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天气预报说,未来三天都有小雨。

    鹿屿绵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帘,连绵不断的山脉立即映入眼帘,阴雨蒙蒙,山尖上绕着团团云雾,犹如仙境一般。

    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沁入心脾,小雨扑在脸上,清清凉凉,真的太舒服了。

    鹿屿绵洗漱完,换上舒适的T恤和短裤,趿拉着拖鞋,迫不及待的推门出去。

    院子里铺着石板路,在石板的缝隙中,竟然长着可爱的小蘑菇。

    乔盛淮锻炼完回来,鹿屿绵已经不见了。

    大门开着,伞缺了一把。

    乔盛淮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还好她接了,稍稍松口气,问她:“你在哪里?”

    “采蘑菇。”

    乔盛淮:“?”

    鹿屿绵兴奋的说:“采蘑菇是他们酒店的特色服务。”

    酒店依山而建,半个山腰上错落有致的分布着特色的别墅院子,鹿屿绵刚走出院门,恰好碰到开着电瓶车经过的工作人员。

    听闻可以采菌子,直接上车跟人家走了。

    乔盛淮觉得无奈,她竟然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多说无益,只想快点见到她:“原地等着,我去找你。”

    鹿屿绵四周看了看,“可是,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乔盛淮:“旁边有工作人员吗?让他接电话。”

    电瓶车载着乔盛淮走了一段路,接下来是步行。

    穿梭在林间小路上,山路铺的平整,并不陡峭,小雨打在树叶上,把叶子刷的油亮亮的。

    乔盛淮撑着一柄黑伞,跟着工作人员走了大约10分钟,见到了挎着篮子的鹿屿绵。

    她穿着带兜帽的小雨衣,脚上是一双同色的雨鞋,露出一截笔直的小腿,看到他便兴致勃勃的招手,步履轻快的朝他走去。

    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活脱兔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这一刻的她无忧无虑,皓齿明眸,像不谙世事的少女,纯净的脸庞散发着绚烂的生机,明艳又快乐。

    乔盛淮停下来,目光不错的落在她身上,雷厉风行、睿智谨慎,这些词汇在这一刻都与她无关。

    鹿屿绵向乔盛淮展示她颇丰的收获,“这是有毒的,但是可以吃,你怕吗?”

    乔盛淮看着她,并未分出注意力给那株蘑菇,依然配合的说:“不怕。”

    “那就好。”鹿屿绵开心的答道,似乎在得到答案的这一刻,已经盘算好了怎么把它吃掉。

    山上温度和湿度都适合蘑菇生长,满山都是野生菌子,鹿屿绵现学现卖,像乔盛淮介绍很多种类的蘑菇。

    乔盛淮只是配合的点头,语言匮乏。

    鹿屿绵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无聊?”

    “不会,不无聊。”乔盛淮快速否认,又说:“山里走走也很舒服。”

    鹿屿绵走走停停,乔盛淮一直耐心陪着。

    回到别墅后,跟了一路的管家说:“乔先生和乔太太真是恩爱。”

    “恩爱”这样的词汇与他们无关,鹿屿绵只当她在奉承,笑笑,没有说话。

    这天中午吃的蘑菇,都是鹿屿绵采回来的。她特地交代,一定要做成辣的。

    管家解释:“乔先生特地嘱咐过,您不能吃辣。”

    鹿屿绵挣扎了一下,退到底线:“那就微辣吧,微辣没事。”

    管家:“好的。”

    等到菜肴端上来,乔盛淮一眼看到了蘑菇间的红色尖椒,刚拿起筷子又放下,并把管家叫过来。

    鹿屿绵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立刻阻止他说:“是我让他们做成辣的。”

    乔盛淮微微挑眉,“不怕胃疼?”

    “已经好了,是薇薇把我看太紧,”鹿屿绵说着,垂涎欲滴的看着那道菜,“好不容易采到的蘑菇,不辣就浪费了。”

    乔盛淮在鹿屿绵眼中看到了小星星,亮晶晶的。

    就这样看了她一会儿,又重新拿起筷子,对管家说:“去忙吧,谢谢。”

    鹿屿绵也跟着看向管家,笑着说:“谢谢你们,我会好好吃的。”

    管家微微笑着,恭敬有礼道:“不用谢,乔先生、乔太太,用餐愉快。”

    经过大厨精心烹饪后,祛除菌子的毒性,保留了原汁原味的鲜美,鹿屿绵吃的很满足。

    当然,如果能再辣一点,就更好了。

    小雨一直下着,淅淅沥沥。

    午后,鹿屿绵躺在窗前的软塌上看风景。青山远黛,近水含烟,一叶扁舟,美的像仙境,像张大千笔下的水墨画。

    乔盛淮在不远处工作,鹿屿绵却想偷个懒,放下所有亟待解决的事情,只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大学毕业以后,她就进入鹿美工作,像这样的假日从来没有过,离开京城,反倒让她有了难得的休息日。

    乔盛淮虽然在工作,但是几份文件反反复复的看,工作效率极低,干脆收起电脑。

    同她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

    软榻上放着一本书,是赵宇整理的户型图。乔盛淮拿起来翻了两页,问她:“选好了吗?”

    鹿屿绵懒洋洋的摇头:“没有。”

    晚上,鹿屿绵见到了那条被乔盛淮承诺会洗干净的睡裙。干净是挺干净的,只是……裙子缩水,变得又短又窄,没办法再穿。

    乔盛淮似乎还没发现,等着她称赞。

    鹿屿绵想了想说:“洗得很干净,以后别洗了。”

    “……”

    丝质娇贵,需要专用洗涤剂,或者用洗发水代替。

    乔盛淮不懂,鹿屿绵也忘记提醒,裙子不能穿,只好继续穿乔盛淮的衬衫。

    隔天,乔盛淮带着鹿屿绵去河上泛舟,顺水而下,两岸重山匆匆而过。

    雨停了,云依然很低,他们又沿着河边骑行,凉风拂面,鹿屿绵体会到了自由自在的畅快。

    留在山里的最后一晚,鹿屿绵的生理期终于结束,被乔盛淮翻来又覆去的折腾,衬衫被他撕坏,几乎一夜没睡。

    最后一次是在窗前的软榻上,人都恍惚了,那时天刚刚破晓,朦胧山色犹如梦境,虚虚实实,令鹿屿绵分辨不清。

    端午节期间,鹿屿绵几乎失联了,程春枫给她发的信息都不回复。

    上班后,程春枫半开玩笑的问她去哪儿玩了,都不回信息。

    鹿屿绵:“和男朋友去山里住了几天,信号不太好。”

    程春枫表情有些断裂,“男朋友?”

    “嗯。”

    后来,程春枫找机会问郑薇薇,她反应特别快,瞎话张口就来:“鹿总男朋友特别帅。”

    程春枫冷哼:“肤浅。”

    郑薇薇看着1米8的程春枫,继续编:“身高1米88。”

    “……”

    “特别有钱,有私人飞机那种。”

    “……”

    忽悠走了程春枫,郑薇薇找鹿屿绵坦白,说给她编造了一个身高1米88,特别帅,有私人飞机的男朋友。

    鹿屿绵想了一下,觉得挺贴的,只是提醒郑薇薇:“你自己编的自己记着,免得说漏嘴。”

    端午假期结束后的第三天,鹿鸣轩来到岩城。

    他没有通知鹿屿绵,直接去了公司,恰好鹿屿绵和程春枫都不在,他便摆出小鹿总的架势,召集全公司开会,把部门总监轮流批评了一顿,连李新奇也没放过。

    鹿鸣轩觉得打算开售新楼盘定价太低,又听说程春枫打算把他囤的地卖出去,大发雷霆,把公司上下闹得人心惶惶。

    鹿屿绵和程春枫听说鹿鸣轩在公司发飙,纷纷往公司赶。

    鹿鸣轩正在气头上,鹿屿绵推开会议室的门,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她,鹿鸣轩也对她说:“姐,你来的正好,这些人竟然背着我把价格调低,还想把我囤的地卖出去。”

    鹿屿绵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在鹿鸣轩下手第一个位置坐下去,没有理会鹿鸣轩,而是看向对面,“小鹿总刚刚都批评谁了?”

    几位总监纷纷举手,对面的李新奇也默默举起手。

    鹿屿绵心中有数,点点头,这才看着鹿鸣轩,笑容和煦的说:“价格我让降的,地也是我让他们卖的,连我一起骂吧。”

    “姐……”

    鹿屿绵摆摆手,阻止鹿鸣轩说话,“不用当我是你姐姐,只管骂就行。”

    鹿鸣轩脸色变得很难堪,五官皱巴在一起,眼神里透露出几分哀求,想让鹿屿绵给他点面子。

    可是李新奇身为总经理,还有这么多部门总监,谁给他们面子了?

    鹿屿绵脸色一转,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的反问他一句:“怎么不骂?难道是因为我的决策正确?”

    她递了个梯子过去,鹿鸣轩立即点头,“对对。”

    鹿屿绵又说:“他们都在执行我的决策,既然我的决策是对的,你为什么骂他们?”

    鹿鸣轩犹豫又恳求的叫了一声:“姐……”

    鹿屿绵没再给他脸面,语气非常强硬说:“站起来,给李总和几位总监道歉。”

    鹿鸣轩不肯,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鹿屿绵不吃他这一套,挑了挑眉问他:“怎么?我替你道歉?”

    鹿鸣轩被逼得没办法,面如死灰,退开椅子站起来,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不够真心,重说。”鹿屿绵不看他,也不给他面子。

    大家因此惶惶不安,想说不用道歉,但是鹿屿绵的气势摆在那,眼神冷冽,谁也不敢说话。

    鹿鸣轩深吸一口气,对着大家深鞠一躬,“各位同事对不起,是我不了解状况,乱发脾气,请各位见谅。”

    这时,从会议室后方忽然传来洪亮的男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鹿总做得好!”

    鹿鸣轩立即变得气急败坏起来,指着他就开始骂:“程春枫,你他妈的给我站那别动!”

    说着,作势就要去冲过去打人。

    鹿屿绵一把拉住他,拧眉低声道:“还嫌不够丢人?”

    有鹿屿绵在,鹿鸣轩和程春枫虽然互相看不上,但都没动手。若是眼神能杀死人,对方已经被杀死一百次。

    回到办公室,鹿鸣轩耷拉个脑袋,可怜兮兮的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太不给我面子了。程春枫还在呢!”

    “你要面子,他们就得不要吗?你骂他们的时候,给我面子了吗?”

    鹿屿绵又质问他:“不降价房子卖不出去,不卖地资金不能回笼,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还想做生意?”

    鹿鸣轩被咽的说不出话,气呼呼的坐着,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鹿屿绵打了个电话,安排车辆过户事宜,挂了电话对鹿鸣轩说:“过完户赶紧走。”

    一听鹿屿绵要赶他走,鹿鸣轩又不乐意,开始发牢骚:“爸管我管得太严了,妈又唠叨,一点都不自由,我不想回去了。”

    鹿屿绵拿起包说:“行,你在这,我走。”

    鹿鸣轩急忙拉住她,苦苦商量:“姐,你把我要回来,我跟着你干,行不行?”

    “不行。”鹿屿绵想都不想的拒绝。

    鹿鸣轩眼眶红了,高声嚷嚷着问:“凭什么程春枫可以,我为什么不行?我才是你亲弟弟!”

    晚上,鹿屿绵在阳台上抽烟。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鹿鸣轩的话,还有他红着眼眶的样子。

    为什么程春枫可以,鹿鸣轩不行。

    不是因为鹿鸣轩笨,问题在她。

    在父母极度的偏爱鹿鸣轩,一切以他为先时,她只希望离他越远越好。

    鹿屿绵想到了过去,神思游荡,一支烟夹在指间忘记抽,连阳台门被推开都不知道。

    “还学会抽烟了?”

    鹿屿绵听到声音猛地回头,乔盛淮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他的面容在黯淡的光线下影影绰绰,鹿屿绵无法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有用信息。

    “偶尔抽一支。”她低下眉眼,将燃了一半的烟按在烟灰缸里,把烟盒和打火机握在手里。

    正打算离开,乔盛淮拦了一下,对她伸出手,“给我一支。”

    鹿屿绵抿着唇看着他,他向来冷淡,总是面无表情很难揣测,不知此刻是真的想抽,还是想找她麻烦。

    她也不愿过多揣测他的心情,听话的抽出一支烟咬在齿间,“噗嗤”声打火机窜出亮亮的火苗,她用手掌护着把烟点燃,咬破爆珠,才拿出来递到他唇边。

    乔盛淮从善如流的咬住,被她咬过的位置温热湿润,像直接咬住了她。他的目光仍旧停在她的脸上,一口浓浓的葡萄甜味混在烟草中,呼出的白烟都似是被葡萄汁水染过似的。

    “小女孩才喜欢这样的把戏。”乔盛淮评价葡萄爆珠。

    鹿屿绵反驳:“任何人都有权利喜欢。”

    乔盛淮吸了一口烟,单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上去,渡一口葡萄味的烟给她,眼中浮出几分难能的笑意,嗓音低醇的唤她:“小女孩。”

    自从游玩归来,鹿屿绵就搬到乔盛淮的套房。

    他一直留在岩城,第二天飞沪市出差。

    从阳台回到房间,很快响起一声声低喘,伴着娇吟。

    鹿屿绵陷入情、欲中,短暂忘记不愉快,于是更加主动热情。

    “房子还没挑好?”

    乔盛淮的思维跳脱,这时候问这样的问题,鹿屿绵用了好久才懂他的意思。

    “没,都好~~”

    乔盛淮撞得有点深,她说最后一个字的音调都变了。

    不知为何,乔盛淮觉得鹿屿绵压根就不想选,为此多少有点情绪,撞得一下比一下重,人都被快被他撞到床下去了,又拖回来,抱着顶。

    第二天鹿屿绵睡醒时,乔盛淮已经走了,床头放着户型图,有几页被折起来,是乔盛淮选好的。

    鹿屿绵随便选一套发给乔盛淮,否则,他可能会把折起来的这几套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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