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很快过去，秦萄将食堂所有的菜色都一一尝过后，对楚荀的评价表示认可。

    她的同桌是一个名叫霍清清的女生，性子活泼，浓眉大眼，英气勃勃。

    这一个月霍清清已经变成她的固定饭友，她们俩都是走读，只有中午必须在学校吃午餐。一中要求高一、高二的住校生在学校上晚自习，走读生则在下午便可离校。学校下午也会开放食堂，学生可以自主选择在校内或者校外吃。等到了高三，走读生就算下午回家后，晚上也必须返校上自习。

    今天上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老师拿着一沓试卷走进班级时所有人的心都颤了颤。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秦萄在下课铃响的前一秒才停笔。

    下课的时候班上一片哀嚎，小测的内容覆盖了一个月所学的内容，题量多时间少，考题难度不小。

    老师在下课的时候先走了，嘱咐课代表秦萄将试卷收齐交到数学组办公室。

    霍清清主动帮秦萄收了一半的试卷，将手上的试卷递给秦萄后，小声嘀咕：“好多人都没写完，我最后一道题都没时间看。”

    秦萄细细核对数量，又将试卷边角对齐，整理妥帖：“这次题确实难，不过只是一次小测，考得不好也不要紧。我收拾好了，先去办公室交试卷，然后去食堂吃饭。今天好像有你喜欢的烧鸭饭。”

    霍清清苦闷的情绪消散，眉眼弯弯：“好噢！”

    在食堂委婉拒绝一个来要微信的男生后，并在拒绝无效，男生持续纠缠后，秦萄淡定地带着霍清清换了个位置。

    两人挑了个安静的角落，继续吃饭。

    秦萄和霍清清都有食不言的习惯，吃到一半，霍清清神色奇异地看着秦萄身后，频频向秦萄使眼色。

    秦萄迟疑地往后看了一眼，原本空着的她的后排多了几个人，侧边背对着她的男生侧颜是熟悉的精致，轮廓俊美。是那个长相异常漂亮都值日生，楚荀的同学。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他正在和想坐他旁边的几个女生说话，表情淡漠。

    领头的女生表情讪讪，退了几步，和他隔着几个座位坐下。

    秦萄转回头，平静的目光像是在嘲笑霍清清的激动。

    霍清清欲言又止，她还剩最后一点食物，匆匆扒拉完，用湿巾擦完手就目光灼灼地盯着秦萄。

    秦萄还在慢条斯理地喝汤，将玉米胡萝卜汤里的胡萝卜挑出来吃。

    “我实在忍不住了，这一个月你拒绝的男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那么多帅哥，你就没有看得上的？”秦萄拒绝每个人的理由都不一样，有些一看就是强行找的理由。霍清清是真的很好奇大美女的择偶标准，她似想起什么，满脸复杂，“这么一想，你主动接近的只有明棠，每次见着人家都双眼放光，笑得比蜜甜。难不成你真是......”

    秦萄淡定的表情听到霍清清后半截话才有了变化，她放下汤匙，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语气僵硬：“话不可以乱说，明棠是我发小，我们认识很久了。”

    她的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还带着淡淡的戏谑，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我当然喜欢帅哥，不过笨蛋就算了。我有厌蠢症，他的智商不能比脸差，最好是个年级第一。”

    “笨蛋帅哥多好呀！满脑子只有你，像小狗一样。话说回来，明棠上次数学考试好像比你高一分，拿了满分。性别别卡得太死嘛，姐姐。”霍清清笑容带了狡黠，她刻意挑眉，英气的眉眼硬生生多了几分油腻，“我也愿意为你努力学习，考个第一给我家宝儿。”

    “小狗可以脑袋空空，人不行。”秦萄给了霍清清一个wink，温柔的语气变得甜腻，“等你考到第一再到我这里来领爱的号码牌吧，让你插队排第一。”

    “桃桃！好巧，你怎么还在吃饭？这是你同桌？”楚荀大大咧咧的声音在秦萄背后响起，之前他本着兄长情分，关注了一下秦萄的高中生活，其中就有她的交友情况。

    高三晚下课二十分钟，通常等他们来食堂吃饭时除了高三的学生都没什么人。

    楚荀将餐盘放在桌上，把单手拿着的两袋酸奶递给秦萄：“给，你俩先拿去喝。”

    “谢谢学长。”霍清清收敛住表情，老老实实打招呼。

    秦萄注意到楚荀坐在那个值日生的旁边，原来是座位真的有人，还是给楚荀占的。

    她接过酸奶，将其中一袋给霍清清，收拾好餐盘：“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楚荀：“桃桃拜拜，学妹拜拜~”

    等她俩走后，楚荀用手肘撞了撞旁边安静吃饭的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无视周大帅哥，噢，我家桃桃是第二次了，她之前也没打听过你。她那个同桌似乎也没多看你一眼。周闻屿什么时候行情这么差了。”

    周闻屿语气很冷漠：“我吃完了，先回去写题。心思多花在学习上，也不会回回比我低两分。”

    楚荀已经习惯周闻屿的回答，但还是后半句话还是第一次听。这人从进校起，就一副除了学习谁也不爱的表情，冷着一张俊美至极的脸，换上道士服下一秒就要斩断尘缘，羽化登仙的样子。

    “哎，刚刚这次诊断考试成绩出来，我明明比你高了0.5分！你这饭吃了有五分钟吗？这么急干嘛？不就一次没考好掉到年级第二吗？”楚荀表情扭曲，他才包了满嘴饭，望向周闻屿的目光震惊又带着一点点委屈。

    他的好兄弟居然因为成绩和他生出嫌隙！他当了万年老二那么多次，都当得心服口服了，就这一次比周闻屿高！

    周闻屿收拾好餐盘，冲他叹口气，摇摇头后潇洒离开。

    “你什么意思？？？”楚荀只差给他表演一个心碎落泪。

    余下的秋季学期，楚荀再也没有当过年级第一，回回都比周闻屿低了两分。

    他对第一的向往早就在前两年被打击得一干二净，如今也没什么志气。家里对他要求不高，反正有个被赞为天生生意人的亲姐姐楚熙继承家业，他就算当个混饭吃的闲人也行。但是亲姐姐这么厉害，他太差劲了会给楚家丢脸，因此差点变成纨绔子弟的楚荀也在认真对待学业。

    当秦萄已经考完期末进入假期生活时，楚荀作为高三生还在继续上课。

    秦萄放假后就跟在楚熙身边当个小助理，做些小事，泡泡咖啡、写写会议记录什么的。上次暑假她上完家里安排的课程后，就跟着楚熙到处出差谈判，深刻领会到平时和她亲近的表姐生意场上杀伐决断的气质。作为集团年纪轻轻的小楚总，做事果敢，雷厉风行，楚熙已经变成秦萄心中的榜样。

    她以后也会像表姐一样，顺利接受企业，拓展商业版图，成为一个优秀企业家小秦总！

    腊月二十七这天，楚熙终于休息一天，和秦萄一起在楚家陪长辈吃饭。精力十足的表姐妹闲得无聊，在厨房捣鼓了一下午，终于做出一批颜值高味道好的烤曲奇。

    吃过晚饭秦母和秦父有事先走，秦萄有个给在学校回不来的表哥送饭的任务。

    楚荀今天下午有联考，错过了楚家的晚饭时间，秦萄便主动说给他送饭。楚熙本来要和她一起去学校，但因为公司那边有急事，她已经赶回公司组织紧急会议。

    A市此时气温已经低至零下，为了保证新出炉的饼干的温度和质量，秦萄拿了一个粉色的保温饭盒装。容积并不大，装了十块曲奇。她和楚熙用了十个不同的可爱动物模具，给楚荀带了各一块。而楚荀的晚饭，足足装了五层保温饭盒。每层都有两个格。

    秦萄坐楚家的车到学校，温言拒绝司机的帮忙后，自己提着饭盒到食堂。

    学校灯火通明，深夜里飘着小雪，在黄橙橙的灯光下无声坠落。

    校门离食堂很近，秦萄拎着走过去不到五分钟，在食堂门口时，便接到楚荀的电话，他提前五分钟交卷，刚刚出考场，问秦萄在哪里。

    秦萄告知对方直接来食堂后，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她甩了甩酸麻的手，单手提着这么重的东西，还有些吃不消。

    看来健身课程的力量训练部分还得多加一些，刚刚楚熙提着饭盒送她上车，像是只拿了一瓶水一样轻松。

    她拿出手机，查看有没有遗漏未回的消息。

    点进微信，聊天界面停留在之前在车上时楚熙问她到没到学校，雪天路滑，提醒她注意安全。

    秦萄随手拍了食堂给她发过去：【熙姐我到啦，待会儿我直接回家，饭盒下次再带到外婆家。】

    楚熙没回她，这个点她说不定还在开会。

    假期里频繁找她的还有霍清清，几乎每天都会和她分享日常。

    霍清清：【我爸今天做了清蒸鱼，好难吃！】

    秦萄：【今天学了烤曲奇，等开学我给你带一份。图片.jpg.】

    霍清清：【宝贝么么.jpg.】

    还没等她回复，楚荀便到了，整个人裹在颜色鲜亮的羽绒服里，戴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风风火火地大步踏进来。

    “饿死我了！冻死我了！”他的声音在安静空荡的食堂里格外响亮。

    秦萄冲她裹成北极熊一样表哥挥手示意，嗓音清清脆脆：“楚荀，来这里！”

    话音刚落，却见门口阶梯上出现一个高挺的人影，步伐不疾不徐，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俊脸被风吹得格外白，黑眸幽深。

    外面雪似乎下得大了，来人发梢上还残留着点点碎雪。

    漂亮值日生，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