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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长久

    对于花暮迟来说,阿姐是他生命的全部。

    可是阿姐身边有那样多在意的人,多得快要数不过来,多得足以令他发疯。尤其是月沉吟,那个人已经是他抹不去的阴影。

    月光斜洒进窗,与屋内的昏暗烛光交融,透出暖暖的温度。

    花暮迟不禁想:他阻不了吗?

    换做旁人,他可以无所顾忌地杀掉,可偏偏是月沉吟,偏偏他杀不了月沉吟。

    ——“你可以杀了他。”

    脑中有一道迷混的声音开始盘旋。

    花暮迟猛地抬头,面部扭曲,刹那间眼前幻化出一个红衣女子,凤眸媚眼,笑得格外狰狞。

    “你能杀了他的。”

    红衣女子手指轻挑起他的下巴,嗓音漂浮:“花暮迟,你为何不杀了他呢?”

    “杀了他阿姐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杀了他,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拦在你和阿姐……”

    “闭嘴!”

    花暮迟狠狠掐住她的脖颈,瞬间身影消散不见。

    天光大亮,列盈急急忙忙从城中回狸山。

    她昨日见了楚素,骤然得知一切,仿佛天崩地陷,又听忬蔺人在越境城,赶着就下山去见人了。

    念影并不知楚素是怎么同她说的,都说了些什么,但后来见她仓促下山,便知没有几句中听的话,怕是都捡了些不好的事来说。

    列盈没有与她多言,倒是用过午膳后,突然过来询问她:喜欢什么样式的嫁衣。

    念影当时望着院子里的牡丹,不由得一怔。

    数年前她答应与海冥王成婚,并没有在意过什么礼仪,嫁衣首饰都是让列盈和折栩去随意挑的,仿佛只是一个木偶,由人牵线而动。

    念影转头看向列盈,声音轻柔:“让折栩去雪山拿一些雪蚕丝,我会传讯给玲珑,所有需要的物品你与她一起准备,至于嫁衣——”

    “我自己来绣。”

    列盈咯咯笑了声,凑近了脑袋问:“他的强迫,与海冥王的强迫可有差异?”

    念影淡声道:“他没有强迫我。”

    列盈问:“他以花族子民的性命要挟你,这不比海冥王过分多了?”

    念影抬眼:“你信他是这样的人么?”

    列盈摇头,神情淡下来:“我不知。”

    “我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念影这话只说给列盈一个人听,“哪怕他神躯堕魔,本心不会变。”

    列盈拽住她的衣袖:“可如果你信错了他呢?”

    念影神情浓郁着冷静与平淡:“我会杀了他。”

    列盈手下意识抽回,背过身去,静站片刻后,快步往外离开。

    狸山就此后一直宁静无异。

    七日后,月沉吟忽然来了一趟。天色已经很晚,临近子时。

    他带来了一样东西:月弦笛。

    听说六神器中有四件镇压在四方神山中,而月弦笛和净善珠一直放置在幽州。

    月弦笛本就是出自月族,在他手里不稀奇,只不过……

    念影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以此为聘,应当没有让花神大人吃亏吧?”他神情无比平淡。

    念影抿抿唇,拂手将剑匣推开,“太过贵重。”

    “放在那里用处也不大。”月沉吟轻轻覆上她的手,“你知道我对争斗没兴趣,哪怕将来言燚苏醒再犯神族,也与我无关。”

    念影垂首,“可这也不是你要将它送我的理由。”

    月沉吟将她往身前一拉,揽进怀里,温声道:“你是我的妻子,不管我给你什么,都无需理由。”

    言燚若会苏醒再起战乱,你当真不会插手吗?

    念影压下了话,从他怀里挣脱,走进内室后拿了是前准备好的一对戒指,是凤血玉石所制。

    “这凤血玉石是姑姑当年在凤凰山寻得,最为纯净,染着凤凰族的灵力,很衬你送我的镯子。”

    念影将其中一枚塞进他手里。

    月沉吟摩挲了下,看着她问:“舍得给吗?”

    念影平静一笑:“嫁妆。”

    她从前是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嫁给月沉吟的,更何况还是以他现在的身份……

    然而成婚当日,四海七界,诸多使者前来花界朝贺。念影并没有过多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兴许在众人眼里,花神是没有任何理由嫁给冥帝的,可无垢山与雪山那两位神尊都未曾有过异言,其他人自是不敢多话。往后究竟如何,又有谁能得知呢。

    花族并不喜奢,一切素淡为主。两人在狸山按照花族仪式行了礼数,同宾客饮酒,随后跪拜山祖。

    “一拜月缘神君。”

    “二拜双亲之座。”

    “三为夫妻对拜。”

    “四拜花族山祖。”

    两人饮下山祖酒,以血结灵契,此后便是夫妻,再也不能分开。而后再依习俗于亥时拜别族人入喜轿。

    念影换了衣服,重新上妆,头冠是列盈采摘了数种花亲手编织而成。

    子民朝贺,行礼俯首。

    念影穿着玄色嫁衣,裙摆曳地,双手拢袖,被列盈扶着一步步朝着月沉吟走过来。

    夫妻行对拜礼,执手上轿。

    属于她的从容不迫,彰显无遗。

    今日过后,她便是他的妻子。

    四海七国皆知这场婚事,知道花神要嫁的,是冥帝螭夜。

    既然是曾经的夜玄神君所不能求的,那便让现在的他来完成这一切。

    月冥城中整条街道都被铺上了红绸,点缀得格外喜庆。当夜街道人满,城中子民皆在庆贺。

    念影未曾想到的是,在这月冥城中的仪式中,他宴请了最意想不到的帝君与雪神,还有幽州王。

    原来他们早已知他的身份。

    他的修为摆在这,两层身份摆在这,如今四海七界的局面摆在这,凡事只要他开了口,就连雪神和帝君都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烛火通明,念影在寝殿坐着,最后的一个时辰过去,天色明亮。

    月沉吟喝得醉了心神,沉睡未醒。

    念影在侍女引导下沐浴更衣,重新梳妆后回到寝殿,喊了几声人都还不醒。

    昨日不止一次提醒过他莫要贪杯,今早是要回花界二拜山祖的。

    念影等了半晌,最后忍不住,一低头附他颈间用力咬了一口。

    月沉吟心神尚还不清醒,只下意识将人一拽,狠狠按在身下,迷蒙着睁开眼,“夫人一大早就要折腾吗?”

    “…………”

    念影别过头,提醒他:“别忘了还要回花界的,快些起来吧。”

    月沉吟在她唇瓣轻啄了下,旋即离开了床榻。

    回到花界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忙便是一整天。

    念影也是现在才知花族礼仪这么繁琐,原来以往听人感慨成婚事多烦累都不是诓人的。

    这天夜里两人并没有回月冥城,困倦下就在狸山歇着了。

    昨夜两人抱都不曾抱一下,月沉吟心痒难耐,一折腾就过了两个多时辰。

    念影意识混沌,心里软化成了一滩水,自己也察觉出不对劲,“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月沉吟含笑说:“媚蛊。”

    念影咬牙:“你……”

    月沉吟看出她明白此意,便没做过多解释。

    “念念,我很爱这个时候的你。”

    念影忍不住骂道:“混账。”

    她阖上眼,隐隐约约听见月沉吟在耳畔说:“花朝颜,我希望今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成婚后的念影变得十分沉静,与楚素说话都很见外,感情犹在,但似乎有了很深的隔阂,无法言说。

    那般安静乖巧,月沉吟起初是很欢愉的。渐渐的,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提线木偶,是曾经认识的最纯粹柔软的她。

    他再不曾让媚蛊发作,寻来她最喜欢的乐器,最喜欢的书本,最喜欢的古物,每日为她抚琴吟笛,做她最爱吃的点心,酿她最爱喝的酒,竭尽讨好之态。

    可她太乖了,不与他吵不与他闹,事事依他。他作画她便在一旁研磨,他舞剑她便靠在树下静静看着,他说一句话她就冷静应一声,总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唯有经历度化期她才会说几句软话给他听。

    可,那又如何呢?

    眼下境况再不是从前百般掩藏、处处顾忌的时候,她是他的妻子,是他一个人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能再离开他了。他要的是长久执手,是永不分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足以让她慢慢变回从前。

    这天念影与楚素去了趟街市,午后才回,本是列盈着人带了些吃的过来,还特意叮嘱得给月沉吟分一些,念影回来后便抱着食盒去了前殿寻他。

    列盈无趣时总喜欢捣鼓一些吃的,从前在夜玄宫没能学好的,在狸山待了数年倒是百般精通了。

    今日宫中格外寂静。

    寂静得有几分异常。

    念影略有些狐疑,走至殿门外,却被人拦住:“夫人。”

    “君上正与人议事,交代不见旁人。”

    与人议事?

    她在这里数年,几乎不见外人来此,连她不能见了。

    “他与何人议事?”

    侍从躬身垂首,声音有些发抖:“是……是卓姑娘。”

    念影蹙眉:“哪位卓姑娘,我从未听说过?”

    侍从小心翼翼道:“卓姑娘与君上相识多年,但来月冥城拢共也就四次。只不过,君上对她似乎很信任,曾不止一次去幽州与她碰面。”

    “她是幽州的?”

    “是。”

    念影将食盒塞给侍从,声低无度:“你一会儿把这个给他,顺便告诉他一声我来过。”

    侍从恭敬应声:“属下明白。”

    姓卓,幽州的,那大概是月族出事之后认识的了。

    念影轻叹口气,原本欢愉的心情瞬间低落了几分。

    在梅林看了会儿花,她百般无趣,心中沉闷,不知不觉走去了书阁。

    可巧不巧,碰见一行人来书阁送书卷。

    念影心中好奇,询问侍女后得知:这些书卷都是卓姑娘从幽州送来的。

    知道月沉吟喜阅书,特意送来许多,看来确实关系匪浅。

    侍女整理好书卷一一搁放好,念影翻找着书,又见两位侍女抱着些画卷走进来,她视线瞄过去,在盒匣上看清了一个“音”字。

    “幽州。”

    念影心中顿时明了,拿着想看的两本书回了平日里待得最多的烟棠殿。

    月沉吟直至傍晚才过来寻她。

    念影难得主动开口,语气却十分冰冷:“事情谈完了?”

    月沉吟习惯性将人一揽,抱着温存一番后,低声问她:“你来找过我吗?”

    念影别过头没有看他,冷冷道:“不曾。”

    月沉吟轻咬了咬她的手指,“生气了?”

    念影不禁一笑,“因为你姐姐生气,把我当什么人了。”

    月沉吟略感讶然:“楚素告诉你的?”

    “猜的。”

    “怎么猜到的?”

    念影道:“岚善神君名卓音,我听姑姑说过的。”

    月沉吟哑然一笑,静了片刻后又问:“如果不是我阿姐,你会吃醋吗?”

    念影抬眼,对视间摇了摇头。

    “那日我听列盈说,你告诉她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做错了,会杀了我。”

    月沉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话语里五分好奇五分试探,“花朝颜,其实我很好奇,你若竭尽全力,是否真能杀了我?”

    念影笑得格外荒寂:“或许我不敌你,杀不了。但能与你同归于尽。”

    “哦?”他轻轻挑眉,“会有那么一天吗?”

    念影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若有一日我对你动了血珀剑,就代表我想取你性命。”

    血珀剑是雪山熔岩之下锻造出的圣物,冰火相容,神力非常,与花神灵力恰好相映,能发作出极大的毁灭力。对方修为越高,对自身的反噬也就越深。

    当年面对海冥王寂含的强迫求娶,念影也不曾动过这个念头。

    此时月沉吟心中所想与她如出一辙:“你当初若想取寂含性命,是一定能做到的。眼下却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花朝颜,你不觉得荒唐吗?”

    念影从他的束缚中挣脱出来,背过身道:“今夜我想一个人休息,你且离开烟棠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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