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下贱的心
漩涡鸣人在前半生里有数次认真的以为他和春野樱有过机会。
第一次是他父亲四代目询问小樱她是否是他的女朋友时，她虽然赏了他一个暴栗却没有否认。那时候，他以为他有机会。
第二次是第四次忍战结束后的庆功会上，她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他以为他有机会。
那晚本来男生团体和女生团体嬉闹着炒作一团，鸣人、佐助、鹿丸、佐井等人在一边玩着男忍幼稚的摔跤游戏，尽管小樱千叮咛万嘱咐他们要小心各自的伤口不要崩裂。小樱、井野、天天、雏田等女生们则聚在火堆边喝清酒唱歌聊天，当后来女生都被拉去跟男生玩猜拳智力游戏的时候，春野樱则由于最近过度繁重的医疗救助工作、些许的酒精以及终于卸下重担的放松，继续在火堆旁待着，疲劳一度征服了她。
渐渐地，周围的环境慢慢变得模糊和轻飘飘起来，当眼皮再也睁不开时，小樱的头低了下来，落在了某人的肩膀上。小樱感觉到有一只有力的手臂支撑着她的后背。她不知道鸣人是如何来到这里，又是何时坐在她旁边的，但他就在那里，他总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准时出现，这是最重要的。
即使闭着眼发呆，她也知道是他。
小樱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依偎在鸣人身边，身体的自然反应竟是比意识来的动作还要快。她也想不到这时候除了鸣人还有谁她会更愿意靠在他肩膀上放心地睡上一场，连佐助也不可以。
她把太阳穴靠在鸣人的肩胛骨上，少年的脸颊微微抵在她的头顶，她的身体舒服地压在他的左侧，她感觉到他的心跳有些急促，这让她确信他的心脏运转良好，听着他心脏咚咚的跳声，她安心的睡着了。
鸣人感到不远处佐助的眼神静静的扫过来，他和他眼神交汇了一会，冷漠俊美的少年眼神闪烁着意味不明，这时身边的少女更紧的往鸣人怀里蜷缩了一下，佐助收回目光，他默默地走开了。
在那一刻，鸣人以为他有机会。
第三次是他新手臂装好的那个夜晚，小樱为庆祝手术成功约他一起参加夏日祭，当她挽着他看烟花的时候，他以为他有机会。
他难忘那个炎热的夏夜，小樱踩着木屐，少见的精心打扮了一番，少女穿着美丽的浅黄色浴衣，浅绿色的发簪扎了一个松松的发髻，更衬得她肤白胜雪，姿容清丽，腰身窈窕。少年彼时望着她眼里已经有了男人的欲望，但他努力压抑着，唯恐不洁的想法亵渎了她，自己只好挠着脑袋对她嘿嘿傻笑着。
小樱拉着鸣人的衣角在各个摊位上东逛西逛，手里拿着一个他给她买的巨大的苹果吹糖，时不时用力的咬上两口，腮帮子挤压的鼓鼓的，像个敏捷的仓鼠。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付账，女孩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少年的青蛙钱包逐渐瘪下去的抱怨，鸣人被卖章鱼烧的大婶打趣道真是体贴的男朋友啊的时候，他傻笑着摸摸鼻子红了脸，小樱却仿佛置若罔闻的在前面不远处捞着金鱼，隔壁摊的泡泡机吹出的泡泡在空中飞旋着，膨胀着，反射着夏日祭彩虹色的灯光，五彩绚烂，像是鸣人心里满足到快溢出的喜悦。
小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看街道上的时钟，“哎呀，快到放烟火的时间了！”她站起来拉着鸣人就跑起来，“鸣人，我们去火影像那里吧，那里视野最好。”
他们很快便来到了火影像的最高处，脚踩岩石，迎着夏季清爽的凉风，女孩兴奋的神情也影响了鸣人。她微微揽着少年刚接好的右臂，手指着对面的天空，让鸣人跟她一起倒数，少年嘴里听话的跟她倒数着，心里却心猿意马着女孩不小心靠过来上半身那微隆的曲线，轻轻的贴在他右臂上，可能是两人平时太过亲近，小樱竟是丝毫没有察觉，鸣人却感觉那右臂的触感十分清晰，血液仿佛都往那刚接好的经脉上面涌上去一般。
“砰！砰！砰！”
缤纷的烟火点燃了天空的一角，小樱美丽的侧脸在斑斓的烟火的余光下明明暗暗，晚风呼呼的灌进鸣人宽大的衣袍里，春野樱的头发被风吹得直直往后扬起，露出光滑额间的百豪印记。好帅气。他暗自赞叹道。两人的气息在夜风中翻滚流动，他仿佛能闻到小樱身上淡淡的桔子汽水和苹果糖的味道。
现在就是他的机会，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他心想着。
“呐，小樱，”鸣人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方正的小盒子，“送给你。”
少女惊讶的转过头来，“给我的？”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简洁的樱花项链，她沉默了一会，“很好看。我收下了。”她说着盯着看了鸣人一会，后者则红着脸扭捏不敢看她，他还在紧张的酝酿着待会想说的话。
小樱温柔的笑了笑，收起盒子，她轻轻向前迈了几步，离鸣人远了一点，背着双手，她微微仰头望着天空，女孩接下来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前天我去送佐助离村，”她轻轻的说着，“那天你因为准备手术静养没去送行，你记得吧？”她又顿了一顿，“佐助这些天变了很多，眼神也柔和了。很突然的，临走前他点了我的额头请我等他回来，”
想起宇智波那冷峻孤独的背影，小樱还是忍不住心揪了一下，“他是笑着跟我说的，可好奇怪，这段时间他越是露出微笑的神情，我越是为他感到悲伤。”
“我想着，那样一颗破碎的心啊，却是湿漉漉的，谁能让他痛哭一场呢，哪怕是哭一场也好呀。”
风刷刷的扫过周围茂密的树林，绿色的叶子在晚风中哗哗作响，鸣人的表情在小樱的语句中静止了。
“我曾经是那么爱慕着他，后来又那样怨恨着他，他杀了我两次，他嘲笑着我，侮辱着我的感情，也许他根本就没在意过我，我颤抖着想着要报复他，一定要报复他。我曾为了他悲伤地从床上滚下来扑倒在地板上，无奈的流泪痛哭，浑身哆嗦，直到天亮，想撕碎整个世界。当我下定决心带着刀前去了结我们的关系，软弱无能的我却又被他先下手为强，我是那么的恨他，恨自己，甚至恨着来救了我的你，我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于是我发狂了般的拼命练习和训练，哪怕能追上你们一点点也好。
夜晚我常常梦到他冰冷的刀鞘抵着我的脖子，我咬牙切齿，喘不上气，整夜哭泣。可1个月前，看到他突然出现在四战的战场上，跟我们站在一起，恨意却莫名的淡漠掉了，我努力想找回对他的怨恨和气愤，但看着他逐渐温柔的表情，听了几句道歉的话语，我竟然心疼起他来了。可笑啊，这么多年苦熬着的我竟还可怜起他来了！那一天，他点着我的额头微笑着请求我等他的那一天，我竟动摇了……我想，他一来，对我吹着口哨，唤我一声，我就像是一只挨了打的小狗一般，摇尾乞怜的跑到他身边去了！多么可悲下贱的女人啊！”小樱苦笑着感叹道，她右手抬高，拇指微曲，四指绕圈，形成一个杯子的形状，她伸直手臂，对着星空，
“来！为我下贱的心干一杯！”
鸣人心碎了，小樱的话仿佛刀子一样一刀刀刻进他心里，他眯起眼，还是苦笑着回应她道：
“这样的一个人，在忍受了五年的折磨后，当那个罪人主动跑来，对她说出一句诚恳的话，她就立刻宽恕了一切，忘掉了一切，这是一颗多么高贵有爱的心啊，怎么会是下贱呢？”
小樱怔怔的看着他，眼泪逐渐盈满了眼眶。她在他面前蹲下身去，双手捂住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鸣人也心痛着蹲下来，他想伸手安慰她，却仿佛已经没有了理由。
他还在说着一些鼓励小樱追求幸福的话，女孩轻轻抽泣着，安静的听着，突然，她靠上前来，一只手拉住了鸣人的衣领，把他扯近到自己脸庞。
“听我说了那么多，难道你没有别的想对我说的话吗？”，她蹙着眉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少年失措的表情清晰的印在她碧绿的水汪汪的瞳仁里，一晃一晃的。
鸣人被小樱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浑身僵硬，他不敢乱动，只有双手却不受控制的安慰似的虚虚搭在少女纤瘦的肩膀上，他想张口说些什么，但袒露自己的心意除了徒增小樱的烦恼以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意义，他的沉默也许是最好的回答。
“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想一想呢？！”少女突然生气又无奈的叫了一声，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仿佛委屈的人是她自己。
“…………”
“算了，鸣人，你别说话，告诉你，我是个邪恶的人，我在思念佐助的时候也有过坏念头，我想把你引诱到我身边来……”小樱自顾自的说着，鸣人浑身一震。
??小樱双睫沾泪，白皙清丽的脸庞迷蒙着一层哭泣后淡淡的晕红，他们是那样的靠近，她暖暖的呼吸轻轻喷在他脸上，带着一股波子汽水的甜蜜，在外人看来，他俩亲密的动作仿佛恋人一般。
“你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好，我想给你最好的，可我的心我控制不了啊，你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而不是像我这样三心二意的女人……”
望着鸣人那深蓝色悲伤而充满爱意和怜惜的眸子，她心里一阵刺痛，她松开紧紧揪着的他的衣领，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没想到鸣人却在这时候突然吻了上来。
那是一个丝毫不沾情欲的吻，也许是那晚的月亮太圆，星星太亮，烟火太绚丽，小樱哭泣的脸庞太美太动人，少女的声音太轻太柔软，听着小樱那样的言语，鸣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吻了上去，等小樱反应过来，她猛地一把推开他，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飞快的起身跑开了。
鸣人摸着脸颊边火热的印记，望着小樱迅速远去的背影，他想，他和她没机会了。
他苦笑着。少年也拇指微曲，四指绕圈，做了一个杯子的形状，对着月亮，他佯作酒饮。
“月亮啊，也为我下贱的心干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