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那随从身法十分灵活,弯腰、侧身、蹲等,一顿前仰后合,在夹缝中穿行,终于来到人群最里层。

    选了一个霸道女看不到的位置,他单手抱剑,兴致盎然观看。

    伸手入怀,摸出个小纸包,小心打开,他从里面挑一颗带霜的话梅,放进嘴里,悠然自得嚼着。

    有人和他搭讪:

    “小兄弟,有备而来?”

    随从点头,扔给那人一颗话梅,继续看热闹。

    “哎呦,谢谢。”

    那人嘀咕:

    “你说这事没人管吗?”

    随从边嚼边答:

    “当然有。”

    程梓珊看看王姑娘马车的规格,再看王姑娘与她身边丫鬟的服饰打扮,怎么看也不像皇家女子,更不要说那个围着王姑娘转的魏实了。

    程梓珊语气淡淡道:

    “那位公子,刚刚你要押我的车夫去哪,是要做什么?”

    面对美人,魏实语气柔和许多:

    “当然是带回去,稍稍给些小小惩戒。”

    隔着轻纱看魏实,程梓珊都觉得反感,她不想和他啰嗦,语气冷淡,直接问重点:

    “你家?”

    魏实:

    “也可以这么说。”

    程梓珊转向人群哽咽:

    “各位相亲,他要对我的车夫,一个,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实人,动用私刑…”

    与上来就咄咄逼人的魏实等人相比,人们当然更偏向老实的车夫,议论声多了起来。

    魏实一噎,自圆其说:

    “小小惩戒,不是动刑。”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当街抓人,那是绑架!”

    人群一阵骚动,有附和声,有议论声。

    随从又把一颗话梅扔进嘴里,念叨:

    “有趣。”

    魏实被彻底噎住了。

    魏实落下风,王姑娘反而不那么气了,谁让那个魏实盯着那妖精看?

    如今可知道那女人的坏了?

    凡事还得她亲自上阵。

    看年纪,王姑娘比程梓珊大些,看身高,王姑娘高些。

    王姑娘道:

    “你一个小小女子,恐怕还没成年,哪里懂什么刑呀罚呀?不过是信口胡说!”

    程梓珊委委屈屈道:

    “这位姑娘,您的意思我懂,遇见您要静街清路。”

    随从边吃边点头:

    “小姑娘有爆料啊~”

    此话一出,众人静了。

    这话乍一听别扭,细品之下…

    很不好的感觉窜上魏实心头,这事可小可大。

    无人追究,万事大吉。

    有人追究,祸及家人。

    王姑娘骄傲仰头,帷帽轻纱也跟着浮动:

    “当然。”

    人群里,有明白这事的人低声议论:

    “她竟然,承认了!”

    然后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王姑娘没注意到,魏实已经脸色发白。

    她见众人安静,以为因为自己威势太盛,吓得那些人大气不敢出,再接再厉,乘胜追击,大方表示:

    “以后这样的繁华之地,你这样的就别来了。

    今天乖乖认罚,我这人大度,可以罚轻一些。”

    脸发白的魏实朝王姑娘使眼色,王姑娘还在胜利的得意中自我陶醉,没正眼看他,自然不能发现他的异常。

    魏实又向两个丫鬟使眼色。

    两丫鬟开始还愣着,然后反应过来,这个魏公子是要,是要调戏她们?

    整天围着姑娘转,现在又来招惹她们。

    一个丫鬟狠狠瞪回去。

    魏实疑惑:

    连丫鬟都这么有底气,王姑娘说那种话,是因为有底气,所以可以说?

    另一个含羞带怯,脸色泛红。

    魏实尴尬:

    现在也不是说情爱的时候啊?

    程梓珊委委屈屈:

    “不知姑娘是哪家的贵女千金,可否让我知道呢?”

    用眼色没用,魏实又不能在大庭广众面前说,王姑娘,你说了大不敬的话!

    他只好出声打断:

    “那什么,这位姑娘,你先自报家门吧。”

    王姑娘如今可是对魏实不满,见到个遮脸的女子就丢了魂,说话都少了底气,太没用。

    现在,王姑娘直接选择完全无视魏实,对程梓珊道:

    “你的出身本姑娘不听也罢,以后见了我,我也不能记得你这种小角色。”

    魏实急:

    “姑娘,姑娘!”

    王姑娘执着:

    你听好了,本姑娘的爹,可是员外郎王大人。”

    众人哗然,朝廷命官之女,还能说出那种话?

    这回行了,魏实扶额,是生是死,就要看各人的缘法了。

    王姑娘想与魏实分享她的得意,左回头,右回头,咦?人呢?

    王姑娘:

    “这魏实,自己还能把自己丢了。真是蠢!

    你们两个,把这女的拿下!”

    两丫鬟得了命令,一人一边,上前抓住程梓珊胳膊。

    人群骚动:

    “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王法约束!”

    程梓珊这小身板,根本甩不掉,她低泣:

    “救命,救命啊!”

    青梅再次摇晃着站起来,想保护程梓珊,又力不从心。

    车夫想帮忙,又被王姑娘的车夫牵绊。

    人群向包围圈中间靠拢,七手八脚去拉扯丫鬟和车夫。

    王姑娘被人群挤来挤去,帷帽歪斜,朝冲上来的人命令:

    “你们反了不成?!都给我退开!”

    人们心中愤愤,哪有人听她的命令?

    人群外,只听见:

    “让开、让开、让开!”

    人们闪开一条道,分立两边,一队官差小跑着进入包围圈。

    领头官差道:

    “哪位是王姑娘?”

    王姑娘一看,心下舒坦,官差当然是帮着她的。

    她欣然答:

    “我就是。”

    官差指指那些拉扯之人的架势,问:

    “那个、那个和那个是你家的?”

    王姑娘点头,命令道:

    “除了你指的这三个,赶紧把其他那三个带走。”

    官差点头道:

    “果然猖狂。”

    王姑娘得意。

    就听官差接着道:

    “把这位王姑娘,以及她的随从,统统带走!”

    “啊?”

    “什么?!”

    王家的丫鬟和车夫不敢相信,惊叫出声。

    王姑娘表情瞬间裂了,趁一个官差没注意,抽出他的佩刀。

    程梓珊离得最近,只见近旁白光一闪,心想,完了。

    哪知青梅“飞身”过来,砸的她向后倒去,身体撞在马车上,虽然磕疼了腰背,却躲过了刀光。

    王姑娘疯狂挥舞钢刀,帷帽也飞了,头发也凌乱,吓得众人后退连连。

    人们叫嚷着:

    “疯了!疯了!”

    王姑娘正发疯,手腕被一颗石头砸中,酸软失去力气,抓不住钢刀,钢刀“当啷”落地。

    官差顺势把王姑娘按住了,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的随从们也是同样待遇。

    官差清点损失,发现,一个官差胳膊上有个半尺长的伤口,不停冒着血。

    为首官差怒瞪王姑娘,大喊:

    “果然猖狂!

    带走!”

    歹人被制服,人群发出掌声和叫好声。

    “好!”

    “恶有恶报!”

    程梓珊揉揉发疼的后背,感激地望着青梅:

    “青梅,谢谢你!

    要不是你及时相救,我就危险了!”

    看样子,青梅吓得不轻,她站好,愣愣自语:

    “刚才,有一双手揪着我腰带,把我扔到天上。”

    说着,青梅望望天,又看看马车,摸摸脑袋: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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