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炽耳 > 第三十一印象

第三十一印象

    虽然生日祝福不是发给江凡凡的,但她还是把微博视频看了无数遍。

    没有露脸,只有手部特写。握笔孔武,落笔也是一气呵成,墨水舔上宣纸之后就飞舞出一道字迹。

    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他青筋凸起的手。镜头是固定的,他的手会带着毛笔运动,有几个瞬间几乎就要贴到镜头,也让人把他的手看了个仔细。

    跟网上搜集到的图片相比,这个视频的含金量简直不可估量。

    江凡凡随手截一张都是仙品,她分享给康琳,对方更是拿显微镜在看,连小痣都被揪出来点评。

    康琳:这个手指比我的命都长,你真的是有福气了。还有中指上那颗痣,是痣吧,也可能是沾到了墨水,不管,真是长在我的癖好上。

    脑子里净是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江凡凡仔细看了看她说的那颗痣,太小了,确实不大能辨认。

    这似乎成了她的一个心结,即使在参加婚礼的路上也会把视频再翻出来看看。

    无果,她给山与发消息排遣,但这次对方久久没回。猜想到他应该是在忙,因此她识趣的没再打扰。

    程屿天不亮就开始忙碌了。

    宋祁把婚礼定在这个时候,大多是为了等那条独一无二的婚纱。

    时间确实仓促了些,为了配合陶枝的排期,他也是找了关系才定下婚礼的酒店。细节由他自己雕琢,最耗时的还是婚纱制作。

    版型由他设计,每一匹绸缎每一颗钻都是他亲手缝上去的。

    年少朦胧的婚纱形象,今天终于有了样子。

    每一场完美婚礼的背后都有人在负重前行,程屿这个伴郎毫无疑问承受了太多。

    伴郎团不只有他一人,除他之外还有一个是宋祁的高中同学,以及宋祁在法国的交好。

    法国多是“浪漫”的代名词,那个法国人的眼神也多情。对上他的视线,程屿的手臂不可控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不自在地扯扯嘴角,把折到上臂的袖子解了下来。

    他偏头对宋祁道:“如果我说我觉得你那个巴黎男孩老是看我,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不会,”宋祁扫了一眼两人之间,提醒程屿看弗兰德的弯曲的小卷发头发,“他是弯的。”

    程屿:“……”

    射到他身上的那道目光似乎更强烈,程屿如芒在背,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扭头和另一个伴郎搭话。

    程屿和他也熟,因此并不拘谨。主要是为了刻意转移对身后视线的感应,哪怕不熟也要熟起来。

    “宋,你表弟太辣了,他有对象吗?”弗兰德不大会说中文,听的时候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和宋祁交流都用法语。

    宋祁用法语回他:“据我所知,他没有对象,但他大概率对男人没有兴趣,而且他好像有追求的女生。”

    弗兰德自动忽略后面半句话,或者说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他挺直背抻了下西装外套,像是狼见了肥美的兔子,“我一开始也以为我是直的。”

    宋祁:“别太饥渴。”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用蹩脚的中文说。

    “水不是这么流的……”

    法语对于没学过的人来说晦涩难懂,虽然听不懂两人叽里咕噜说的什么,但程屿的保护意识已经达到了满级。

    陶枝和宋祁的缔合不便于大肆宣扬,除了至亲之外邀请的人也少。伴郎团人少,伴娘团也是一样,多是些亲人。

    伴娘团没刻意为难,接亲成功之后就是婚礼的主会场。

    宾客入座,等待婚礼开场的间隙,宋黎清拉住儿子叮嘱道:“敬酒的时候多拦着些,你喝醉了没关系,新郎喝得不省人事不好。”

    程屿应下来,接着又开始忙碌。

    同样是参加婚礼,江凡凡这边就轻松很多。

    到达场地,陈真并不急着拿着请柬进去,她先带着江凡凡来到洗手间补妆。

    江凡凡的瞳孔原本就是偏棕,色调差不多的美瞳更是把她的眼睛衬得又大又亮。一一检查好,陈真越觉得自己生下来的这个娃娃完美无暇。

    “待会儿进去的时候那家人肯定会一直叨叨你,你不用管,妈妈给你担着,你只需要无声散发你的气质,知道吗?”陈真环顾暖黄灯光的洗手间,小声嘀咕,“还真是给他们捡着狗屎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没有半点艳羡。这家人的女儿嫁的是一暴发户,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可以无限炫耀的资本,隔三岔五在陈真耳边说他家的金龟婿。

    收拾好东西,陈真把江凡凡的手挽进自己胳膊里,问她,“准备好了吗?”

    江凡凡很有底气。

    母女俩从洗手间里出去,恰好和程屿擦肩而过。

    在这种紧要关头,程屿不得不抽出一点时间来接电话。

    关键是对面的女声他一直听不出来,但对方却能说出他的信息。

    最大的可能就是信息泄漏,他正要挂电话,就听见对面着急的声音,“我是小时候你家隔壁的!”

    和之前宋黎清说的隔壁罗家联系起来,程屿终于知道是谁了。

    幼时住在隔壁的邻居妹妹,最喜欢跟在他和宋祁屁股后面。宋祁从小就臭脸,她更加喜欢黏着好脾气的程屿。

    “你在国外过得好吗?”

    “挺好的,哦对了阿屿哥哥,我现在已经回国了。”

    程屿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拨动水龙头后又把手伸了过去。

    凉水冲洗沾染水珠,浓稠的洗手液聚集在手心,反复揉搓之间,右手中指上的小痣依旧没有被冲刷掉分毫。

    “是打算之后在国内发展吗?”

    “不知道,但是不想在国外待着了,一个熟人都没有。”

    完全就是小时候撒娇的语气,但现在他们都不是小时候。程屿没想再多聊下去,只说自己现在又事要忙。

    对面说:“好,待会儿见。”

    待会儿可以是很多种不同的时刻。

    但他没时间细究。

    他帮忙接待的宾客多是熟人,江凡凡那边可就难处理得多。

    一露面就被围住,话题都是在将江凡凡和新娘比较。

    “看人家嫁得多好,你家这个有没有什么动静?”

    陈真说:“没办法,孩子太优秀了,有稳定的工作,自己还写书赚钱了,想买什么都不用找别人拿钱。”

    “她结婚生子了,你们做家长的也放心。”

    陈真摆手:“不用,我和她爸有钱养她,自己在身边照顾放心。”

    “等你们老了不在了,谁来照顾她,还不得找个伴生个孩子?”

    陈真皱眉头:“这都不是事儿,钱都是她的,她自己也会赚钱,还怕没人来争着伺候?”

    见陈真这边下不了手,话头纷纷指向江凡凡。

    她也不咸不淡:“没事,我家有钱,自己的钱。”

    这话属实让陈真听爽了,她满面春光地牵着江凡凡入座,准备好好享受食物。

    闹归闹,婚礼正式开始的时候,母女俩还是很投入的。

    婚礼进行曲缓缓奏响,新娘挽着父亲的手,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一步步走向新郎。两人宣读誓言,花童递上戒指,两人为彼此戴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甜蜜拥吻。

    原来感受到别人的幸福也会直掉眼泪。江凡凡像是水做的,眼睛则是变成了已开闸的水龙头。

    陈真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又抽了几张纸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妆别花了,别人结个婚感动成这样,到时候你结婚不得哭断气?”

    勉强止住眼睛的酸劲,江凡凡小心翼翼地用纸轻压溢出眼眶的泪水,闷声抽噎,“我才不信我结婚的时候你不哭。”

    陈真说:“你找到了幸福,我当然不哭。如果你找到的不是幸福那我也不哭,爸妈可以养你一辈子。”

    江凡凡的眼泪差点又要决堤。

    陈真又无奈又好笑,用话怼住她的泪腺,“你妈当年打架输了都没掉过泪,说是钢铁玫瑰都不为过,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水孩子?待会儿要开席了,别哭了啊。”

    有了最开始的“下马威”,围桌而坐的人都没主动去找脸色看。江凡凡只需要打个招呼乖乖叫个人,接着就是认认真真吃饭。

    酒足饭饱,她提出去洗手间。

    她只需要喝点酒意思意思,但程屿却是要把大部分的酒都拦下。

    他的酒量不好不坏,但除了挡酒还有不少女宾客找他要联系方式。拒绝之余,杯中的酒没少下肚。

    燥热感在身体里燃烧,只要接触一点热源就能更旺。外套早就褪下了,衬衫的扣子也不自觉解了一颗。程屿觉得闷,跟宋黎清打了声招呼,头脑不清地把外套搭在手肘处,自己一个人出去透气。

    一是透气散散身上的酒味,二是躲避某人刻意的接触。

    她有路就走,只想要找到有风的地方。

    江凡凡也在兜兜转转绕圈,饭桌没找到,倒是看见了程屿。

    少见的穿着正装。衬衫恰到好处的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微微泛红的皮肤,锁骨的沟壑深邃,袖子向上挽了两道,露出的小臂线条紧实。

    似察觉她的视线,程屿偏头对上了她的眼神。

    俨然醉了,眼神迷离,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气息。

    大理石瓷砖上传来小高跟的踩踏声,两人都听见了一声脆脆的“阿屿哥哥”。

    江凡凡没有听进心里,不知为何,她的心底莫名弥漫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黎明前从海平面冉冉升起的曦光,有什么东西要掀开面纱。

    程屿居然还能认清是她。他垂头低笑,缓过来之后一步步朝她走来。

    指尖触进兜里,他伸出手,掌心朝下,里面躺着的糖被漂亮的玻璃糖纸抱在怀里,“兔子的喜糖。”

    她没有伸手接,他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

    明亮的眸子里,那颗痣清晰可见。

    脑子里从始至终的所有想法,都好像让视频变得更清晰,以至于出现在她的眼前时,没有一丝缓冲可言。

    心里紧绷的弦突然断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