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乔清南的笑瞬间僵在脸上,心底的火瞬间腾腾直窜她的脑门。

    “他要亲自过来抓我?”乔清南气愤得坐回椅子,两只手撑在膝盖上,重重地向外喘着怒气。

    刚刚的喜悦,被全部毁灭。

    乔清南常年习武,身形修长,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出入沙场,一张圆脸,浓眉星目,生生地在军队里磨出棱角,坐在那,活脱脱一个果敢英气的洒脱女将。

    可眉眼一沉,压迫感四散开来,将军的威严叫人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的乔清南,圆圆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温软柔情,一开口,是独树一帜的干架骂仗气势。

    “狗东西,长本事了,重生之后觉得自己江山固若金汤了?”

    “飘了,把本姑娘的话,又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狗东西?

    秋月听着自家小姐的狂傲言论,不由得心底生出一丝敬佩。

    说起重生之后最长本事的,还得是她家小姐。

    在北安京都的时候,乔清南还只是醉宿青楼,对骂群臣,顶撞皇帝,现在到了漠北,乔清南已经可以,大放厥词,阔论江山,还……骂皇帝是狗东西?

    秋月面上沉稳,然后用眼神示意春月去劝小姐慎言。

    可惜春月愣愣地,接收的是不完整的信号,她走上前。

    “是的,小姐,这狗皇帝真像个狗皮膏药一样。”

    秋月:?!!接着乔清南的话骂了起来?

    飘了飘了,都飘了。

    秋月劝不住,乔清南与春月两人骂了好一会皇帝,才开始进入正题。

    乔清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想不通为什么重生后的狗皇帝,对她的执着不减反增?

    她都放狠话了,再惹她就造反。

    ……

    乔清南还想不通,京都里到底是谁一直在坚定地告诉狗皇帝,浪子回头金不换。

    乔清南觉得那人,是真该死!

    狗皇帝,更该死。

    乔清南越想越压不住内心的怒火,拔起床边的剑往门外冲。

    “春月,准备一匹快马,不如本姑娘宰了那狗皇帝。”

    “一了百了。”

    秋月眼疾手快,抬手一把按住乔清南,然后给春月递去一个眼神。

    春月这次接收了完整信号,快步走到门前,摇响了门边的铃铛。

    喧闹的酒馆里,铃铛声并不显眼。

    但冬月听见了,她手下的暗卫也听见了。

    乔清南房门外,不着痕迹地多了一名侍女,暗处数道人影,守在房间四周。

    秋月捂住乔清南的嘴:“小姐,造反这事……是要小声谋划的。”

    乔清南四肢乱舞,在秋月的怀里,嗷呜一通乱骂。

    ……

    春月听清了,她家小姐,骂得很脏。

    来找乔清南的刘青,刚好快要走到乔清南门口,听到她的挣扎声,二话不说,往房里冲去。

    乔清南曾吩咐过,不要对刘青出手,一时间,守在门口的侍女一一,不知道该拦还是不拦。

    沉思之际,刘青已经推开房门。

    守在里面的春月不知道进来的是刘青,只知有人硬闯,抬手便是一掌。

    劈在刘青脸上。

    尽管春月反应快,在开门的一瞬间见到是刘青,便收了一些力,但事发突然,加上刘青又没有武力在身。

    以至于他摔得奇形怪状,整个人横卧在了门槛上:“清……”

    实在是有些惨。

    站在房门口的侍女一一,一双手悬在半空中,再度陷入沉思。

    扶还是不扶?

    一一苦着脸,先解释道:“一一不知道,一一……扶吗?”

    春月愧疚地上前扶起刘青,同时转头对着楼下一众看待的看客道:“年轻人,莽撞。”

    众人瞬间遐想连篇,不再深究个中怪异之处。

    关上门,乔清南问刘青:“有事寻我说?”

    只见刘青慢慢走近她,蹲下身,一把搀住她的手臂:“先起来,地上凉。”

    乔清南站起身,又问:“先生怎知我坐在地上?”

    刘青扶着乔清南:“你的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

    “你……应该正在撒…泼。”

    乔清南:……

    乔清南晃着脑袋,仗着刘青看不见,挤眉弄眼地翻着白眼。

    “别翻了。”

    乔清南震惊:“这也能听到?”

    “听不到,按你性子猜的。”

    乔清南:……

    “是……出了什么事吗?”刘青习惯性地站在乔清南身旁,问道。

    像她当初在北安,乔清南被万人指责时一样,一样坚定。

    秋月欲言又止,看见乔清南点头,才说道。

    “陛下,似有亲自前来的打算。”

    白绸蒙着刘青的眼睛,盖住了近半面容,神色不明。

    “所以,成亲也不能避免,被带进宫?”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乱风,呼啸地撞击着窗棂,窗门砰砰作响。

    乔清南受不了这样的噪音,起身想将窗户关紧一些,结果被缝隙处漏出的朔风,扑了一脸的细沙。

    “呸,呸呸呸!”乔清南吐出几颗沙粒,呛得脸通红,刘青扶住她,轻柔地帮她拍着背,“清姑娘,要不我们跑吧。”

    乔清南抓住刘青的手臂,好似身上的包袱太重了,有些站不稳。

    “我已经跑得够远够多的了。”乔清南深呼一口气,从北安京都跑到漠北。

    她已经跑得够远的了。

    乔清南不想再跑了。

    刘青反握住乔清南,随即说道:“那就不跑了。”

    声音坚定又微微颤抖着。

    “若天子强抢民妻,那小生便以头抢地,拔剑相对,亦愿以死叩请神明,为民申冤。”

    刘青抬起头,不知是想看向何处,眼睛看不见,他的心里也看不清。

    “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这话也是天子所说。”

    刘青说这话的时候,悲怆又无奈。

    乔清南想起刘青的身世,家道中落,父母枉死,遭受过权贵奚落欺凌的刘青,最痛恨的,莫过于高位者的欺压。

    他和自己一样。

    都是被高位者骗得遍体鳞伤的人。

    上一世,皇帝猜疑她,不肯放过她,让她在漠北的战场上孤立无援。

    她最终死在了那场君臣相争的博弈中。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乔家手握兵权,而她又在军中威望极高.

    但现在,乔家兵权已上交,她的将军之名也被除去,难道皇帝还不肯放过她吗?

    楚端从江山百姓上来说,也算是一个好皇帝。

    一个热爱江山社稷的帝王,应该不会为了一点私情执念而毁了他的名声吧。

    哪怕当初算计她,楚端都编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理由。

    乔清南理了理心神,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过于悲观了。

    眼前最紧要的事抓紧成亲,也许楚端看见她的婚礼便放下了。

    成了亲,她便是北安百姓的妻子,一个帝王,一个看重江山社稷的帝王,应不会做出强抢百姓妻子的荒唐事来的。

    若楚端还想了别的招来对付她,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乔清南便去京都亲自问一问,陛下,她有何错。

    国之君主,容不下一个忠君爱国的臣子,从世间哪个道理论,乔清南都不怵。

    乔清南想透了,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

    怕什么。

    她安慰刘青道:“也许不会的,北安天子也许没有那么荒唐,说不定他喝杯喜酒就释然回去了。”

    刘青的脸上面无表情,似乎被要和天子对抗这件事吓住了。

    乔清南灵光一闪,拉过秋月,附耳说了一句话后,便蹦跳着迅速离开了房间。

    剩下三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刘青看不见,只有春月一脸不解地盯着满脸通红的秋月,疑惑不解:“秋月姐,小姐和你说什么了?”

    秋月猛地抬头,眼里像是绝境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迸发出一丝光亮。

    她快步走到春月身边,低语了一句后,目光沉重地嘱托道:“春月,这是小姐让你转达给刘公子的话,你务必完成重任。”

    春月推脱的话都没来得及张口,秋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房间里。

    刘青站在原地:“清姑娘说了什么?”

    春月扭捏着衣袍,脑中思考了一万种委婉的说法。

    她缓慢走到刘青面前,以极快的语速说完后,就逃离了现场。

    剩刘青一个人,气愤又无奈地红着脸站在原地。

    今天,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被乔清南挑逗得脸红了。

    春月说:“小姐说,公子若不放心,要不要成亲的时候带着孩子,一起气那位不速之客。”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