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速公路上被撞飞时,安阮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疼痛,就失去了意识。
她恢复了一点模糊的意识时,发现自己在医院。
浓郁的消毒水味呛鼻。
平时安阮十分抗拒来医院看病,感冒发烧都自己好,最多吃点药。
但是这次事态过于严重,由不得她。
粉身碎骨的痛感充斥她的身体。
安阮想,要不老天爷直接把她带走吧。
反正她这辈子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她已经成为世界公认的最强女拳击手,并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内心只有无尽的荒凉与虚无。
她是个孤儿,也并不擅长交友,除了拳击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情感羁绊。
一支不知道是什么都要进行注射进她的身体,安然感觉自己脱离了疼痛。
耳畔是医生焦急的声音,说仪器显示她的生命体征不太妙。
安阮不带一丝留恋地闭上眼睛。
*
安阮没想到自己还能够带着之前的记忆再次睁开眼睛。
她醒来时是夜里,在完全陌生的街道。
这里像发生了地震,周围是倒塌的建筑物,脚下是混合的泥沙和碎石。
风很大,有微小的尘埃和碎石吹在她脸上,给她带来轻微痛感。
她抹了把脸,感觉脸上的小口子很多。
抬头看了眼天,漫天繁星闪烁,跟她之前所在的世界相差十万八千里。
难道她这是穿越了?
安阮不禁凝神思索。
车祸后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内心话,送她回炉重造?
可回炉重造也不是这么个造法呀,至少得让她重新投胎吧。
她想体会一下不做孤儿是什么感觉。
她起身,借着月光检查了自己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有一些很小的伤,都是被这些飞沙走石所造成的,跟脸上的一样。
安阮稍微放下了心,觉得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到一个安身之所,最好有镜子可以给她照照。
看看她还是不是她。
她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一个人也没有碰见,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碎裂的玻璃,安阮立刻捡起来,照了照自己。
还是跟原来一样的脸。
她还是她,只是年纪看起来轻了不少,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造型也不大一样了。
为了方便,她剪了利落的短发,而现在她的头发并不短,过肩,微卷蓬松,还扎着双马尾,粉色的双马尾。
安阮沉思了一会儿,接受良好。
换个造型也不是不可以。
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右手腕上的手表也不属于她。
这里到底是哪里?
安阮突然间觉得自己像是流落荒芜之地的难民。
她只能从自己身上找线索。
伸左手去摆弄右手上的手表样式的东西,直觉告诉她那不是普通的手表。
手指触上去时,小显示屏上出现“指纹解锁”4个字。
果然不是一般的手表,像是某种高科技产物。
她像第1次使用智能手机那样去摸索,发现这东西叫光脑。
她试图从光脑中找到更多线索,不知触到哪里,光脑屏幕一闪,她恍惚间觉得自己连上了某种电波。
有一道机械男声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是威胁星际安全的重刑犯,被剥夺记忆和异能后,被投放到荒星。”
“想离开荒星,就得先活下来,站在荒星金字塔顶端,才有资格离开。”
她竟然是罪犯吗?还是危害星际安全的重刑犯?
听着倒是比世界最强女拳击手威风。
安阮苦笑。
在原来的世界,她是孤儿,身世凄苦,经历了许多,也看透了许多人性阴暗面,也没黑化,从未试图挑战法律。
穿个越,她直接有了罪名,接受惩罚,被流放到荒星。
好家伙!
安阮不由得好奇原主究竟做了什么。
危害星际安全,难道原主是星际刺客这样的高危职业,刺杀大人物失败被捕?
是不是安阮都不得而知了。
风刮得大了些,安阮不得不先停止思考。
她现在必须去找一个可以躲避风沙的栖身之所。
她的视野里看到的完好建筑距离她还有很远,但风沙大得她已经寸步难行。
安阮决定就在原地用废弃材料给自己搭一个临时的庇护所。
说干就干,背靠一块立在地上的还有一米多高的墙壁,安阮又搬来几块大石头,围城三角,然后堆高。
最后又在附近找了一块铁板,盖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安阮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她搭的临时庇护所还算结实,在外面的风沙侵袭之下也很稳当,没有移动倒塌的迹象。
安阮满意地拍了拍手。
看到自己沾满沙土的手。
“唉,想洗手都没地方洗,洗澡更没可能了。”
只能先将就着。
可紧接着,肚子又咕咕叫了一声。
屋漏偏逢连夜雨。
安阮真切感受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生存危机。
真饿呀。
她想出去找吃的。
可是根据外面的风声判断,风不见小,还有愈刮愈大的趋势。
还是忍忍吧。
安阮背靠着最结实的那块墙壁闭目休息。
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唱着并不悦耳的空城计。
安阮还感到口渴。
风沙快停吧,安阮在心里祈祷。
这种类似荒野求生的日子,挺有趣的,但对身体来说是个折磨。
过了许久,安然终于伴着风声在饥饿干渴中睡了过去。
外面有硬物撞击她的庇护所,她也没有察觉。
*
第2天,阳光从庇护所的缝隙中射进来。
安阮的脸被晒得暖洋洋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听不见什么风声了。
打开头上的铁皮盖,她打算直接翻身跳出去,往外看时,突然对上一双硕大的眼睛。
鸡蛋一样的大小,安阮吓了一跳。
仔细看清,那是一只鸡。
惊吓变成震惊。
星际时代的鸡竟然都能长到成人这么大了!
其实安阮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一只鸡。
安阮更愿意称之为一只一米多高的长得像鸡的不知名星际物种。
她没有轻举妄动,跟外面那只鸡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她都穿越了,见到这样的物种,其实也算不上奇怪。
安阮很快就接受了,还试图跟鸡对话。
“你是鸡吗?犯了什么错被投放到这里的?”
听见自己的声音,安阮自己愣了下。
她的声音竟然也变了!
还是萝莉音!
然而她暂时顾不及多思考自己的声音。
鸡似乎听懂了,做出愤怒的姿态,扑扇一双大翅膀。
尖利的嘴朝她啄过来。
安阮拿着铁板抵挡,没想到铁板直接被那只鸡给啄穿了。
安阮麻了。
星际时代的鸡都这么与众不同,战斗力这么强。
她倒是不怕鸡,借用铁板将鸡的脑袋打偏后,她伸手抓住了鸡比她手臂都粗的脖子。
鸡愤怒地挣扎。
安阮抬手抡过去,直接给了它的脑袋一拳。
鸡晕了。
确认鸡是真的晕过去后,安阮一个潇洒漂亮的侧翻身跳出石头庇护所。
她把晕过去的鸡丢在地上。
抬手搭在前额向远处眺望,白天没有风沙碎石在空中张牙舞爪的乱飞之后,能见度很不错。
她昨晚看到的正常完好的建筑,粗略估计应该在十几二十公里以外。
安阮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办法饿着肚子跑那么远。
舔舔干涩的唇,安阮对自己说:“还是得先填饱肚子。”
再次听见自己的萝莉音,安阮还是头皮发麻。
不过声音跟她现在的新造型挺搭的。
安阮轻声笑了笑,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是在苦中作乐。
“先弄吃的!”安阮强制拉回自己的思绪。
她必须先吃饱,最好能再找到点水,然后在天黑之前跑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就这么办。
她看了眼地上的鸡,食材也有了,只是烹饪有些难度,她没有任何工具。
不过也做不到像原始人那样茹毛饮血,原始人有一定的发展,之后也是知道钻木取火,吃熟食的。
安阮是经历过现代文明的人,自然也是如此。
更何况这只鸡能不能吃都未可知,她要吃的话,煮熟也能安全点,至少杀杀菌。
这地方之前应该有人居住过,不然不会有房子,安阮打算就地寻找工具。
她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一口烂锅,一柄铁铲,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些废弃的木板。
还在一处废墟之下找到了一个水龙头。
拧开水龙头,有水出来,安阮也不管有没有什么污染,放了一会儿水,见水是清的,便弯身仰头,直接用嘴接水喝。
喝够了才洗手。
然后架起铁锅生火烧开水,她曾经有过自己杀鸡的经历,做起来并不陌生。
燃烧的木板不时爆出火花,发出响声。
安阮还在添火,鸡这时忽然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打算悄悄逃走。
不过它运气不好,被安阮发现了。
再次被安阮一拳砸晕。
安阮将鸡扔进锅里,鸡太大而锅太小,显然这种鸡不是人们养来吃的。
处理鸡太费劲,安然最终只烹饪了一个鸡翅膀,足够她饱餐一顿,还剩一半,她拿在路上吃。
还找到一个水杯,冲洗干净,灌满一瓶水。
又在水龙头下喝够了,才跑着上路。
作为世界闻名的最强女拳击手,她也曾受邀过去参加一场公益马拉松赛事。
虽然成绩算不算多好,但至少有跑完全程的经验。
安然有信心。
左手拿着剩下的半个鸡翅膀,右手握着一瓶水,安阮向着远处阳光下的建筑物一路奔跑。
终于,她在日落之前赶到城门口,看见有驾驶着冷银机甲的人在城门口守卫。
她没敢轻易上前,躲在一颗大石头后观察了许久。
没有人进城,也没有人出城。
实在是很诡异。
就在安阮快要耐不住性子时,城门口的守卫发现了她,收起了机甲,但双手架着射击类武器向她走来。
不好。安阮大脑高速运转,飞快在跑与不跑中作出取舍。
最终决定不轻举妄动。
她是被剥夺记忆的重刑犯这件事可能不是什么秘密,她跑的话,守卫说不定会直接射杀她,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
守卫走到她面前时,枪已经对准了她的脑袋。
安阮高度紧张。
守卫说:“举起双手。”
安阮举起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