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仙髓

    桑酒将人扶到镇水石附近,布了个结界,确保这个人无法踏出结界的范围后,将人盘坐好,开始施以仙术为其疗伤。

    桑酒的法力进入那人体内后,竟十分契合,想来此人应该也是水族,如此便不用担心自己的法力会与他的身体相排斥了。桑酒加大了施法的强度,慢慢的修复着他的心脉。可渐渐的,桑酒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人不是昏迷了吗?怎么他体内的法力竟在自行运转?桑酒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牢牢裹挟住,她体内的法力被源源不断的吸入那个人的体内,她想撤回自己的法力,却发现根本收不回来。

    这人修炼的功法好霸道,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还会自动炼化身边存在的灵气法力做修复之用!桑酒心中焦急,此时若想终止,除非此人及时醒过来,或者有外力将他们分开,否则,就只能等着这个人自行修复完毕,届时未知她的法力是否会被吸干。

    桑酒此时有些后悔,但已然来不及了,她的法力被吸干到还没什么,可若是功力倒退,那灭魂钉何时才能全部炼化?

    “也罢,现在只能先保一头了。”桑酒下定了决心,她现在无法脱身已成定局,担心其它亦是徒劳无功。照现在看来,法力是否会被抽干尚未可知,不如全心施救,至少那救命之恩算是报了。

    桑酒不再犹豫,全力运功,将身边灵气转化为法力,为那人输送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桑酒以为自己支撑不住的时候,那股吸力突然消失了,桑酒努力睁开眼睛,只见那人神情平和,周身气息已稳,应是没有性命之虞。终是忍不住,吐出一口精血,随即晕死过去。

    待蚌王到来时,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女儿嘴角带血晕倒在礁石堆中,而离镇水石不远处,一位银甲仙兵同样嘴角带血,正闭目盘膝,神情肃穆。

    “我的阿酒啊!”蚌王见到这一幕,心痛不已,连忙上去抱起女儿:“你怎么……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狠狠地瞪着那闭目调息的人:“一定是这个混蛋,将我女儿伤至如此!阿酒,为父这便为你报仇!”说法轻轻放下桑酒,便朝那人走去。

    桑佑见到那银甲仙兵便觉得面熟,仔细回想后发现他与那刚刚见到的蛟龙化成的人形十分相似,连忙阻拦道:“父王,此人应是上清神域的战神冥夜!不可杀他啊!”

    “战神冥夜?”蚌王一愣,面色凝重起来:“他不是在和魔域开战吗?来我墨河作甚?还打伤我的阿酒……等等,这里是镇水石所在,莫非……他觊觎上古冰晶,胁迫阿酒带路,阿酒宁死不从,这才恼羞成怒,重伤了阿酒?”

    “父王,他的身份特殊,上清神域我们得罪不起。况且,事实未必就是我们想的那样,还是等桑酒醒来,我们再理清事情原委吧。”桑佑劝道。

    “哼!将他带走,严加看管!”蚌王只得愤愤的瞪了冥夜一眼,随即将桑酒抱起离开。

    桑酒醒来时,只觉得身心俱疲,体内平时流转的法力几近消失,胸口也闷闷地发疼。桑佑正在桑酒床前照看,见到桑酒醒来,忙惊喜道:“阿酒,你醒啦,可有不舒服?”又回头朝着门外的侍女道:“快去告知父王。”

    “我这是……怎么了?”桑酒刚刚开口便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桑佑急忙扶她坐起,给她喂了一杯水。

    桑酒坐起的时候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好在喝完水之后这种感觉减轻了很多。

    “你不记得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镇水石附近发现了深受重伤的你,还有冥夜战神,父王以为是他伤了你,差一点就要杀了他,被我拦下了。直到现在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

    “镇水石?”桑酒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脑中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忽然,她面色凝重,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内府的情况。

    “啊!”桑酒惊呆了,忍不住惊呼出来。

    “阿酒,你怎么了?”桑佑看着桑酒难看的脸色,心中一提。

    “我的仙髓……”桑酒呆在那里,似乎失去了反应能力,她的内府中,仙髓已然黯淡无光,上面还清晰可见几道裂痕,显然是差一点便完全碎裂了。

    桑佑在听到桑酒提到仙髓时便觉不妙,见到桑酒如此反应,急忙也放出术法查探她的内府,随后一脸震惊:“阿酒,你的仙髓!怎么会变成这样!那冥夜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不必害怕,尽管将事实说出,他是上清神域的战神又如何?十二神共同治理神域,绝不是他的一言堂!他将你伤成这样,纵然我墨河水族弱小,我和父王也定要踏遍神域,为你讨回个公道!”

    “冥夜?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桑酒被桑佑唤醒,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美人,叫冥夜?”

    桑佑本是十分愤怒,被桑酒一句美人打击的表情几乎裂开:“阿酒,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啊。”桑酒回答道:“阿兄,你先别激动,那个……冥夜是吧,他没对我做什么,他被魔族打落到水底,已经不省人事了,是我救了他。”

    “你救人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桑佑不解。

    桑酒只好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桑佑,也包括那颗珍珠的事。

    “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但是我不后悔,那个珍珠是我化形前就有的执念,几百年来都没能见到它,如今了结了这段因缘,于我修炼或许还是件好事。”

    “傻丫头。”桑佑心疼的揽过桑酒:“救你的那个少年又不是冥夜,你这般为他,你的恩公也未必会知晓。”

    “阿兄,我救他,不为世人皆知,只求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蚌王苍老的声音传来,桑酒和桑佑都被吓了一跳,只见蚌王双目含泪,缓步走至桑酒床前:“我刚刚,都听到了……我的傻女儿啊……你……你自出生便劫难重重,而我这个做父亲的,连你幼时险些丧命都不知晓,我……我枉为人父啊!”蚌王捶胸顿足,泪洒当场,桑酒急忙劝慰:“父王,当年是阿酒年幼不懂事,瞒着大家偷偷跑出来的,事后又怕惹你们伤心,这才隐瞒至今。你看,女儿如今不是好好的么。”

    “你这能叫做好好的么?”一听到这句话,蚌王哭的更凶了:“你的仙髓都几乎碎掉了,这几百年来,你日夜苦修,我和你哥哥都看在眼里,只要继续修炼,飞升乃是指日可待!可是如今……如今……我的……我的阿酒啊……为什么灾厄总是找上你呢!”

    “……”桑酒也无话可说,幼年失珠,遇到恩人捡了条命。童年被掠,情丝被毁,无法像常人一般喜怒哀乐。唯一值得说句被天道眷顾的便是天生仙髓,如今又因为救人几乎碎裂……她的经历似乎确实比别人的……丰富了一点。

    “父王不必悲伤,这大概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吧。”

    “我可不想天降什么大任在你身上!你是墨河的公主,你这一生,只要快乐就好了!”蚌王表示不想听,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良久,待蚌王和桑佑平稳了情绪,桑酒便说自己乏了需要休息,两人便离开了桑酒房间。

    “可算是安静一会了。”桑酒躺在床上,只觉得身心俱疲,安慰一个情绪失控的蚌王,比她在外面平一次水患还要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是看着蚌王那张老泪纵横的脸,她实在无法直接说出与他们无关的话。

    仙髓碎裂,应当可以修复,但最关键的问题是,她是否还有充足的时间?

    识海中已经炼化的三颗灭魂钉也是黯淡无光,桑酒试着催动了一下,果然毫无反应。

    “师尊,徒儿有负于你啊……”桑酒认命一般将自己砸在了床上,把被子蒙在了脸上,身躯拧成了一个麻花。

    突然,桑酒停止扭动,坐了起来。

    “师尊曾言,上清神域乃世间清气最盛之地,在那里修炼可以事半功倍。之前我苦于身份无法踏足那里,如今我救了战神,那么请他将我带至神域修炼,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桑酒想通其中窍门,越来越觉得可行,心中大石落下,沉沉睡去。

    蚌王与桑佑从桑酒处离开后,桑佑道:“父王,听阿酒所言,冥夜并未对她做过什么,那么,他门口的守卫,可以撤了吧?”

    不提还好,一提到冥夜蚌王便黑了脸:“这个臭小子,害的我女儿变成这幅样子,几乎断送了她飞升的道路!我岂可这般轻易地绕过了他!”

    “可是,他的确毫不知情。”桑佑皱眉:“他毕竟是战神,我们这般软禁他,待他恢复实力,会不会……”

    “哼,他若真的敢找我们的麻烦,我便将此间事情告知天下,让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蚌王瞪了瞪眼睛。

    “父王又在嘴硬了……”桑佑扶额。

    蚌王白了桑佑一眼,忽然眼睛一转,问道:“对了,我方才听桑酒叫那个冥夜……美人?”

    桑佑愣住:“啊?”

    蚌王捋了捋胡须,来回踱了几步,停下道:“没错,美人,是这么叫的!”

    桑佑回想了一下,点头:“好像确实是。”

    “哈哈。”蚌王拍了拍手:“阿酒向来爱看美人歌舞,如今夸赞他一声美人,应当也是入了阿酒的眼。”

    桑佑腹诽:父王是不是还不知道阿酒每逢遇到好看的人便爱夸美人的习惯?

    “那冥夜的确是丰神俊逸,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蚌王捋着胡须眯了眯眼:“入了眼就好。”

    桑佑隐约觉得,蚌王要搞个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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