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是紧接双穿越的
但是想看文的建议先去看看新坑预警
会有严重OOC
09
第七日夜里,楚晚宁终于醒了。
脸色还是惨白的。
胸口的伤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还是在不停的渗血,什么药都止不住,半天便得换一遍绷带。
和体内的伤一样。
强弩之末。
墨燃压下心头滔天的苦涩。
努力勾起唇角,露出两弯梨涡。
他知道,楚晚宁最喜欢看他的梨涡。
都是给他的。
再不会给别人了。
“你醒啦。”
楚晚宁请楚自己的状态,点点头。
亦是硬撑着勾起唇角。
墨燃咽下一口酸涩,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角。
“我的晚宁笑起来可真好看。”
楚晚宁心里一酸,笑容差点就没维持住。
勉强压下想要掉泪的冲动。
这么多世了,还是习惯不了他夸自己好看。
墨燃摸摸他的脸,轻声问:“想吃点东西吗?我给你做。”
其实墨燃心里清楚的很,他内脏全都化为了血水,怕是什么都吃不下的。
这几日给他灌的汤药,一开始还是有修复作用的药,但是完全没有用处。
脏腑都没了怎么起作用呢?
所以后面便只是给他喝一点有镇痛作用的,总是能让他不那么痛的吧。
能撑着他醒过来的,怕是只有一股心气了。
果然,楚晚宁摇了摇头。
墨燃强忍着哽咽,声音还如以往一样云淡风轻:“那便不吃。”
又亲亲他的侧脸:“药太苦了,看你这些天都有好好吃药,今天便不吃了吧。”
楚晚宁再维持不住微笑,抿起了唇,好歹没有掉泪。
以往便是,自己不爱喝药,必要他软磨硬泡才能勉强喝下,但从来不曾不让自己吃。
只有自己感觉早就好了生气了坚决一口也不喝,墨燃才会这样哄自己。
连药都不必喝了……
骗自己都骗不了了。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墨燃又起身端过来一个小碗:“这是蜂蜜水,不吃东西就算了,好歹喝一点水。天天喝药太苦了,喝点甜的吧。”
楚晚宁明白他的意思,怕是自己昏迷的时候没少喝药,他怕自己喝的最后的东西是苦的,早就备下了。
狠狠闭了闭眼睛才把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忍下。想要坐起来,却背上疼的怎么也动不了。
墨燃微笑着小声告诉他:“忘了吧?你背上有伤呢,这要是不好好养着以后腿就动不了啦,我可不养着你。”
楚晚宁睨他一眼。
墨燃感觉从他这一眼里同时看出了“那你养着谁!”的不满和“你敢!”的愤怒。
不由轻笑出声。
在楚晚宁又羞又气又有些慌张的眼神中,含下一口蜂蜜水,偏过他的头,轻轻撬开他的牙关给他喂进去。
楚晚宁确实有些慌张,他并不想吃东西不想开口其实也是因为他喉间全是腥甜的血,一股一股的泛上来,根本控制不住。
他怕他一开口就会喷出一股血来。
最后了,他不想弄的自己太狼狈。
他想要留给墨燃的印象是最好的自己,最好看的自己。
虽然知道这个混蛋肯定会说自己什么样都很好看。
脸上又有些烧,但第一口水已经到了嘴边。
唇被吻住,牙关被撬开。
清甜的蜂蜜水灌了进来。
但还没来得及品味,一股血液便冲了出来,弥漫在两人唇舌间。
楚晚宁赶紧把墨燃赶出去,强行咽下一口血,牢牢的咬紧了牙关,坚决不让墨燃再进来了。
墨燃却很坚持,轻轻的舔掉了他唇上和牙上的血迹,试图再次撬开他的牙关。
“乖,再喝一口好不好,刚才喝到了吗。”
又有一口蜂蜜水送到了唇边。
吻密密麻麻的落下。
楚晚宁被亲的有点恍惚,终究还是被墨燃撬开了牙关。
血液腥甜的气息弥漫开来。
楚晚宁想要把他推开,但墨燃却紧紧地扶着他的头,不管他的动作,只是轻柔的帮他清理着口腔里的血腥味。
都被他……舔干净了。
又一口蜂蜜水送了过来。
这次他终于尝出味道了。
是甜的,真的很甜。
“不就是亲了一下嘛,哭什么,搞得跟被我欺负了一样。”
一双手轻柔的摸了摸他的脸颊,蹭掉了他的泪痕。
“……”
“傻不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这几天的药怎么喂进去的。”
“……”
楚晚宁晃了一下神,是他傻了,确实没想到。
泪痕却蹭不干净了。
擦了好半天,墨燃叹了口气。
“你看你这样,像不像失足少妇。”
楚晚宁失笑。
“还喝吗?”
轻轻摇摇头,他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整个人都有点涣散了,听了一句话得反应一会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墨燃已经把碗放下躺回自己身边,伸手放在他的腰上,似是要用力翻身,被墨燃轻轻按住:“别……你背上有伤,别乱动……”
看楚晚宁执意要抱他,墨燃知道他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只得俯下身,小心的把他揽在怀里,注意不碰到他背上的伤。
简单的动作,楚晚宁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全身的伤口而痛得微微的喘了起来,整个人痛的有点发僵,手却紧紧环在墨燃腰上。
墨燃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把他紧紧地揽在怀里。
“很痛吗?”
感觉胸口的人却摇了摇头。
“雷劫的时候……”
楚晚宁又轻轻摇了摇头。
他是真的没觉得疼,毕竟当时都晕过去了。
墨燃便不再问了。
他其实有好多话想说。
有好多想要道歉的事。
可是又不敢道歉惹他生气。
他定然是不想听自己道歉的。
竟然沉默了下来。
有热流从楚晚宁那里传到自己的上腹,很快就湿了一块。
那是他的血。
他胸口的伤,该换药了。
墨燃却没动。
没有意义了。
不想再折腾他了。
就让他在自己怀里,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吧。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听着彼此的呼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和每天晚上睡觉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两人都知道。
这便是余生了。
真的是余生了。
又是一个风雪夜。
……
还是要说点什么的吧。
再不说,以后还有机会吗。
他们,还有机会吗。
“晚宁……”
又沉默了下去。
半天才想到可以说什么。
“要见一下阿晖吗。”
胸口的人半天才摇了摇头。
似是有些无力。
反应了这么久。
应该是恍惚的吧。
墨燃忍着泪,轻轻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发。
“累了吗。”
“……”
“太累了就睡吧。”
“……”
“我在的。”
“……”
“我一直都在这陪你。”
“……”
“别想太多了,我们都尽力了。”
“……”
“没什么可后悔的。”
“……”
感觉到胸口渐渐被打湿。
只是温热的液体,但是烫得墨燃浑身都有些发抖。
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自己的轻颤,还是没事一样轻轻拍着他。
语气里还带了一点调侃。
“师尊,你说你好不好玩。”
“……”
“我走,你哭,要我哄你。”
“……”
“你自己要走,我都没哭呢,你又哭了。”
“……”
“还得我哄你……”
“……”
“真是不讲道理呢。”
“……”
感觉楚晚宁的头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下,像是想要把泪水擦干一样。
墨燃知道,他不好意思了。
但胸口还是越来越湿。
忍不住摸摸他的脸。
“唉,那只好哄着你了。”
“……”
“怎么哄你好呢……”
“……”
“想不想听故事啊。”
“……”
“算了,我讲故事水平太差了。”
“……”
“但是我干别的事情还都挺好的。”
“……”
“所以不用担心我。”
“……”
“这次可能没有那么快追你下去啦。”
“……”
“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的。”
“……”
“你说你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个烂摊子给我。”
“……”
“有什么办法呢,就是欺负我爱你。”
“……”
“所以你放心的走吧。”
“……”
“我也很厉害的。”
“……”
“至少做结界不比你差了。”
“……”
“这次走……”
墨燃哽住了。
他说不出来两人可能不会相见的事。
虽然两人心里都心知肚明。
跳过这个话题,尽力让语气轻松起来。
“你得防着点楚澜那个小家伙。”
“……”
“别让他占了你便宜去。”
“……”
“要我说,当时就不应该帮他。”
“……”
“你就是你。”
“……”
“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
“所以不用为任何人而活。”
“……”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楚晚宁呀……”
“……”
……
东说一句西说一句。
把想跟他说的话都说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话想说。
……
他早就不在了。
……
本来就不太暖和的身体慢慢变凉。
……
胸口的湿痕早已被自己的身体烘干了。
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
他小腹上感受的热流都已停歇,血液渐渐干涸了,有点硬硬的刮着他的皮肤。
……
墨燃心里清楚得很。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停下来。
也不知道,停下来能做些什么。
……
可是……
……
晚宁他要睡觉了。
自己不能吵了。
一会他该生气了。
……
似乎又看到他凤目挑起,带着不悦地看自己:“大晚上的不睡觉做什么!”
……
喉间一哽,声音都变轻了。
……
“师尊……”
“再理理我好吗……”
“算了,那你睡吧。”
“也不早了。”
“再不睡,辰时又该起不来了。”
“自己起不来,还要怪我没叫你。”
“你说说你……”
“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呀。”
“不吵你了,睡吧。”
“睡吧晚宁,我暖着你。”
……
“再说最后一句……”
“晚宁,我一直爱你。”
墨晖早晨过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的两个人,愣了一下。
爹爹怎么……
背上有伤不是不能这么侧着……
下一刻他就明白了什么。
克制了半天,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慢慢的走过去。
心却提了起来。
阿爹一向睡觉很轻。
没道理他这么进来这么走过去却没有反应。
难道……
走得稍快了一点。
直到到了床边,看到阿爹的眼睛还睁着,胸膛还有起伏,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阿爹和爹爹感情有多好。
真的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过来会看到的是两个人的遗体。
墨燃并没有睡。
其实他之前照顾楚晚宁,已经有七天没有合眼了。
但是他还是睡不着。
自己以前先走的时候,楚晚宁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难道不会一闭眼,整个世界都是他吗?
满脑子都是他怎么笑,怎么闹,怎么发火,怎么委屈地哭,怎么做饭,怎么做机甲,怎么用天问,怎么弹琴,怎么满足的吃着荷花酥……
大婚时候的一颦一笑,开生死门的面色苍白,见到故人的惊喜交加……
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刻在自己心上。
历历在目。
全是他。
一刻都停不下来。
都是幻觉……
但是自己清醒地知道……
他已经不在了……
这种清醒的折磨几乎要把自己的神智扯成碎片。
他完全骗不了自己。
这就是自己为什么上一世直接跟着他走了的原因。
自己……真的受不了没有他的世界了。
可是……还有事情要做。
还有……阿娘。
重活一世,他怎么也不能走在阿娘前面吧……
闭了闭眼睛,在幻觉出现之前睁开,轻声跟阿晖说:“去打水来。”
轻轻小心的把他的身体放平,害怕碰到他背上的伤。
他胸口上的绷带早已与自己中衣小腹的位置粘在了一起。
害怕扯疼他,只好轻轻地把自己的中衣脱掉。
再慢慢的帮他把绷带解开。
露出再也不会痊愈的伤口。
有些狰狞,上面还沾着血痂。
阿晖已经打了水来,墨燃一点点帮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只剩下完美无缺的五官。
真好看。
再把伤口擦干净。
又换了新的绷带,小心绑好。
应该不用再换了。
看着穿得整整齐齐,似乎只是睡着了的他,又小心地亲了亲他的眼角。
“辰时又过啦懒虫。”
“接着睡吧,就说你昨日睡得太晚了,今晨定是起不来的。”
抬手跟楚晚宁的遗体定下了契约,这才跟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一马当先出了门,阿晖跟在他后面。
“阿爹……”
眼睁睁地看着墨燃撕裂了空间,消失在了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