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邢一苒双眼一黑,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与沈确被一张网网住,掉进一个满是土的坑里。

    沈确倒在她的身侧,并没有小说剧情或电视剧里“二人落崖,男主护着女主”的情节,她结结实实地后背着地,而沈确被拽下后调整了身姿,防御性地摔了下来。

    邢一苒稍微动了动,有些庆幸四肢还是正常的,抱歉啊春桃,等我换回了原本的身体,一定给你赔医药费。

    沈确先一步爬了起来,他用手撑开头顶的麻绳,前去摸索坑壁,网不够大,在沈确行动时,邢一苒身下的网也跟着一块移动,这让她不得不被迫起身,与跟沈确站到了一起。邢一苒小心地感受着这副身体,骨头好像没事,膝盖和手肘有些疼痛,应是擦伤。

    “郎君,我非有意把你带坑里。”

    沈确没有责怪邢一苒,只淡淡地说了句,“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什么?”

    “陷阱,”沈确捏了捏土块,触感十分湿润,“我见你知脚印,知人少了大拇指,奔跑会失平衡,还以为你也会知脚下掩埋的是陷阱,没曾想你竟用力踏了进来……”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当然会有不知道的事。”她的知识都是现代社会给的,而现代社会对狩猎做了明文规定,她未曾接触,自然不了解这些事情。

    “你不是神?”沈确听到,立即用另一只手托起“春桃”顶上的绳网,想要去看“春桃”的神情。

    “郎君莫不是刚才摔坏了脑袋?”邢一苒见状,主动抬手,做出想要去摸沈确额头的动作,沈确登时手一松,后退半步,绳网因此重新砸下,打到了邢一苒手背,邢一苒见目的达成,也同样放下了手,自己撑着网。她真诚回答,心中却有戏谑,“我是春桃啊,怎么会是神呢?”

    沈确觑了邢一苒一眼,并未接话,他低头看向坑底,角落有些整齐的铲痕,以上迹象都表明,这个陷阱是刚挖好的,而看这陷阱大小,多半就是为了困住那觊觎猪的人。

    “郎君,你可带了刀具?”邢一苒摸到网口打结的地方,但她解不开。

    沈确腰间常年配着匕首,他按上刀鞘,轻轻摩挲着上面镶嵌的玉石,他知道自己无法从“春桃”口中套出“春桃”的真正消息,于是开始旁敲侧击,“你很急?”

    邢一苒的确着急,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坑底然后与沈确闲聊,“郎君难道想一直和我呆在这里?”

    “想。”

    只有与她待在一起,他才有机会了解她,也才能知道她是谁。

    邢一苒愣了一下,本以为会听到理所应当的否认,没想到沈确竟干脆地回答了肯定,她看着他,看他剑眉星目,鼻梁高直,一双桃花眼泛着认真,模样俊美非常。

    邢一苒突然出声,“郎君……你莫不是,心悦于我?”

    沈确的眼眸倏地瞪大,刹时充满复杂,一瞬过后,他好看的嘴唇轻嗤出声,“女郎怕不是在痴人说梦?”

    “那郎君为何会甘愿与我同处一坑,还甘愿与我挤在又脏又小的网里?”

    沈确并未回复,而是直接拿出了匕首,利落地划破了绳网。邢一苒看着沈确的背影,暗暗捂住胸口。

    吓死,还好刚才没心动。

    沈确:“此处土壤湿滑,能爬上去吗?”

    邢一苒摸了摸她这边的坑壁,又抬头看向路面。坑深两米,顶上有植被的地方存在着细沙碎石,但往下的生土层,黄色的土壤紧实,孔隙小,只有几处露出了些许石块。邢一苒拍掉手上的泥,摇了摇头,“没人在上面拉着,很难爬上去,”说罢,她又看了一眼沈确,话中有话,“如果有垫脚石话,爬上去简直轻而易举。”

    沈确侧过脸来,目光幽幽,忽地一声冷笑,“本官比你高,你弯腰让本官踩着上去,本官再把你拉上来。”

    邢一苒听了,也同样嘴角下压,拒绝道:“你的体重我可承受不起,况且我刚才摔到脊背,郎君若是踩坏了,能一起赔我医药费吗?”

    “那便这般等着吧,”沈确也不是真的想踩邢一苒出去,他袖手,望了望天,“临近巳时,时辰尚早,等仲虎去到荣胡街,知我们来到了这里,自会寻上山来,届时我们便可出去了。”

    邢一苒等不了,她决定自救。

    女子襦裙不比男子团袍,她没有蹀躞带可以扎住身下长裙,行动很是不便,即便如此,邢一苒试了几次,当然都没越过那湿滑的黄土层。尝试失败,她便将目光转向了地上的绳网,若是能将绳网打结扣好,并将其丢出,勾到石块或是木桩,便能靠这“攀岩绳”出去。

    “你如此急切,好似时间紧凑?”沈确想起午时便恢复到原本样子的仲虎,心想或许这次的春桃也会这样。

    邢一苒用力将网绳甩了出去,“的确没时间,我不是说过黄昏前得回别院?仲虎还不知何时才会来丰收村,万一他黄昏才来,我偷溜之事便会被嬷嬷知晓,到时候可少不了责罚。”

    黄昏,沈确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暗暗记下了这个时辰。

    “郎君总在问我,莫非是对我好奇?”

    沈确看向“春桃”,但此刻的“春桃”正背对着他继续抛网,看不见表情,他思忖几瞬,还是选择了坦率回答,“是又怎样?”

    又丢空了,明明记着陷阱旁边有颗半截歪脖子树来着,邢一苒把手收了回来,锤了锤肩膀,回过身来看着沈确,“虽然郎君说对我无意,但……”她故意用略带油腻的表情做了一个眨眼,“好奇是爱情的开始,郎君可不要被我迷倒咯。”

    最好是从现在开始就离她远远的,不要探究她是谁,也不要抓着她穿过的人不放。

    沈确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站在坑壁,退无可退,话语像从紧咬的牙缝中泻出,“想多了,沈某绝不会喜欢你这般的女子。”

    邢一苒听了也不气恼,反而一脸高兴,“那可说不定,郎君可听过真香定律?”

    沈确眉宇皱起,眼不见心不烦,他用力呼了口气,径直转过身,对着坑壁站定,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见目的达到,邢一苒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准备再试一次,意料之中的挂空,但她却听见了外面的惊呼。

    是男子的声音。

    邢一苒立刻踮脚,想要望向外面,可惜春桃的身体实在不高,她就算跳起来,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有人吗?我们不小心掉进来了,能不能帮个忙?”邢一苒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呼喊,可她喊了一遍,外边却无人回应,于是她又开始喊第二遍,“这里是大理寺少卿,将官爷救出去者有赏!”

    这次很快有了回声,只不过并非人声,而是一群猪叫,邢一苒听着上头震动的土地声,意识到是那个踩点的人来偷猪了。

    她登时用力大喊。

    “偷猪了——”

    “救命呐——”

    “抓偷猪贼啊——”

    沈确也尝试着从黄土层中爬上去,但和邢一苒一样,他试了很多次,却不过将那块坑壁踩得越来越滑罢了。

    “郎君,你比我高,快看外边发生了什么。”

    沈确还想顾着自身形象,但禁不住邢一苒再三催促,他只好学着邢一苒的模样原地起跳,仿佛是只不断在面上探头的鼹鼠。

    沈确:“有一男子,将猪赶了出来,往山北的方向去了。”

    他一边跳一边描述自己的见闻,“灰衣短打,身材壮实,我看见他脸了,一共八只猪,全赶跑了。”

    “那还愣在这里干嘛,快扶我上去。”邢一苒扒着黄土,见沈确还在犹豫,随即有些焦急,“你也是官员吧,官员看到民众财产发生损失,应及时挽救才对。”

    “可你一女子,怎能独自去缉拿嫌犯……”

    “女子怎么了?”邢一苒的怒气明显展露了出来,“女子或许在力量上逊色男子,但女子与男子没什么不同,女子也能做到男子能做的事情。”

    沈确是在关心邢一苒,但莫名被她凶了,自己也生了些气性,他没让邢一苒踩背,而是选择架起双臂,让邢一苒踩着上去。

    邢一苒行动极快,但因春桃的身体平日没有训练,平衡性很差,又因沈确主动避嫌,不仅不会去扶“春桃”的身体,就连眼睛也只看向对面的墙,以至邢一苒两次都摔了下来,而后砸到沈确身上。

    沈确起身,他脸侧及圆领袍都沾上了泥,显得有些狼狈,他心中虽气,但还是无言地架好了臂膀。可这次邢一苒没再踩上他的大腿,而是在他身边弯下了腰。她双手撑住膝盖,并没抬头,“沈郎君,你踩着我上去追人罢,刚我见有猪跑了,那人回去抓猪,你速度快些,定能将人和猪都缉拿回来。”

    沈确:“……”

    沈确没有犹豫,扶着坑壁,单脚踩上了“春桃”的后背,正当邢一苒准备咬牙忍住的时候,上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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