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请问,你是贺征吗?”一旁忽然传来了小心翼翼的声音问道。

    任海黎转过头,看见有两个女生正略显拘谨和紧张地望着贺征。

    他还没回答,另一个女孩儿已经面露惊喜地抓着同伴说:“就是他!”

    贺征微微笑了笑,竖起食指轻贴于唇示意对方低调,然后浅声道:“你们好。”

    女孩们忙忙点头,脸颊绯红。

    “Elvis你好,我和我男朋友都是你的歌迷,他也特别特别喜欢你。”最先过来搭话的短发女生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的笔记本中间抽出了个蓝色簿子,“这次的新专辑真的好好听,歌词本我都随身带着看,能请你在这上面签个名吗?”

    她旁边的长发女孩儿也跟着把自己的手机翻了个面递过来:“帮我签在手机壳上就行。”

    贺征看了眼腕表,然后语气温和地说道:“电影快开场了,我们不耽误别人的时间,等电影完了我再帮你们签可以吗?”

    两个女孩似乎也才反应过来什么,警惕地回头看了眼正在入场的观众,当即点点头,又压低了些声音提醒:“那你不要忘了哦。”

    贺征弯着唇角:“放心,不让我背歌词的时候我的记忆力还是挺好的。”

    女孩儿们笑出声来。

    站在旁边的任海黎适时地微笑着接了一句:“我也会提醒老板的,不会忘。”

    他听见她的话,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两个女生则是显得有些意外,随即短发女生几乎是脱口而出:“姐姐你是Elvis的新助理吗?我们还以为你是他的女朋友呢。”长发女生也在旁边附和地点了点头。

    贺征没说什么,任海黎却听得有点诧异。

    直到进了影厅,她坐在他身边,看着刚才在过道里说过话的那两个女孩一边往他们这边瞄,一边窃窃笑语地往后排走去,才忍不住低声问贺征:“她们为什么对你疑似有地下恋情这种八卦这么淡定?”

    贺征给了她一个奇怪的眼神,似觉好笑:“大概因为我这不算早恋?”

    任海黎:“……”

    “也是,你又不是没谈过。”她翘了翘唇角,“绯闻也不少,大家早都习惯了。”

    灯光熄灭的时候,她听见贺征“嗯”了一声,说道:“可能等我结婚的时候他们才会比较惊讶。”

    天聊死了。

    任海黎怕被他看出关于未来的马脚,只能迅速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大荧幕上。

    贺征也没有再说过话。

    电影结束之后,他果然特地留下来给那两个女孩签了名,还跟她们一起合了张影,期间毫无意外地又多了几个人发现他,于是也一一满足。

    夜已经深了。

    贺征开着车送任海黎回家,路途不远,他开得很慢。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他问。

    任海黎靠着椅背望向窗外街景,缓缓说道:“既来之,就只能先安之了。我打算还是先干着网编的工作,等明年向阳成立开始招人的时候再去应聘。”

    贺征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意外:“你是想重走一遍这十三年的路径?”

    “先这么走着吧,我怕万一。”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转而又道,“再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我就突然又回去了,我始终怀疑这次我被滞留在这里可能问题还是出在那张碟片,或者是那台影碟机上,也可能和这两样东西都有关。”

    她想起了前几次穿越的时候电视屏幕上那明显的花碟卡顿反应。

    贺征却接过了她的前半截话:“你是怕自己主动改变人生路径会影响到之后的节点?”

    任海黎没有否认。

    她抠着有些发凉的指尖:“我发现你之前说的很对,可能是因为我心里一直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在2023年,每一次回来的那两个多小时就像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让我有机会慰藉自己,挽回遗憾,就算最后努力不成功,我也可以回到现实过我本来的生活。我成竹在胸,大概是因为我知道再也坏不到哪里去。”

    话音落下,她咬了咬嘴唇,眸光微垂。

    任海黎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被抢走了鞋子,赤脚走在崎岖不平的长路上,如果一切都注定要重来一遍,那么那些她曾真切经历过的日日夜夜是否也会重新笼罩?

    她忽然有些理解了科幻电影里被困在同一天的主角是什么心情。

    十三年的时间,一朝回到当初,好像她从来都没有走出来过。

    她开始担心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

    贺征拐进小巷,在路边停下了车。

    “我们来玩个猜猜看的游戏吧。”他突然说,“我的名字是我爸起的,你猜他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字?”

    任海黎有点没反应过来:“征服星辰大海?”

    贺征摇头。

    “那……”她没有那个精力,索性放弃,“他想让你征服什么?”

    他眼前滑过浅笑。

    “生命里一切所惧。”他说。

    任海黎微微一愣。

    “现在换我来猜,”他顿了顿,声音微低,“2023年,我是不是出事了?”

    任海黎猝不及防,脑子里白茫茫一片兵荒马乱。

    她只知道贺征在看着她的眼睛。

    半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憋出来一句:“不是。”

    他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波动。

    她不知道他信不信。

    过了片刻,他朝她伸出手。

    任海黎顿了顿,抬手递过去,由他轻轻握住。

    “海黎,”贺征说,“来做我的助理吧。”

    ***

    如果有些节点注定会发生,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原来的路径走?

    这十几年的时光倒回之于你应该有它的意义,我不希望你留在这里只是为了担惊受怕。

    假如你还没有想好要做什么,就先来我的身边。

    海黎,人都有所惧,但我们也可以征服它。

    任海黎直到坐在飞机上的时候,脑海里依然在盘旋着贺征说的这些话。

    她转过头朝坐在斜前方的他看去。

    贺征正全神贯注地伏案走笔,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

    航班在北京的机场降落,公司派来接贺征的人一早已经到位,任海黎和他在机场外暂时道了别,由贺征安排的工作人员陪着先去了酒店安顿。

    她这一自由活动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到傍晚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任海黎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她放下刚做了一半的大纲,起身走到门边看了下猫眼。

    是酒店服务员。

    她打开门,看着对方,有些疑惑。

    “小姐您好,”服务员笑着,双手递过了抱在怀里的花束,“这是您的花。”

    一束粉色的玫瑰。

    任海黎客气地道了谢,接过来,却有些茫然。

    她看见花间放着一张白金色的小卡片,拿出来,打开——

    Dear Hailey,诚邀你七点半共进晚餐。

    落款E.H。

    任海黎愣了愣,心里突然蹿起一丝紧张,脸颊微微发烫,下一秒,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火速冲进了洗手间。

    晚上七点二十八分,贺征打来了电话。

    任海黎犹豫了一下,又等着多响过两声才按下接听,她语气淡定:“我正好饿了。”

    大约两息之后,听筒里传来了贺征的浅浅低笑。

    她几乎能想象出他此时眼角轻弯的样子。

    “那下来吧,”他说,“我到了。”

    任海黎拿起外套就出了门。

    她刚到酒店外面,余光里就瞥见有辆车闪了下灯,她回过头,认出是贺征那辆黑色的保姆车,于是小跑了过去。

    车门从里面被打开,贺征朝她伸出手。

    “鞋没跑掉吧?”他笑着说。

    任海黎顺手让他拉住:“我脚大。”

    贺征往她脚上看了看:“看起来不像42的啊。”

    任海黎抡起拳头:“我35。”

    他眉梢微扬:“我45。”

    她被哽住了。

    “反正我现在比你大。”她抬了抬下巴。

    坐在前排的Andy忽然转过头来插了句嘴:“对不起,我想问问,现在35码的脚也算大了吗?”又有点疑惑,“Elvis你也不是45的脚啊。”

    任海黎一怔,然后跟贺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失笑出声。

    “她就是这么孩子气,”贺征冲着Andy说道,“我们让让她。”

    Andy一脸“懂了,是我唐突”的表情,然后意味深长地又看了看他们两个,默默坐正了身子。

    任海黎哭笑不得。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装潢雅致的餐厅门外。

    任海黎跟着贺征刚走进店里,餐厅经理就迎了上来,从两人的交流中,她看出贺征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她跟着他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包间。

    经理敲了两下门,然后伸手推开,笑着朝里面点了下头。

    任海黎见状不免纳闷:这顿饭还有别人?

    贺征侧过身,抬手示意她上前和他并行。

    她走上去,一抬眸,就看见了桌前两个熟悉的身影。

    任海黎不由顿住。

    “章老师,”贺征已面向坐在那里的男人微笑着礼道,“介绍一下,这是Hailey,她从锦城陪我一起回来工作。”

    章回闻言怔了怔,旋即看向任海黎,打量间面露恍然的一笑:“就是上次你父母说你新交的女朋友?”

    章悦音就站在她父亲旁边。

    章回话音落下的瞬间,任海黎看见她原本浅浅带笑的脸倏然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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