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重压猛地一轻,所罗门手指上的血肉飞速生长,他用完好的双手握住祂的手。
“您……怎么会在凡人的躯壳中……”
“关你屁事。”
所罗门愣住。
祂抽回手:“赶紧给我滚,哪来的滚哪去。”
所罗门回过神,丝毫不介意祂恶劣的语言行为,也一瞬间接受这一事实,他云淡风轻的莞尔一笑,十分乖顺。
“好的,我的主。”
祂连撇都懒得撇他。
“我和你没有半毛关系,别用那恶心的眼神看我,不然我就把你的双眼挖出来。”
所罗门露出了甘之若饴的幸福笑容。
“如果,这是您的要求我愿意将一切为您奉上,包括这双眼睛。”
似乎是怕再看一眼就恶心到,祂没有再看所罗门,只是拾起手机,从通讯录找到了言峰璃正的电话。
不一会教会的车开了过来。
言峰璃正看到倒在地上的儿子连忙上前施展治愈术。
但令人惊讶的是接触到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只是昏了过去,破碎的衣服里,胸腔的血肉正在缓缓生长。
“我用了治愈术。”祂说。
言峰璃正抱起自己的儿子安放到车后座上,祂将言峰绮礼的头放到祂的腿上。
“发生了什么。”言峰璃正问。
“我不太清楚。”祂摇头:“具体的事情等绮礼醒来让他告诉你。”
言峰璃正没有说话,只不过嘴角抿起,对于儿子的状态,他感到愤怒。
儿子昏迷不醒,这个女人却毫发无伤。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会害死他的!!
于是他迁怒的对李黛发泄自己的怒气:
“你必须现在离开绮礼,在这场战争里你就是拖累!”
意料之外的是,言峰璃正以为自己要强硬的说辞动用强制的手段,但是这个女人却轻而易举答应了。
“好啊,等绮礼醒来后,我和他说。”
……
所罗门站在树梢上看着远方渐行渐远的车,他目光沉沉眼神似乎有暗欲之色。
一个手拿书本的恶魔出现在所罗门的旁边。
但他林 (Dantalion) :所罗门王七十二柱魔神中排第七十一位的魔神,位阶公爵,统帅36个军团。
他位阶是七十二魔神柱的底层,但是由于他博学的知识,会经常出现并与所罗门对话。
“我的王啊,你在苦恼什么?”
所罗门看向自己手中的魔戒良久,而后看向但他林,露出苦思不解的表情:
“神代,见过「神」真容的存在不在少数,但他林,我记得你面见过「神」的面容。”
“见过。”但他林恭敬回答。
“那……你记得「神」的面容吗?”所罗门嘴角镶嵌着笑容看向这个睿智的恶魔。
但他林十分惊讶的马上说:“当然…”见过……
后一句话却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
是的,但他林虽然是魔神中排行第71的魔神,但是他的能力却是探知所有人的思想。
他永远对知识展现永无止境的渴求。但是即使他翻遍所有的记忆,有关于「神」的影像都变成了一个虚幻的幻影。
这不可能。
在神代谱写命运的创世神无论在任何生灵中都是无可替代的。但是一个常常提及于口的名字却在记忆中荡然无存。
不去深想,不去思念,甚至记忆都模糊不清。
察觉到但他林的异样,所罗门叹息一声。
“果然,身为恶魔的你也是。”
在但他林的沉默中获取回答的所罗门垂目低思。
“概括那个时代所有生物的魔法,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即使是梦魇也无法做到如此大规模的改动。”
但他林合上书深吸一口气,说完话题一转,恭敬问:“主人,你是如何发现的?”
所罗门目光深远,轻声说。
“因为我已经见到了祂。”
即使神代的生物再愚钝无知,「神」的气息却在那个年代如同水和空气一样是必要的渴求。
所以,无论怎样都不会认错。
一切创生的原初——
所有圣灵的挚爱——
——神——
从灵魂就开始悸动——
喜悦的人类精神归处——
未远川以冬的住宅区,人们在人行道上来来往往。
在稀疏的人群中有一个独行的男人,独自站在街边。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指尖夹着一根烟,暗淡的双眼看向树梢。
男人面容只算的平常,但是只盯着他就能在他气质中读到刻入骨髓的疲惫,这样独特的气质,会让一些女性格外对这种沧桑型大叔类型感兴趣。
三年前,在柏林墙他也是这么看着冷战的标志结束的吧。
卫宫切嗣——魔术师杀手。
如果读过原著,就知道他在《Fate zero》中是作者用笔触刻画最深的角色,在整部fate中,所有的的作品在zero面前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卫宫切嗣是在这信义,崇高,理念的作品中画上了灰色的墨迹的灵魂人物,从此之后,是非黑白在他的行为中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是一个极端的正义者,以杀止战的奉行者。
也是这个世界悲剧的源头。
……
冬木教会。
祂在床边搬了一个凳子,就这床头灯看一本尼采的《善恶的彼岸》,翻动书页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清晰又有规律。
言峰绮礼醒来时视线是模糊的。
“绮礼?你醒了吗?”
一只手伸了过来,放到他额头上。
“黛?”言峰绮礼恍惚一下然后全身绷起连忙握住祂的手。
“你……我活下来了?”
“是的。”
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样,言峰绮礼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然后他掀开被子看向自己胸前。
被系尔洞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但是如今前胸只剩下浅浅的似有似无的粉色月牙。
“我用了治愈术。”祂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祂等了很久却没有听到言峰绮礼说话,于是祂好奇的转过身问:“你不好奇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我是怎么治好你的吗?”
祂的话音落下,然后横在两人中间的是长久的沉默。
从很久很久以前亲密的两个人就从来不是纯粹的,只是两人都刻意忽略这一点。
但是时至今日,无数的蛛丝马迹掺合再一起,指向一个无法忽略的事实。
更何况这个事实,祂从来没想过隐藏。
言峰绮礼,十分痛苦的按住额头。
“我……一直看不透你。”
祂合上书,慢条斯理地说。
“是吗,明明都结为夫妇。你却并不信任我吗?”祂转过身,捧起言峰绮礼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
“无论如何我都记得一个事实,我爱你,即使你永远无法感觉到爱这个知觉。”
祂说话是认真的。
但是言峰绮礼并没有相信。
眼前言笑晏晏的人和他的感情真的吗?
言峰绮礼在追逐这个女人开始便与痛苦相伴,越是相拥越觉得彼此相去甚远,越是亲吻越只品尝到苦涩。
到了最后,这个感情是不是甜蜜的,他完全品尝不出,传说中爱情的甘美,
只知道他如自虐般来回回味着苦涩。
他们度过在平常夫妻眼中都极为浪漫的两年,彼此熟悉,彼此亲近。却又比谁都要疏远。
祂看透他,他却无法看透祂。
这是他最大的悲哀。
也是他最甜美的毒药。
祂显然也知道两人的分歧已经到了不可磨合的地步,于是祂突然说。
“这样吧,我们做个约定。这场战争后,我愿意给你长久的困惑一个答案。”
“什么……”
“你残缺的事,我的事,还有我为什么接近你。”
这样说着,祂低头亲吻一下言峰绮礼的掌心。
“你……在说什么……”荒谬,震惊,无措,所有一切的心情不足以解释言峰绮礼的心情。
然后祂松开握着言峰绮礼的手。
“就这样,我要走了。下次见面,希望你不再感受到困惑。”
然后这时,言峰绮礼看到了祂手上的令咒。
虽然是一闪而过,却是真真切切的令咒。
三条蛇彼此缠绕,Caster的令咒。
就在那一瞬间,言峰绮礼无法遏制自己心中倒腾的滔天巨浪。
祂站在窗边,一阵风吹过来,然后整个身影都破碎不见。
言峰绮礼冲下床到窗户旁边。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黑夜。
……
卫宫切嗣穿过繁杂的旅馆大堂,这个便宜的旅馆内,社会底层的人或因为各种各样的需求出去这里。
而卫宫切嗣选择这里主要原因就是这里太过于混杂,更容易隐藏他的踪迹。
这对于他这个前魔术师杀手来说,是必要的隐藏的能力。
卫宫切嗣用暗号敲了三下门很快门从里面打开。
他的部下久宇舞弥已经在房间中等待了,与此同时她也将最新整理好的文件封存在黑匣子中递给卫宫切嗣。
里面是已知所有御主的最新情报。
不管是作为远坂家主的远坂时臣,身为时钟塔君主的卡尼斯·埃尔-梅罗伊·阿奇博尔德,还是…前圣堂教会的代行者。
在言峰绮礼拿到有关于卫宫切嗣事迹的一切后,卫宫切嗣也拿到了有关于言峰绮礼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