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女生的目瞪口呆中,蒋飞雪拉着衣冠不整的盛夏,一只胳膊半怀抱着她,将她带离了卫生间,向楼下走去。
盛夏在蒋飞雪的怀里轻颤着,他不觉把她拉近自己一点,手上的力道加深了些。
“呲......”盛夏发出一小声轻叹。
蒋飞雪的脚下一顿,带着盛夏的脚步也跟着停滞了,她抬眼望他,看到他关切地看向自己,那眼眸平静无波,眉头却不由地皱了起来。
两人对视不到几秒,盛夏就被他更加快速地带下了楼,带离了楼区。
一路他的脚步匆匆,让盛夏这个小短腿都跟不上,急忙中抬眼看向他们即将走去的方向,好像是校医务室。
盛夏立刻停住脚步,令一直埋头走在前面的飞雪一愣,转过头来,看向她,一脸疑惑。
“学长,你是不是又要带我去医务室啊?”盛夏怯懦地开口。
蒋飞雪闭口不言,继续拽着她往前走。
“学长。”盛夏使劲浑身解数才拽住了他的手臂,“我这次没受伤,真的,不用再去医务室了。”
回应她的,依旧是他冷冷的眼神,但他那冷冷的眼神将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盛夏看看自己,衣裙下摆被扯得变了形,衣领的扣子掉了一颗,左手臂上有一块淤青。
“去查查,放心。”蒋飞雪惜字如金,不容她再次推脱,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又到了校医院门口,蒋飞雪拖着盛夏往前走。
不知为何,看着向上次一样帮自己忙前忙后挂号的飞雪学长,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用操心分毫,那一瞬间她忽然感到了一丝暖意。
“走吧。”蒋飞雪手中拿着挂号单,带她走了进去。
还是上次的医生阿姨。
“怎么又是你们?”
听到阿姨的这声询问,两人皆是一惊,互相看看对方,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过这也不难解释,这样的一对高颜值,让人印象深刻是必然的。
盛夏挪到了阿姨前面的座位前,还没落座,座位就被蒋飞雪往前拽了拽,便于她坐下。
她用眼神示意感谢,落了座。
“伤到哪里了。”
“您最好都给她检查一遍。”蒋飞雪抢在盛夏之前,开了口。
医生瞥了眼盛夏,衣服凌乱,手臂上有淤青,貌似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又看看男孩紧张的样子,为了让男生放心,她便让盛夏去到里屋检查。
“跟我来吧。”
一阵之后,盛夏跟在医生的后面出来。
医生洗了洗手,在桌前坐定,埋首伏于电脑前,撕下一张药单,边写边说,“手臂和后背有擦伤,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给她开点药膏和纱布,让同学一天三次帮她换药就可以了。”
说完,将药单递了出去,蒋飞雪一把接过,又小心地将盛夏搀扶了出去。
医生看着这一对走出去,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行至医院大门的台阶前,盛夏才注意到,飞雪学长一直拽着她的胳膊,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手,“学长,我没什么大事的,你不用送我了,真的。”
“回去宿舍让舍友帮你好好上药,休息几天。”那语气里满是学长的威严。
“嗯。”盛夏弱弱地发出回应,接着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诶,等下。”
盛夏转身,看见蒋飞雪一脸质疑,“宿舍楼在这边,你去那边干什么”
“我今天上课的作品还没有完成,想回去画完。”
啧,蒋飞雪不满地啧了一声,拉着她往回走,“你这样还想回去完成作品?”
被他拉扯着有些吃痛,盛夏还是做出了反抗,用尽力气抽出了手。
“飞、雪、学、长。”盛夏紧咬着嘴唇,双手握拳,捏到指节发白,“我想回去完成作品,请尊重我的想法。”
蒋飞雪看着眼前这个平常乖巧的小学妹此刻发出了反抗的话语,忽然来了兴致。
“哦,是吗?”蒋飞雪也一反常态,满是挑衅的语气。
林盛夏忽闪着大眼睛,往后缩了缩,准备如果他不同意,自己就跑的准备。
却不料他一个大步上前,跑向了自己,“走吧。”
“?”林盛夏的大眼里满是问句。
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林盛夏就已被牵着向前走去。
到了画室门口,蒋飞雪先走了进去,环顾一圈,看向了还未完成的画作,一个十分精致到位的人物素描图,令外人看起来都觉得如此生动与逼真,蒋飞雪不觉点了点头,“这个画得不错。”
随着他的话音,林盛夏走到了一旁,拿起手中的素描笔,在上面继续描绘起来。
“这是你画的?”
盛夏手中的笔不停,点点头。
“你已经画得这么好了,到底哪里还需要修复?”
盛夏手中的笔停了下来,想了片刻,回问道,“那学长,觉得自己目前为止最好的一首歌是什么?”
蒋飞雪手托腮,摸了摸下巴,思索半天,没有给出答案。
盛夏转头一看,看他冥思苦想,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这就是咯。”
听完这话,蒋飞雪笑了,嘴角带着一丝苦涩,“也是啊。”
“连学长这种明明可以靠家里出道的人都选择希望凭实力出道,更何况我们咯。”
“你这样说的,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差别?”
“那倒也没有。”盛夏摇了摇头,笑了。
“小孩儿。”
“怎么了?”盛夏握着手中的笔在画上的落款处预备写上自己的名字。
“你为什么喜欢画画?”
盛夏的笔立刻收了起来,咬住铅笔头,思索了片刻,“其实,我也不知道。”
蒋飞雪诧异地看向了她,眼里写满了你不知道还如此用功的惊异模样。
盛夏转头回看他,呵呵地笑了,不假思索地说了起来,“可能我的绘画天赋吧。我在普通小镇的普通小学上学,有一次,城里的一所学校和我们小镇的学校合办一个绘画比赛,每位学生都要参赛,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绘画作品被老师选中去参加了比赛,竟然获得了三等奖,我爸妈知道以后就给我报名了绘画班,我从小学一直学到初中。”
说这话时,盛夏额上的一缕碎发落了下来,挡在眼前,屋外有阳光照进室内。
蒋飞雪好想上前将那缕碎发拢过她的耳畔,手在裤腿两侧微微翘起,却又落了下来,只是静静听她讲着。
“我不认为自己具有多高的绘画天赋,是老师、爸妈还有小姨的鼓励让我必须为了绘画这件事而努力,我不想让她们失望,我希望他们开心,因我而开心。”
蒋飞雪望望眼前的女孩,满眼真诚,长长的睫毛翘起,让他想起一首在哪里看到过的诗,到这里来/到一株海棠树下/滴溜溜的雨水/洗长长的睫毛如画/女孩拣起一朵朵娟秀/不知是爱怜自己/还是惋惜那遍地落花。
他忽然有种创作的冲动,想把这场景写成歌,歌名就叫做《洗长长的睫毛如画》
“你呢,学长?”女孩的笔收进画夹里,转头,询问。
蒋飞雪被问得一愣,眼里满是疑问。
盛夏浅浅一笑,“学长为什么这么喜爱音乐?”
这个问题显然很突兀,蒋飞雪低下头,沉默。
午后暖暖的时光,阳光浮起一片,落在二人身上。
盛夏静静地看着他,男孩压低帽子,手摸了摸右耳的耳钉,欲言又止。
盛夏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刻,想问些什么却又问不出口,只是轻轻问了句,“和你右耳上的耳钉有关吗?”
听了这话,蒋飞雪一激灵,抬眼。
盛夏能够看出来,他眼里的诧异正代表了他的默认。
“学长不必非要回答这个问题。”
盛夏善解人意地笑笑,“无论我们喜欢的出发点是什么,只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且沿着一个自己觉得正确的路走就可以了。”
她说完,东西也收拾好了,右手背起画架,左手拎起背包,小小的身子险些有些撑不住大大的画架。
蒋飞雪在先于自己意识之前,做出了动作,他上前,将小孩身上的画架取了下来,背在自己身上。
盛夏感到身子被人从后面一扯,转眼间,画板就从自己的身上放到了学长的身上。
她伸手要去抢夺,却被飞雪学长一把推开,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了不起的飞雪大神,此刻就像领班的学长般帮自己背着画架,盛夏有种感觉,原来,他其实没有那么传说中的那么遥不可及。
盛夏连忙跟了上去,又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了他的后面。
学校林荫道的午后,一排排的白玉兰树下,一高一矮的身影走过。
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这两个身影,议论纷纷。
“你们看,那个是不是飞雪大神?”
“是的呢,他身后的那个小跟班是谁啊?”
“好像是那个上了学校论坛的美术系的小学妹。”
“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年徐梓学姐和飞雪大神出双入对,都没见飞雪大神帮学姐拿过乐器呢。”
“就是啊,飞雪大神这么冷漠的人,此时背上竟背了一个和他如此不相衬的画架?谁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