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身后

    在浑浑噩噩的一周中期中考试也跟着出了成绩。鹿槿感觉考试的时候脑袋里想的都是家里那些破事,导致考试的时候都没发挥好,但是当成绩单下来的时候她还是吃了一惊。

    “啧啧,果然啊,爱情的力量。”徐奕看着鹿槿的成绩单,咂咂嘴说。

    “你别乱说。”鹿槿也不太敢相信,她害羞的拍了一下徐奕的胳膊,然后又叮叮定定的看着成绩单上的排名。这次考试竟然从第六十二名直接变成了三十八名。她盯着成绩单看了好久,才确确实实的平复了心情。

    “三十八名,首元市的大学可以随便挑了,厉害了。”陈思许微微站起来向前瞄了一眼鹿槿的成绩单又坐了下来。

    “话说回来路珣人呢?刚一下课就出去了,他考了多少?”徐奕东张西望的看了看,发现没见到路珣的身影。

    “他还是第一,还用猜吗?”陈思许说到。

    “你们呢?考的都怎么样?”

    “还行,跟上次比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徐奕回答。

    陈思许整理好桌子上的书回答道:“进步了一些,挺好的,算是正常发挥。”

    鹿槿看了一下黑板旁边的倒计时,“下次考试就是三模了,然后寒假回来二模三模就要高考了。”

    “我已经想好了高考之后的假期要干什么了。”徐奕伸了个懒腰,把成绩单折好装进了口袋。

    鹿槿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天黑的越来越早了,才不到五点的功夫外面的天空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鹿槿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最近他爸鹿铭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楼下,让她和方芸都头疼不已。

    “想什么呢?”路珣走在她旁边看出了她的心事。

    “没什么。”鹿槿下意识脱口而出。

    其实路珣也能猜出个八九分,但是他没继续问下去,“考试进步了这么多,怎么也要看起来开心一点吧?”

    想到成绩,鹿槿倒是不由自主地一笑,“也不知道怎么考的,我以为我这次要考砸了。”

    “那就说明你真的学会了,还是要恭喜你啊。”路珣说着。

    “要不是你当时一边比赛还一边帮我解决问题,我肯定考不了这么好。”

    “是吗?”路珣嘴角微弯,儒雅一笑。

    鹿槿犹豫了一会说到:“其实我跟没跟你说过,高二的时候我本来想去文科班的。因为我的文科成绩要比理科好很多,但是当时我就是跟自己赌气,我觉得我就选学理科也一样能学的很好,所以才选择了理科。现在来看,我好像是赌赢了吧。”

    “能把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学好本身也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你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很厉害的人。”

    “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下次要是考的不好就怪你了。”鹿槿玩笑着说道,不知不觉两个人回到了家楼下。

    鹿槿看着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我先上去了。”她说。

    路珣点点头,目送她进了门后才缓缓离开。

    鹿槿站在家门口,奇怪的是,要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锁了。她急忙拿出手机给方芸打了个电话,但是却正在通话中。她又紧接着打了第二个电话,谢天谢地这次方芸终于接电话了。

    “喂,妈你在哪儿呢?家里怎么这样了?”

    只听见方芸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她大声说道:“小花啊,新钥匙我放在家门口的鞋垫底下了,你找找看。我在公安局做笔记呢,你要是饿了就买点吃,或者看看冰箱里应该还有点饭热热吃,晚上我回去再慢慢跟你说。你不用过来这边情况太乱了,我要是晚上回去晚你就直接睡吧,记得锁好门。”

    “我知道了。”鹿槿懵懵的挂了电话,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忽然换了门锁,莫名其妙的。但一回到家鹿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家里一片狼藉,书架上的书凌乱的散落在地上,抽屉也都被拉开了,里面的东西七零八落的被翻了出来,椅子也被摆放的七扭八歪。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她也只能先放下书包,把地上能捡起来的东西先简单的规整一下。

    难道家里进贼了?又或者是其他的可能?她心里琢磨着,又进了自己的屋子看了看。奇怪的是自己的屋子到没有什么被翻动的迹象,桌子上的东西也都规规矩矩的摆放着,衣柜里的衣服也都一件不少。

    但是回身看着客厅乱糟糟的样子,心里又不免慎得慌。犹豫再三,她还是换了套衣服打车来到了公安局。虽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但是警局内值班的警察依旧忙碌的跑前跑后。

    一进来她就看着方芸坐在椅子上,对面的警察正对着电脑快速敲打着。

    “妈?”她喊了一声。

    听见声音的方芸回过头,惊讶的看着鹿槿,“你怎么来了?”

    “发生什么了啊到底?”鹿槿急忙询问道。

    方芸疲惫不堪的叹了口气,是你爸,他趁家里没人撬门进去把家里的现金拿走了。

    “什么?”鹿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感觉头顶有个大石头一下子砸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她的脑袋上。

    “他人呢?”鹿槿瞬间气不打一出来。

    “不知道呢,联系不上。”方芸摇摇头。

    “先立案吧,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应该快了,你坐着等会吧,结束了咱们一起回去。”

    鹿槿转身坐在了不远处的长椅上,听着事情的经过。她拿出电话给鹿铭连着打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一瞬间她连摔了电话的心思都有。

    想起来家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她就一阵怒火直窜心头,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公安局办理完一切的手续也已经九点多了,鹿槿和方芸从公安局走出来顺手打了个车。经过这么个事情两个人的心情都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警察说怎么办?”鹿槿问。

    “已经立案去找他了,估计最近两天就能有结果。”方芸两只手揉搓着脸颊说到。

    “这干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鹿槿拍了一下大腿,忿忿的说。

    “先不说这个事儿了,你饿不饿?要不去买点夜宵吧。”方芸询问道。

    “不饿,碰上这种事儿哪还有心情吃饭,气都气死了。”

    “行啊,家里也还有点饭,到时候饿了就热一热。”

    鹿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个周末的,方芸也请了假,时不时的就去公安局。周一回学校的时候鹿槿眼下的黑眼圈都要赶上大熊猫了。

    “好家伙,你这是一整个周末都没睡觉啊?”陈思许说着。

    但稍微知道一些情况的徐奕却用一个眼神堵住了陈思许的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话了。

    不明所以的路珣也茫然的看向徐奕,但是徐奕并没有告诉他想知道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家里有点事。”鹿槿有些敷衍的回答着,然后又继续打开书看着英语单词,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进去。

    “鹿姐咋了?没跟你说吗?”陈思许压低了声音问着路珣。

    只见路珣摇摇头,看了看坐在看面的鹿槿,眉头微蹙。

    “连你都没说,估计是很大的事情了。”说完他正起了身子打开了课本。

    路珣把手不着痕迹的搭载了肚子上,修长的手指微微的用力的按着。从昨天半夜开始他就不知道怎么的胃里一直隐隐约约的不舒服,不过也不影响什么,早上路珣吃过药就来上学了。

    一整天鹿槿的积极性都不怎么高涨,连班主任勇哥开班会点名表扬她也只是勉强的笑了笑,上课总是时不时的走神还好几次问徐奕老师让干什么。

    一连几天下来都是这样。

    后来鹿铭找到了,原来当初来借钱也不是因为公司裁员,只是因为在外面欠了钱,到了时间还不上才会这么做。他身边还有个女人,看起来差不多四十来岁,身材稍显干瘪,个子也不高,躺着一头羊毛卷发。隐约听见方芸叫她潘莉霞,她最近几天时不时会来方芸家门口敲门,无非就是求她不要立案。

    鹿槿看见她的脸都不明白她怎么好意思这么堂而皇之来让他们不要立案。

    但是再三考虑后,方芸还是决定撤销立案。不过是因为警察说如果执意连,鹿铭会受到惩罚,但是如果鹿铭留下案底,那以后鹿槿的生活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每当想到这鹿槿都觉得憋屈,她跟方芸说过不在乎鹿铭的带来的影响执意要立案,但是方芸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这天放学,鹿槿收拾好了书包又一次先行离开。她最近心烦意乱的很,所以每次放学都是直接收拾好东西就走,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等着路珣一起。

    而今天,路珣也像往常一样在鹿槿离开没多久后收拾书包也离开了学校,跟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小花。”离开了学校周围嘈杂的人群后,他喊了一声,叫住了走在前面的鹿槿。

    她听见声音后转过身,看见路珣就在身后的不远处。

    “怎么了?”她沉着嗓子问。

    “你今晚的数学作业落在教室里了。”他加快了步伐向鹿槿走了过来,递给了她练习册。

    “谢谢。”鹿槿接过练习册然后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这时路珣却一把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个箭步从身后绕到了她的面前。

    “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路珣微微低头,直视着鹿槿的眼睛,轻声细语的询问道。

    “没什么,你别管那么多了。”鹿槿试图把路珣的手从肩膀上甩下去,但是却没有挣脱。

    “好吧,如果你不想我知道那我不问你了。但是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影响到你的生活了。”

    “我知道,所以能不能别管我了。”鹿槿有些不耐烦的说着,往前迈了一步想继续往前走,但是又一次被路珣拦住。

    见鹿槿的态度,他有些责备的口吻继续说到:“一周了,整整一周了,你还要继续这样到什么时候?”

    鹿槿似乎也是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用力甩掉了路珣的手推开了他,“我真的快要烦死了,你别再继续烦我了行不行!你自己学好就可以了。”

    “鹿槿。”路珣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黑暗中他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而又坚定。此时他顾不得胃里传来的叫嚣,只能低头掩盖不适然后深吸一口气,“鹿槿,我知道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很累,但是我在,我们都在。”

    “我在”这短短的两个字似乎是让鹿槿些许空洞的眼神动摇了。好像一瞬间没有什么能比这两个字能更加强大,更加温柔。

    她没说话,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和路珣擦肩而过。

    “鹿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跟你说的话。”路珣站在鹿槿身后弯着腰,话里的尾音都隐藏着一些颤抖。

    她转过身刚要回答,就看到路珣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深陷腹部,正在穿着粗气。

    “你是不是又胃疼了?”鹿槿一怔然后慌了神,急忙走到路珣身边问。

    路珣看了她一眼,咳嗽着笑了笑,“我还真以为你要什么都不在意了。”

    “你是不是又是骗我的?”鹿槿看他开玩笑的样子反问。

    “不是啊,真的很疼,疼了一周了。”路珣虽然气息有些不稳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

    鹿槿听后一惊,“一周了?那你怎么不去医院?”

    “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的,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

    “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她说着。

    “我不去。”路珣摇头,上半身微微蜷起,慢慢蹲在了地上。

    鹿槿也跟着蹲了下来,“抽什么风啊?你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

    “着急吗?可是你刚刚都不听我跟你说的话,我也很着急,像你现......”说着,胃里忽然袭来的一阵绞痛然他到抽了一口凉气,“现在这样......”

    “我没有不听你的话,我只是......”鹿槿刚要解释什么,但是看着深情痛苦的路珣,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接着说道:“好了好了,我会调整心态的,你赶紧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真的?”

    鹿槿慌乱的回答着:“真的真的,我们别在这浪费时间了,你是不是很疼啊?你的药呢?”

    “咳咳......药好像不太管用了。”路珣勉强的笑了笑说。

    “行了你不要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

    话音未落正好有一个出租车经过,鹿槿挥了挥手,两个人没过一会就到了医院。

    夜晚的医院人也依旧很多,来往的人挤满了楼道,但是好在属于大厅还算是比较安静。两个人来到了输液大厅,等护士来给自己打点滴。

    “我妈妈说建议你今晚还是住院观察一下比较好,我觉得也是。你这样挂完点滴就走能行吗?”鹿槿把书包放下,然后坐在了路珣的旁边。

    “还是不住医院了,明天还要去学校,我放了学再过来就好了。”

    “好吧,那一会跟我妈妈说一声,她说如果你不住院就来接我们回去。”

    “不要麻烦你妈妈了,趁现在还不晚你先回去吧,我打完点滴自己打个车就回去了。”

    路珣正说话,一个护士端着盘子就过来了。

    “路珣是吧?”

    “嗯。”路珣抬起头看向护士,然后点点头。

    “好吧,那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回去了。”鹿槿说着佯装着起身拿包就要走,想看看路珣的反应。

    不等路珣说什么,一旁的护士看着他俩笑了笑感叹到:“年轻真好啊。”

    她接着说道:“看校服你俩是一中的学生吧?高几了?”

    路珣顺势拉住了鹿槿的校服让她又坐回了椅子上,然后不动声色的回答道:“高三。”

    “高三啊,那学习的同时还得多注意身体。”说着她动作麻利的把止血带绑在了路珣的手腕上方,然后轻轻拍了两下,青色的血管就在他的手背上显露了出来。

    鹿槿看着护士拿着针头正要刺入皮肤,“护士姐姐,麻烦你使劲一点扎吧让他长个记性,生病一周都不来医院,好像医院会害他一样。”

    路珣转过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生病了要及时就诊,你看你同学都看不下去了。”说着她便把针推了进去,然后紧接着松开了止血带。

    路珣虽然是跟鹿槿说笑着,但也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尽量显得自己很轻松的样子,实际上胃里的灼烧感丝毫没有减弱。

    护士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然后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安静了片刻后,鹿槿低着头有些惭愧的说道:“对不起,刚刚不应该冲你发火的......就是最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太烦了,都没注意到你生病了,真的对不起......”

    路珣摇摇头,“我没有怪你,你也不用自责。”

    “还疼吗?”鹿槿抬起头,看着路珣被汗水打湿的鬓角,“你怎么不早点来医院呢,不然也不会像今天一样严重了。”

    “真的就是一开始没有当回事,但是今天忽然就这样了。但说起来,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你都已经一周没怎么和我说话了,要不是今天来医院......”话还没等说话,鹿槿就打断了他想说的话,“说什么呢,怎么就不是坏事了。我没有刻意不理你们真的,我这一周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我真的......”鹿槿耸拉着脑袋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事情现在解决了吗?”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鹿槿摇头。

    “顺其自然吧。”路珣说着,“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你睡吧,我正好复习一下以前的错题。”她拉开书包,从里面翻出来了一本错题本翻着。

    由于路珣的身高比较高,坐在椅子上显得腿格外的修长。鹿槿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从侧面看过去他的睫毛让很多女生都自愧不如。

    鹿槿正想着,只见路珣的脑袋慢慢向她这边倒了过来。她急忙放下手里的本子用手轻轻拖住了他的脑袋,然后向周围看了一圈,都没有适合当枕头的东西,干脆把身子向他那边靠了过去,又轻轻的让他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鹿槿观察着睡梦里的路珣,但他好像梦里也不怎么踏实,眉头依然皱着,睫毛也跟着颤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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