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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有了孙篱坐镇陆府,陆沉的顽疾也不再有复发的苗头,日过一日的好起来,几乎与常人无异,府中上下总算是松了口气。

    先前陆沉给你准备的东西,你都一一还回去了,唯有那张支票,你给了孙篱当做医药费,那笔款的数额足以让人一辈子吃喝不凑,用来当医药费自然绰绰有余,但孙篱并没有推拒,面不改色地收下了。

    这日,王妈给你盘了一个时兴的发髻,说是现在新式的打扮,她拾了一串珍珠链编入发辫中,莹白圆润的珍珠错落有致的分布在黑发间,乍一看像夜幕的星星。

    你迫不及待地想给陆沉看看自己崭新的打扮,入了屋就见他在拧着几个瓶罐,桌上摆着的物件都是你见过的,不过陆沉的这份更加精致些。

    陆沉一眼就瞧见你崭新的打扮,他放下了手中的罐子,牵过你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笑着夸赞说好看,像朵开在雪里的芙蓉花。

    女为悦己者容,哪有不爱听夸的,过嘴不过心的讨喜话陆沉能说一箩筐,不过那都是对外人的,对自家这娇娇悄悄的小姑娘,他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由衷的喜欢。

    你听了这话面上一赧,转了话题说:“你这是要刮胡子吗?”说完,大胆地伸手蹭了一下他的下巴,短短的胡茬有些扎手,确实是要理一下。

    “嗯,你会不会?”他笑盈盈地问。

    “我看过。以前村头的王师傅手艺好,后来给儿子接手了,隔山差五地往人脸上划拉一口子,大伙都不到他那儿去了。”你说到趣事便笑了起来。

    陆沉拿起那把银亮的剃须刀递到你面前,说道:“那就麻烦这位小姑娘手下留情了。”

    你好玩心起接过剃须刀和他打好的剃须白沫,用獾毛刷沾了一点往他脸上抹了几道,就又笑了,说他像胡子斑白的老爷爷,又像偷吃了那西洋的糕点。

    前阵子有客人拜访带了一盒西洋点心,里面就有几块鲜奶油蛋糕和鸡蛋布丁,你尝了一口就爱上了,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总算有一道西餐能讨得夫人的欢心了。”陆沉调侃了一句,心想待会让人去西点房买一些回来给小姑娘当下午茶的点心。

    他顶着一脸白沫子教你如何握剃须刀,拇食中三指捏住刀片,无名指和尾指抵住刀柄,刀刃由上往下刮。

    你的动作有些生硬,但很小心,生怕刮伤了他。

    刮胡子得靠得近些,下手才能准确,这样的距离近得能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和距离,你的指尖一寸寸勾勒过他的线条利落的下颌,拂过他轻翘的唇峰。

    清水冲去沾了胡茬的白沫,你看着他的脸有些愣神,自己从未这样细致地观察过他五官,现一看依然俊朗如初。

    当那双暗红的眸子缓缓睁开,你从中看到倒映其中的,被困在一汪柔情中的自己,越是看不真切越想凝神去看,一时也忘了这是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睛,不可细看。

    陆沉伸手将你垂在耳边的细发别到耳后,指尖拂过你的耳廓,在小巧的耳垂下略作停留,顺着柔和的下颌线一路向下,食指抵在尖尖的下巴后,拇指轻轻摩挲着那柔软的唇瓣。

    他仰头一点点靠近,你以为他又似往常那样轻轻地碰一碰,便闭上眼顺着他的力道。可这次陆沉却不再浅尝即止,他就像一个经验老到的猎人,给猎物尝足了甜头,一来二回降低其警惕心后,再猛得发起攻势。

    跳入甜蜜陷阱的小兔子惊觉地支起身,但已为时已晚。他搭在你腰间的手臂稍稍收拢,稳稳地把你环抱在怀。

    起初的急攻在探入城池后缓了下来,变得格外的温柔绵长,空气在舌尖缠绵间消磨殆尽,只留下几声暧昧的喘息。

    用过早饭后,孙篱提出要带你出去,陆沉却没有立即答应,这半刻的犹豫,让孙篱有了抬杠的理由,这两人就不能好好说话超过三句。

    也得是陆沉好脾气,若搁在其他人那儿,有这么一个说一句驳你十句的大夫在,没病都得气出病来。

    你都不由得在私下悄悄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孙先生记仇的事,先生对其他人虽谈不上和颜悦色,但也不会像这样咄咄逼人的。

    陆沉自然不会说主要的原因,只能扯些有的没的糊弄过去。不过孙篱这样护犊子的行为,他也没放心上,说到底人家十年如一日悉心培养的好苗子,被莫不相干的人薅了去,不生气才怪。

    他几经询问才得知孙篱在城里有一座久不曾住的宅子,他此番进城本就准备逗留一段时间,现在正好回去打理一下。

    那座宅子不大,与陆府相隔一条街,但这也足以引起陆沉的注意。陆府在以前是座王府这不必说,离王府如此近的宅院,恐怕不是什么普通民宅,可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也没能从孙篱嘴里再得到其他信息。

    他遣了几个手脚利落的仆役跟着你们一同去打扫旧宅。你随着孙篱走近院里,才发现里面家什俱全,可却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灰尘都铺了几寸厚,看上去像几十年不住人似的。

    前庭院落的天井旁有一棵硕大的凤凰木,这么多年无人打理,它依然散发着蓬勃的生命里,不过现在正直凛冬,树叶早就掉光了,只剩下恣意生长的光秃树杈。

    你环顾了一周,想问孙篱怎么都没听说过他有这么一间简朴的宅子,但他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便不再多问了。

    孙篱进了明堂,里边有几只用雨布盖住的大木箱,他一把掀了雨布打开木箱,里面的东西竟然还完好无损的放着。

    你好奇地探头去瞧了一眼,这一下差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好几只顶好的人参用木盒装着就这样随随便便被放在这里,看那成色少说六七年。

    戏文里说的千年人参,那都是骗人的,人参说到底也只是一种植物,长到第六年成熟了就是药效最好的时候,再长就老了,木质化的参哪里能够入药,用来收藏倒是可以。

    就算是孙篱的医馆,这些年也只备了两株参,一株是三年的,一株是五年的。而一座荒废的宅子却放着这么些价值高昂的参,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然而,孙篱眼都不抬吩咐仆役们先把屋子的灰清理一遍,自己则从各个箱子里把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第一个箱子是瓷器墨宝,第二个箱子是绫罗绸缎,第三个箱子是各类珍贵的药材,第四个箱子是成册的医典,上面明晃晃的盖了个“御”字。

    你瞠目结舌地看着码放在地上的奇珍异宝,还是忍不住问:“先生,你莫不是在前朝是个一官半职?”

    “要是喜欢的话就挑几件拿走,放着也是碍地方。”孙篱淡淡地说道,纵然满目金银罗锦他也不为所动,唯有那一箱医典是他此行的目的。

    你摇了摇头,接过孙篱手中的医典,一本本扫掉上面的积灰。几人默不作声地打扫了大半天,才堪堪把屋子收拾得能住人,明天还得再过来把那一摞摞书册拿出去晒一晒。

    回家的路上,天空飘下零星的细雪,这场雪宣告今年的冬天正式来临。你在一处茶摊前驻足了一阵子,仰头欣赏了一会这如盐细雪。

    期间有一个报童兀自挥舞手臂扬着手中的报纸,大声吆喝着“警厅新官上任出政绩,同陆家人一起剿匪护民”。你朝那小孩招了招手,给了他几角钱买下一份新报。

    这事都过了好些时日了,现在才刊登上报,看来黑石岭遗留的手尾确实棘手。陆沉的人拉上警卫兜底去公报私仇,潘明宇也是个人精,别看他为人一身正气的模样,没几个心眼都不敢跟陆沉交好,这次他就用了春秋笔法把剿匪的功劳吞了大半。

    这样一来,那占据山头扰商扰民的威胁被除了,陆沉的人私藏军械放火烧寨的罪名就被警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一笔略过,潘明予这位新官也因此得以坐稳警察厅厅长的位置,简直是皆大欢喜。

    你把报纸叠好准备拿回家去给陆沉看一眼,谁知到家后一问,管事却说陆沉出门了,也没说去了哪里,只道不用给他留饭。

    “是生意上的事吗?”你喃喃自语了一句。

    陆沉确实是有一笔生意要找人谈,他拿着周严收集的情报,算准了时间,在你离开孙宅之后才启程。

    此时,孙篱正看着一桌奇珍异宝发愁,心里盘算着找一家当铺把这些东西都兑换掉,而当铺的东家就恰时找上门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妨考虑一下我的九源典当行如何?我定不会亏待孙先生的……”陆沉带着典当行的掌柜缓步走入明堂,他饶有意味地顿了顿,又转音再道:“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孙太医。”

    孙篱似是早就知道他会造访,他轻笑了一声,说:“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再提这个虚名没意义。倒是你的耳报很是灵通啊,半天时间就查的清清楚楚。”

    “那是先生为人坦荡不作掩藏。”陆沉被揭穿后也不掩饰,大方地承认了。

    两人话里有话地对峙了几番才落座谈起正事,可过程并不如陆沉预想的顺利,还被孙篱戏谑说不要把他当自家媳妇那样忽悠,那孩子是心里装着他,才心甘情愿地吃他这一套,而自己不是她。

    “我想没记错的话,你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吧。若真想在这行赚钱做生意,不如去倒卖西药来钱快,医院不是你的摇钱树。”孙篱说的无情,却是实理。

    “先生说错了,慈善本就是一门生意。”

    陆沉无意间转了转手上那枚绿翡扳指,玻璃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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