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22【金鱼的梦】

    如往常晦暗、阴沉的工作日，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早醒来，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令他感到不快。

    打开收音机听着广播里的新闻，挑出一条蓝色领带戴着上学，下楼吃完和平时那样的焗鹰嘴豆泥早餐。

    在母亲维奥莱特·夏瑞福的絮絮叨叨中填好今年的报税单，再把报表折叠平整后塞进信封里交给正要出门上班的父亲西格尔·福尔摩斯。

    出门搭上校巴前往学校的夏洛克并没有留意到，一只全身雪白还是雌性的雪鸮扑扇着翅膀跟了他一路。

    在学校度过又一个平常的上午，夏洛克开始回想昨晚梦到的那只雪达犬，那是他小时候养的狗狗，叫红胡子。

    它有着红色柔顺的长毛，翠绿清透的眼珠，只是可惜不知道哪时起就突然暴毙了。不过没关系，夏洛克心想，他已经把红胡子放在自己的记忆宫殿里啦，这样随时就可以在那儿跟它一起玩。

    下午回家轻轻松松便完成学校布置的科学课作业，一个即将喷发岩浆的火山。只是夏洛克在纠结自己明天怎么将这么大的火山搬上校车，又搬去教室做展览。

    不过晚饭时得到自己父亲西格尔的承诺，明天将亲自送他上学后，夏洛克明显放心许多，就连晚饭的炸鱼吃得都比往常要多两块。

    “扑哧——扑哧哧——”

    夜里夏洛克正要上床睡觉却听到窗外异常的响动，他靠窗而坐，目瞪口呆看着夜空中成群结队的猫头鹰一只接一只从天上掠过。

    夏洛克从未见过成群出动的猫头鹰，甚至是单只的他也没有多见。这样的异常引起许多人的注意，邻居纷纷出门察看，对着天上的猫头鹰指指点点，讲得起劲。

    他冲冲地跑去床头打开了收音机调试着频道，试图找到播送今晚异闻的电台。

    “根据各地鸟类观察者反映，今天全国猫头鹰表现反常。通常情况下，它们虽然会在夜间捕食，但不会成群结队地出现，专家们也无法解释猫头鹰为什么改变了它们的捕食策略。”

    播音员说到这里，咧嘴一笑，“真是太奇妙了，现在我倒是想起1981年那次的猫头鹰雨。吉姆，你还记得吗？”

    “噢！泰德，”另一个播音员说，“我当然记得了，那次也是我们播报的不是吗！正如那次猫头鹰雨般反常，那年是全国各地的猫头鹰日出时就四处纷飞，这次是夜间成群结队。”

    猫头鹰久久盘旋不散，夏洛克就坐在窗边手拿着收音机，盯着那不同品种却聚在一起的猫头鹰，渐渐地进入睡梦。

    似乎梦到红胡子，又好像没有。

    ——

    海德薇撕心裂肺的鹰鸣让所有猫头鹰都听到了，他们一个个向着希塔飞去，努力地撑托住她的身躯。

    希塔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脱离着她的躯体，然后浮在半空中，又看见周围猫头鹰在自己的躯体周围忙碌着。

    她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长长的黑洞，并自动地快速向前飞去。她还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牵拉，被挤压。

    希塔看见黑洞尽头出现一束光线，她迫切地要接近这束光线，当她靠近之后，便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出现在洞口正要迎接她的样子。

    希塔从未感受到自己父母是如此高大、绚丽多彩、光环萦绕。

    路上看着自己人生中的经历一幕一幕在眼前飞逝而过，就像看电影似的。且这之中的经历让希塔觉得十分愉快，可这并不对劲，慢慢地她开始挣扎起来。

    接着黑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满是废墟的房子。希塔奇怪地看着这栋满目疮痍却又一片白茫茫的房子，她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站在她的右手边是两个卷毛小孩和小时候的她在玩海盗游戏，左手边站着她的父母。

    “爸爸，妈妈？”希塔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只见他们伸出手一副要把她拥进怀里的样子。

    希塔再也忍不住满眼泪意沾满脸颊，她直愣愣地冲进父母的怀抱中哭泣起来。

    她蜷缩着身子，由最初的有泪无声到声音低低的哭声，悲痛欲绝地恸哭到最后尽情地嚎啕大哭，希塔一吸一顿地抽噎着，最后发出长长的抽泣声。

    希塔觉得好痛苦，在父母面前她根本无法忍住自己身上的苦楚，她就像是呱呱坠地的婴孩般只懂昼吟宵哭。

    罗摩与妻子莉塔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的女儿，他们拍着她的背，就如小时候那样。

    最后看女儿哭得差不多，罗摩才开口：“希塔，你听我说。”

    泪眼汪汪的希塔抬起头盯着自己的父亲，突然不合时宜地想，爸爸的卷毛真的跟妈妈说的那样比钢丝擦还卷。

    “你又走神儿了是吗？”罗摩有些无奈，早知道当初在麻瓜医院体检的时候，他就应该接受麻瓜医生的建议，要对希塔这种add还是adhd什么的儿童进行早期干预，不然以后就很难改正。

    “没有，爸爸！这里是哪里？”希塔否认道。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limbo区域，只有你能看得见。”罗摩解释道。

    一旁的莉塔见状，也接着给女儿说：“陷入弥留之际的巫师会看见他们意识中的某些建筑或地点，在这里会出现故人的灵体，但这些灵体看不到巫师所看见的建筑或地点。”

    “妈妈，你是说我已经死了吗？”

    希塔愕然，眼前开始浮现出死前的那一幕，被死咒击中之后僵住的身体，哈利无奈地怒吼，海德薇绝望地鸣叫。

    “不，现在还不算。”罗摩摸摸女儿的头安慰道，“爸爸在你身上留下能够使你复活的咒语。”

    “爸爸，你是说爱的魔咒吗？”希塔很确定，任何魔法书上都没有记载过类似的咒语，只除了这个。

    “当然不是，爱的魔咒也是有前提条件的。我说的这个咒语，它很特殊，实际上也不应该出现在世上。”罗摩言语间充满悔意，但他不愿意再向女儿透露更多，只能含糊其词。

    “那为什么……”希塔满头雾水，十分不解。

    “事实上，我并没有想过这个咒语会成功，直到你出现在这儿。希塔，这是我当初的一个实验，我只是……”罗摩面对女儿满脸天真烂漫实在是说不出口。

    “只是把我当作实验对象是吗？”希塔语气突然冷漠起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毕竟死者为大，她不愿意再计较。

    “希塔，我很抱歉。但是，这也有好处不是吗，起码你活下来了。”罗摩连忙找补。

    “是是是。”还不如跟你们重聚呢！希塔抱紧双臂，有些不知好歹地想。

    “别斗嘴了，罗摩！”莉塔对着自己丈夫骂道，“希塔，越早回去，你的大脑恢复得越快。不然晚点，你就真的只能待在这儿了！”

    “那……”希塔显然有些依依不舍地说，“怎么回去呢？”

    “你知道怎么回去的。”莉塔微笑着说，她抱了抱自己的女儿又给她个脸颊吻，同样的动作罗摩也对着希塔重复一遍。

    吻别父母之后，希塔翻身骑上那根飞天扫帚一路奔驰。随着白茫茫一片而过又回到那个黑洞，接着熟悉的痛感回到自己的身上，脸庞被带着倒刺的舌头湿｜舔着。

    突然大脑涌起一股强大的“我可不能带着哈利的样子入殓”的念头，逼得希塔惊遽而起。

    “呼哈——呼——”

    希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周围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她回想刚刚所经历的，猛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嘶，痛死！”

    原来真的没做梦，她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