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砚

    乔清南借口身体不舒服,拉着刘青往她自己房间跑去。

    萧婉不解地问姜砚:“清老板不舒服,为什么要拉着你哥走,你哥哥会医术吗?”

    姜砚和萧婉一样不解,两个人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乔清南和刘青离开的背影:“他们看起来好像很急?”

    姜砚回答道:”我哥……不会医术。”

    萧婉更疑惑了:“那为什么拉着你哥离开?若是需要人照顾,她确定是你哥照顾她?”

    姜砚若有所思地看了好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故作深沉地说道:“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少管。”

    萧婉一把揪住姜砚的头发:“少来,你比我才大几个月?”

    “说!”

    “松……松开,”姜砚赶忙认怂道,“我也不知道,我瞎想的。”

    “可能是需要我哥陪着吧,心上人陪着,病会好得快一些。”

    姜砚想了想,重重地点头。

    有道理。

    正好送砚拿好了早餐,站在大堂里,看见姜砚和萧婉呆呆地望着乔清南的房间,便问:“姜姑娘,清老板她们呢?”

    “是要送到房间里去吗?”

    姜砚循着声音,向楼下伸头一看,只见发出熟悉声音的人的面貌,蓦然与她记忆里的那幅画像重合。

    她脱口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一大早,这是送砚做第三次解释。

    ”我是送砚,我在这里做工。”

    “我想挣钱给……”

    还没说完,萧婉就打断送砚毫无感情地自我介绍,疑问道:“小师妹,你怎么回事,清老板他们没认出是情有可原,你怎么也认不出,他虽摘了面具,但身上穿的就是我们给他买的衣服啊,这还都是你亲自去给他挑的,就不记得了?”

    姜砚深吸一口气,她居然……

    把她哥的情敌,亲自带到了嫂子眼前!!!

    她感觉自己的命,要到头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抢救的余地。

    她现在知道嫂子为什么不舒服了,知道嫂子为什么要拉着她哥走了……她现在也有点不舒服,也需要马上见她哥……

    然后向他,做深刻检讨。

    她悲怆地闭上眼:“师姐,有没有急速救心的药,给师妹来一点,要不行了。”

    萧婉鄙夷道:“你们怎么了?一个个怎么见了送砚就都不舒服了?救心的药没有,有治脑子的要不要?”

    姜砚把手搭在萧婉的肩膀上,整个人倒在她怀里:“要,来一点。”

    她这个脑子,是该治一治了,怎么没想过救的人会是皇帝呢?

    姜砚倒得猝不及防,萧婉本就没有站稳,两个人眼看着就要一起摔倒,萧婉一只手拼命拉着栏杆,叫道:“小兔崽子快上来,要站不住了。”

    送砚见状赶忙放下早餐盘子,往楼上赶,那张熟悉的画像脸,就这么突然、直接地横亘在了姜砚的眼前。

    姜砚“蹭——”地一下站直,被压倒后坐到地上的萧婉一脸嫌弃地站起来质问她:“你干什么啊?”

    姜砚面色惨白地看着送砚这张脸,送砚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姜砚,赶忙退后两步后低下头:“对不起,我的脸吓到你了。”

    他的脸仔细看,还有两道很长很深的疤痕。

    姜砚意识到问题后,忙挥手道:“不是不是,是你这张脸太好看了,等你脸上的疤痕好了,还不知要伤多少女子的心。”

    伤不伤女子的心姜砚不知道,但伤她是肯定的了,伤他哥的心,伤……她的命。

    送砚被姜砚夸得有些羞涩,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萧婉打破气氛道:“姜砚,你是什么时候瞎的,我怎么不知道。”

    送砚:……

    姜砚:想哭……

    姜砚默了默,觉得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于是拉住送砚的袖子,对萧婉说道:“我也有点不舒服,要去房间里坐一坐,冷静一下,师姐,你自己吃早饭好吗?”

    然后牵着送砚就进了房间:“你跟我来,我有话想和你说。”

    留萧婉独自怔在原地,凌乱……

    良久之后,她从头到尾地复盘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一切。

    清老板不舒服,要心上人陪着,所以拉着青大哥走了。

    小师妹不舒服,拉着送砚走了?所以……小师妹的心上人是送砚?!!

    萧婉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样,笑了起来。

    她笑容满面地下楼吃早餐,步伐一蹦一跳的,开心极了。

    嘴里碎碎念着:“我说小兔崽子怎么一定要还我钱呢,合着帮小师妹还呀。”

    萧婉忍俊不禁地笑出声:“见外了不是。”

    心里不住地称赞着自己,她给小师妹送的这份礼物简直太完美了。

    萧婉越想越得意,学着刚刚姜砚的姿态自顾自地说道:“算啦,看在你是小师妹心上人的份上,我就不和你小子计较什么了。”

    ……

    另一边,乔清南的房间里,正在紧锣密鼓地商量遭遇紧急突发事件后的应变策略。

    “冬月,冬月。”乔清南小声的喊着,“快进来。”

    春月拉着冬月一路小跑,进来后赶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乔清南面色慌张地告诉她们。

    楚端来了。

    就在酒馆里。

    他在酒馆里做工。

    春月使劲眨眼,试图理解这几句话。

    “北安天子,来小姐酒馆里,做工?”

    “为了什么?”

    冬月凝神想了想,补充道:“他应该很早就起来做工了,以至我们都没发现。”

    春月更加疑惑了,但她没有说出口,不管因为什么,她只知道若这一切都是皇帝故意为之,那她家小姐——很危险。

    乔清南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托着沉重的脑袋,企图摆烂。

    “楚端一惯起的早,作为皇帝,这一点,他很合格。”

    乔清南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她是不是注定玩不赢这样严格自律的人。”

    沉思片刻后,乔清南撑起身,觉得不能这样。

    父亲告诉过他,未战先降,乃兵之大耻。

    她走到刘青身旁:“我们必须与你妹妹聊一聊了。”

    知己知彼之前得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去伪存真。

    “送砚到底只是和楚端长得像,还是真的就是失了忆的楚端。”

    刘青点点头,同意道:“那就有劳春月姑娘去找一下家妹了。”

    春月:“好。”

    没多久,姜砚被带了进来。

    一脸迷茫。

    乔清南和她说清了一切缘由,事已至此,再瞒什么都没有必要。

    姜砚先是愣了好久,然后转头看向刘青,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伐,满怀歉意地喊道:“哥……”

    “我不是故意把哥的情敌带来的。”

    刘青忍住怒气,谁让说这个了?

    他皱起眉头呵斥道:“说事。”

    姜砚吓得下意识抱住乔清南,飞快地说着来龙去脉:“师姐是在南边一个悬崖底下,捡到他的,捡到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我运送货物的时候路过,看到师姐留下标记说要我去找她,然后顺着标记找到她时,师姐……师姐就已经给他种完蛊了。”

    “就是这样……他说他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

    姜砚说完开始在房间里乱蹿,小声地怒吼道:“当时他摔,摔得面目全非,脸肿得和被开水烫过的猪头没什么两样了。

    “谁知道……谁知道能是皇帝啊。”

    乔清南被姜砚夸张的肢体和脸上一副难以相信的生动表情,给逗笑了。

    一个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土匪头子,突然有一天被告知,自己身边的小弟是当朝皇帝。

    任谁都难以想象。

    乔清南安慰道:“没事,没事。”

    冬月突然出声问道:“砚姑娘,可容冬月冒昧一问。”

    “姑娘的师姐,是否可能与皇帝认识?”

    为了不让姜砚多想,乔清南又补充说道:“不是我们怀疑你师姐,只是排除一种可能。”

    姜砚摇摇头,无比笃定地说道:“嫂子,这个请放心,师姐这次出门是私自从宗门里偷溜出来玩的,所以不存在皇帝与宗派之间合作,至于我师姐个人,就更不可能了,她从小就被禁止出门,这次出门还是我给她支招跑出来的。”

    姜砚见乔清南似乎还有些担心,便又认真肯定地重复一遍道:“真的,据我所知,除了养蛊,宗派内一应事物,萧婉都不管,宗派里也不让她管。”

    乔清南长叹一声,坐回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楚端呢?

    如果是,他又为什么会掉落悬崖呢?

    其他人也不再说话,屋内陷入一阵漫长的安静。

    如果排除皇室与宗派之间的合作,楚端的失忆难道只是个意外?

    可楚端为什么会孤身一人走到悬崖那里,楚端不会武,身边又为何会离人?

    难道是皇宫里出了什么问题?

    乔清南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只是相像?

    乔清南终于打定主意:不如先去见见送砚,看他到底是不是楚端?

    乔清南睁开眼,问道:“送砚现在在哪?”

    姜砚弱弱地举手道:“在我房间里。”

    “嗯?”一直保持沉默的刘青突然出声:“你让他在你房间里?做什么。”

    “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让他独自呆在你房间里?”刘青的声音不大,但冷若冰霜。

    姜砚小声地反驳道:“不是独自,我也在,我走之后他才独自在。”

    刘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你与他……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做什么?”

    乔清南还是第一次看见刘青这般生气,果然天下的哥哥对于自己的妹妹都想要绝对的保护。

    姜砚吓得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标准的土匪投降姿势。

    乔清南起身,笑着拉过姜砚:“青先生先别生气。”然后安慰道:“别怕,我在这,好好说清楚就好。”

    姜砚弱弱地喊了一句“嫂子,你真好。”

    她解释道:“我看他脸上的疤痕还有些明显,就给他抹些粉膏盖一盖。”

    春月也走出来帮姜砚作证道:“是的,砚姑娘直接让我进门说话,春月进去就看见砚姑娘正在给陛……送砚公子描眉。”

    “啊?”姜砚抬起一张小花脸,看见春月一脸不用谢的表情后,直接扑进乔清南怀里哭了起来。

    有些证词,其实也可以不说。

    刘青听完春月的话后,脸上青筋都要暴起,声音像从冰窟里刚捞起来的一样:“描眉,所以反倒是做哥哥的扰了你的兴致。”

    姜砚的声音从乔清南怀里传出来,闷闷地,仿佛带着一万分委屈无处发泄:“不是~我……想着都上妆了,一时手痒,就想着给他上一个全部的妆容,不至于疤痕处的粉膏太突出,也……给他体验一下易容的感觉。”

    乔清南拼命地憋着笑,整个身体都在抖动。

    姜砚疑惑着抬起头,抽泣着说道:“嫂子,我哭你抖什么。”

    每个字都带着微微颤动的尾音。

    乔清南硬生生脸憋得通红,深呼一口气,咬紧牙关正声道:“没有,我心疼你,我们现在,去和那位全妆易容的公子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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