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是紧接双穿越的
但是想看文的建议先去看看新坑预警
会有严重OOC
07
又到了开时空门的时候。
楚晚宁早晨起来,便准备起床换衣服,然后突然就被墨燃握住了手腕,按在了床上。
莫名其妙。
“怎么了?”
“别说话。”
似是在给他把脉。
上一世到了后期,两人也稍微开始学一些医术了,毕竟有一些医术还是能方便很多。
但还是墨燃学得更好一点,可能是有前一世帮他接生时特地学的基础在。
安静地等了一会,见墨燃眉毛蹙得越来越紧,不由也有些担心,但还是乖乖的没说话。
终于被松开了手,楚晚宁把袖子稍微拉下来盖过手腕。
他手腕上是层层叠叠的瘢痕,每次开时空门放血的时候留下的。
“怎么了?”
“晚宁,这次先别去了好吗?”
“为什么?”
“你……可能……”
楚晚宁不过愣了一瞬就想明白了,张大了嘴:“啊?”
他们早就知道了,男子想要有孕,服药即可。
之前墨燃也是这么有孕的,还生了一个女儿。
但是楚晚宁从来没吃过药。
上一世墨燃也没吃,所以上一世两人一直也没有孩子。
最开始那次两人也很迷茫,但最后还是倾向于是魔息产生了自己的意识。
可是这次是怎么回事?
没有魔息啊!也没吃药!
楚晚宁不由皱眉:“你弄错了吧?”
墨燃也不太确定:“月份太浅了,我真的不是很确定,但如果是真的呢?万一这次随机到一个危险的地方呢?”
两个人又沉默了。
他们从来没想过孩子的问题,连段衣寒其实也没有催过他们,想必是觉得不太可能会有了。
而且她心思还是不在这上面,她这一世开铺子开的相当开心,赚的盆满钵满,楚晚宁和墨燃都不需要下山挣钱了,只要坐吃山空就行了。
墨燃还跟楚晚宁说,幸好段衣寒是个凡人,出门还得用马车,不然她要是掌握了撕裂空间,他们家的财产估计还能翻好几十倍。
不过段衣寒也不是守财奴的性格,她赚的钱只要留够了花用,余下的基本上都散掉接济穷人了。遇到大灾什么的更是毫不吝啬,每年冬日也不忘施粥。
用她的话说:“这都是积德呢。”
最终,墨燃还是问了:“要吗?”
楚晚宁也有些头痛,他其实从来没想过还有不要孩子这种选择,既然是生命就得负责才是。
但是这一世……确实有些不合适。
段衣寒从来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知道他们神秘兮兮的一个月出去一趟。
连南宫驷和叶忘昔和他们也只是偶尔见见,从不会过多的打探彼此的近况,估计他们是以为两人在愉快的过闹市里的隐居生活。
死生之颠,两人更是接触都没接触。只是听说薛正雍挺好的,薛蒙也挺好的,那个新来的薛公子却是岌岌无名,一直没怎么听说过。
但都和他们无关的。
无他,这次的事情,太危险了。
纠结了很久,楚晚宁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若是真有了,那还是要吧。”
毕竟也是一个生命。
救了那么多无关的人的命,没理由把自己的孩子亲手扼杀。
他们还是不要再沾染因果了。
没过几天就确定了,确实是有了。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墨燃还记得上次有孕时的场景,担心他又乱用灵力,早早的做好了缚灵绳,也没有再去自己开时空门,而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
楚晚宁失笑,他也没有那么不懂事,既然有了就会好好养着的。
段衣寒也很惊讶,不过她也感觉两人这个天天粘在一起的样子,弄出来一个孩子也确实不奇怪。
关于孩子怎么来的……两人讨论了好几次,最后觉得可能还是楚晚宁的神木体质的原因,孕育生命什么的。
楚晚宁叹气,那以后怎么办,岂不是防都防不住。
“不然试试避子汤?”
“别了吧。”
“为什么?”
然后就看墨燃一脸正经:“第一,不知道有没有用。第二,它也是药,而且是极伤身的药,我心疼。第三,它很苦,你肯定不爱喝。第四……”
楚晚宁正认真考虑着墨燃给的理由,就看到墨燃凑了过来,气息喷在他耳边——
“我们做一次你就得喝一次,那你算算你一天要喝多少次?”
“墨!微!雨!”
外面的鸟雀都被惊起来了一片。
墨燃忍着笑,看着他气哼哼的表情和羞红的脸,把刚刚接住的枕头又给他垫回了腰下。
“怎么把枕头都给我了,一会该腰酸了。”
手覆上他因为情绪波动而瞬间动得有些厉害的肚子,又爬上了床,把他揽在了怀里,轻轻安抚着他的肚子。看他闭目,头上都有些微微出汗,知道他是真难受了,笑意都敛了:“怎么这么大的气性……”
好半天楚晚宁才缓过来,还窝在墨燃怀里不想动,语气还是气哼哼的:“还不是都怪你说那种话气我……”
墨燃轻笑,啄了啄他的额角:“好,都是我的错……”
孕期生产都颇为顺利,完全没有再上一世的那么多幺蛾子。
等孩子出来时天刚破晓,墨燃取名叫阿晖,楚晚宁疲惫间也没什么异议。
两个人带了一年的孩子,等楚晚宁不耐烦地表示自己早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墨燃才偶尔把阿晖交给荀风弱,两人去开启时空门。
荀风弱很喜欢孩子,但是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对阿晖确实是爱不释手。
有了阿晖,每天满世界跑的段衣寒偶尔也能看到人影了,时不时就过来逗一逗。
现在两人去开启时空门的频率都下降了不少,因为如果阿晖甜甜的叫一声“爹爹”或者是“阿爹”,两人就有些舍不得走了。
不过好在一般情况下,开启时空门并不很费时间。
新世界,墨燃杀了华碧楠回来,就看到楚晚宁紧蹙着眉,但是却怎么也唤不醒这个尘世已经昏迷的楚晚宁。
不知道是哪次被折磨过后,奄奄一息的,还发着高热。
两人渡了半天的灵气也没让他清醒哪怕一点点。
墨燃继续渡着灵气,楚晚宁则是在这个房间里到处看着,看到一堆时空门的书稿,随手全部毁掉了,回来告诉墨燃:“已经发现了花,但还没开启时空门。”
他没有感到时空门的痕迹。
墨燃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楚晚宁也不太确定:“留一封书稿你觉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办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墨燃看到楚晚宁在书稿里把种花的人还有原因,还有是墨燃替他种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一如他往常的交代,不由皱眉:“你放在这的书稿,你以为这个尘世的踏仙君不会看到?”
楚晚宁把书稿吹了吹,待字迹干了便折好压在这个尘世的楚晚宁枕下,“看到又怎么样?”
“……”
其实这么多世界走过来,他也知道,不管哪个尘世的楚晚宁都会非常在乎是自己替他的这个细节,但是每个尘世的自己想的都只有自己欺负楚晚宁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算了,确实看到也不会怎么样。
两人留下书信便走了。
等这个尘世的楚晚宁四日后醒来,并没立刻发现房间里有太多的不同。高热还未退,实在是精神不济,在床上又半梦半醒的躺了半日,才感觉有些不对,墨燃怎么一直没过来?
可能是在忙吧。
等等,他还能忙什么!
莫非又去屠城了!
猛地坐起来,忍过一阵眩晕才勉强坐直了,问旁边的刘公:“墨燃呢?”
刘公咬咬牙。
楚晚宁感觉心都提了起来,颤声道:“他去哪了?他去哪屠城了?”
“……”
刘公不回答,楚晚宁的心沉了下去,直接推开他就要下床。
却被刘公拦住。他拿出来了一沓纸,递给楚晚宁:“陛下走之前说,若是他三日未归,大约是凶多吉少,让奴才把这个给您。”
楚晚宁并没有接,他感觉自己可能是烧的太厉害,幻听了。
“他说他什么?”
刘公知道他问的是哪一句。
又咽了一下口水才小心的重复:“凶多,吉少……”
楚晚宁愣了愣才接过那一沓纸。
有两份,都折的整整齐齐。
上面一份似有两张纸,稍厚些,楚晚宁直接打开,第一页只有几个歪七扭八的大字,能辨认出来的只有:“本座了,本座欠你太多。”
喉头有些发哽。
中间有个辨认不出的字。
楚晚宁想了半天才有了点思路,一笔一笔地描绘了半天。
怎么会……他怎么突然会……
一滴眼泪掉在刚刚辨认出来的字上,这下彻底无法认出了。
楚晚宁闭了闭眼睛,强行压下想要涌出的泪,翻到了下一页。
那是个“错”字。
勉强睁开眼,看清下一页的内容。
笔迹却是变了,虽字迹也不好看,但好歹能不费力地认出了。看口吻,应是墨燃口述,哪个奴才写的。
心里有些失落,却是心急的往下看。
“晚宁,本座梦中忆及你教导写字,亦忆及伯父伯母,于梦中惊醒。此行踏雪宫,薛蒙必不会伤本座,卿可安心。”
“欲来寻卿,却无颜面对。若三日未归,则本座已向伯父伯母赎罪,卿可自行下山。勿念。”
!!!!!
中间断开了一下,后面几句似是后来补上的。
短短几行字,楚晚宁却读了很久很久。
读到手都颤抖了起来。
这不是墨燃的风格!这不是墨燃能说出来的话!肯定被人润色过!
但是意思总是不会变的!
什么啊!
什么叫三日未归则是……
赎罪……
他还能怎么赎罪!
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现在已经……四日了……
不敢想了。
不敢想……
有些呼吸不了了……
心痛的实在有些难以忍受……
强行保持了理智。
因为还有一张纸。
还有希望。
颤抖着手打开,却是一愣,这……
像是自己的字迹。
笔迹却更成熟,字里行间的气势更开阔,似是有过更多经历。
是……未来的自己?
自己还有未来?
信并不长,待他一目十行地读完,却是眼前一黑,刚刚的问题也被他抛在了脑后。
顾不得还有旁人,直接控制不住地捂住胸口慢慢的软倒在了床上。
自己……对不起他。
太痛了。
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但是不行。
缓了一下又强撑着爬了起来。
他要去找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生死,都想陪着他。
他之前说地狱太冷了。
让自己去陪他。
自己要去陪他。
自己愿意去陪他。
颤抖着手抓起第一封信的第二张纸:“这是谁写的?”
刘公叹了口气:“老奴。”
楚晚宁手抖得更厉害了起来:“是他口述的吗?”
不会是刘公自己写的吧!
刘公点点头。
楚晚宁这才稍稍放心。
“备马车!”
刘公犹豫的看了他一下:“楚宗师您的身体……”
却对上了一双狠厉的眸子:“他说我可自行下山!现在我要下山!”
楚晚宁顾不得太多,发热又怎么样?
说不得一会就陪他下去了。
没关系的。
随手披上了斗篷,随便的踩了一双鞋便出了门,上了马车,还不忘把刘公一起叫了上来。
马车启动了。
楚晚宁手压在摊在桌上的信上,微微颤抖,眼睛却看着窗外。
有近八年未曾下山了,没想到好不容易下山,竟是为了寻他。
却不后悔。
只恨马车不能走的快些。
本来叫刘公上来是想问问当时墨燃的原话的。
现在却不想问了。
也不敢听。
他都能想象的到……
“晚宁啊,本座又梦到你了。”
“你还是从前那样凶巴巴的,好像还高高在上似的,不像你现在承欢的样子。”
“你还教本座写字来着,你的手覆在本座手上,凉凉的。就那样一遍一遍的教本座。”
……
“本座还梦到伯父伯母了……”
“确实是本座对不起他们,对不起薛蒙。”
……
“但是啊,薛蒙那个傻子定然不会舍得杀本座的,你就放心吧,就算我自己去,就算我什么都不解释也不会怎么样的。”
“顶多就是挨个无伤大雅的一刀。”
……
和自己想的……
八九不离十。
楚晚宁面朝着窗外,努力忍住肩膀的颤抖,努力忍住哭泣的动作,但却怎么也没法让眼泪回到眼眶中。
刘公记忆力极好。
他说的,定然都是原话了。
“陛下刚写完前半部分是来找过您的,您当时还昏着,陛下便没打扰……”
自己倒是宁愿他打扰,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虽然自己当时定然也是不知的,不过也许能看出些端倪。
深吸一口气强忍下胸口的剧痛,就听到刘公继续说着……
“但是陛下看了您枕下的纸片,当时就交给奴才,让奴才直接烧了不必给您看了。”
“奴才……没烧。”
!!!
他看到了!
他都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恨自己!
还想不让自己知道!
“然后出您的水榭的时候,陛下突然回头说……”
“如果三天了,本座还没回来的话,那定然是本座改主意了,决定先下去陪陪伯父伯母。到时候,你爱去哪便去哪吧,再不拘着你了。”
……
“师尊,终于自由了,你高兴吗?”
“该是高兴的吧。”
“也罢。”
……
楚晚宁强忍下喉头的哽咽。
气息都有些急促了。
深呼吸也没有用,只能让泪水流的更多。
“陛下后来走之前又说,他写的那封信也不必给您看了,也让奴才直接烧了来着。”
“奴才又擅自加了几笔……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楚晚宁一边不忍再听,一边又是想听的,所以一直没打断。
却是再也没有下文了。
他走了。
他之后就走了。
他再没打算回来的。
他打定主意要给自己自由的。
傻不傻!
怎么这么傻!
自己是想要自由。
但不能没有他啊!
他以为他真的圈的住自己吗!
自己这么多年,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他果真不知吗!
入夜了。
心乱如麻中,踏雪宫到了。
楚晚宁不知道怎么已是冷静下来了。
大约是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反而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心也没那么痛了。
反正,不过一会便又能见面了。
不管是生,是死。
确认一下而已,很快的。
走慢些,我就要来殉你了。
刚下马车,薛蒙就迎了出来。
“师尊……”
声音有些哽咽。
楚晚宁不知道怎么居然还能笑出来:“子明。”
看着薛蒙要在他面前跪下,赶紧伸手去拦,却没有拦住,差点被他带倒了。
薛蒙这才看清楚晚宁的脸色,不由大惊:“师尊,你发热了!”
楚晚宁轻轻笑笑:“无妨。”
把薛蒙拉起来,两人一起往里走。一时都没有提到楚晚宁的来意,但两人心里都清楚。
薛蒙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师尊,八苦长恨花……”
楚晚宁愣了一下,点点头:“是真的。”
薛蒙低了一下头,楚晚宁脚步不由一顿。
薛蒙在……内疚。
那只能说明,墨燃,伤得很重。
如果还没死的话。
突然有些走不动了,但还是努力的保持了原来的步伐。
就听到薛蒙咬牙说:“师尊,他突然跑到我们面前,我当时就没控制住脾气,也不知怎么……”
楚晚宁摇摇头,咽下喉头的腥甜,又笑了一下:“薛蒙啊,你怎么这么傻。你也太低估他了。你以为如果他不想的话,你真能伤到他?”
薛蒙的脚步瞬间停住了。
楚晚宁回头,就看到薛蒙眼眶有些红了:“师尊……”
薛蒙刚刚就想说,但是又说不出口。
他并没有朝着墨燃的要害攻过去,但是不知道墨燃怎么一躲,龙城竟是正好朝着心脉去了,他想收手都来不及了,只能勉强偏了一点点,可是也已经很重了。
他怕楚晚宁不信,他怕楚晚宁怪他,所以他直接承认了。
没想到……
楚晚宁轻轻拥住了他:“师尊知道,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舍不得的。”
薛蒙平复了几秒,便从楚晚宁怀里出来,一马当先的往前走:“走吧师尊,看看他去。”
到了一个客房门口。
而不是一个棺木旁。
楚晚宁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
然后就听薛蒙问梅含雪:“还是没醒吗?”
梅含雪摇了摇头,对着楚晚宁一揖:“楚宗师。”
楚晚宁避开没受,回礼,道:“多谢你们照顾蒙儿。”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墨燃。”
梅含雪避开半礼,侧身让开,让二人进去。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胸口绷带隐隐还透着血迹,楚晚宁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墨燃了。
这样真的……还能好吗?
他可是人界实力巅峰。
也正因为是这样,才能撑到自己过来吧。
夜深了,薛蒙请楚晚宁去休息,楚晚宁却坐在了墨燃床边。
“我陪陪他。”
自己不走。
好不容易看到他了。
要陪着的。
活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来的原因,天快破晓的时候,墨燃竟是醒了。
看到他还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师尊呀。”
露出两弯好看的梨涡。
楚晚宁实在是笑不出来,只是轻轻抿着唇,控制着自己别失态得哭出来。
“到地府看到的都是你的幻觉,看来本座确实爱极了你。”
什么!
他什么自己!
楚晚宁感觉心上又被砸了个洞,有滚烫的血不停的涌出。
但来不及多想。
“现在本座后悔了,就应该把几封信留下让你看看的。”
“让你也像本座想你一样想念本座。”
“不然也太不公平了。”
“本座这么想你,你却自在逍遥了。”
“罢了罢了,都是本座欠你的。自由自在的快乐去吧。”
“什么都别知道好了。”
“不然本座该不安了。”
“走都走不踏实。”
看着楚晚宁隐忍的表情,墨燃痞里痞气的笑了一下,强撑着抬了抬身子,抬手刮了一下楚晚宁的鼻尖。
“别皱着眉头啦,最后笑一下让本座看……”
刮到了。
墨燃身体不受控制的落了回去,手却还举着。
下一刻却是有些疯狂地捂着胸口爬了起来,过来用力地握他的肩,一路握到手上,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最后,摸上了他的脸。
“你怎么……怎么……”
突然想到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如遭雷击。
语无伦次起来。
“不,晚宁……本座不想你殉我了……”
“地狱太冷了,本座舍不得你来陪了……”
“快……快回去……还来得及吗……”
动作太大,胸口的伤又崩开了,鲜血已经从胸口汩汩地涌出,很快就在中衣上蔓延开来。
墨燃坚持不住了,神色慢慢涣散,却是往前扑到了楚晚宁怀里,把头埋在他肩头。
楚晚宁颤抖地接住了这个沉重但又滚烫的身躯。
感觉胸口渐渐的被温热的血打湿了。
肩头也有温热的液体轻轻蔓开。
“晚宁啊……本座的晚宁啊……”
“你怎么这么傻……”
你才傻。
楚晚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已经满脸是泪了。
轻轻扶着他躺回去,看他又已经昏过去了,胸口的血还是不止,随手擦了一下脸就出去叫人来帮他换一下药,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梅含雪和薛蒙都坐在门口。
看他出来,薛蒙站起来,扫了一下他身上的血迹:“师尊,他醒了?”
“醒了一下,又昏过去了。”
薛蒙却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带着人给他换药去了。
楚晚宁愣了一下,看着薛蒙的背影不由有些疑惑。
梅含雪在背后叹了口气:“上次医者说,他若是今日破晓前醒不过来,怕是以后就算勉强活着,也再难醒过来了。”
楚晚宁深吸了一口气。
好在。
“当然了,这个人是人界巅峰,命又硬得很,我感觉什么医者说的话放在他身上都不是特别可信。”
“……”
“楚宗师不然去休息一下吧?看着好像还有些发热?”
“……无妨的。”
还是想陪着他的。
等墨燃再醒的时候,就感觉怀里多了一个温温热热的身体。
熟悉的淡淡的香气。
是楚晚宁。
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低头看他的睡颜,似是睡得很沉。
面上还有些红晕,似是还未退热。
不由伸出一只手覆上了他的额头。
待拿下的时候眼神里都有些愠怒。
这破踏雪宫的医者还行不行了!
治个发热都多久了还治不好!
本座要回死生之颠!
似是因为被他摸了额头,怀里的人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到他醒了,一双凤目顿时睁大:“墨燃!”
好笑的摸摸他的脸,却是轻声哄着:“我醒了,师尊,我没事的。”
说着又嫌弃的看看四周:“踏雪宫布置的跟个雪洞似的,本座还以为进了地府呢。”
强行挽尊。
楚晚宁又觉得好笑又有些想哭,待他反应过来之前,眼泪竟是又掉了下来。
一双热热的手抚上了他的脸,轻轻蹭着。
“没事了,真没事了。”
“……”
“说了没事了呢。怎么没完了。”
“……”
“就薛蒙那个废物也配伤本座?”
“那有本事你受了伤别说什么八苦长恨花啊!”
“……”
薛蒙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楚晚宁在墨燃怀里也没什么表情。
他这两天,看习惯了。
现在他好像明白师尊和墨燃是什么关系了。
“明明是自己想死还让我背锅,还想让我内疚,切!就不让你死!”
“……本座只是不想让你被蒙在鼓里!”
“鬼信!”
“哎!本座这不是怕你打不过天音阁吗!别没死在本座手里却死在天音阁那帮废物手里了!本座都替你丢人。”
“……你个狗东西。”
“!好你个鸟玩意再说一遍试试!”
好久没听两人斗嘴了,楚晚宁一开始还有些感慨,听到后面只觉头疼:“行了!”
薛蒙狠狠瞪了墨燃一眼,快步走到楚晚宁身边:“师尊,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却被墨燃完全挡住,连楚晚宁的脸都看不到了,不由又是一阵气结:“墨燃你!”
墨燃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怀里的楚晚宁:“怎么样,还难受吗?”
楚晚宁实话实说:“你们俩都闭嘴就好些。”
“……”
看到楚晚宁又闭上了眼睛,似是想要再睡一会,两个人又回头打起了眉眼官司。
你们踏雪宫的医者行不行啊!
那你怎么不说你是怎么照顾师尊的!发这么高的热!
再高的热在死生之颠几日不也退了!
你还好意思说!难道师尊经常发热!
“要吵就都滚出去吵。”
“……”
又一个周后,墨燃已经完全恢复了,抱着才堪堪退热的楚晚宁御剑回了死生之颠。
马车太慢了。
在剑上,墨燃把楚晚宁包得严严实实的,紧紧搂在怀里,不让他吹到一点点风。
身边是安心的温度,安心的味道,楚晚宁觉得御剑也没那么可怕了。
“师尊,你行不行啊,你看我都好了,你怎么还不好起来啊。”
楚晚宁叹了口气刚想答话,就看见了墨燃眼中一闪而过的水光。
一下哽住了。
然后听到他在耳边呢喃:“师尊……再尽量陪陪我……好吗……”
楚晚宁感觉喉间有千钧重,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点点头。
“也无妨的,若是哪天你不在了,本座……陪你下去便是了。”
“……”
“要护着你的。”
“……”
“晚宁,本座爱极了你。”
“……”
脸又红了。
墨燃看楚晚宁慌乱羞涩的眼神和已经通红的耳朵尖,忍不住轻笑着吻了吻他的唇。
他,没有躲。
甚至还有些配合。
就这样过下去吧。
陪他陪到生命尽头,陪到地老天荒。
又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墨燃感受了半天,竟是没有定位到华碧楠。
楚晚宁也没有感受到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时空门。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线,也不知道剧情进展到了哪里,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先是找了一个酒楼雅间听楼下说书先生讲故事,准备打听一下消息。
“说这踏仙君啊,那可是人界修为第一人!”
两人对视一眼,这是个有踏仙君的世界,大概是第一世。
“那楚宗师呢?”下面有人问。
“楚宗师修为也很强的!以一人一琴独挡天音阁千军万马!杀的片甲不留。”
两人心里一凝,这是什么剧情?
琴?
正常来说,第一世的楚晚宁从来没自己对上过天音阁。
就算对上了也不是靠打的啊。
打也不是靠九歌啊。
第一世的楚晚宁,用九歌打天音阁,那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两人都是一皱眉。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听到……
“那可是楚宗师之后就昏迷了三年啊!还是踏仙君到处求各路神仙,终有一位仙子下凡才把他唤醒的。”
越来越不懂了,看起来这个世界已经被人更改过了。
似乎也是往好的方向改的。
“之后那踏仙君和楚宗师可是恩爱异常啊!大皇子今年才六岁,已是人中龙凤,天资聪颖,一看便是明君之象啊!”
“那可不,毕竟是踏仙君和楚宗师亲自教导的啊!”
确实还好的样子,应该不需要两人做什么了。
两人吃着茶点,默默等待着生死时空门关闭的时间,冷不防听到了一句:“墨微雨!”
墨燃吓了一跳,差点把咬了一口的荷花酥掉进了茶杯里。
他心里很清楚,绝对不是面前的楚晚宁唤的,一抬头,和面前的楚晚宁碰了个眼神,两人默契的看向了隔壁的雅间。
虽然有墙,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你过来点。”
“不去!”
“坐到本座腿上来。”
“……”
“你不听本座的话,本座就要动胎气了……”
一声咬牙切齿的“哼”,还有凳子挪动的声音,似乎真的有人站起来走动了。
“咣当”一下。
“啊!……你干什么啊!没撞到你吧!小心点不行吗!这么大月份了就不能安分点!我不是就过去了吗!拽我干什么!”
就听到墨燃愉悦的声音:“说了没事的,坐那么远干什么,坐上来一点。”
“我这不是怕碰到……”
“无妨,没那么脆弱。”
安静了不过片刻。
“墨微雨!他为什么动的这么厉害!你不舒服不知道说吗!”
好半天才有一声压抑的呼气,似是痛苦终于缓解了一些:“说了啊,你不听本座的话,本座动胎气了啊。”
“你!”
“好啦好啦。这不没事了吗。”
“不许在外面逛了!今日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好。”
“走啊?”
“等一下……”
“怎么?又不舒服了吗?”
“……无妨,腿被你坐麻了而已。”
“……墨微雨!!”
“叫本座干嘛。明明是你坐麻的。”
“……”
墨燃隔着墙都能想象另一个楚晚宁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微微一勾唇角。
这个世界,还真不错呢。
不多时,听到隔壁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两人往窗下一看,看到一个高高的但有些臃肿的身影,把另一个白色的身影圈在自己斗篷里。
还是能远远的听到他们的谈话。
“不要你圈着!我不怕冷的!你别再摔一跤!”
“本座怕冷,行不行?”
刷,一道防寒结界亮起,不过一息便又被人关掉。
“墨微雨!!说了你不能用灵力!!!”
“你也没必要用。”
“你!”
“哎呀,本座肚子不舒服……”
“哼!!”
虽然听起来很嫌弃,但是看起来还是在给他渡灵力的样子。
……
看着他们上了马车远去,楚晚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接着也被墨燃圈进了斗篷里。
“我们也可以。”
楚晚宁失笑:“我知道。我只是……希望……”
希望我们帮助的世界都能圆满。
他们从来没有回到过已经改变过的世界,一直都不知道他们改变过的世界变得怎么样了。
但是看了这个世界,总觉得这段时间的付出,也许还是值得的。
墨燃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他们会的。他们都会的。”
“……”
“晚宁,我们尽力了。”
尽力了,便不后悔了。
无论结果如何。
(与《前世燃晚》小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