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简祎以为自己一个人惯了,不怕孤独。

    但和林添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一走,突然很不习惯。

    感觉家里四处透着孤寂。

    房子是林添的,靠近市中心的小二层。闹中取静,环境优美,出行便利,非常适合长住。

    他为了给她调理身体,还特意请了个精通做养生餐的阿姨来照顾他们。

    简祎晚上回来得晚,阿姨已经离开。

    给她熬得汤,还是放在餐桌上保着温。

    阿姨熬的汤很好喝,里边放了很多补气血的中药材,入口却没有苦涩的味道,只有食物的鲜香弥漫在口齿间。

    以往回家,林添进门必定先给她端汤,生怕她忘记喝。今天他不在,她有记得喝,只是这汤喝进嘴里,滋味却好像不对。

    简祎只喝了几口。

    回房简单洗漱,一个人站在窗边瞭望夜色。

    一入冬,窗外的银杏树掉得仅剩几片稀疏的叶子。记得刚搬来时,还看不到树上的枝丫,金色的叶片中藏着点青色。

    没想到转眼间就没了生机。

    俄中正处在深夜,国内应该已是清晨,算算时间,林添应该快落地了。

    他这一走,她也想不到会发生什么。

    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试着了解过林添。只知道他孩子气,有点小聪明,但心思细腻,是个让她觉得很温暖的人。

    虽然平日不顺他心,他也会有情绪,但总是气不了一会儿,不等她哄,自己就忍不住觍着脸凑到她面前。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气得掉头就走。

    不知道他这次要气多久。

    不知道他气还会不会消。

    不知道他会不会想离婚。

    简祎心里烦乱不已。

    不想陷在这些感情里,坐在床边,给热水袋充电。

    等充好,抱着躺下。

    热水袋是天冷以后,林添给她买来暖肚子的。

    每晚她去洗漱的时候,他会提前帮她充好。等她洗好上床,他会把热水袋放在她肚子上,用身体圈住她的手脚。

    林添就像是个行走的发热机,他的身上永远温热,而她就像冷血动物,四肢常年冰凉。

    每晚被他抱着睡,总觉得特别暖和。

    今晚他不在,这热水袋显得好小,只能焐暖一点地方,她身上还是很冷。

    睡不着。

    简祎讨厌自己现在这副矫情的样子。

    心一狠,把热水袋从被窝里掏出来,用力丢在墙角,拉上被子逼自己睡觉。

    她什么苦没受过!

    公园都睡过的人,怎会怕冷。

    她知道脆弱的向来不是身体,而是这些不该有的妄念。

    这一晚,她并没有睡好,但不妨碍她第二天照常起床。

    简祎早起化妆,遮掩掉脸上的疲倦,去亲盯店铺装修,不给自己留一点时间去想这些烦心事。

    林添回国后,每日醉生梦死,吃喝玩乐,聚众闹事,一样没少干。

    安顿了好几个月,突然又变成这样,把任雅姿愁坏了。

    任雅姿也认清了简祎对她敷衍的态度,没有找她,直接去找了谈傲宇。

    他跟去那么久,总归知道缘由。

    谈傲宇个傻孩子,没几句话就对她交了底。

    弄清楚缘由,任雅姿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林添看清简祎是什么人,很好,她巴不得他换一个老婆。

    沈旎旎自他结婚后,茶饭不思,小脸瘦了一圈,她越看越中意,这样的姑娘才是真的爱他。

    只是林添还是以前那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吃喝玩乐行,女人半点不沾。

    让他去关心沈旎旎,他直接怼她一句,沈旎旎的死活跟他何干!

    这脾气,愁死人。任雅姿完全不知道拿他如何是好。

    林添气归气,又不是不爱简祎,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每天盯着手机看八百遍,期待着简祎哄她。

    结果没有。只有阿姨偶尔发来只言片语,说她一切都好。

    这个女人,离开他竟一切都好!

    不想他?

    林添越想越气,越气越不想认输。这次明明就是她错了,凭什么他低头。

    他又不是没尊严。

    之前方斌那个酒吧,被程尤健的朋友盘了下来,重新装修后,开了个舞厅,喊他们来热场子。

    场子不用他们热,就很热闹,热歌劲舞,不分昼夜营业。

    程尤健在这里找了好几春。

    每天左拥右抱,乐不思蜀,好多天都不离开一趟。

    谈傲宇也喜欢凑热闹。

    在舞池里狂魔乱舞,玩得不知疲惫。

    林添心情不好,在哪喝酒都是喝,懒得挪地,每天跟他们一起凑在这里玩,玩够就去楼上睡。

    他神态惫懒,懒散地靠在沙发里,双腿交叠,手握酒杯,时不时低头看手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被灯光渲染得色彩斑斓,华丽又颓废。

    舞厅里的女人,总是不经意把目光投放在他身上,觊觎迷恋又不敢靠近。

    换曲的空隙,谈傲宇跑过来夺他的酒杯,提高声音大喊:“添哥,你慢点喝,不然一会儿又该醉了。”

    “不醉喝什么酒。”林添抢过谈傲宇手里的酒杯,喝得更凶。

    醉了就不用想简祎为什么不肯哄他了。

    醉了就不记得他离开她身边多少天了。

    瓶中酒见底,林添终于觉得晕眩,放下酒杯,摇摇晃晃上楼睡觉。

    这一幕,全部落入陈调和沈浩杰眼中。

    陈调和沈浩杰搭上线,是在简祎和林添结婚后,沈浩杰来找他合作。

    沈家和林家关系匪浅。

    据说两家老爷子是过命的交情,即使沈旎旎没有嫁入林家,也不会影响两家的关系。

    沈浩杰找他合作,他很意外。

    听完理由,欣然答应。

    沈旎旎想嫁林添,他想娶简祎,共赢的合作,他没办法拒绝。

    只是林添和简祎两个人一起在国外忙事业,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没想到他们自己闹别扭了。

    “林添现在整天醉生梦死,看样子就知道过得不幸福。”沈浩杰轻转酒杯,唇角露出一丝冷笑,“陈兄,你可得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陈调望着林添离开的背影,压下眼中恨意,在喧嚣中和沈浩杰碰了碰酒杯:“当然,还要仰仗沈兄多多照拂。”

    “好说,此次合作我一定不遗余力。”沈浩杰对陈调举杯,“一会儿给陈兄介绍个人。”

    沈浩杰话落不久,一位身材火辣的女子,踩着猫步,向他们婀娜走来。

    待看清她眉眼的瞬间,陈调的心,蓦地一紧。

    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像极了简祎。

    沈浩杰很满意他的反应:“怎么样陈兄,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晴子像极了林少夫人?”

    陈调定了定神,失笑摇头:“只不过是眉眼有三分相似罢了。”

    晴子的鼻子又高又尖,整过的痕迹太明显,不像简祎的鼻子那般流畅柔和,微笑唇也太假,简祎根本就不爱笑。

    “就只有三分?”唤作晴子的女子不满娇嗔,“我看过林少夫人的照片,怎么也有五分像。”

    “看晴子急了。”沈浩杰问,“我看也有五分像,怎么到陈兄这里就成三分了。”

    陈调手撑在吧台上,仔细解答:“首先,简祎不会有这么张扬的笑,她的笑向来不露齿。”

    目光下移,看到晴子衣领开到肚脐的包臀裙,眉头轻皱:“其次,简祎不会穿这种暴露的衣服,她的衣着永远干练整齐。”

    “这好说。”沈浩杰似笑非笑,“陈兄带回去调教几天,给晴子变个身。”

    沈浩杰离开后,晴子柔柔地揽着陈调的脖子,整个人都缠他身上:“真的只有三分像吗?你刚才看到我的眼神,明明就很惊讶,还有点迷恋。”

    陈调不否认:“有口罩吗?”

    “有。”

    “戴上。”

    晴子不情不愿地从陈调身上起来,摸出包里的口罩扣在脸上。

    陈调细细凝视,

    遮住唇鼻,确实很像。

    只不过简祎的眼神冷且坚毅,晴子的眼神太媚,勾引的意思太明显。

    “喜欢我?”陈调轻抚她的眉眼,淡淡问道。

    “嗯。”晴子点头,又搂住他的脖子,“陈公子这么优秀,晴子很难不喜欢,最近晴子会乖乖被你调教的。”

    “调教”的含义,意思大了去。

    晴子狐狸眼里迸发出的点点光亮,成功取悦到了陈调。

    他享受被这双眼睛仰望的感觉。

    陈调眼露迷恋,抚摸着晴子的眉眼问:“沈浩杰没告诉你要勾引的是谁吗?”

    “告诉了。”想到那个靠在卡座里的矜贵男人,晴子眼眸一弯,娇羞笑道,“小林总。”

    “看来你更喜欢林添啊!”

    陈调用力掐住她的腰,“他可是小魔王,不怕吗?”

    晴子吃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蹭着他的脖子求饶:“晴子怕,但晴子更想过好日子,沈哥说我和林少夫人长得很像,小林总不会舍得打我。再说沈哥答应过我,此事不管成不成,都给我一百万,这么好的条件,晴子没办法拒绝。”

    声音娇媚,我见犹怜。

    还真是一个善于讨人欢心的尤物。

    不能白白便宜林添。

    陈调起身拍了拍晴子的脸:“走吧,让我教教你怎么能装得更像。”

    “陈哥,那我这天跟着你,你会给我买礼物吗?”晴子不忘追问。

    “买,少说话,戴好口罩,别给我扫兴。”

    “好。”晴子不在乎陈调的嫌弃,高兴跟了去。

    只要有钱,她才不在乎装谁,这些公子哥儿比她跟过的男人优秀百倍,总归是不会亏。

    ——

    忙碌的日子流逝得非常快。

    俄中的天空,不知不觉飘起了初雪。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简祎店里的生意却异常红火。

    物美价廉的棉服、大衣,很受当地人的喜爱。

    卜姝带人很有一套。

    在另外几家店铺装修期间,她带着新招的店长和店员,在第一家店里熟悉了日常工作流程。

    开业后,这些人直接上手,给她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颜瑾也结束了旅行,回来陪她一起忙前忙后。

    她像是脱胎换骨一般,身上透着股松弛感,优雅明媚,澄净的眼眸里潋滟光亮,一笑颇有点颠倒众生的意思。

    看她状态这么好,简祎放心让她参与店铺的日常经营,权当给颜瑾找点事做。

    应敏每天会通过视频给她汇报工作。

    之前仓库积压的那批雪貂大衣,已经全部给她托运过来。为了不影响后续销售,新的生产计划已经下达给工厂。

    一切都超乎想象的顺利。

    压在简祎心里的大石头,算是彻底移开。

    由此可见这几家店铺的销量有多么可观。

    薄利多销,她在异国做到了。

    同样的价格,她的产品不知道比批发商好了多少个档次。而她,不仅贴了自己的品牌,产品利润也比给客户代工要高。

    不得不说林添确实有经商天赋。

    这几家店铺启动,不仅盘活了他们公司的压货,如今更是有很多加盟商闻声而来,请求合作。

    ONEY建立起了自己的品牌效应。

    只要按照这个路子走下去,以后拥有的门店会越来越多,再也不用因公司产量发愁,林添帮她想得这条良性循环的路,特别好走。

    想起林添,简祎的心情又纷乱起来。

    自他离开后,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窗口的那棵银杏树已经落没了叶子,她也想到了哄他的理由,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能安慰自己算了,凡事难两全。

    简祎让财务把近期的报表尽快汇总给她,她要把一千万挪出来给任雅姿。

    不等她回国。

    国内的订单出了问题。

    有一家找他们代工旗袍的公司,订单供不上了。

    他们签的是长期合同,服装每年分四次供应。今年最后一批订单投入生产时,陈调强势断了她的原料供应。

    陈调似乎早就知道NVE的原料库里找不出同样面料花色的产品。

    应敏去找陈调协商,陈调不见。

    他让她亲自找他谈。

    简祎对这个男人真是心烦至极。

    她不明白好好的合作,为什么非要搞事。

    违约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都是损失,陈调用这种方式逼她,完全是损人不利己。

    回国的念头在脑海里一转,本能立马替她做了选择。

    回去。

    她想林添了。

    分开这么久,她没有收到半点有关他的消息,不知道他好不好,还需不需要她。

    简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下意识不愿承认这份思念。

    努力说服自己,她着急回国是为了见陈调,是不想因为她的私事,给客户留下不好的体验。

    努力说服自己,这边的店铺有卜姝和颜瑾在,她可以放手去忙其他事。

    为了让理由可信。

    回国后,简祎直奔陈调公司。

    没耐心跟他客套,直接问:“非要找我来这一趟干吗?”

    她果然还是那副打扮。

    阔腿西装,羊毛大衣。

    想起这几日和晴子的厮混,陈调心里越发兴奋。

    他真想知道林添面对那么像她的晴子时,能不能扛得住诱惑。

    应该扛不住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带简祎一起去瞧瞧了。

    陈调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给沈浩杰发消息。

    他叫她过来又不说话,有毛病?!

    简祎耐心耗尽:“我现在有的是时间跟你打官司,不想供货就等法院传票吧。”

    她说完毫不留恋转身。

    对他还真是不留一点念想。

    陈调急忙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把她按在墙上,“找你,自然是想……”

    又来这一套!

    简祎烦极了,不等他把话说完,抬腿踢向他。

    陈调早有防备,按住她的腿,无奈一笑:“你现在对我怎么这么没耐心。”

    陈调现在的模样,她看着就别扭,每次看到他都觉得生理性不适。

    简祎用力推开他,去桌前拉了把凳子坐下:“我对工作以外的事都没什么耐心,你应该知道。”

    陈调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来聊工作,不是来聊感情。

    陈调坐到她对面,越看她那张冷艳的脸,越觉得迷人。

    她眼神这么冷,这双眼动情时,应该比晴子的眼睛更漂亮吧,毕竟她眼里噙着不耐烦的时候,就已经够美了。

    简祎迎着他的目光,不适地蹙起眉头。总觉得陈调现在变得越来越陌生,她好像从他眼里看到了色.欲?

    陈调不欲惹她不快。

    看她蹙起眉头,收回目光,勾唇浅笑:“断你原料,是你做事太绝,咱们合作了八年,你换原料商,不该知会我一声吗?”

    简祎避开他的目光,公事公办地说:“你该知道我们不方便继续合作。”

    “不方便合作说明你心里还放不下我。”

    “你别这么可笑行不行?”

    本着陈调在她微末时帮过她,她不愿意和他撕破脸,只想好聚好散。

    谁想他一次次纠缠,没完没了。

    简祎跟他实在无话可说。

    “首先,你在我心里没那么重要。其次,我老公比你优秀百倍,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放不下你?”

    “你确定你老公比我优秀百倍?”陈调嗤笑,“敢不敢跟我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最多就是瞎混,她又不是猜不到。

    林添在她心里并不混蛋,有些不良行为,可以容忍,这都是表象,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好。

    “有什么不敢?”

    简祎冷笑,“你敢带我去见他吗?就不怕再挨打了?”

    “笑话,我会怕他。”

    陈调嗤之以鼻,拿起椅子上的大衣,先她一步往外走,“跟我来,我让你好好看看林添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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