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也太看得起民女了,萧怀晋风流成性,我想这一点,您比我更清楚。”姜灵桦嗤笑一声,“他前几日还在青楼里和南境世子抢一个姑娘来着,不知道清河郡主是否知哓此事?”
“什么?”严秋彤一愣。
她确实知道萧怀晋时常出入青楼酒肆,和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但没想到他会这般行事,简直有辱皇家声明。这要是传到她母亲安阳长公主耳朵里,恐怕赐婚一事就要告吹了。
姜灵桦见她情绪有所波动,便接着说道:“他只不过是喜欢到丰华楼吃酒,顺便拿一些风言浪语调戏我几句罢了。我是个庶民商户,哪里敢得罪这尊大佛?所以才隐忍至今,如果您能规劝于他,我倒是感恩不尽。”
严秋彤的脸色时红时白,没想到姜灵桦竟这般牙尖嘴利。
姜灵桦又接着说道:“不过说实在的,您要是想清理他身边的莺莺燕燕,那不妨去红月阁找那个姑娘,毕竟能让他出手去抢的人,自然是他十分看重的,您说是吧?”
“管好你自己!”严秋彤实在忍不住了,狠狠地瞪了姜灵桦一眼,“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说完,便拂袖而去。
姜灵桦本来就有些烦闷,没想到这清河郡主自己撞上来,她就索性将对萧怀晋的怨气,一股脑的都撒在了她身上,顺便也把那个青楼女子的事也说出来,恶心她一番。
姜灵桦转身看着严秋彤愤愤而去的背影,轻蔑一笑,“我倒是要看看这位清河郡主是怎么整治那个姑娘的。”
阿烈上前,小声问道:“主子,您这是……?”
“她让我不舒服,我凭什么让她好过。”说完,姜灵桦就朝着马车走去。
回到丰华楼,已过午时。
一进门,陈叔就告知她,萧怀晋正在顶楼的雅间等她。
姜灵桦嗯了一声,没让任何人跟着,自己上了顶楼。
这丰华楼一共有五层,顶楼只有一个雅间,也是最大,最华丽的一间。平时很少招待客人。
推开雅间的门,就看到萧怀晋一身常服,正盘着腿坐在正席的位置上,把玩着一只银制酒杯。
楠木桌上摆放着几盘美味佳肴和一壶美酒,不过看样子,他并未动过。
几日不见,这人虽然看着略带疲惫之态,但还是那般俊朗非凡,怪不得能迷得京中所有女子都想嫁进卫国公府,哪怕是做一个妾室也甘之如饴。
萧怀晋看到姜灵桦进来,脸上马上多了几分喜悦,“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害得我一直没动筷,都快饿死了。”
姜灵桦关好门,莞尔一笑,“路上遇到了清河郡主,耽误了些时辰。”
萧怀晋一听,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她和你说什么了?”
姜灵桦走过去,坐在萧怀晋身边,摆出一副想哭又强忍着的倔强模样,“也没什么,就是和我说了陛下要给你们赐婚的事。”
萧怀晋心下了然,严秋彤倾心他多年,这次好不容易求得陛下同意赐婚,此刻便是认定自己会成为他萧怀晋的正妻了。
姜灵桦忍不住掉下两滴眼泪,委屈道:“七郎将要成婚了,以后便不要来找我了,免得让我平白惹来些无端的羞辱。”
萧怀晋听到这句眉头一紧,“灵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想嫁,我还未必要,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都能将就的?”
说着又将她揽了过来,按在怀里,拍她的后背,轻声哄着,“好了,好了,这事我会处置的。”
姜灵桦抹了一把眼泪,推开萧怀晋,佯装愠怒道:“七郎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与七郎清水之交,你若成婚,我便大礼相送,恭贺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灵儿说什么呢,你难道不知我心里容不下旁人?”萧怀晋轻笑,“她一厢情愿,与我何干?”
姜灵桦自然知道他心里有人,而且那个人不是自己。
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有些不快。她身为宣戎国暗卫司主事,也算是万人之上,要不是为了配合公主行事,她又怎会让容忍萧怀晋把她当成睹物思人的工具。
姜灵桦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我自然知哓七郎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个人,所以我也不求别的,只求七郎庇护,让我一个弱女子能在这尚京城里讨口饭吃罢了。”
萧怀晋一向喜欢她懂事,再次伸手将她揽了过来,“灵儿最知我心。”
说着,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怅然若失的看着窗外,须臾又低声问道:“灵儿,倘若我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你嫁我可好?”
姜灵桦一愣,萧怀晋这话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一时摸不清萧怀晋是什么意思,试探着问道:“七郎又在打趣我。”
“不是打趣,是说真的。”萧怀晋语气诚恳,像是做过一番深思熟虑一般。
可他越是这样,姜灵桦越是发懵。
她从萧怀晋怀里抬起头,和萧怀晋对视,“七郎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说这些?”
萧怀晋摇摇头,笑道:“我只是觉得灵儿很好,要是能和灵儿这样乖巧温柔的人相伴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姜灵桦心里轻哼,你想得还真美!
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娇羞的模样,配合着萧怀晋,“我哪有那么好,只是七郎抬举我罢了。”
萧怀晋没有接话,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姜灵桦见他不再说下去,心里也放松了下来,拿起筷子给他夹菜,“七郎饿了吧,尝尝这个熏肉,这可是……”
还没等她说完,萧怀晋就一把将她按在怀里,用唇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嘴。
姜灵桦惊得瞪大眼睛,身体瞬间绷得笔直,僵硬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
她用力推了萧怀晋一把,可奈何萧怀晋搂得太紧,实在推不开。
她的唇被萧怀晋狠狠地碾压着,舔舐着,一股酥麻的战栗感从唇间一直蔓延到脚底。她虽然和萧怀晋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但这样越界的行为还是头一回。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交了什么霉运,一大早在普渡寺外被严秋彤言语羞辱也就罢了,回来不光要和这家伙逢场作戏,还要被他这般羞辱。
真拿她当青楼里的娼妓吗?
而萧怀晋却想得寸进尺,竟试图顶开她的齿贝,长驱直入。
姜灵桦当即就忍无可忍,狠狠的咬住他的唇角,一用力,一股腥甜便在彼此唇间溢开。
“嘶——”
萧怀晋吃痛,这才将她松开。
姜灵桦满脸通红,也分不清是气得还是羞得,猛地用衣袖擦了一下被萧怀晋弄湿的嘴唇,愤愤地起身就往外走去。
“灵儿!”
萧怀晋在后面叫住她,可能是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所以语气中带着些焦急和歉意。
姜灵桦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平静了一瞬才冷冷的说道:“七郎,你越界了。”
说完,便快步走出了雅间。
萧怀晋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她真的生气了,又止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
窗外一缕凉风吹过,清醒过来的萧怀晋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怎么会对姜灵桦做出这样的事。
他们之间虽然摸过抱过,但也只限于蜻蜓点水的程度。
彼此各有所图,大家心照不宣罢了。而且萧怀晋自认为他从来没走过心,只是拿姜灵桦当一个慰藉而已。
但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不光说了那样的话,还做了那样越界的事!
以后,她还会理自己吗?
萧怀晋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回到小院的姜灵桦一时羞愤难当,一掌拍碎了院中的青石桌,怒道:“简直岂有此理!”
阿烈见状一脸惊慌,忙上前抓住姜灵桦的手,劝道:“主子,息怒!”
又看到姜灵桦微红的嘴唇,心下一紧,心中有了猜想,但又不敢多问。
姜灵桦发泄过后,心绪稍平复一些,便轻轻拍了一下阿烈的手,“我没事,先进去再说。”
“是,主子。”
阿烈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扶着姜灵桦进到屋内。
姜灵桦坐在檀木小几旁,阿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姜灵桦接过茶,一口喝干,将空杯放在了小几上。
热茶入喉,暖意冲淡了萦绕在唇齿间的不快,姜灵桦闭目舒缓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和阿烈吩咐嘉敏公主的指令。
“殿下已经修书宣戎,让爹爹把墨槐派来协助,按日程,不出七日便会到尚京城,你去吩咐虎子到城外接应墨槐。”
“三爷要来!”阿烈一愣,转而又紧张起来,“那陛下和督主都知道了?”
“无碍。”姜灵桦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殿下已替我立下军令状,所以此次定要万无一失,否则爹爹也保不下我。”
“殿下这次可谓用心良苦,不枉主子跟随她多年。”阿烈松了口气。
姜灵桦嗯了一声,“我肯自请随殿下前来苍越,也是为了报恩于殿下,可不成想却给殿下添了麻烦,真是难辞其咎。”
“主子知恩图报,殿下也是看重您这份心,才一直对您青睐有加。”阿烈说道。
姜灵桦又想到了什么,担忧道:“只是这次殿下要在东宫动手,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阿烈笑着安慰道:“主子先别想太多,等三爷来了,咱们再好好商议对策。”
姜灵桦点了一下头,但还是眉头紧锁,她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嘉敏公主会铤而走险,参与其中。
当初宣戎皇帝派遣她率领暗卫司精锐潜入苍越,不只是要谋得苍越江山,而是要在谋得苍越江山的同时,确保嘉敏公主能全身而退。
如果为了大计,而让嘉敏公主有所损伤,那岂不是万死难赎其罪?
正想得出神,就听见陈叔在门外轻叩了几声门板,“主子,是老奴。”
姜灵桦示意阿烈去开门。
门一打开,陈叔就捧着一把匕首走了进来,恭敬地盛到姜灵桦面前,“主子,萧大人离去时,留下这个,让老奴交给您,说是给您赔罪的。”
姜灵桦瞄了一眼陈叔手里的匕首,问道:“他可还说了什么?”
陈叔吱吱唔唔半天,才说道:“萧大人说……说下次……下次他要是再冒犯您,您就用这把匕首……结果了他。”
姜灵桦嗤笑,“他是认为我娇弱无力,却不知我武功在他之上,你说,他要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还敢把这东西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