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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虚名

    晚些时候,绛辰的贴身侍卫东烨在客舍外搜到了条宫绦,上面也绣着彩线,第二天一早正要送去客舍,突然被另一位年纪稍长的侍卫南隐上前拦住。

    “死脑筋!你懂什么啊,应该交给绛辰少主亲自去送。”

    “起开起开,人家芷兮姑娘急着要呢,少浪费时间。”

    南隐鬼鬼祟祟侧身过来,对着他一脸痴笑,开口道:“你还没看出来啊,那天晚上少主从镇上回来后就老是晃神,最近他每次出功时眼睛就跟长在那位芷兮姑娘身上一样,这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

    东烨听得眉毛拧作一团,南隐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难怪你来扶光这么久都没认得几个师妹,白瞎了自己这么白净秀气的一张脸。”说罢又拍了一下东烨的脸便跑去祭清堂的方向,气得东烨拔腿就追。

    白绛辰见到南隐手中的宫绦又惊又喜,也没仔细辨认一眼就匆匆登访客舍。路过小花园时,碰巧又瞧见芷兮一袭白衣,正提着花洒浇花。白绛辰悄悄绕到她身后,在左肩处轻拍一下,又闪到她右边打了个响指,勾起一抹笑来:“姑娘平日起得真早,原来又是为了赏花啊。”芷兮回头,抬眸浅笑,如月光般温柔,看得绛辰发怔,“我醒得早就来逛逛,以前在老家时,我就喜欢学祖父照看些花花草草,如今看到花就挪不开眼。这园中的彼岸花需多用水滋养,我老家院里种的最多就是它,每逢中秋前后,往往属它开得最艳。”白绛辰面若红云,低声说了句:“原来如此,对了,你的宫绦我命人找到了。”

    芷兮接过东西,脸上却闪过一丝犹疑,转而尴尬地笑了笑,“我的宫绦其实那天已经找见了,这条……好像不是我的,不过我可以去问问这可是其他姑娘丢的。”听完这话,他窘得脸一下子烧起来,眼神躲躲闪闪看什么都不对,目光下移时瞄到了芷兮腰间那条彩绣宫绦。

    “那好吧,打扰姑娘了。”白绛辰抱拳悻悻而归,芷兮望着他耷拉的背影偷笑。

    绛辰回到自己院内,不料迎面撞上了神色凝重的哥哥,手里攥着一张牛皮纸。

    “哥,你在怎么在这儿,吓死我了!你手里攥的是什么啊?”绛辰不禁好奇。

    “我还想问你呢,起得这么早,又神不知鬼不觉下山去了?”

    “我才没有!昨晚东烨又把阁楼窗子都打开了,害得我伤风头疼,刚从药堂配完药回来。”

    “罢了,我来是想问你那日下山,有没有瞧见街上哪家墨店有个穿白藤花纹衣服的人。”

    “有!就是那人让我找的尔朱羽。”

    “是吗?今晨父亲在京中的故交给我传来密信,称此人来路不明,昔日是觞爻余党,常年为萧家跑腿传消息。信中还劝我不要将此事告诉爹爹,免得引他幻症复发神志不清,行后悔之事。眼下必须查清楚卖墨人和那个尔朱羽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在今日晨练时会声明此事。这是去档籍阁的令牌,你收好了,晚些时候我要去寺中会见南海来的嘙揶使,还得请你帮我再查验一遍所有新弟子的身份。最近情况特殊,你不要随便下山,我扶光派不许任何人与觞爻党有染。”

    “知道了。”白绛辰不耐烦地道,心想:上元节前后嘙揶信徒斋戒清修,上哪去给你找什么使者,是急着去哄壬洛师姐开心吧,还不好意思说,要我替你去查身份,分明是提防我再偷偷下山,所以才随便找了点事给我做。

    “还有,你与芷兮是何时认识的。”

    “芷兮?她也是我下山时遇到的,她那天比试完下山送家人时迷了路,我就一并捎她回来,她和觞爻党可没有什么私交,我可以作证。”

    “你急什么,我又没有说怀疑她与逆党有染。”白绛巳瞥向弟弟闪烁不定的目光,继续说道:“她来时那身打扮一看就是京里高门大户的小姐,却一口咬定自己祖籍是临川黔县的,我派人前去打听,发现黔县根本没人知道芷兮这个人。”

    白绛辰直勾勾盯着地上,含糊不清地说道:“她的身份竟也是假的,那莫非……?”

    “嗯,目前她的嫌疑最大,但是昨天我还遇见一人,听说是被府上赶出来的丫鬟,她和芷兮看着交情不浅。”

    白绛辰心头一沉:芷兮姑娘居然瞒了我这么多事,我本以为她是真的性情坦率真诚,如那清纯的长相一般,还自认为能和她熟络起来,殊不知她戒心这样强,我该如何帮她呢?不,怎么能这样想,不能再给扶光添乱了 ,她万一是逆党的奸细……

    “想什么呢?”白绛巳打断。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正好……哎!不对不对,我记错了,没事了师兄,爹爹罚我在青萤石上坐禅,一会儿要来查岗呢,我得赶紧过去了。”

    话说那青萤石是白掌门攘除南下来犯的月魁蛮族时命绛巳夺得的月魁至宝,在夜里剔透亮泽,具有镇宅驱邪,通明七窍的功效,掌门居然不惜拿来给小儿子禅坐用。白绛巳听到这三字时,脸色已变,双瞳微扩,仿佛被人定住一般。

    “钟灵毓秀本就归属天地,凡人若是任由贪心私欲横生,想将天下瑰宝都据为己有,为人所用,便会招致嫉妒。凭什么扶光上下都是他的掌中物,所有人都要听掌门指使!”

    思绪混乱下,他将腰间的碧锋剑一把抽出,狠狠向一旁的碎石劈去。

    “我舍命为父亲夺遍天下奇珍,他却天天对我板着一张冷脸,亲情爱护到头来全是别人的,扶光所有人敬我,畏我,父母见我行事稍有纰漏便会遭苛责训斥,顶着这继承人的虚名有何用!”

    东烨赶来,替白绛巳将剑收好。

    “少主又和师弟吵架了?少主要多爱惜自己才是,莫要思虑过度伤了气血。”

    “想叫我少动气以后就别一口一个少主地喊!”

    “东烨明白!方才又多嘴了。”东烨瞄了一眼青筋暴起的少主,嘴里嘟囔:“这都是哪儿来的鬼脾气啊?”灰溜溜地从小径退下。

    东烨路过怡香园,正巧踩到了草甸上一摊散落着的碎糕,定睛一看正是前几日少主亲手做给壬洛的那包软枣糕,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朝园内恶狠狠地淬了一口。

    小少主搪塞过哥哥后便急匆匆赶回了客舍,卯时钟声已至,客舍四周山雾氤氲,细风簌簌抖落晨露,竹叶跟着窸窣作响。客舍中唯独芷兮那间房门虚掩,白绛辰目光环绕一圈,却不见她踪影,抬头时竟在房梁上看到一人身披粗麻斗篷,帽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秀挺的鼻子和下颌,怀抱一把佩刀,身旁还放着包袱。于是他纵身一跃上了房梁,想问个清楚,可刚踏出半步,那斗篷里的人弹出一块碎石,正好击在绛辰脚下那块瓦上,绛辰跟着断瓦一同摔下,他还没来得及喊一声“站住”,斗篷人就驾着轻功落在客舍背阴的山林中没了踪影。

    白绛辰怔怔立在芷兮房外,“她不会真的不回来了吧。”回过神来,便走入房内,带进来一股冷气,吹起了桌上的字条,屋内随即飘出一阵香味。他皱起鼻子,“这香味好熟悉,有点像那天在镇上遇到的卖墨人墨中的香料味,恐怕正是那觞爻党独创的香术追踪,这样一来,那卖墨人便能寻着我那天留下香气偷偷溜进扶光。”他一把夺去字条,只见上面潦草落着一行红字:

    违约者尔朱子慧,其薄情之长姐见。

    “长姐?果然如此,芷兮就是尔朱羽,可她怎么能认得这卖墨的!还与他有约?该不会真与逆党有瓜葛……不管了,先去档籍阁。”

    白绛辰来到档籍阁,径直奔向一个架子,取下抄录芷兮家世的折子仔细查看,发现关于寻访临川黔县的那页记录一片空白,可见黔县确实没人听说过此人,脑袋里霎时“嗡”的一响。

    “这尔朱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现在只能去镇上一探究竟,再晚一步芷兮怕是会有危险。”白绛辰三步并作两步,奔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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