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两日,邵北王将一切都忙完后,带着若夙以自己义女的名义,一起回到了位于陌煜国边境的邵北王府。
若夙在王府待了数月后,邵北王曾结识的白衣阁阁主,听闻若夙的遭遇,有意收留若夙,但被邵北王回绝。
阁主不肯放弃,最后邵北王考虑再三,问了问若夙的想法,最终将若夙偷偷送到了白衣阁,无外人知晓,只说是身体不适,送到其他地方养病了。
所谓白衣阁,乃是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拿人钱财,□□。白衣阁中人大多是家破人亡或背负仇恨之人,人们对其了解并不深,只知道它所培养出的杀手,无不是杀人不眨眼的。
正因如此,邵北王并不愿若夙去那里,但阁主说他愿意亲自教授若夙,在这乱世之中,若能习得一些保命的本领,也不算坏事。
邵北王存疑,但见阁主再三担保,他最终问了若夙的意愿。
若夙深知自己不可能永远依附于他人而活,唯有自己才是最为可靠的,考虑再三后,觉得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于是便答应了。
但这却是她噩梦的另一个开始……
若夙被送到了白衣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经受了严苛的训练,就这样过了七年……
她受到了邵北王府的来信,信中说有急事,需要她回一趟邵北王府。
七年了,若夙已经有七年未去过邵北王府了,她心中莫名不安,一番梳洗打扮后,坐上了马车,与白衣阁的阿萤一同来到王府。
她到王府,才得知邵北王早已仙逝的消息,此次让她赶回来,其实是皇帝让她去皇都一趟,至于为何,并未言明。
至于那位世子,听闻他在服完孝后,受命去了皇都,留下他的亲信在王府。
众人只知她在外养病多年,如今一见,她似乎未见好转,安排她在王府中修养几日,再迁往皇都。
出发前一夜,未眠。
“傅珩刚传信说他明日准备跟我们一同去,再将随行的人全都换成我们的人。”阿萤凑上前小声说道。
“他……罢了,随他去吧,他随行,万一路上遭遇不测,也算多个人手。”
若夙说着,握了握阿萤的手,说道:“此去皇都,且不论能不能安全到达,即使到了皇都,也是凶险万分……”
阿萤笑着说:“你不必担心我,我既然已经说了,要随你一同去,便决不食言,何况,正因凶险,我才更应去。”
“明日舟车劳顿,”阿萤说着熄了蜡烛,“早些休息。”
“你也是。”
次日,他们一行人出发。
邵北王府位于陌煜国边境,前往皇都的旅途比较遥远,他们行了一两日,已经精疲力尽了。
傅珩扮作车夫的模样,悠悠地驾着马车,不知他如何做到的,他自顾自地冲马车里的她们说道:“再过个十日便能到了,话说这十日,你们准备做什么?”
若夙知道他这是闲来无事了,又想说些话,这一路上,他一直说个不停,可以从他小的时候的事情谈到这几日的吃食再谈到这天下的局势,估摸着随行的白衣阁中人都早听腻了。
若夙与阿萤相视一笑,没搭理他。
“唉,本想着与两位美人同行,这一路上不会如此乏味,没想到……”
他话音刚落,阿萤便探出头去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嘴。
阿萤气鼓鼓地坐了下来,说:“郡主,咱们不要理他。”
若夙笑着点了点头,和阿萤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没再理他。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若夙一惊,掀起帷幔,见来者的衣着打扮,似是山贼,操着一口让人似懂非懂的话,手里握着大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可热闹了。”傅珩笑着说,示意其他人动手。
若夙见只是山贼,便没有下车,而是默默地观察着局势,只见这山贼越来越多,形势不太对,若夙皱眉道:“你说,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
阿萤正准备回答,猛地一把刀突然插进马车里,幸亏她们反应快,躲了过去。
若夙拽住阿萤跳下马车,阿萤趁乱摸了两把刀,扔给了若夙一把。
若夙松开手,背对着阿萤,架着刀,眼睛微眯,死死地盯着他们,眸底仿佛倒映着血色,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一旁的山贼见状,也架着刀,不敢动手,静静地观察。
“他们若不是有人指使的倒还好,若是有人指使……那可不能留活口,不然我原先的计划就打破了。”若夙想着,轮动右臂,手中的大刀猛然向身前的人劈去,下手刀刀致命,那山贼最终招架不住,倒在了血泊中。
若夙对着迎面而来的山贼就是一脚,那人被踢飞出去,她趁机借力腾跃,离地蹿起,三步做两步,冲不远处的傅珩道:“以防万一,不留活口。”
“好。”傅珩点头道,说着手一反,将自己擒住的那人按倒在地上,一刀结果了他。
他们正打得火热,山贼都被打得占了下风时,远处来了一群人,远远地看他们的衣着,似乎不是一伙的。
若夙顾不了那么多,赶忙解决身边的人,待她快能看清他们时,意识到他们极有可能是陌煜国派来的,赶忙趁无人注意时躲到马车底下,心一横,用刀在自己身上挂了彩,又将刀扔到一旁。
阿萤见状,赶忙将她拉出来,护住她,不等那冲上来山贼喘息片刻,一脚踢过去,将他踢出去几米远。
很快,那群人便赶来了,将山贼团团围住,那些山贼茫然不知所措,只见那群人训练有素,握着手中的剑向山贼杀去。
若夙拉住阿萤的衣袖,示意她一起躲起来。
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人,身着一身玄衣,头戴帷帽,身姿挺拔,伸手拦住她们的去路。
看他的打扮,想来和那群来路不明的人是一伙的,但不知其是敌是友,阿萤用剑指着他,道:“公子这是何意?”
他没说话,隔着衣袖拉住若夙的手从那群人中走出来,若夙见那群人都在保护他,意识到他就是那群人中为首的,不安地攥紧了拳头,警惕地盯着他看。
他将手松开,冲她们行了礼道:“方才事态紧急,抱歉。”
他说着,取下了帷帽。
他眸底仿佛荡漾着水色,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里恍如盛满了揉碎的星光,览尽世间繁华,忽然,他的目光盯着她身上的伤,是方才若夙自己弄的,他眉头微微一皱。
若夙愣了愣,回答道:“倒是我,应当多谢公子相救。”
若夙带着复杂的心情看着他,他的眉眼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忘了介绍,我是邵轩。”他开口道。
若夙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变化挺大,虽然眉眼相似,但他如今鼻梁挺拔,身形修长,看着温润如玉,已经不同于从前的给人的感觉了……
“好久不见,”若夙说着,和阿萤一起行了礼,“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闻你已经在皇都了。”
“我在皇都时,听闻陛下有意让你来皇都,于是便请示了陛下来护送你们,从皇都赶来,在不远处的客栈休息,手下人报此处发生打斗,没想到是你们。”邵轩道。
话语间,他们已经将那些山贼解决了,傅珩将刀收了起来,走过去,叉着腰走到她们身边,咳了两声,道:“郡主,若我记得不错,前面不远处有家客栈。”
若夙点了点头,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道:“好,那便在前面休息片刻。”
阿萤赶忙扶住若夙,只见若夙脸色苍白,神色黯淡,身上的伤还在不停流血。
邵轩示意身旁的侍卫,从侍卫那里拿了药,递给阿萤,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到时给郡主涂上。”
阿萤接过,道了声谢。
很快他们在客栈里安顿下来。
若夙坐在房中,眼睛淡淡地盯着窗外的一条河出了神。
傅珩突然溜了进来,见阿萤不在房中,便道:“阿萤呢?”
“她啊,方才说去给我煎药了,去了有段时间,估计等会就回来。”
他点点头,又笑着冲到她旁边,道:“方才那人,是邵北王府的世子?”
“嗯。”
他灵机一动,笑了笑,说:“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若夙没什么兴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太无聊了。”
若夙叹了口气,道:“赌什么?”
他走近几步,叉着腰,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觉不觉得,那位世子有意于你?”
若夙闻言,瞪着他,毫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道:“怪不得阿萤总说你没个正形,不爱搭理你。”
傅珩吃痛地扶了下墙,道:“你是没有看见,他见你受伤,又听闻你身子弱,让人给你熬了补身子的药……而且你进房的时候他一直瞅着你进去休息才放心。”
若夙耸耸肩,道:“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
“啧,”傅珩坐下来道,“赌不赌?”
若夙嫌弃地看着他,没说话。
“要是我输了,”他说着看向了窗外的河,“你就把我踹到河里去。”
她挑眉道:“要是我输了呢?”
“要是你输了,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再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