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烤羊肉的吃法古朴,每人一把刀。暮思云举着看看刀刃。张行东说:“我来吧。”他切几片肥瘦相间的,又端来了佐料。暮思云看看没动。秦无畏给坐在她旁边的一个随从使使眼色。随从笑着说:“你们都坐着,我们是蹭吃的,切肉的活儿我们来做。”说着端着暮思云的盘子,切了几片纯瘦的,连皮都不带。

    另一个坐在李可茹和秦无畏中间的随从给李可茹切了一盘才又给秦无畏切。李可茹说:“行东哥,给你酱。”张行东接过对给他要盘子的随从说:“你们都是客。我自己来。”

    暮思云是被投喂的,盘子里的东西没空过,张行东切的那几片肉始终在底下。

    吃完饭,那边的篝火已点起来了,很多人围着火堆在唱歌跳舞,旁边还有弹奏音乐的。游客身着民族服装配着欢快的节奏,众人喜笑颜开。暮思云被两个什么族的两个女孩拉进了队伍里,随着跳了起来。几圈后,她看到张行东站在边上抱臂而立,目光随她而动,她冲他眨眨眼。

    回去的时候兴奋劲儿还没过,走路还在蹦蹦跳跳,张行东抓住她:“路滑,小心点。我这还有重头戏没上呢?就这么开心了?”

    “什么重头戏?咦,我哥呢?”

    “和可茹在一起,在别处吧。”

    暮思云抿着嘴点点头,没说什么。前面有三三两两的人身着民族服装说笑着从一家摄影店里出来,经过暮思云身边,帽子上的饰品凌然有声。

    她说:“我也要穿。”

    张行东陪着她进去。婚纱,少数民族的服装琳琅满目。暮思云看花了眼。可惜服装只出租。暮思云也介意衣服都是别人穿过的。张行东说:“走吧,明天带你去别地买去。”

    墙上的样板照片大小不一,张张精美。从照片上看这家是从事婚纱摄影的,暮思云目光扫过一张花海照片,上面没有人,只是一张无人机拍摄的广告宣传照片。照片照住了空中的缆车,缆车里的人清晰,辨认可见:一个男子拿着一个盒子在对一个女子求婚。

    暮思云恍惚了一下,墙壁地面像地震了一样晃动几下,再一回神,张行东站在门口催促她:“走呀。”

    她哦一声。

    回到房间里,张行东问:“怎么了?一路魂不守舍的,就那么想要那些衣服呀?”

    暮思云站起来,又回头看看沙发,她什么时候坐下来的?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感觉五脏归了位,思想回到了脑子里。出来对张行东说:“我去找我哥。”

    张行东拉住她:“这个时候去晚不晚?有什么事明天说吧。累了一天了。”张行东边说边脱下衣服进浴室,暮思云看看他的背,扭头走了出去。张行东听到门响,再出来人不见了。

    暮思云敲秦无畏的房门,没人回应,她来到大堂等着,不多久,李可茹挽着秦无畏两人有说有笑地进来了。暮思云几步过去,恶狠狠地盯着李可茹说:“把你的手从我哥身上拿开!”

    李可茹愣住了,秦无畏抽出胳膊甩甩,抓住她胳膊问:“怎么了这是?”

    暮思云搂住他脖子,像刚才那句话用尽了全身力气,她几乎腿脚不稳地挂在秦无畏身上。秦无畏抱起她,声音和面色都沉了:“有哥在呢,天塌不了。”

    “我尽力了。”暮思云虚弱地说。

    张行东洗了澡不见人,打电话手机又在房间里响起,他顺着暮思云找秦无畏的路线一路找过来。结果就看到暮思云被秦无畏抱在怀里,把他对她的警告抛诸脑后。

    他过来说:“你答应过的事忘了吗?”暮思云听了,反而往秦无畏怀里缩了缩。

    李可茹看明白了,拍拍张行东,临走撂下一句:“我原来是代你受过了。”

    张行东说:“思云,有什么事回去说好吗?”

    暮思云没有反应。张行东伸手抢人:“哥,我们夫妻的事需要我们自己来解决。”

    他说得无可反驳,秦无畏松开了手,但也笑着说:“我很期待结果。”

    张行东的怒气如濒临爆发的火山,一路咬牙忍着,牙根生疼。抱着暮思云一言不发回了房间。不经意瞥了她一眼,她满脸泪水瞬间浇熄了怒火,转而是心疼和急躁。她整个人都是黯淡的,消沉的,和刚才跳舞时的神采飞扬判若两人。

    他拂开她的乱发,她跟着自己拨开。他抿着她眼下的泪,她双手搓脸,手心不够用手背。默默抗拒,默默拒人于千里之外。

    “能说一说吗?发生了什么事?”张行东耐心温言温语地陪着笑问了几遍。

    暮思云那一阵子的委屈劲儿过了,吸吸鼻子,哑着嗓子问:“问你几个问题,能如实回答吗?”

    “媳妇儿,问多少都如实相告。”张行东舒口气,“只要你你愿意沟通。”

    “谈话过程能一直都平心静气吗?”

    “能。”

    “你向李可茹求过婚吗?”

    张行东皱皱眉,过一会儿说:“求过。”

    “在哪里?”

    “这里。”

    “这次你知道她来这里吗?”

    “知道。”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呢?”

    “我想让你开心,假期短,季节又不好,这里我熟,就来这里了,你以为呢?”

    暮思云叹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听过我爸妈们吵架吧?我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我曾发誓我不结婚就不结婚了,如果结婚我决不会像他们那样狰狞狼狈。和你结婚,一开始的目的不纯,到后来,也发现没什么不好。我跟着爸妈回来,是抱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的。可事实上,事情并不按我的意愿进展的。我在一次宴会上见过李可茹,她问我你回家了吗。我说你忙。她说看到过你和战友一块从饭店聊着天出来。也有可能是真忙。当时想,我要坚持下去,耳听为虚,我要亲眼见证。所以,李可茹给你抹药,是兄妹情深呢还是故意挑衅我呢?如果,她是在在我面前夸耀,那又是谁给的底气呢?这里是她喜欢的地方,是你难忘的地方,我来这里……无论我在你们之间是个什么角色都不重要啦,对于这个事实,我努力了,所以,我没有遗憾了。”

    张行东静静听完,站起来走几圈,又坐下来,语气平静但冰冷:“你在我们的婚姻里扮演看客的吗?你的想法我都不知道,你眼睁睁看着我往泥潭走都无动于衷的吗?你的喜好,你不说,看着我出错,然后再又指责我对你不够用心,你就这样努力的?”这样的诘问,不是吵架又是什么?

    暮思云不再说话了,双手使劲捂紧耳朵,嚷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张行东走出房门,在走廊里抽烟。他不敢走远,怕她又再跑出去,他也不敢进去,怕自己又控制不住。一盒烟一根根燃尽,他点上,偶尔抽一口,然后看着它一寸一寸燃完。他自嘲笑:他自认为良好的自控能力一碰到暮思云就骤然失效。

    夜里冷,他冻得受不住了,看看时间,盘算暮思云也该睡着了也就回房间了。一进房间,先看到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立在客厅里异常醒目,再看看人,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

    张行东盯着被子下起伏的曲线,缓慢脱下衣服,床边坐了一会儿,钻进被窝,温柔不失坚定地捞人入怀。

    睡梦中的人嘤咛挣扎,张行东不为所动,继续他持久轻柔决心不可动摇的夜晚。

    暮思云哭着说:“张行东,你不要这样。不要让我恨你。”

    张行东说:“你也没爱过我呀。”

    暮思云闭上眼咬着唇忍受着煎熬,想着他总有心满意足的时候,可直到她筋疲力尽昏昏沉沉入睡的档口,张行东的喘息还回响在耳边。

    张行东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不清楚,未留只言片语,他的衣物旅行包不在了,暮思云赤脚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几分钟后才确信这个事实。等她消化了这件事然后她给秦无畏打电话:“咱们回去吧,我惨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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