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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亡命

    方觉时浏览着页面,神情越看越凝重,握着鼠标的手不自觉收紧。

    孟留莺,当年连环奸杀案的最后一名受害者。

    方觉时关掉页面,朝前望去,小姑娘像偷腥的猫,一口咬下包子,虽然包子看上去完好无损,但从她的表情,他知道她一定吃到了。他无法将她同刚刚看到的那些照片联想起来。

    注意到他的视线,孟留莺指指包子又指指他。

    方时觉嘴唇翕动。

    孟留莺看出来了,回馈了个明丽的笑脸,他在说:“你吃。”

    此刻他觉得,原来爱笑的姑娘,并没有那么好运。好看的笑容,也并没有那么舒心。

    江傥手拿笔记本拍了拍门框:“开会。”

    方觉时收起心神,现下抓住凶手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淮州的四起和这一起是同一人或者同一团伙作案,淮州那边的调查信息已经跟我们共享。最早的受害人是淮州大学大四的学生,刘紫,女,22岁。”

    “尸体被发现时已经高度腐烂,因下水道排捡,被检修员发现。”

    “之后几起,发现断指后,尸体也都是在附近下水道发现。除了第一位受害人,其他受害人经法医检验,都是死于失血过多。”

    江傥一边说,一边将受害者信息罗列到黑板上。“区别于其他受害人,刘紫身上还有多处骨折。”

    “这凶手真够变态,这么折磨个人...”蔡坤嘀咕。

    “小凯,平和街的监控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吗?”

    张凯摇头,“平和街有很多监控盲区,进出口又多,我和童哥看了一晚,倒是逮住两个偷电瓶的。”

    江傥皱眉,“再看,排查所有进出车辆和携带大型物件的行人。”

    方觉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转动着手中的笔,凶手为什么要另外处理断指?丢出这么明显的破绽,是故意留的线索吗?

    “行了,先到这,方子你辛苦点,带一队人去平和街继续走访,另外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进出口,安排人蹲点。有什么事立马联系我,我去一趟淮州。”

    “尽快找到突破口。”江傥又强调了一遍。

    孟留莺趴在窗口朝里看,见他们出来,赶紧让开。虽然变成了鬼,也要做个知法守法的好公民,不能扰乱纪律。

    “去办案吗!我也去!”孟留莺兴奋地凑在他身旁。

    方觉时快速在本子上写好摊开——待着,别乱跑。

    孟留莺不依,“你忘了我是什么了?你们看不见的,我能看见,万一就帮上忙了。”

    方觉时思索了片刻,又写下——你不怕?

    “拜托!我都死透了,还怕什么呀!”孟留莺轻飘飘的一句玩笑,堵得他无言。“某种意义上我已经是不死之身了!”

    方觉时合起本子,算是默认她跟着。

    孟留莺前脚刚坐上副驾驶,蔡坤就闷头进来了,她赶紧闪到后座,胳膊架在前座椅背上,转向蔡坤,愤懑开口,“烦人精!哪都有你!”

    “方哥,你这冷气开的够足,我这耳根子都发麻。”

    方觉时望着后视镜,嘴角勾起,不着痕迹地把冷气打开。

    平和街并没有被昨天的事件影响,黄包车的车铃声,车夫的吆喝声依旧充斥着,好多外来旅客来旅游,年代感里满满生活气息,既是规划发展的特色又是难处。

    孟留莺自下车后就一直默默地跟着,这里她好像来过,街头的小卖店,拐角处修轮胎的摊子......她一定来过,不止一次。

    11点多,正值日头最晒的时候。小卖部的大爷,穿着垮拉的背心,扶在柜台上,凑紧着小风扇,老式立柜空调成了摆设。

    “大爷,您认识照片上的人吗?”方觉时拿了几瓶矿泉水结账,将马勤的照片递过去。

    大爷眯眼辩识着:“哟,这不是马皮吗?”随后警惕地望向方觉时他们,“你们问他干嘛?”

    蔡坤上前出事了证件。

    大爷立马撇开照片,“马皮犯事了?平时说他又不听,这下好了,歇掉喽。”

    “大爷,您说的马皮真名是叫马勤吗?”

    “可不就是!一点没沾名字的光,好吃懒做第一名,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要不是老子娘死的早,没人看管,不然哪至于混不得人样。”

    “那这马勤他现在住哪?”

    “哝哝哝,前面左拐那个报刊亭,就是他的。”大爷领他们出去指路。“之前他欠债,就把房子抵了,没地方住就窝囊在那。”

    方觉时继续问:“您最近有看到他吗?”

    “哟,是好一阵子没瞧见了,上周碰到还说过段时间喊我们吃酒,说是处了个对象。我还以为他好好过日子了,混小子哦,没得好喽。”

    蔡坤不合时宜地插嘴:“大爷,马勤死了。”

    方觉时无奈抿嘴,蔡坤这新兵蛋子,还是冲动,管不住嘴。

    大爷瞳孔微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方觉时留下电话,“大爷,您要是有什么线索随时和我们联系。”

    “小同志,马皮这小子混归混,我们不指着他过多好,起码有命过...什么时候我们能去把他领回来,做长辈的,最后送送他。”

    “好,我们会尽快通知。”方觉时应下。

    走出门还能听到大爷,一声重过一声的哀叹。

    “联系下开锁师傅。”方觉时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剩下让蔡坤给其他人捎去,自己往报刊亭那走。

    找了个阴凉地坐下,拧开水递向一旁,“渴吗?”

    孟留莺神情恹恹地摇摇头,抱膝坐下,侧头对着他。

    方觉时收回,两口灌下去小半瓶。“怎么了?”

    “我刚去确认了件事。”孟留莺指着个方向说,“那个岔口应该有卖糖葫芦的...可是没有...”

    “可能还没出摊。”方觉时思索着小姑娘的话,她怎么知道?“...你是记起什么了?”

    “也不是,就是觉得这里很熟悉,脑子里有很多零碎的画面。”孟留莺盯着鞋面,下巴抵着膝盖,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我想吃糖葫芦...”

    “......”还以为她怎么了,“晚点给你买。”

    “真的?要两串!”孟留莺突然直起身板,眼神里有了光彩。

    “嗯。”本以为小姑娘忆起什么伤心事,原来就为两串糖葫芦。

    方觉时未成想到,居然有一天,他会在办案间隙,跟个小姑娘聊着糖葫芦的事。手里的水,不知不觉见了底。

    蔡坤终于领着开锁师傅来了,额头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方哥,你有没有发现你周围特别凉快。”

    孟留莺闪开距离,皱着鼻子说:“热死你!”又觉得死字不吉利,“热...热坏你!哼!”

    “现在挺热的。”方觉时话音刚落,孟留莺又闪回他身边,嘟囔道:“便宜他了。”

    报刊亭空间本身就小,马勤这个更显逼仄,吃住一体,乱成一团。桌上吃的方便面已经馊了,还有些剩菜饭盒摞在一起,烟头扔的到处都是,气味又酸又呛。

    “方哥,我受不了了,我喉咙口浅,得去缓缓。”蔡坤捂着鼻子退开,干呕声不断,听得人嗓子发痒。

    孟留莺这次倒是跟他统一战线了,一人一鬼互相呕的画面还挺逗。

    方觉时却习以为常,观察着周围。屋子里有被翻找的痕迹,床上衣物散乱,床下报纸堆叠,靠近床头的那边空出一块,从深浅积灰的形状来看,估计是个箱子。

    随后退出身,让技术科的同事取证。

    看着在一旁呕吐的两人,出声问:“好点了吗?”

    蔡坤有些丧气,这点味道都受不了,太丢人了。

    “你是刑警,得克服。”

    小蔡好似下定决心一般,靠近门口站着,硬是忍住。

    方觉时摊开本子整理记录,抬眼望到孟留莺,在最后一行写下——下次,又重重划掉。

    摸索着裤子口袋,今天走的太急,临了忘记拿了。胡茹总在玄关的柜子上放各种各样的糖...其实这是方守铭的习惯,因为胡茹喜欢吃糖,后来方觉时也喜欢上吃糖。

    孟留莺在方觉时匆匆跑回来后,才发现他刚不在,忍着不适问:“你去哪了?”

    蔡坤听到动静转过身,凑过来。

    方觉时手里是盒薄荷味的口香糖,拆开包装故意掉出一根。

    蔡坤看到一脸感动,“方哥,你是我亲哥!”

    方觉时重新拿出一个给他。

    蔡坤却不要,“没事儿,地上那个捡起来一样的,有纸包着,我不讲究。”说着就要去捡。

    方觉时挡住,“讲究讲究吧。”一整盒塞进他手里,“继续去那站着。”

    孟留莺躲在他身后,欣喜的捡起那根口香糖。可就在抬眼的那一瞬间,莫名觉得眼前的背影离自己好远,甚至慢慢在视线里消失不见,可是明明只要伸手就能碰到了。

    她试着伸手,指尖触及他的背部,停顿。

    方觉时背部僵直,没有回头。

    孟留莺从恍惚中回过神,快速收回手,指尖蜷起,退开些距离,“你先忙,我去转转。”

    空气急剧回热,方觉时少有如此躁热的时候。

    蔡坤已经开始吹泡泡了,得得瑟瑟,“方哥我也不用这么多,你来点?”瞥见地上那根已经没了,心里想着——方哥不讲究啊。

    方觉时虚晃一脚踢去,蔡坤灵活躲开。“正经点。”

    孟留莺止不住的疑惑,他真的只是同学吗?不管是刚刚还是早晨的戳脸,仿佛是自己很早前就想对他做的事,下意识的动作,手指有自己的想法。

    有意无意踢开脚下的石头,前方的虚影一闪而过。“谁?”孟留莺立马向前追去。

    七绕八绕,影子没追到,自己先迷路了。“明明没看错啊......”

    几个大爷在树荫下下棋,小板凳上架着的棋盘还不稳当,蒲扇是一人一把,“老韩啊,这把你又要输喽。”陈爷爷赫然在其中,沾沾自喜道。

    “水富啊,回来吃饭了。”

    老韩头立马耍赖,“饭后再战!”起身时不稳当的棋盘差点翻了,棋子都移了位。

    “老赖皮了!”陈爷爷少不得闹他一闹。

    陈奶奶拿着铲子出来,“陈水富,喊你几遍?”

    孟留莺脑中突然闪现出一幕与之吻合:

    “陈水富,喊你几遍?”脑中的老人中气更足些,面目轮廓依旧。

    “哟,小时同学吗?这么水灵呐!吃晚饭了吗?来奶奶家吃,小时他们今天有喜酒喝,不在家。”

    “别光站着了,进屋等!”

    “不了,谢谢奶奶!我下次再来...”是她自己的声音,慌乱跑开,直至跑不动,拿出口袋里一直捂着的东西,信封已经皱了,喃喃低语:“又没给出去…”

    孟留莺望着此刻空无一物的手,小时?是方觉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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