到了车边,四下环顾后,笑嘻嘻地说:“表叔,表婶这就走呀?”

    原来是他呀,暮思云勉强一笑,答应了一声。

    “嗯,这里让人不愉快。”张行东没留情面。

    辛哲一愣,又笑着说:“今天第一次见婶子,就让婶子受了委屈,改天亲自登门谢罪。”

    “少油嘴滑舌!”

    辛哲也不恼,待要说什么,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张行东的响一声就挂了。辛哲接通后面色凝重了,问了句人怎样了。挂了电话,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张行东,张行东也不怯他,扬起下巴睨视他。

    “我知道是你做的,你也知道我知道是你做的。”

    张行东哼了一声,给暮思云拉开车门:“咱们回。”

    他语气里带着点轻松,暮思云听不懂他们的哑谜,但似乎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她也不多多嘴去问。

    路上,张行东给她说道:“辛哲大学时爸妈资助过他,毕了业来这里考公,进了一个名字怪里怪气的一个单位,叫投资_促进局。”张行东说这个词一字一顿的,他不由笑道,“锻炼了几年,圆滑得溜溜转了。”

    张行东没得到她的回应,也就安静开车了。暮思云疲倦地揉揉脑袋,窗外光彩迷离,她却扫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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