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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反弹琵琶

    “清音!”这时,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桑酒循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一个梳着飞仙髻的仙女急匆匆的赶来,看见清音在桑酒怀中哭泣,急忙行礼道:“夫人,清音她,不是有意冒犯夫人的,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原来你叫清音。”桑酒拍了拍小哭包的背:“别哭啦,你的同伴来寻你了。”

    清音抽噎着从桑酒怀里退了出来,脸上红红的,不知是哭的还是羞的:“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这事怪我,是我说错话了。”桑酒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看向另一个仙女,细细打量后,总觉得这位仙女好像在哪里见过,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我叫云霓,这是清音,我们都是这玉倾宫的乐者,近日因神君大婚,便被派来这边帮忙。”

    “是这样啊,我说怎么看你有些面熟……昨日仪式上,你是不是在那些乐者中?”桑酒以拳击掌,随后竖起一根手指。

    “夫人好记性。”云霓点头承认:“昨日婚仪,我便在殿后奏乐。”

    “那你呢?”桑酒看向清音:“你也在奏乐吗?”

    清音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姐姐们说不用那么多人,所以……我没能帮上忙……”

    桑酒:没帮忙就没帮忙,能别哭吗?

    不过,美人到底是不一样,即便是落泪,也是梨花带雨,别有一番韵味。

    云霓尴尬的拽了拽清音,清音连忙止住了哭声,只是还在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委屈巴巴。

    云霓道:“清音虽然飞升入道,但因心思单纯,仍是孩童心性,她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夫人莫怪。”

    桑酒点头,不用云霓说她也看出来了,于是对着清音手里的琵琶道:“我早先看你拿着琵琶,还以为你是要演奏,如今看来,你是在练习舞蹈?”

    “是的,这是我自己新编的一段舞,还在练习中。”

    “新编的?可有名字?”桑酒的眼睛亮了一下。

    “还没有。”清音摇头:“我也在考虑起什么名字好。”

    “能否让我看看?说实话,昨日大婚,我只顾着仪式,那些舞者们的舞蹈还未细看,着实觉得遗憾。”

    “啊?夫人喜欢舞蹈?”清音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那倒不是,我是喜欢……看舞蹈。”桑酒故意拖长音,看到清音的表情变化不禁笑了出来。

    “夫人捉弄我。”清音嘟着嘴,被云霓轻咳提醒后,又不安的绞着手指。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桑酒摆摆手:“怎么样,现在能开始跳了吗?”

    清音看着云霓,云霓也鼓励的朝她点点头,于是转身后退,一个抬手,便做了个起手式。云霓见状,手中浮现出一把笛子为她伴奏。

    桑酒只觉,刚刚还十分拘谨的小哭包,在舞乐声响起的一瞬间,气势和眼神都变了,如同换了一个人般。她随着音乐翩翩起舞,那把琵琶在她的手中灵活的转动,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她抱着那把琵琶一边跳舞一边演奏,几个转身下来,竟将那把琵琶背靠脑后,双手反向盲弹起来!

    琵琶声与笛声的合奏,再加上清音精妙的舞技,让桑酒如痴如醉,甚至清音的每一个眼神,都能引得桑酒不由自主的上前。

    真正热爱舞蹈的人,跳出来的舞,会让观众沉浸其中,忘却一切外物……

    桑酒脑中突然浮现起这句话来,她已然想不起是谁告诉她的,但是如今见清音跳舞,她终于理解了。

    随着急促的琵琶声铮铮作响,清音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最终定格。

    舞闭。

    桑酒还沉浸在清音的舞蹈中,眼见清音和云霓都已收起手中的乐器,这才回过神来。

    “真是太美了!”桑酒由衷赞叹道:“舞技娴熟,此舞当真只有天上可得。”

    “清音不敢领受这么高的赞誉。”清音跳完舞之后,整个人又回到了那种小白兔的状态。

    “你的技艺如此精通,且编舞新奇,当得反弹琵琶之名!”桑酒笑道:“旁人跳的如何我不知道,但在我这里,你当得!说实话,要不是你们说是这玉倾宫的乐者,我都险些以为你们是仙乐阁的人了。”

    清音和云霓对视一眼,面上浮现一丝尴尬,清音小声道:“回夫人,其实……这是我为了进入仙音阁准备的舞蹈。”

    “你打算进仙音阁?”桑酒恍然大悟,难怪会在这里练舞:“我听说那里是仙家舞者汇集之地,你如此钟爱舞蹈,会想去也属正常。方才见你跳反弹琵琶,我便知道,你绝对没问题的。”

    “夫人!”清音激动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自己飞升神域不久,虽然神域的哥哥姐姐们虽然都对她很好,但是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她!脸上红晕更甚:“那就多谢夫人赐名了。”

    “你们还会在这里练舞吗?我若想来看,你们不介意吧?”

    “会的会的!”清音练练点头:“我们每逢休沐换班,便会约在这里,夫人若是想看,尽可过来。”

    “那好,一言为定!”

    回到自己寝殿的桑酒心情颇好,看了美人舞蹈,也知道以后都还能看的到,看来这神域的日子除了修炼之外也不会无聊了。碧菡殿既然是那个天欢圣女的住所,自己也不好去那边修炼,好在她自己的寝殿内灵气也是十分充足,便干脆在自己的寝殿闭关吧。对于桑酒来说,修复仙髓才是第一要事,于是盘膝凝神,开始了修炼。

    桑酒努力调动着周身的灵气,试图像以往一样将其转化为自己的法力,可她这次却觉得灵气一点都不听话,她天生仙髓,不用费多大的劲便可自由调度灵气转化,如手脚一般自如。现在仙髓碎裂,无法调用,她第一次觉得,原来修行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好在四周灵气浓郁,桑酒不断运转,纵然每次转化量少,也逐渐积少成多,逐渐有一点法力流入内府,渐渐拂过那几近碎裂的仙髓。仙髓依然黯淡无光,即便有法力开始滋润它,也依旧毫无反应,如同干旱的田地遇到了一场濛濛细雨,雨过天晴之后,依旧寸草不生。

    桑酒并不气馁,这才刚开始,若是仙髓那么容易便能被修复,她也不会嫁到这上清神域来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她一遍遍运转着功法,纵然是濛濛细雨,连下一个月,也总会将土地湿透的。

    冥夜刚到灵台,便听道好友的调笑:“呦,你这才新婚燕尔洞房花烛的,怎么就舍得抛下娇妻美眷出门了。”

    冥夜抬眼看了看那人,正是宙神稷泽。

    “今日十二神齐集,共商除魔之策,不可缺席。”

    “啧,你这个人啊真没意思,逗几句闷子都逗不起来,无聊。”

    正说着,忽见一道红色倩影飘然而至,正是宇神初凰。

    “哎呦,初凰来的这样早啊。”稷泽打着招呼。

    “到灵台上来吹吹风,免得一会你们来了,念叨得我犯困。”初凰看着冥夜笑道:“冥夜神君忽然间便英年早婚,多少仙子眼睛都要哭瞎了,若不是知道你是天底下头一号的君子,我都以为你是在墨河惹上风流债了呢。”

    稷泽偷笑,冥夜无奈的看向初凰:“连你也打趣我?”

    “不用解释,我们都清楚。”稷泽道:“只不过,你这今后该如何对待天欢圣女呢?”

    冥夜断然道:“我对天欢并无私情,从前她是我的下属,将来依然也是。”

    初凰点头:“你知道就好,如今你和这蚌精公主已结为夫妻,虽仙妖两隔,但可不能因此怠慢了人家。”

    “我知道了。”冥夜想起来桑酒和他约法三章的时候,虽然句句在理却句句带刺的样子,不由心中苦笑,他们二人之间,若说怠慢,还不知是谁对谁呢……自己前些日子去她那里还吃了闭门羹。

    稷泽突然一脸的八卦相:“我这双眼睛能窥探前尘后事,要不然我帮你看一看这段姻缘如何?”

    “小稷泽,还是收了你的神通吧,你我虽为神明,可姻缘之事由人不由天,不知者无忧,还是让他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正说着,其余众人依次到齐。

    “人都到齐了,走吧。”冥夜率先踏上自己的灵台。

    不知过了多久,被法力浸润的仙髓终于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法力拂过的地方有的时候也会泛起一些微光回应,这便是有了效果。

    桑酒本欲乘胜追击,但是突觉体内一阵不适,心知也不可急于求成,便逐渐停止修炼,睁开双眼。一下地便觉身上一阵僵硬,桑酒活动了一下身体,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这是闭关了多久?桑酒皱眉,推开门,看见赤芍和莲芳正在门口有说有笑,听到门口有声音,便回转过来,同她行礼:“桑夫人。”

    “我这次闭关了多长时间?”

    “回夫人,您已闭关三月了。”莲芳答道。

    桑酒微微呆愣,自己修炼之时倒并未感觉到时光流逝,只是……这一下子也太快了。

    “我闭关期间,可有什么事情?”

    这次回答的是赤芍:“回夫人,这三月来并无特别的事情发生,倒是神君曾经来过,听闻您在闭关,便离开了。”

    冥夜来过?桑酒有些意外,他不是和自己约法三章,各自行事吗?怎么会来找她?

    “你可知道神君何时来的,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您闭关后不久神君便来了,只是他并未说明原由。在您闭关一月后,神君又出征了,前两日刚刚凯旋。”

    “那神君现在在何处?”

    “这……婢子就不知道了。”

    桑酒想着,冥夜刚刚凯旋,想必还有很多事情打理。至于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若是小事,这么久了应该也解决了。若是有要事,必会再找时间前来。自己就不在这个时候往前凑了,待过一阵子他忙完了再前去找他一问便是。

    说来自己闭关了这么久,也不知清音云霓练得怎么样了,想着这些,桑酒沐浴换了衣服,便去往即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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