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程千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尚万，从小和他相看两厌偏偏又像是在房间里放的一个超级臭屁——避无可避。

    当时中考完了，吃饭的时候聊起填什么学校，程千当然是说南方中学——这个她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学校。

    其实是浪费了点分数，南方中学排名上不属于程千第一梯队分数线的选择范围。

    不过程千考这么高就是为了能万无一失地选这个学校。就是为了这个学校，本来吊儿郎当的程千初三开始奋发，认认真真地学了好一阵儿，以至于最后的成绩和好学生尚万差不多。尚万则是听老师建议直接挑了个排名第一的学校。

    两个人也是心照不宣，直接都选了住校，毕竟相看两厌，眼不见心为静。

    “你打算转到哪里？”程千问道，又喝了口尚书的拿手的汤，心道好喝！好幸福啊。

    “南方中学。”尚万看着程千说道，不等他接着说下去，程千一口汤全喷到了他脸上。

    这是因为打小报告要气她？真的假的？不是说不想浪费分数，要去好学校吗？

    尚万皱了皱眉头，接过了四面八方递过来的几张纸，无奈擦脸。

    “为什么啊？”

    “南方中学饭菜好吃，住宿条件也好很多。”尚万一边擦脸一边道。

    “好招牌都传到你们那里了。”程千有点骄傲，但是转而想起了什么又开始气鼓鼓，“等等，我以前说过啊，你不是很嫌弃，还说我目光短浅吗？你不心疼浪费分数错过好学校的好老师啦？”

    她当时也很嫌弃尚万，目光狭隘，就只看得到排名排名排名，还特别生气他用自己那套狭隘的标准来嫌弃自己的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学校！

    尚万一边擦脸一边心里呵呵，心想你岂止是说过了，你像个苍蝇一样不停不停说了整整三年！

    听说南方中学有好几个超级大厨！

    听说南方中学不仅饭菜好吃到爆，食堂环境还特别好！

    考过去的学长学姐为了吃学校的饭菜都好几个月不回家了！

    这得多好吃啊！

    听说南方中学的住宿条件特别好！

    学长学姐说集体生活特别快乐！

    听说南方中学校训特别好，学长学姐考过去的都说好快乐！

    尚万感觉脑袋又开始嗡嗡的了，赶紧打住回想说道：“南方中学整体教学水平也不差，现在的学校分数高主要是生源好，师资应该差得不会太多。”

    “嗯，除了个别有些，大多数都还不错。”

    顾芳芳和尚书都很开明，他们自己事业很忙碌，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尚万的事情他自己做决定，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做的决定也确实从来没什么干涉的必要。

    顾芳芳其实还心中窃喜，非常开心。她听程千念叨了三年南方中学有多好，也向往的不得了。去了以后，程千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快乐，而且还真为了学校的饭菜，一个月才回趟家。

    而且她其实是有点担心儿子变成书呆子的，虽然家校联系，老师总是一个劲儿地夸尚万懂事聪明，学习不用操心。

    可是顾芳芳总觉得相比千千活活泼泼的，尚万除了和千千在一块儿，情绪起伏会像正常孩子，平时太沉默了，总觉得太过乖了点，想当年他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过来的。

    尚万如果此时听到顾芳芳的心声，大概会和程千一样再好喝的汤也要喷出来了。

    当然，尚万是听不到顾芳芳的心声的。

    因为只差个签字，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周一，两个人搭顾芳芳的车去了学校。

    刚下车，有几个刚刚篮球队集训中场休息的篮球队员路过，浑身的青春洋溢的气息，以及一身的汗。

    尚万能感觉到这个学校哪里都和原来他所在的一中不一样，但是说不出来是哪里，在这些篮球队员身上一下子抓住了这个感觉，就是一种有别于一中竞争至上分数为王的自由散漫。

    这几个篮球队员身上满满元气，远远看着就是刚打完球的舒畅感，晒在阳光下，撩起衣服擦了擦汗，互相有说有笑地慢慢走到水龙头边上洗了把脸，一点没有要争分夺秒回教室做题的紧迫感。

    顾芳芳是个半路出家的科研人员，和中年才上了大学的尚书两个人都多少有点囤积症，不管是教辅书还是工具书，即使是更新换代比较快且具有时效性的书也是舍不得扔掉的，全部囤积在家里。

    尚万这个特别安静的性格特别喜欢待在书房，初高中乃至大学的高等数学等都七七八八地给自己打好了基础，所以尚万在高中可以说依然是如鱼得水，学习上还是非常轻松的。

    但是一中这个学校本身的氛围可以说是非常的紧张，每个人都在埋头做事，吃饭都是争分夺秒，不怎么聊天，到了宿舍一到时间就熄了灯，然后小蚊帐里都冒出了微光，各自开着台灯加班加点学到深夜，宿管来检查就关灯，随后又偷偷开灯，有几次宿管检查地太过频繁，以至于有几个同学直接跑到洗手间去刷题。

    当然在一中的时候尚万还是和以前一样老干部作息，该吃吃该喝喝，反正同学虽然都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休息，但是他们各自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来打扰他，同学早起晚睡的学习内容又都是他早就学会了的，也不会落下什么进度。

    到了南方中学，他仿佛一个身处机器世界的人回到了原始森林，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了不可思议，麋鹿老牛悠闲散步，狐狸兔子跑过来跑过去，甚至还有几只猴子荡着个藤条哇啦哇啦地大喊大叫。

    当然啦，尚万这个安静到沉闷的性格是不会有太大情绪起伏的，他只是眼睛大了大，然后像个老干部一样十分沉稳地观察这个新环境，还有些许的警惕，隐隐担心哪里回冒出个冒冒失失的野猪撞到自己似的。

    程千向来是很不理解尚万的，每次到个新环境都这幅样子，虽然很隐蔽，但是对于从小就看的程千来说实在是一目了然，她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嘿！”突然一声大叫有点吓到尚万以至于他眼皮跳了一跳，是一个洗好脸地篮球队员，往程千尚万这里看了看，把手中的篮球径直朝他们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