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小橘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几次三番朝沙发跑,最终夕颜把猫薄荷棒塞进门缝,小橘才跟着进了衣帽间。

    没一会儿,隔着门缝听到里边的“鼓风机”开始运作,夕颜弯弯唇蹑手蹑脚地回屋换衣服。

    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被聂力割得像狗啃一样的头发,她郁闷地梳了好一会儿头发,才勉强用其他头发把那截丑丑的短发盖掉。

    出了门,看到陆宗砚拿着一个盒子和浴巾站在客厅,夕颜好奇地凑过去,“要干什么呀?”

    她一晃脑袋,脑门后的短发便散落出来掉在面颊侧。

    陆宗砚单手控着她的脑袋,像是拎小猫一样把她按在高脚椅上,把工具拿出来,“别动,帮你修剪一下头发。”

    一听要剪掉更多的头发,夕颜不舍地捂住小脑袋,“可我不想剪头发……”

    陆宗砚把镜子拿到夕颜面前,“那你就顶着这个发型出门?”

    好乱好丑……

    夕颜嘟了嘟嘴巴,把镜子扣下,“可是我也不想全都剪掉……”

    “放心,只是简单修一下,不会都剪掉的。”

    见夕颜犹犹豫豫地点了头,陆宗砚这才拿起剪刀把那被割到少女下颌处的上层头发细细分出来,一点点修剪,又将另一侧的头发剥出来,在下刀前先拿着那搓头发和夕颜知会了一声,“最少要剪掉这么多才会好看一些。”

    夕颜透过镜子仔细看了又看,确认可以接受,才点头。

    咔嚓一声,青丝落地,陆宗砚把上层剪好的头发修剪整齐。

    外科医生的手稳又快,嚓嚓嚓不过几分钟,陆宗砚便拿着小毛巾擦掉少女面颊侧的碎发,把短发下的长发顺着编成两股辫。

    夕颜发量多,上层头发剪成齐耳短发后,下层的头发还能留下不少。

    整个发型完成后,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可可爱爱的,甩着两只触手的小水母,再搭上少女那双灵动的猫儿眼,简直比脚边那只小橘还要萌得人心软软。

    陆宗砚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拿着镜子给夕颜看。

    感觉头上轻了不少,夕颜忐忑地捧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新发型好看又方便,她立马笑得眉眼弯弯,“哇~谢谢陆叔叔!”

    想着昨天小姑娘多少受了点惊吓,陆宗砚本想让她今天在家休息一天,可看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背上了书包,他也就没主动开口。

    到了学校门口,夕颜打开车门的时候突然叫住陆宗砚,从书包里摸出一把奶片糖一盒牛奶一个面包塞给他,“陆叔叔,记得吃早饭。”

    “嗯。”

    望着少女恳切的眼神,陆宗砚也认真道谢,“谢谢。”

    驾车回到医院,陆宗砚驻车后先将奶片糖妥帖地放进口袋,然后拿着面包牛奶下车,在车旁吃好了才坐电梯回到楼上。

    颜景此时刚下班,看到陆宗砚出电梯便遥遥打招呼,“师弟,昨天那么急有啥事?”

    和陆宗砚共事这么多年,颜景从未见过陆宗砚因为什么事主动调值班。

    “已经处理好了,谢谢师兄帮我值班。”陆宗砚没细说昨晚的事情,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复又看向颜景,“师兄,我们高中后门那条街这么多年一直都那样吗?”

    早上收到律师的消息,说那条小黑街涉及数十家像九乐那样收纳未成年人的黑网吧、黑旅馆还有黑酒吧,但每次有家长举报后停业整顿一阵子又重新开业了,想要彻底关停可能需要动用陆家的人脉。

    “咦,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颜景凑到陆宗砚身侧悄悄道,“除了开在学校里的小卖铺是学校高层的亲戚,后门那群能那么肆无忌惮,你可以延伸一下,至于具体是哪一任……反正也就我们毕业后那几年。你问这个干什么?”

    “多谢师兄,只是觉得那条街有点碍眼。”陆宗砚垂眸沉吟片刻,又问,“现在高中生可以带手机吗?”

    昨晚那种情况,要不是夕颜用那个老年机及时报警,恐怕几个女孩子都要受伤。

    “带啊,上课别玩就行了。”

    颜景挠了挠头,“说到这个,家里的祖宗又要我给她换新款。我终于可以换上她的旧手机了……”

    陆宗砚拍了拍颜景的肩膀,边往科室走边回律师消息,“先让他们停业,彻底关停的事我来处理。”

    ——

    早上,夕颜一进学校就听到周围的同学们在聊昨晚警车冲进黑街带走好几个学生的事,大家都在好奇是哪个班的学生。

    夕颜攥紧书包带,加速回了教室。

    从不在聂慧课上迟到的聂雨菱意外的没有来上课,聂慧上了讲台,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夕颜,“今天座位调整。第一排开始从左往右,我读一遍后开始调整。”

    大家都惊诧怎么没有考试便突然调整座位,却没有一个人敢问。

    最终,夕颜和一个男生坐在了一起,而聂雨菱的书桌被聂慧叫人搬出了教室。

    夕颜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底却忽地有几分失落。

    新同桌叫林嘉扬,总是喜欢冷着脸看人,确认和夕颜坐同桌后便扬着下巴对她说,“我要坐靠窗的位置,不然你上厕所总要打扰我。”

    夕颜倒是无所谓坐哪里,只是莫名感受到了林嘉扬对自己的嫌弃……

    直到放学,聂雨菱都没来上课,期间夕颜还去了空教室的厕所试图想去问问那两个学姐,却发现厕所不知被谁在外边上了锁。

    所有的迹象都给夕颜带来一种不可言状的失落。

    孤零零走出校门,夕颜遥遥瞧见了来接自己的陆宗砚,她紧走两步想快点回家,却在门卫室的墙角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聂雨菱?”

    夕颜停下步子,不解地看向满身狼狈的同桌,“你怎么了?”

    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和脸蛋上都乱糟糟的,怀里抱着那台相机,看上去有点像当初离开清禾镇的自己。

    看到夕颜,聂雨菱瞬间红了眼睛,“茜茜,我好饿。”

    “你等下哦!”

    夕颜招呼了声,便哒哒哒朝着陆宗砚跑去,不一会儿,又一个人快速回来,手里攥着一张卡。

    “走吧,你想吃什么?”

    “能快点吃到的都行……”

    夕颜四下张望了一番,带她进了校门口的一家便利店,拿了好几盒便当甜品和饮料,两个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不远处还能看到坐在车里的陆宗砚。

    夕颜给她开了瓶水,“你怎么没来上课呀?”

    聂雨菱狼吞虎咽解决一盒便当,又开了一盒芒果慕斯,满脸愤恨,“我妈要把我开除了。”

    夕颜心里咯噔一声,“开除?”

    “嗯,就是昨晚那事,她觉得太丢她的脸了,非要让我转学。”聂雨菱说着说着,抹了抹红眼眶,“我不要,就和她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了。”

    夕颜不太会安慰人,只能一盒盒给聂雨菱开甜品,“哪里丢脸了?”

    聂雨菱又啃了一盒提拉米苏,这才抹了抹嘴巴,把怀里的相机放到桌上,回放着昨晚的片段,“我妈看了这个,大骂着丢人,要删掉,要我转学!”

    画面中,几个少女为了保护对方拼了命的反抗,光线气味声音全都混乱嘈杂,可女孩子们眼里的光却明亮真切。

    昨晚看到两个学姐冲回来的时候,夕颜比看到她们跑开那时候更错愕,也更感动和愧疚。

    愧疚于,她当时竟然觉得她们会抛下她和聂雨菱才是符合她们性格的选择……

    她在这之前从未感受到过类似这般热烈真挚又直白的勇气。

    她在成年人世界里流浪太久,他们的感情都像蒙着一层雾气,权衡利弊,有所保留。

    可少年人即便头破血流也毫无保留,一腔真挚弥足珍贵。

    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夕颜下意识看向远处的陆宗砚,或许,这也是陆宗砚想让她在学校学到的?

    播着播着,相机没电关机,聂雨菱小心翼翼地把相机收回来,“没想到,我现在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居然是你送我的这个礼物了。我也没想到,我人生中第一个来自朋友的礼物,居然记录了那个恶心的臭猪头!”

    “为什么要删掉?为什么要转学?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夕颜不解,她直勾勾地看向聂雨菱,“因为我们去了酒吧,还是因为打架?”

    聂雨菱耷拉着脑袋点头,“是的,因为我和坏孩子交朋友,然后跟着他们不学好去酒吧,还打架。”

    “去酒吧是不对,可我们不是打架……是在自保!我们的朋友也在努力保护我们,哪里是坏孩子了?”看到聂雨菱有些懵懵的,夕颜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昨晚聂力是冲着我们两个来的,可是她们忍着害怕冲回来帮了我们……她们真的好勇敢!”

    说完这些话夕颜一时间有些失神……她好像在无形之中被陆宗砚的观念影响到了,竟然连说话的方式都有些像他了……

    像这般对其他人来说有些叛逆的发言,若是没有下意识借助从陆宗砚那里汲取的底气,她怕是也只会忍着难过乖乖认错。

    心里突然有些慌张,夕颜又悄悄睨了眼不远处的陆宗砚,这次竟刚好撞上他的眼神。

    见对方疑惑地微倾脑袋,她赶紧心虚地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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