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眼神？看鬼吗？”
你可不就是鬼！
不然上午才被拧掉脑袋的人是怎么下午又毫发无伤的出现在她面前的！
这人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顾文玥内心崩溃。却又竭力掩饰着，毕竟规则里没有说得罪了已死之人会有什么下场。
想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吧。
“想什么呢？”
顾文玥呼出一口气，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语气平静地回道：“不好意思同学，我们好像不认识。”
男生的脸上爬上两圈红晕，羞涩地摸了摸脑袋：“我们是上同一节历史课的，虽然不认识，不过我关注你好久了。能，能和我交往吗？”
顾文玥听的脑瓜子嗡嗡的。
不是，大哥，你活着的时候连句话茬子都没和我搭过，刚刚才噶了怎么就有这个勇气了？
正当顾文玥蹙眉思索该如何应答时，原本纯情大男孩模样的家伙忽然变了表情，脸上骤然布上一层阴霾。
“上一个没答应我的人，骨头很硬的，我锯了好久才锯完。希望你的骨头不要那么硬。”
顾文玥双手紧紧抓着书包，极力控制着自己拔腿就跑的冲动。
老哥，川剧变脸都没你这么快的速度吧！
男女体力差距本来就悬殊，再加上对方又不是正常人，此时和他硬碰硬绝不是明智之举，跑又跑不掉，只能先假意迎合，再作打算。
想到这，顾文玥脑中闪现出一条规则：
【辅导员是可以信任的，如遇到问题可以请求帮忙】
男生还在不依不饶：“怎么不说话？我在等着你呢。”
“咳咳。同学，是这样，我没有不答应你的意思。只是，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男生回道：“当然了，你是顾文玥啊，我叫沈初言。”
“嗯，你好。”顾文玥在心里斟酌着措辞：“你看，虽然你关注我挺久了，但是今天才算是我正式认识你的第一天。”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我给你的时间对吧，没问题。”
沈初言倒是没有过于为难她。这么看来，跟不正常人并不是完全不能沟通。
而且，从他准确说出她的名字，和记得上同一节历史课来看，他自身的记忆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那么，他知道自己死了吗？找上她又有什么目的？
顾文玥准备把这些问题留给辅导员。
“你接下来还有课吗？什么时间？中途有空的话要不我俩先约个会？”
你倒是挺直接。
顾文玥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回道：“下午晚点还有课。不过刚刚辅......呃，傅老师喊我去趟他的办公室，说是要跟我讲下上次给他的论文初稿问题。”
她及时咬住了脱口而出的辅导员。
既然辅导员是他们这些正常人可以相信的人，那么暴露给非正常人，也许是一种风险。
“哦好啊，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顾文玥内心叫苦不迭，然而还是点了头。
她有拒绝的余地吗？除非也想被锯骨头了。
沈初言这般表现，颇有要和她永远形影不离的架势。
到达辅导员的办公楼下之后，那份钻心刺骨般的恐惧才得到了缓解。
顾文玥对沈初言说：“你在这等着我吧，老师专门找我沟通论文的事，可能时间不会太短。”
肯定不能让他一起跟着进办公室！
对方的眼里充满了不信任：“你不会是想趁机逃跑吧？”
“我能跑哪里去？我俩不是还上同一节历史课嘛。”
“也对。那你快点，我等你半小时。半小时后要是还没见你出来，我可不敢保证能控制得了我的脾气。”
真是时时刻刻都在向她释放着威胁的信号啊。
不知道他生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长得人畜无害的模样，实际居然是个危险分子吗？还是死后虽然保留大部分的记忆，但是性格上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呢？
顾文玥乘了电梯直奔辅导员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刚一开，她瞬间以追命般的速度冲进了辅导员办公室，将自己刚才的遭遇，以及关于亡者的疑问一股脑都倒给了辅导员。
辅导员认真听她讲完，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唰唰唰地写了些什么，将那页纸撕下递给了她。
【一、如果遇到不正常的人，想办法让他进第二食堂。否则他会一直缠着你。
二、 不正常的人、和不正常的人一起走的正常人，都会看见第二食堂。
三、 正常人尽量不要进第二食堂。如果不小心进了，遵守那里的规则，务必以最快的速度逃出来。】
第二食堂？
顾文玥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条规则：
【记住，本校没有第二食堂】
在顾文玥阅读完毕后，黑色字迹逐渐变淡，化作一缕轻烟消逝，只留下一张毫无痕迹的白纸。
“老师，规则之前说第二食堂是不存在的，看见的话应该远离，这不是矛盾了吗？这是否意味着十五条规则并不是每一条都是真的？”
然而，不论顾文玥怎么问，辅导员也只是眼睛盯着电脑，只字不言。
眼看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要过去，楼下那家伙还在虎视眈眈，顾文玥无计可施，只好先按照辅导员的方法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在拉开办公室的门之前，辅导员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不矛盾。”
顾文玥停住将要迈出门的脚步，转头看着辅导员。
只见他推了推眼镜片，正色道：“每一条规则都有其存在的意义，遵守规则，不代表盲从规则，要学会灵活变通。懂吧？因为限制，我只能说这么多，言尽于此。”
顾文玥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跟辅导员道了好几声谢之后才离去。
她隐隐明白，辅导员这是踩着红线边缘给她的暗示了。
有了暂时的解决方案，顾文玥回来时的状态比去时冷静了许多。
没什么好怕的，怕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吧。
“怎么这么久，我差点就不耐烦了。”沈初言抱怨着。
“都说了啊讲论文不会那么快的。我想着你还在等我，已经让老师加快速度了，有些地方还没听明白就出来了。”
也许都是听到顾文玥还顾念着自己，沈初言脸色见好，毫不见外地揽住她的肩膀。
“走，我们约会去。”
顾文玥忍受着被非正常人搂肩的毛骨悚然感，思考怎么把他引导第二食堂。
“去哪逛？要不买点吃的喝的吧，我中午没怎么吃饱，现在又有点饿了。食堂现在的窗口又都关了......”
话音刚落，沈初言便十分配合地回道：“我也饿了。看来咱还挺有默契的。正好第二食堂没关，那里24小时供应好吃的，走我带你过去。”
言语之间都洋溢着兴奋。
顾文玥：？？？
她还在琢磨怎么把话题引过去呢，他这么快就上钩了？真是困了有人递枕头。
一路上，沈初言愈是春光满面，顾文玥心底的寒意就愈发浓烈。
如此顺利，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默契”地撞上了同一个目的呢？她的目的是把他带入第二食堂，也许他的目的亦是把她带入第二食堂。
那么，已故的学生，他们会有自己的一套与正常人截然不同的规则吗？
她和他，到底谁才是那条上钩的鱼？
“到了。”
沈初言颇为得意地介绍：“这里就是第二食堂。看看，很大吧，里面好几层呢，什么好吃的都有。”
这座建筑物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顾文玥在此读了三年书，却从未见过。
正当她细细打量时，面前的墙上忽然浮起了一张告示。
【第二食堂用餐守则：
1、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能看见此告示！
2、贪婪是一切罪恶的根源。请同学们根据个人的饭量用餐，饱腹即可，不要浪费，切莫贪多。
3、本食堂不提供豆腐包子。
4、如果你发现你不该在此用餐，可向3号窗口卖阳春面的阿姨求助。但注意不要直白地告诉她你需要帮助，否则会引起它们的怀疑。
5、第二食堂，存在，是各位同学久别重逢团聚的好地方。
祝大家拥有一个愉快的用餐体验！】
“顾文玥？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是饿了吗。”
不等顾文玥反应过来，沈初言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容拒绝地将她拽进了食堂。
力气之大，让她完全没有挣扎反抗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