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

    骏马飞驰惹得街上百姓闪躲,狭隘破败的街道乌泱泱挤的怨声四起,官兵押送着脏污囚笼前去刑场,囚中人穿着的衣物印着“死”字,来者便是侯府将军江照清。

    江家全族上下除了幼女江柳虞皆被押囚,一朝高门大户败落满门抄斩。

    随着高堂判官牌子落下,刽子手朝着刀柄喷一口烈酒,让人押了犯人上来,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如同野狗一般跪在地上,即使满是落魄依旧腰脊挺直,苍老的面颊也无昔日微风模样,此时他望向虚处吐出一句:“狗贼!待我转世必将护我大魏山河!”

    话未说完人群中出现了骚动,江柳虞闯入刑场眼睁睁看着刽子手砍刀落下,鲜红的血液混合着飞舞的黄沙飘向空中,浓重的血腥味呛入鼻息,一代名将江照清死亡。

    江柳虞钝感呼吸困难,鼻腔着中闻见诡异的檀香味混合着血,犹如利刃虚空划破一道口子。

    大梦初醒之际胸口还未反应残留的后怕,只见一双手掐着她的脖子疯狂收紧,一把尖锐的冷刀要刺下。

    江柳虞迅速将袖中所藏药粉挥去,杀手浑身僵滞双目怒睁,惊恐之下逃走时却浑身僵硬摔了一跤,被闯门而入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杀手见被抓,咬破舌下毒药寻自尽。

    侍女绿萝慌忙走进跪下时被江柳虞所拦下。

    “是奴婢的失职,绿萝处理好就去领罚…”

    “不必自责,多的是人看我不顺眼,派杀手杀人也是寻常事,你们查一查这人是哪方势力的。”

    自从三年前江家因叛国被抄斩只留下她一人,夜深梦回时总会见父亲被杀场景,朝野上下皆不明白为何当今圣上会留下孤女江柳虞,三年时间让江柳虞从将门孤女一路爬上倾权朝野第一女官的位置。

    多年来作为皇帝爪牙犹如一把利刃牵制文武百官,多少人骂她丧尽天良背信弃义,又有多少人暗地嗤笑她为了活下去对自己的仇人低头。

    诸多言论与朝中明争暗斗让许多人狠毒了她,偏偏这位女官长袖善舞让人找不出错处又颇受女子所喜爱,多处谋利政策皆为女子所享。

    两方极端形势造成了许多人想要刺杀她,三年了江柳虞随身带着毒药和匕首入睡。

    绿萝见江柳虞神色痛苦快步上前帮忙摁压太阳穴缓解头疼。

    “主子,这人有点奇怪,脸看着倒像是…胡人,而且旁边的刀又小又细看起来不像寻常兵器。”绿萝说完后江柳虞定睛瞧了片刻。

    “主子,他身上带着字条。”手下将字条呈上。

    江柳虞接过这张图神色凝重,平日里的温柔擒着笑的脸都收敛了,“绿萝,我明日启程去边境,这人身份可疑。”

    绿萝心中一惊慌忙招呼人出去,房内又来一婢女,“主子,堪舆图丢失张阁老领罚,云大人已经前去边境寻堪舆图。”

    “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旁人许是不清楚,江柳虞最是清楚这图藏了大魏王朝的江山机密,现天下两分炮火交战,堪舆图失踪大魏危乱前夕。

    “皇上让主子即刻启程边境找到堪舆图。”

    江柳虞握紧手中字条逐字逐句看,“孤女死,江家灭门案永不见天日。”

    看来这趟边境非去不可了,或许旁人不清当今身上为何只留下她活着,只有她和圣上知晓当年是有人要她活着,江家灭门案另有其人。

    —

    出了京城花团锦簇繁荣地,越往西北走越荒凉,一望无际的沙漠与土堆砌的房屋,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都会让鞋底进了沙。

    走两天进了边陲小城只见胡人混着中原人混杂在街道中,狭隘破败的街道稀稀拉拉开着几家商铺,中原面孔一进城便被人看了许久。

    几人选了一家不起眼的落魄客栈落脚,侍卫扔了锭碎银子,掌柜接住后执了笔墨道:“客官几间房!”

    “三间房。”

    老板应下挂牌。

    又一会儿,朱红色掉漆大门被一双粗粝的手推开,来人面孔异域身穿虎皮衣物,艳阳天微照将自己浑身上下裹住只漏了个眼睛,左侧腰际挂了一把蹭亮断刀。

    怪异模样惹得周围人频频投去眼光。

    “店订好了吗。”声音不大不小,但侍卫听见冷不丁绷直身体,匆忙跑去那位一直未曾说话面容俊美的白衣公子。

    “订好了,公子卑职带您去。”

    云砚鹤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却不小心撞到经过的虎衣大汉,另一只手杯中的茶不小心便撒在了那虎皮上,“失敬。”

    虎皮大汉瞪了他一眼,但不打算计较,断刀放到柜台,给了一锭银子让人安排床榻。

    “主子…”

    云砚鹤抬手制止,神色冷漠带着一丝猜忌,“戒严。”

    自从这大汉来了之后这些人就像是接收到了信号,但入夜又无事发生。

    “昨日可真的无异动?”

    “回禀公子,并无。”

    云砚鹤沉默看着下面的光景,街道上的人比昨日少了许多,中原面孔消失的一干二净,“走后门换马匹。”

    “公子!村口进来一伙山匪打扮的胡人。”

    云砚鹤现下当即明白这是有人要他死在这边陲小城,贼人做盗匪打扮的模样闯进来杀人,就算他今日被碎尸万段也沾染不到背后之人的半分血。

    看来这图失踪的蹊跷。

    他敛下最后的心思,“弃马车。”

    刚下楼只见客栈只有零星柜台的店小二趴着睡死过去,掌柜并未在,整家客栈门前冷落。

    “我让阿四在他们水井里灌了药,大抵还有一柱香的时间。”云砚鹤说道。

    几人从后门过了后门换了身装束骑上马,算算时辰该走了,前门山匪扮相的贼人一打开门,后脚云砚鹤一行人骑马出去。

    只见一条细微的线被开门时勾掉,一瞬间的功夫白色丝线将前头贼人全都就地斩杀。

    骏马飞驰一路向西,干裂的土地与燥热的气温让人掩不下身上遮挡身份的黑色遮衣。

    “主子,那家客栈老板是怎么回事。”

    云砚鹤接过水饮了一口,看着烈日高照问了句,“还有几日到。”

    “过了前面的夺命崖还有三日。”侍卫顾自说着旁边的人戳了下他的胳膊,几人大汗淋漓的裹着厚重衣物刚从虎口逃脱怎能听这话?

    云砚鹤到是毫不在意的给自己灌了一口水,面容冷淡道:“就算易容变成中原人但样貌特征是不会变的,那人执笔写字的手茧子很厚是习武人,虎衣人进来后随手将刀柄放在前台漏了陷,可见是出入那里多次,那里的人都互相认识但是本该昨夜行动但是…”

    瞬息片刻之间众人已目瞪口呆,云砚鹤却站起身来对着风沙呼啸的空地了看去,“这群人来了。”

    蒙汗药蒙不住这帮人多久只不过是拖延个时间,刚才那伙贼人不过就是一个诱饵。

    几人面色凝重将云砚鹤护在中间,来者身穿虎皮,大汉那把断刀在烈日阳光之下散发着森寒的气息。

    “你就是内阁的云砚鹤?”名讳爆出,大汉的笑意带了点小人得志的感觉,见他不答又自顾自说了句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烈日炎炎,云砚鹤徒生恶寒,顿时感觉自己的手居然不受控制的想要拿剑自杀,“客栈的水有问题。”

    客栈中这群人迟迟不动手是想要控制他。

    云砚鹤此来崖城未曾带兵多少,虎皮大汉奸笑后拎起断刀直冲着云砚鹤而来。

    双方开打鲜血飞溅黄沙,诡谲怪异的招数仿若快捷的豹子,挥刀下去极其凶狠。

    云砚鹤封住筋脉后与虎皮大汉打起来期间被刺了好几刀,黑色衣裳被血洇湿,失血过多毫无血色的脸死死盯着这人想看看出他是谁,为何如此眼熟,虎皮大汉似乎结怨许久,即使是艳阳天也能看见他阴冷的笑容之下藏着得意,断刀直朝他刺去。

    云砚鹤神情淡漠,闭眼时本以为会被刺穿,但是耳边响起:“撕拉——”

    虎皮大汉被一记飞刀抽断了经脉踉跄后退,眼神中有了一丝阴狠,极为快速将手下召回奔逃,几枚火弹迷了踪迹后逃走。

    而后熟悉的香味伴随着嘲笑般的笑意先达:“晚些来云大人就能先一步去了。”

    云砚鹤强撑望去,烈日之下女子身穿火红衣裳,黑发衬得她肤白貌美,与平日素色朝堂打扮不同眼眸间皆是扎眼的野心与魄力。

    “你也是来杀我的。”云砚鹤听见熟悉的嘲讽语气不知为何反而松了一口气。

    未听她絮絮说些什么,只感觉思绪和身子越来越沉,向后到去时被人接住。

    这厢江柳虞虽嘴硬但是接住了他,而后莫名钝感身体刺痛,密密麻麻犹如针扎刺穿胸口,状况来的又快又急。

    本想封住筋脉但是为时已晚,疼痛扎使她疼晕过去。

    —

    入夜浓重的雾气笼罩着整个边陲小城,几伙黑衣人飞快掠过街道,街上酒混子喝了壶中几口酒,醉语中哼着小曲儿,行至镇中高门大户前嘴中嘀咕:“沾了些狗官恩惠的破落户,待我…待我考中仕途必定将你们全都斩了。”

    说完便灌了口酒,眼睛一斜瞧见红色朱门开了个角,恨上心头想要进去闹一番。

    谁知行至门槛边,一股股血红色粘稠液体沾了脚,他酿酿跄跄呸了声念了句晦气便推门而入却被高门大槛绊到在地上磕碎了牙,酒醒了大半嚷嚷着要爬起来时手却碰到了旁边瘫软的腿。

    顺着目光往上一瞧吓得他两股战战,所有叫声遏在喉咙里。

    半日才发了个沙哑且颤抖的,“杀人了…杀人了。”

    目光所及,四合院子横横竖竖全都是尸体,整个高家全部都被灭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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