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的第一天

    隔天,李素王便唤来了萧楚月。

    说是唤,其实就是这老头子翻墙来找萧楚月的时候被华锦一根银针呼啸而来,针是躲过去了,但人也一咕噜从墙头上掉下来了。

    萧楚月手中的剑还没来得及出手,惊愕的神情还停留在脸上。

    “胡姐姐,老爷子就是这个性格。”

    华锦脸上带着夹杂着那种习惯了就好的神情,仿佛她已经经历过多次一般。

    “这真是,没想到。”

    萧楚月悻悻地放下手中的剑,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样的老头子当真能做出那种绝世之剑?

    眉间毫无知觉地耸起,在阳光的熠熠照耀下,竟让人恍惚生出一种仙子坠凡尘之感。

    “哟。果真是个大美人啊。”

    李素王毫无架子地走过来,一点儿都没有翻姑娘墙头后又被银针逼落的窘迫之感。

    不得不说,在脸皮这方面,萧楚月觉得能与眼前这位老者相较高下的也就是自家哥哥萧楚河了。

    “你就是那位想要亲自参与铸剑的,嗯,胡姑娘?”

    老者说到后面语气蓦地转换了音调,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萧楚月知道,眼前的老者肯定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那位北离公主,但仍然遵循着萧楚月的想法用了她的假名。

    “是啊。”萧楚月对老者展开一抹笑容,“一剑值千金呢。”

    老者挠挠头,“这千金想必对胡姑娘你,不值一提吧?”

    萧楚月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废话,钱多好,谁会嫌钱多。

    “老头子。”华锦最先不耐烦了,“你有话说话,我和胡姐姐还在讨论医术呢。”

    没错,自从知道华锦是小神医后,她又是剑心冢为数不多的跟萧楚月年纪相仿的姑娘,二人自然玩到一起去了。

    再说了,走南闯北的,就应该多学一门手艺。

    萧楚月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等下次见到萧楚河的时候一定能让他大吃一惊。

    “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卯时,正式闭关。”

    李素王留下信息后,手背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门在那里,好走不送。”

    李素王的步调一顿,转过头可怜兮兮地对华锦说道:“小华锦嫌弃我了,以前都是来找我玩得。”

    华锦和萧楚月都没有理他,两人继续研究者医术。

    他们两个人,都对那块石头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不必担心,你可是最厉害的小神医。”萧楚月看着已经有些丧气的小姑娘,出声安慰道:“等我出来,你一定能有所发现。”

    小姑娘捂着红彤彤的脸颊,连连点头。

    心里却在咕噜咕噜冒泡,天呐,太犯规了,这么好看的姐姐还这么会夸人!

    要是萧楚月知道华锦心里的想法,可能会再次想到萧楚河,没办法,会夸人也是被逼出来的。

    次日卯时,太阳刚从东方缓缓升起,田野上的野草还夹杂着露水,但早起劳作的人已经活力四射,就连打铁的汉子也开始了工作。

    “乒铃乓啷”地声音不绝于耳,在晴朗的早晨谱写了一首闹铃曲。

    “铸剑,一是铸铁。”

    跪坐在蒲团上的萧楚月听着前方的李素王严肃着一张脸说话,这时候的老者才给人一种果然如此夫人感觉,萧楚月不疑有他,跪坐在蒲团上,对其中的话反复咀嚼试图去寻找真正的奥义。

    铸剑最首要是当然是打铁,一柄好剑,自然是要锤炼千百遍,才能使剑身百年如一日的结实。

    “二是铸剑。”

    铸剑又是什么意思?造型?

    “三是铸心。”

    心?是指剑心吗?

    “四是剑心合一。”

    说实话,萧楚月并不是能很清楚的明白这些话的具体含义,但她隐隐约约的,能够大致理解。

    “不必担心,一步步的来,你会明白的。”

    李素王将手中点燃的香,插入烟炉之中。

    青烟寥寥升起,整个室内一派肃穆。

    “开炉,铸铁。”

    李素王看着香慢慢燃烧后,对着不远处的铁炉弯腰,随着话音的出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烧红的炉子底部已然冒出点点红芯子,室内的温度也在一点点升高。

    萧楚月拿着那把看上去不大的铁锤,实际上那把看似不起眼的锤子确是有千斤重,萧楚月差点没有拿得起来。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但却不似她在剑心冢听过其他师傅的敲打声。

    因为别的师傅的捶打声是有节奏的,甚至于有些师傅的打击声都能谱成曲儿,编成歌谣,而萧楚月是叮叮当当一阵毫无节奏的敲打,可以说是非常手生了。

    “别急,慢慢来。”

    李素王还是那副气定神闲地模样,好似一点儿都不着急。

    “我这,打的,呼呼,跟别人不一样。”

    “没事,比别人多打一段时间就行。”

    李素王端着茶杯就要出门,脸上还带着几丝清闲与愉悦,连下垂的白胡子都飘起来了,这巨大的反差使得刚刚还肃穆的表情好似是萧楚月的错觉一般。

    “好好打,我去找小华锦玩喽。”

    萧楚月此刻已经没有精力回答李素王的话了,她把两个衣袖给挽起来,露出一截白花花如莲藕般的小臂。小臂上洁白光滑,随便找一个庄稼人来看,这都是一双未曾经历过辛苦劳动的手。

    一下,两下还好,几百下后手臂渐渐有些酸类,几千年后手臂已然感受不到知觉。

    虽然手臂真的没有力气在打下去,但是打铁的惯性让她渐渐有了自己的节奏。

    铸铁,铸铁,每个铸铁大师都有自己的节奏。

    身体上的疲惫渐渐涌上来,但脑子却开始清楚起来。

    虽然剑心冢的打铁声不绝于耳,但是很显然每个师傅都是不一样的。

    是什么不一样呢?

    声音,是声音。

    每个人敲打的声音都不一样。

    惯性使得萧楚月还在坚持着敲打,烧红的铁片渐渐变薄,继而厚薄一致。

    月亮悄悄升起,夜幕降临。

    华锦偷偷溜进来,像一只小仓鼠一般,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在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上格外有存在感,胸口鼓囊囊的,好似还揣着什么。

    “我就知道胡姐姐一日都没有吃饭。”

    华锦气鼓鼓地坐在小桌板旁,将胸口揣着的馒头包子一起放在桌上。

    萧楚月这才从混混沌沌的意识中苏醒,但手上的敲打未曾停下。

    “咕咕”肚子的饥饿声传来,华锦“扑哧”一笑。

    好不容易将手中的铁锤放下,双手就像是没力气了一般,软绵绵的,提不起来。

    华锦了然一笑,“我就知道这样。”

    她从针线包里抽出一根根银针,在蜡烛火焰上烤了一会儿。

    银针在火焰上烤着发出“滋滋”的细微声,火焰随着针尖往左右两边四溢。

    “胡姐姐,我给你扎几针,明天你才有力气继续。”

    别说动了,现在的萧楚月躺在地板上连动都不想动。

    随便吧,扎几针就扎几针吧。

    几针下去,软绵绵的胳膊好似恢复了点力气,但骨头里的酸痛还是昭示着今日运动过度。

    但看着打磨的铁片已经逐渐有了模样,萧楚月舒了一口气。

    华锦在萧楚月的各种,比如会好好吃饭啦,会好好休息啦的保证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她有预感,胡姐姐就算满嘴答应了,但还是我行我素的那种人。

    只希望胡姐姐不要大半夜把她喊起来救人。

    待室内重新安静下来,萧楚月心念一动,毕方被她传唤了出来。

    毕方的火焰和烧柴火的火焰是不一样的,它的火焰更加的持久高温,经过毕方火焰的淬炼,想必这把剑能更加的与众不同。

    萧楚月看着正在控制着火,那一丝丝的,均匀的,喷出的火焰,心情变得欢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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