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从海上回来,鹿屿绵觉得疲惫不堪,再加上晕船的难受,只想躺下来休息。

    她一觉睡到晚上。手机上乔盛淮发来几条信息,问她醒了没有,要不要吃东西,又让她睡醒了回复。

    林晓也打过电话。

    鹿屿绵先给林晓回了电话,对方声音很轻,语气试探:“方便接电话吗?”

    鹿屿绵声音慵懒,带着刚苏醒的沙哑:“嗯,刚睡醒。”

    林晓又问:“怎么样?”

    鹿屿绵没理解林晓的意思,以为她问的是追鲸,便说:“很棒,看到了虎鲸和座头鲸。”

    “谁问你这个,是你和乔盛淮怎么样?”林晓这个语气,鹿屿绵似乎隔着电话都能看到林晓在无奈的翻白眼,她轻轻笑了一声说:“还好。”

    林晓咂摸着“还好”这个两个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很好’?”

    “随你。”鹿屿绵很好说话,活动着酸软的筋骨,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窗外已经是无尽的夜色,城市灯光闪烁。

    今天的追鲸之旅艰辛,在船上颠簸一整日,清晨出发,下午才返航,看到鲸群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她还要忍受痛苦的眩晕和恶心。

    然而此刻回想起来,却只记得大海的浩瀚,以及鲸群带给她的震慑,所有的艰辛统统不值一提。

    林晓和鹿屿绵约好一起吃饭,等选好餐厅再给她打电话。

    紧接着,鹿屿绵又打给乔盛淮,对方秒接,似乎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睡醒了?感觉好一些吗?”乔盛淮连着问。

    鹿屿绵回答:“嗯,好多了。”

    乔盛淮:“我用酒店的厨房煮了一碗粥,现在温度刚好,给你送去?”

    鹿屿绵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不由自主的蜷了蜷,嗡声回答:“好啊。”

    大概五分钟后,门铃响了。

    鹿屿绵开门,愣了愣。乔盛淮穿着黑色卫衣,头发蓬松,像个大学生一般站在那里,手里的托盘上放着白色陶瓷碗具。

    “Room Service”

    他像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带着轻柔的笑意。

    从巴黎来到雷市,似乎也让乔盛淮摆脱了一些桎梏,整个人变得松弛、闲适,像是真的来度假的。

    此刻的他,仿佛穿越了十年的光阴,让她见到了他读书时候的样子。

    虽然他们有共同的老师,但是很可惜,他们从来没有机会同沐校园时光,总是错过。她去美国交流的那一年,在他的公司实习,也没有机会真正认识,但她一直都知道他,他的光芒难以遮掩,是她难以触及到存在。

    “May I?”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鹿屿绵回过神,让开路给他。

    乔盛淮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将粥盛到小碗里,递给她:“瘦肉粥,趁热吃。”

    “谢谢。”鹿屿绵接过碗,看到他的手背上红了一片,像是被烫的。

    白糯的粥,粉嫩的瘦肉,鹿屿绵轻轻搅动,扑鼻是一鲜香的味道。她抬起眼眸看着他:“你还会做饭?”

    乔盛淮依靠在办公桌上,垂着眼睫,有些无力的说:“其实不会,现学的。”

    林医生电话远程指导,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要么咸了,要么糊了,作废好几锅,才勉强有点样子。

    “尝尝味道。”他说

    “嗯。”鹿屿绵舀起一勺送入嘴里,白米软糯入口即化,瘦肉滑嫩,鲜香四溢。本来因为晕船而什么都不想吃,这碗粥打开了她的胃口。

    “好吃。”鹿屿绵捧场的说。

    乔盛淮似乎松了一口气,莞尔道:“那就多吃点。”

    鹿屿绵点头,专心吃粥,房间里只有勺子轻碰碗壁发出的清脆声响。

    乔盛淮的手机响了,他走到窗前接电话。房间里很安静,鹿屿绵不必凝神就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他晚上似乎还有约,让司机和车辆待命,像是要去接什么人,听起来还是很重要的人。

    他来雷市并非出差工作,需要他亲自去接的人又是谁?

    或许,他也可能并不是专程来找她的。

    鹿屿绵无意识的搅动粥,只吃了半碗,却已经觉得饱了。

    乔盛淮挂了电话,转过身看到鹿屿绵看着某处发呆。

    他走过去,弯下腰,很近的看着她。鹿屿绵猛然回神,仓皇的往后撤了撤,与他对视的瞬间,手指倏忽地一松,勺子掉进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犹如敲响的警钟。

    鹿屿绵挪开视线,声音微微沙哑着说:“不吃了,朋友喊我一起吃饭。”

    乔盛淮看了她一会儿,把她用过的碗勺整理好。

    他的手指修长,不管做什么都令人赏心悦目。

    鹿屿绵忽然问他:“你有空吗?”

    乔盛淮收拾的动作一顿,看向她:“怎么了?”

    “要一起去吗?”鹿屿绵问,带着她都没有察觉到谨慎,还有隐秘的期待。她其实心里没底,也说不清这样邀请他的目的何在,又有什么意义。

    乔盛淮的神情松弛了些微,语气低沉,带着蛊惑:“你想我去吗?”

    鹿屿绵垂着眼睫不看他,轻声说:“随你。”

    “那就去。”

    晚餐就在附近的一家酒吧餐厅,都是林晓的朋友,有模特,也有时尚杂志的主编,鹿屿绵已经和他们混的很熟,乔盛淮作为唯一的生面孔,又高又帅气质绝佳,锋芒毕露,根本藏不住。

    一行人有男有女,还有gay,男男女女都对乔盛淮很有兴趣。但林晓已经事先提醒过他们,别打乔盛淮的主意,但还是有人按捺不住。

    埃文也在同行之列。林晓介绍到他时,乔盛淮不免多看了他一会儿,那充满压迫感的眼神令埃文深觉不安,握手时的力道几乎要把他的手掰碎了,本着不认输的尊严他咬牙忍耐。

    林晓拿了一瓶啤酒给乔盛淮,他抱歉的拒绝:“晚上可能要开车,不方便喝酒。”

    以为他和鹿屿绵还有其他安排,林晓便从善如流的放下酒,又倒了杯气泡水给他。

    一位叫伊万卡的女生,是个亚裔模特,在与乔盛淮握手的时候就趁机揩油捏他手臂的肌肉,对乔盛淮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林晓再次用眼神提醒她,而她却不以为意,眼睛恨不得粘在乔盛淮身上。

    后来,有人提议玩游戏,立即有人反对鹿屿绵从参加这项活动:“她不能喝酒,还总是赢,我们太吃亏了。”

    鹿屿绵笑笑,不以为意,她本来也没打算玩。

    伊万卡指着乔盛淮说:“我可以和他一组吗?他负责玩,我负责喝酒?”她说的法语,以为乔盛淮听不懂,并暗送秋波的又用英文问乔盛淮:“可以吗?”

    她以为乔盛淮听不懂她的问题,且绅士是不会拒绝女生的要求的,所以笃定了乔盛淮一定会点头。

    “不行。”乔盛淮用法语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伊万卡。

    伊万卡愣了,鹿屿绵也微微讶异的看着他。鹿屿绵只懂简单的法语,乔盛淮的发音听起来很专业。

    乔盛淮指着鹿屿绵说:“我只能和她一组。”

    鹿屿绵抿着唇看着他,不说话,乔盛淮以为她听不懂法语,又翻译给她听。她却从简单的几个词中,听出了一丝缱绻。

    “你们两个都不喝酒,那可不行,”伊万卡站出来反对,她皱着眉故作为难,片刻后眼睛一亮,提出一个自认为绝好的提议:“不如这样吧,她负责玩,输了你就脱一件衣服。”

    伊万卡的提议一出,所有人都在积极响应,鹿屿绵微微愕然,林晓则肝颤,后悔让鹿屿绵带乔盛淮来吃饭。

    这一帮小傻逼们,不知道乔盛淮什么身份,很肤浅的觉得他人帅身材好就想泡,gay们更是眼露凶光,恨不能把乔盛淮的衣服扒了。

    他们平时玩的过火,都习以为常,可乔盛淮是什么人?把他惹恼了,动动手指,就能让在场这些人万劫不复。

    乔盛淮平时西装革履的,从头发丝到鞋底都透着生人勿近,与生俱来的威严压迫感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偏偏他今天穿的休闲,头发也很蓬松,为了融入大家,故意将姿态放低,这些头脑单纯的小傻逼们便误以为他很好拿捏。

    林晓瞪着他们,提醒他们别闹,适可而止。鹿屿绵却打断她的话:“就这么玩吧,你说呢?”说着,她看向乔盛淮。

    后者有些无奈,却很好脾气的说:“行。”

    林晓震惊:O.o

    惊愕于鹿屿绵的反应,她竟然在鹿屿绵的表情中看到了“挑衅”。更没想到的是,乔盛淮居然是恋爱脑。

    虽然这样想着,但她手里的动作却不停,快速打开照相机,时刻准备着拍照片。

    竟然能看到乔盛淮脱衣服,这可是意外的惊喜!

    乔盛淮穿着工装夹克,里面是一件墨蓝色卫衣。鹿屿绵第一局就输了,按照规则,乔盛淮只能脱掉夹克。

    大家都在拭目等待,鹿屿绵说了句抱歉,但眼睛里全无歉意,像是故意看他出丑。

    乔盛淮脱了夹克,动作十分干脆。

    大家纷纷鼓掌叫好,鹿屿绵也笑得更深几分。

    鹿屿绵的眼型很漂亮,却没有攻击感,眼角圆,像猫的眼睛,不笑得时候显得冷情,此刻点缀着笑意,闪烁着狡黠,

    乔盛淮见过她在商场的果决手段、机制多谋,见过她生活上随波逐流,唯独这一刻的她很少见到,少到他想珍藏私有,想天天见到。

    大家都发现鹿屿绵今日的求胜欲并不强烈,态度有些散漫,伊万卡理解为她也想看乔盛淮脱衣服,意图联合大家一起搞输鹿屿绵。

    第二局,鹿屿绵险胜,到了第三局,鹿屿绵早早的出局了。

    鹿屿绵略带抱歉的耸肩。

    乔盛淮又怎么看不出来她是故意输掉游戏的?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看着乔盛淮,他却只看着鹿屿绵。片刻后,单手拉住卫衣边缘向上一拉,卫衣便脱了下来。

    这个脱衣服的动作引起大家都惊叹,引起一片叫好声。令人失望的是,他的卫衣里面还有一件白色短袖T恤。

    不过,短袖下的手臂线条结实流畅,十分好看。

    第四局游戏开始了。

    乔盛淮悄悄凑近鹿屿绵,小声提醒她:“悠着点,这是最后一件了。”

    鹿屿绵看着他身上的纯白色T恤。明明最纯净的颜色,他却穿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欲望,会让人产生把他弄脏、撕碎的冲动。

    她的背微微后移向他靠近,单手捂着嘴,低声说:“还有裤子,脱了裤子还有袜子。”

    这挑衅的神情,只有在拿捏对手的谈判桌上才能见到。

    乔盛淮无奈极了,却什么脾气都没有。

    他的视线、笑容,在林晓看来都是宠溺鹿屿绵的表现。鹿屿绵的行为,像是有恃无恐。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鹿屿绵在新一局的态度明显认真很多,算的很准,又会使诈,把所与人忽悠的晕头转向,最后轻松取胜。

    之后连着几局,鹿屿绵都是胜方,伊万卡一杯一杯的喝酒,人都快喝麻了,恨不得扑上去把乔盛淮的衣服扒了。

    渐渐的,鹿屿绵觉得没意思。

    把乔盛淮拉过来,还故意玩让他脱衣服的游戏,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还是会离开,他坚持不喝酒,还要亲自去接人,她并不能改变现实,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幼稚。

    “你们玩吧,我们还有事。”鹿屿绵忽然无预兆的起身,乔盛淮仰视着看了她片刻,拿着卫衣和外套跟着鹿屿绵往外走,一边穿衣服。

    背后的惋惜声不断,并且互相埋怨。

    为什么没人能拦住鹿屿绵?再输一局就能看到腹肌了!

    林晓想说你们知足吧,能看到乔盛淮脱衣服已经了不得了!

    夜里气温很低,鹿屿绵用棉服将自己裹紧,抬头看着天空。

    理论上说冰岛全境都能看到极光,可是最近一周都是阴天,云层覆盖率高,鹿屿绵运气不好,一直没见到极光,约好的追极光之旅也取消了。

    鹿屿绵呼出一口白色雾气,笑了笑说:“我回房间了。你去忙吧。”

    乔盛淮一愣,立即说:“我不忙。”

    “你不是要去接人吗?”鹿屿绵问,“还没到时间吗?”

    乔盛淮打量着鹿屿绵。片刻后,朝她走进,几乎贴着她。鹿屿绵强硬的没有后退,直视他的眼睛。

    他倏忽一笑,眼睛里闪烁着光彩,鹿屿绵被这一个笑晃了神儿。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闹情绪?”乔盛淮问。

    鹿屿绵微微拧眉,矢口否认:“我没有闹情绪。”

    “好的。”乔盛淮点头,鹿屿绵却看出他并不相信,眉心皱的更深。

    乔盛淮拿出手机,一手拉住鹿屿绵的手臂,防止她转身离开似的。

    鹿屿绵低头看着他青筋的手背,隔着厚厚的棉服能感受到他在微微用力。

    “把车开过来。”乔盛淮对着手机说,并报了餐厅名字。

    “本来想给你惊喜,但你好像误解我了。”

    乔盛淮用拿着手机的手指向北方,“我查过了,从这里向北30公里就能看到极光,不喝酒是想亲自开车带你去追极光。”

    说完,他收回目光,专注而认真的而看着鹿屿绵,“我来雷市就是为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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