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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战神醋了

    自苍灵池引至后山桃林的一泓水景儿幽静碧蓝,水面上斜斜倒映着坐在案边的一家三口,以及繁花间隙里的上方,倏然闪过的一道金色虚影。

    十载弹指须臾,一晃眼战神家两个的小团子已又长大了一小截,此时似面团捏白玉雕的小团子正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瞅着飞在天上的哥哥,急得“啊!啊!”直叫……

    白浅上神没骨头似的歪在自家夫君身旁,看热闹看得很是乐呵,还颇为幸灾乐祸地嗔了跟前的小团子一句,“喊也没用,谁让你没生成一只小金龙呢~”

    今日还是他们家的小十八头一回变回原身在天上飞,小小的人儿化回原身后却很有几分威风凛凛,一会儿穿行在桃林里搅得花瓣翻飞,一会儿又腾上云层里搅得云开雾散,凡间的话本里总有宛若游龙一说,眼下他们家的小金龙这般逍遥恣意在遨游在天地间,唔,可真是好看得紧~

    她喜爱地瞧着那厢自薄云里又钻进出来的小金龙,真是瞧得半分都舍不得移开眼,下一瞬却见小金龙猛地俯冲回来,破空的凌风带得桃林里卷起一场花瓣雨,随之是一声虽尚稚嫩却颇有些唬人的清亮龙吟,煞是好听!

    她不自觉地弯起唇,以为小金龙定是玩的累了想回来歇歇,是以赶紧伸出两只手臂去接宝贝儿子,谁知身前的小团子却忽地喊得更响亮,小身子也噌噌地往前爬,而后飞回来的小金龙极是熟稔地打了个旋,再冲上云霄时,身上便趴了一只摇晃着九条狐尾的小白狐……

    那小狐狸崽子不知是害怕还是太过兴奋,还扯着小嗓音奶声奶气地来了一声狐狸叫……

    小金龙同小白狐这一套接人再飞走的作为可谓是行云流水,纯熟至极,若非今日确然是他们家的小金龙头一回学飞,她都要以为他们两个小混球这般背着她来过许多回了。

    她愣了几瞬才回过神来,眼瞅着驮着狐狸崽子的小金龙穿云破雾地越飞越高,俨然一副要冲上九霄的架势,惊得她赶紧扬手要将两个团子都拽回来,不想温热的大手却突然握住她的手,笑意温柔的醇和嗓音也自身侧响起,“无妨,让他们玩吧。”

    那厢的小金龙已然又从九霄腾了下来,远远地还能听见那只小狐狸崽子在叫,她没由来地噎了一下,突然便有些不大是滋味~

    也确实是她瞎操心了,他们家的小金龙年纪虽小却素来最是稳重有度,那会儿他自个儿飞出去的时候都是先自半空游了一圈才越飞越高,且彼时眼见小金龙有要冲上九重天的架势,他爹爹还特意自昆仑虚圈了结界,便也不怕小金龙飞到外头去闯祸,眼下那臭小子定是飞得有经验了才回来驮他弟弟的。

    他们兄弟俩平日里便感情好得紧,眼下有这等快活的好事,那个做哥哥的定然是不会只顾自己快活的~

    唇边沾上一点凉,她下意识地张口接下酸甜可口的果子肉,接完又禁不住回眸睨了一眼,接过大手拈着的小竹签也插上一块果肉喂给小白脸,嘴上哼唧着说着埋怨人的话,身子却又懒洋洋地倚到了人家身上,“你就惯着他们吧~”

    他侧目瞧着写着不满的小脸,眉眼均是满溢的宠溺,但笑不语,他的小十七但凡心下不乐意便惯会这般酸溜溜地噎人,万万年也未曾变过。

    若真论起惯着儿子,他这个做爹爹的可是赶不上她这个做娘亲的。

    那厢的小金龙驮着小白狐飞得好不自在,白浅上神笑吟吟地瞧上一会儿,又不大是滋味地轻轻叹了口气,想她白家一家子的上神,竟没有一个能在天上飞的~

    昨日才下过雨,这水边便很是沁凉怡人,前阵子师父又特意自昆仑之渊里寻来了一块硕大的昆仑玉嵌在了这岸边,不仅漂亮且还冬暖夏凉,平日里他们一家四口在此处坐一坐玩一玩最是舒坦了。

    眼下屁股底下这石面便很是温凉适宜,她索性歪到师父腿上躺一躺,再眯着眼睛瞧着那厢飞得煞是好看的小金龙同小狐狸,瞧了一会儿便又生了些倦意。

    两个小团子玩得俨然忘了爹娘,远远地还能隐约听见两个小东西时而欢快地叫上一嗓子,明明兄弟俩皆是头一回这般腾云驾雾,却都好像丝毫不晓得怕似的~

    她软笑着睨上一眼那道金粼粼的游龙虚影,复拉着温热的大手抱进怀里,懒洋洋地阖上眼睛,身子也又往踏实的气息里拱了拱,再说话时已然是语调里混了含糊睡意,“师父~十七想眯一会儿……”

    拂过脸颊的细风里带着丝丝水汽,桃花香昨日着了一场雨也是清新得紧,这般躺在此处睡上一觉委实惬意,她又睁开眼顺带打了个小哈欠,软眸里也盛了一丝水气,一边拉着怀里的大手,一边挪一挪身子拍上身边的位置,语调里尽是柔柔笑意地贤惠道,“师父也来眯一会儿吧~”

    他瞥一眼日光下白得晃眼的小爪子,复看回被桃花映了一层粉腻的小脸,好笑得不禁轻挑了眉,这小狐狸可是以为谁都同她一样,不管何时何处都能睡得香甜?况且他若同她也这般幕天席地的睡在此处,只怕是不大像样子……

    白浅上神瞧着自家夫君挑着的眉才想起两个小团子还在天上飞着,唔,这也飞了有一会儿了,也该玩好了~

    是以她再拉着大手晃一晃,倏而笑得甜腻腻地,小嗓子也软得腻人,“将团子抓回来吧,咱们一家四口一道在这儿小憩一会儿~”

    他的小十七今日穿了一身霜白的衣裙,衬得整个人愈发娇美惹眼,此时那双澄澈的水眸里再盛了生动的狡黠,某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小心思便也暴露得清清楚楚……

    “难得他们不闹你。” 两个臭小子此时怕是抓不回来,他揽着小身子往怀里带一带,再慢慢拈去落在乌发上的一片花瓣,不经意间语气里已满是温缓笑意,“睡吧,师父守着你。”

    她本还有些不乐意,听到后一句却登时顺了毛,一边拉着大手紧紧地搂住自己,一边美滋滋地阖上眼,埋怨人似的嘟囔一句,“师父就是偏心~” 小嘴却又忍不住翘起了一弯弧。

    他气息里逸出一声若有若无的笑,一手将落在小狐狸身上的花瓣捡一捡,再拨开小额头边的碎发,被小爪子扒着另一手覆着小身子慢慢拍着,待到腿上的人儿呼吸绵长,方抬眸看向两个撒欢的臭小子,复又默然而笑,若真要说偏心,也该是那两个臭小子来说。

    ……

    夜色尚未深浓,桃林里白日被两位小战神闹过一场,风一吹便卷起一地的落花。

    白浅上神纳闷地拽了拽牵着她的大手,“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两个小混球今日应是在外头疯得累了,往常沐浴完都要同她玩闹一会儿才肯睡,今个儿却一个两个的倒头就睡,她安顿好两个小团子,起身便被他牵住了手,而后他便一言不发地将她牵了出来,唔,瞧着倒也不像是出来赏桃花的样子,且现下还没走多远这怎地还站下了?

    她懵懵地偏头看人,拉着她的温热手掌却忽地往他身旁带了她一把,下一瞬飓风四起,铺天盖地的桃花瓣翻飞迷眼,身子也陡然凌空而起,不过须臾间又是斜风徐徐,连桃花香都渐行渐远。

    她方才被吹得拿袖子遮了眼睛,待撤开手臂时却是呆愣地睁大眼睛,一下子惊得连话说不出话来了。

    她手臂里抱着的,是一根泛着暗金色幽光的龙角,且这根角竟是比她坐着的半个身子还要长,形状倒是同他们家的小金龙几乎一模一样,但却要比小金龙的角壮硕上许多倍,她现下坐着的地方才只占了小半个大金龙的头顶,下方的桃林已经看不真切,此时只远远能瞧见一些隐在朦胧夜里的昆仑虚的轮廓……

    身上的人儿僵着小身子,且半点动静也没有,不知是否被吓到了,战神再行得慢一些,宠溺又有趣的问,“不认识了?”

    白浅上神这会儿委实是又变回了没见过世面的司音神君,自下方瞧完便又怔怔地看回了怀里抱着的龙角,听见师父说话才乍然回了神,跟着便不由自主地抿弯了小嘴,身子也往龙角旁边挪了挪,小语调说不出地甜腻,“我自己的夫君,我怎会不认得~”

    大金龙虽飞得不算很快,可这天上的风声到底比地上大了些,且也不晓得师父变回龙身后,唔,这么大的耳朵好不好用~

    她抿着小嘴又笑起来,一只胳膊搂紧怀里的龙角,再伸着另一只手臂去够上师父的耳朵尖摸一摸,嗓音也特意提得高一些,“不管师父变成什么样子十七都认得!”

    方才他将她托上来时她便心有预感,没想到师父竟是当真变回了原身来驮她!

    她再喜爱地摸一摸怀里的龙角,摸完又忍不住仰起头仔细地瞧上一瞧,瞧完再稀奇地摸一摸大金龙的脑袋,师父这龙角生得巍峨俊挺,更是让人看着便有种望而生畏的肃穆感,这肌肤,唔,龙鳞,摸起来也是滑溜溜凉冰冰的,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呢!

    她笑眯眯地又抿起小嘴,一下又一下地顺着身旁不大平整的大脑袋,忍不住再兀自惊叹一句,“十七还一直以为师父是一只威风八面的大白龙呢!”

    威风八面的大金龙微不可见地动了下唇角,幽潭一般的深暗眸色却似染了潺潺笑意,她倒是会想,白日里她还将他们家的小金龙搂在怀里揉搓了一通,结果却以为他这个做爹爹的是白的。

    他若真是白龙,只怕是没本事让她这只白狐生出一只小金龙了……

    许是因着自个儿是白的,白浅上神从前便下意识地觉着她家师父也应当是白色的,直到他们的小团子出生那日,他将两个小东西的原身化成她看,她才晓得他们家的长子竟然是一尾好看得不得了的小金龙,而且那么好看的小金龙竟然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不过她当时累得厉害,便也没能想到师父的原身定然也是金色的,后头两个小团子又闹的人不得安生,她便也将这茬给忘了~

    她美滋滋地自大金龙的脑门儿摸到脖颈,才想起来回过头去看一看,而后便又是愕然一惊,这回是连呼吸都屏住了。

    师父的原身说是见首不见尾也不为过,关键是穿行在云雾缭绕里的龙身,竟然是生了双翼的……

    那双翼羽通身亦是庄严且神圣的暗金色,可那金泽却与龙身鳞片的金色不大相同,那些看似并不柔软的羽毛上时而有各色光华流转,说是五颜六色亦不为过,不过那颜色却半点也不花哨,反而更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圣洁与美妙……

    她呆呆地颤了下眼,而后搂着龙角小心翼翼地将垂着的两腿都挪到龙首上来,再笨手笨脚地趴到龙脖子上,继而撅着屁股一点一点的往巨大的翼羽那厢爬。

    某只小狐狸的举动早已在预料之中,他禁不住又抽了下嘴角,行近前方云雾时却特意绕过,又将身子行得更稳缓一些,不想即便是如此,背上一路拱蹭过去的人儿还是偏了下身子。

    他无奈又好笑地逸出一声轻叹,只得再慢下来一些,虽知没良心的小狐狸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是宠溺地柔了语气,“当心些。”

    白浅上神应声“哎哟~”了一声,忙将四爪都牢牢扒在龙身上,师父这一身鳞片本就光滑得紧,一路飞过来又沾了不少雾气露水的,委实忒难趴稳当了,她待稳好了身子才敢又伸出一只爪子,试探地轻轻去摸流光溢彩的翼羽。

    指尖的触感并不似摸到寻常羽毛一般柔软,师父这翅膀也不似寻常飞禽一般的飞起来要扇动着,自打她转过来时便未瞧见这双好看的巨翼动过,唔,她都有点怀疑师父生了这对翅膀就是为了好看的呢~

    她不自觉地弯起小嘴,又撅着屁股往跟前再爬一爬,近得一只手臂都搁在了流光暗动的羽毛上,喜爱得拿指尖顺着一根又一根,下意识地唤上一声,“师父……”

    这般稀罕的羽毛她委实还是头一回见,更何况这还是师父原身的羽毛!她本就见了好看的羽毛便走不动路,眼下便很想同师父讨上一根翅羽,然想说的话还未及张口,她指头底下顺着的羽毛却忽地轻轻巧巧地滑落了一根。

    她陡然便是一惊,吓得连身子都猛地僵住了,下一瞬那根周身萦绕着五色流光的羽毛却轻悠悠地飘浮上来,而后乖巧地停了她眼前,恍若当年也如此停在她面前的玉清昆仑扇……

    她怔怔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愣了几瞬才恍然明白过来是师父自个儿给她拔了一根羽毛,身子也跟着倏然软了回来,又不禁长长地出了口气,幸好幸好,方才她还以为是她将师父给摸得掉毛儿了呢!

    她不自知地又抿嘴笑起来,抬起手仔细将乖乖停在眼前的羽毛捏进手里,又爱惜地拿指尖将又细又长的羽毛从头顺到尾,唔,师父这羽毛可是比她见过的所有羽毛都要大上许多,这根茎虽瞧着不是很粗壮,但却□□且硬实,且通身的长度比她一只手还要长上一些呢。

    唔,也不晓得这般拔下一根会不会疼,师父也真是的,怎地也没说一声就不声不响地自个儿拔下来了,真是傻~

    她娇嗔地睨一眼金凛凛的龙身,又心疼地摸上方才掉了一根羽毛的位置轻轻拍一拍,突然便很想同师父说说话,方才爬过来时便很是不易,现下她手里还要护着一根羽毛,可万万出不得差错!

    这羽翼处距大金龙的脑袋委实很有一些距离,她干脆将羽毛横过来小心地衔在唇间,再将自个儿也变回原身,拿九尾都牢牢地捆在龙背上,而后再压低两条前爪,卖力地扭着屁股一点一点地往前头爬。

    待爬到大金龙的头顶时才变回仙身,一手搂上身旁的龙角,一手拿下唇瓣里含着的羽毛,又蜷着小腿坐稳当一些才一边捋着金羽,一边埋怨似的娇嗔着念叨,“师父~你怎地从未跟十七说过,你的原身竟是应龙!”

    被小狐狸自身上拱了好几回的应龙应是笑了一下,鼻息将目之所及的云雾悉数驱散,月华皓如烟海,“为师怕有只小狐狸会惦记我的羽毛。”

    白浅上神:“………”

    她探着脑袋娇滴滴地睨了龙头一眼,又禁不住自己悄悄笑起来,这般坐在上头连师父的眼神都瞧不到,且他说话时她也未瞧见他的龙嘴动一动,唔……

    她摆弄着羽毛的爪子倏地一顿,禁不住再伸着脑袋瞧一瞧,又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师父,你叫一声给十七听听吧?”

    白日里他们家的小金龙便叫得那般好听,也不晓得师父叫,唔,龙吟!也不晓得师父的龙吟是什么动静的~

    战神:“………”

    应龙的凌厉眉骨似是动了一下,复又眸中化开细碎沉笑,自神魔一役后他便再未现过原身,更别说吼上一声,况且他今日若当真吼出个动静,只怕这四海八荒便要乱上一乱了。

    白浅上神到底是做过两万年的战神爱徒,如今又做了十几年的战神夫人,这会儿倒是也觉出了不妥,忙拿爪子拍上大金龙的脑门儿,急急阻止道,“不行不行,师父若是叫上一声只怕得将四海八荒都惊动了!”

    莫要说师父本就是上古神族,还是父神母神之子,便是这随随便便就能将天地搅得失色的应龙真身,唔,师父这会儿若是当真叫上一嗓子,只怕九重天都得被震塌了!

    说来也是怪她自个儿从前过得太懒慢不像话,跟在师父身边两万年,竟是不晓得师父的原身竟然是应龙,她倒是记得藏书阁最上头的那一排,搁的便是记载父神母神以及上古众神生平的典籍,可那时候既是能日日跟在战神后头跑,又哪里有心思再去瞧什么典籍。

    况且从前她读的上古史又都是记载师父于神魔大战是如何的所向披靡,根本就没有记载师父原身这回事儿的~

    她娇嗔地抿了下小嘴,手上一下又一下顺着大金龙的额头,复又倏地一惊,忙探着身子再去瞅着师父问,“我们家的小团子怎地未长羽翼呢!”

    月色里漂浮的薄雾又一回散开,应龙稍微抬了些头,免得头顶上的小狐狸滚下来,“要到成年时才会生出双翼。”

    白浅眨巴了一下眼睛,跟着长长地舒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他们的小金龙有什么问题呢!唔,竟是要成年才能生出双翼么?

    她再摸回触感宛若极为光滑的玉石一般的龙鳞,不知因何心尖儿又生出了点酸软的心疼,一边疼惜地顺着大金龙的头顶,一边回头往生着那双巨翼的龙背上瞧一眼,再柔声地问,“生出羽翼时会疼么?”

    他身上的鳞片坚硬如铠甲,莫要说被轻轻的摸一摸,便是寻常法器加身也不过如同瘙痒,可此时头顶上被柔软的小手抚着,他却似能觉出温软的暖意。

    这般与人当坐骑着实是不大方便,连握一下小爪子都是奢望,他只好以角蹭一下小身子,再心下失笑着应上一声,“不会。”

    她不自觉地又弯起小嘴,这会儿总算放下心来,也终于有心思赏一赏周遭里的风景,唔,不过师父飞得太高了些,连下头的山川虚影都已经氤氲在雾霭里了~

    她在大金龙的头顶上坐得久了也敢撒开了怀里抱着的一只角,而后美滋滋地捋上她的小羽毛,又稀罕得将羽毛贴在唇上亲得吧唧一声响,眼也不抬地甜腻着问,“师父~我们这是要哪儿飞呀?”

    大金龙被那一声响亮的亲啄惹得又逸了笑,一声宠溺且温柔的嘱咐里亦满含笑意,下一刻俯身而下。

    “坐好。”

    ……

    素来风调雨顺的十里桃林倏然起了一阵狂风,吹得大半片林子的桃花飞卷而起。

    方小酌完行在林间的折颜上神脚步一停,豁然偏头往上方望去,却只见明月高悬,星象明朗,哪里有半点生了异象的形容,且适才这似曾相识的动静,连同这仙泽……

    疾风过后的桃林又恢复了往日幽静,折颜上神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身侧的真真已经先行出几步,他迈步跟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

    白真上神拈着酒壶仰着头,在往口中控那几滴好不容易自老凤凰那纯阳洞里翻出来的十万年佳酿,待最后一滴酒落入舌尖才疏懒地接话,“什么动静?”

    他今日喝得颇为尽兴,连带一双桃花眼里也盛了些许流转水色,此时再看人便又添了几分肆意的促狭,说话也懒声长语地,“你这十里桃林还进贼了不成?”

    昨日才闲来无事自十里桃林外换了一重结界、且还闲得无趣特意同真真提过一嘴的折颜上神:“………”

    ……

    青丘的湖心亭中独有一隅清皎,远远望去恰似一轮明月缀在了静湖当中。

    狐后一手托着尚未绣完的小衣裳,一手拈着针线穿进布料,话音儿里皆是盈盈笑意,“自打上回自昆仑虚回来,一晃竟是又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那两个小家伙又长大了多少。”

    说起来也不晓得是青丘这方泽土养人,还是他们九尾狐一族当真是福泽绵长,前些年凤九醒来时他们才晓得,那丫头竟是也做了娘,且白滚滚竟是比昆仑虚那两个小家伙还大了三百岁。原来当年浅浅自凡间历练时,凤九同滚滚竟也在凡间,这姑侄二人竟也三百年未曾遇见过。

    他们白家的这个小凤九啊,也是个情路坎坷的,所幸如今这姑侄二人皆是守得云开,往后便也都是好日子了。

    这件小坎肩上绣的是一只五彩鸟,还是当年在水沼泽时她瞧见母神养过的,头几日依着记忆描出了图样儿,眼下又到了该换线的地方。

    她不觉轻叹了一叹,再拈上一根新的针线,说话时又不觉地带了笑,“我方才好像听见小五唤我了,也不晓得那丫头是不是想我了,要不我们明日去先去昆仑虚瞧瞧?”

    坐在自家夫人对面,正埋头打磨着一支小木剑的狐帝拿鼻子哼了一声,“她还晓得想你?我看你那宝贝闺女,如今怕是都忘了这四海八荒还有狐狸洞这么个地方。”

    搁在桌上的夜明珠再大也不及白日里明亮,木头这种东西又最是多刺,万一打磨得不够好那可是要扎坏他的小外孙的小手手的!

    他攥着剑柄再往珠子前凑一凑,虽说那两口子他如今是半刻也不想瞧见的,但两个外孙却是他心尖儿上的,尤其是那只白姓的小狐狸崽子,那可是他青丘来日的帝君呢!

    哼,墨渊虽是诸多事上都忒不地道……尤其是十三年前他们回门的那回!

    但给娃娃取名一事倒是极得他心,还算他小子识相。

    满是金桂飘香的夜风自湖面推开一层涟漪,想到自家外孙的狐帝又兀自乐起来,手底下打磨得也更起劲儿,“再过两日罢,等我将这两柄小剑做完的。”

    对面的老狐狸干活干的一桌子木屑,出来那时她便不想让他跟着,奈何他却非要跟过来。狐后不乐意地朝对面睨一眼,只得又将针线簸箕挪远一些,复又自顾莞尔一笑,也好,再过两日正好她这件小坎肩也绣完了。

    ……

    濯濯天光自开得繁密的花枝间隙泄下来,桃林里的小金龙同九尾小白狐玩得满身皆是桃花瓣。

    还是昨日的小水池子边上,白浅上神贤惠地跪在自家夫君身后,两只纤纤柔柔的嫩白手指搭在一双宽窄相宜的肩膀上,一边捏揉着一边糯糯地唤了一声,“师父~”

    她家师父正颇有闲情逸致地在烹着茶,袅袅茶烟被细风吹散,香气扑鼻,那双拈盏添茶的大手这般落在日光里头宛若玉琢青竹,动作也是风雅得紧,委实很是养眼~

    她自茶烟素手瞧了几眼才又看向小白脸的后脑顶,而后又禁不住清了下嗓子,才扭扭捏捏地接着念叨,“你要不要再变回原身,变小一些,让十七也驮着你跑一圈~”

    昨夜师父先是驮着她去了一趟十里桃林,继而又去青丘飞了一圈,她还高高地喊了一声阿娘,就是不晓得阿娘有没有听见!跟着他又驮着她飞去了好多处凡间,看尽了山河壮阔,也看尽了人间灯火,唔,说是游了一遍三千凡界都不为过呢~

    待到后头他们回来时天都已经要亮了~

    是以她今日打算也驮着他去跑一圈!

    她想得眉眼里俱是甜腻腻的笑,忽地想起什么又往前倾着身子歪了头,“咱们回门那回,十七小时候刨的洞师父还记得吧?”

    战神徐徐拈着茶水抿了一口,“嗯。”

    白浅上神这般趴在后头自然是没能瞧见她家夫君眉宇间那深长意味,只美滋滋地又自己抿了小嘴,“那时候十七就想要将师父背出去来着~”

    战神复徐徐将茶盏置于小几上,到底是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合着她那时便是作此想的?将他背出去……亏她想得出来。

    “唔,师父就将原身变成小蛇那么大吧!”师父的原身实在太过巍然庞大,即便是变成他们的小金龙那样大,唔,她倒不是背不动他,就是他太长了她不大好背,倘若变成小蛇那么大就方便了,她团一团就能将他团在怀里了!

    这般说着倒是想起了一桩旧事,“十七记着做素素那时候,一开始将夜华捡回去他就是小蛇的模样,头上顶着两个小角,好看得紧~”

    她爪子上卖力地给师父捏着肩,又一边想着大金龙变成小金蛇的俊俏模样,连带着笑吟吟的语调也含满了喜爱的甜意,谁知话音儿方落却忽地被大手攥上手臂,接着便整个人都被人家拽进了怀里。

    她软软“啊~”了一声,委实被他拉得有些懵,爪子才环上他脖颈还未及坐稳,却听跟前的人轻轻淡淡地说了一句,“白浅上神是以为,你的夫君不会吃醋?”

    她挪着小屁股坐稳当,愣愣抬头,对上的便是静静将她望着的眼神,平日看着她时总会蕴着星星点点笑意的眸子里,此时却瞧不出什么笑模样,唔……吃醋?

    她怔怔地跟师父对望了几瞬,忽地便理解了师父现下的心境!虽说她同夜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都知晓得清清楚楚,且如今那回事也委实没什么值得醋的,但试着想一想,倘若是师父在外头捡了一只野狐狸回来,还一连养了好几日,那她定然是要醋得想将那碍眼的狐狸丢得远远的!

    推己及人的白浅上神突然心尖儿里酸得厉害,也分不清是心疼师父所致,还是将自个儿想得当真醋了,忙将两个爪子都捧到俊脸上,再撅起小嘴亲上抿着的薄唇,亲得响亮地一声,知错能改地软着嗓子重新出主意道,“要不师父你变成小狐狸吧,变成狐狸十七背着你跑一圈!”

    这般说着还是觉着心疼,且方才委实是她的不对,是以又殷勤地补上一句,“或者师父想变什么都可以!”

    别在乌发间的金羽微微拂动,他拉她过来时应是蹭了一下,现下便有几根青丝同羽毛搭缠在一处,无端让人心头生出一种微妙的软意。

    今晨绾好发的人儿竟将昨夜那根羽毛当作了发簪,自己别好看还站在镜前臭美地照了许久,也幸好他这翼羽本就硬挺且纤细,否则只怕还做不了这般用处,不过单拿一根羽毛做发簪的,这四海八荒除了这傻狐狸,怕是也寻不出第二个了。

    他抬手替她将羽毛簪子再扶正一些,轻轻缠绕在上头的青丝也拿指尖拨开,复看回将他瞧着的小脸,他的小十七本就生得娇俏明艳,自同他成亲以后,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软腻媚态便更是动人,此时再衬上这抹颜色,虽以羽毛为簪未免素朴,但他的小十七这般,却是极美的。

    不过这小脑袋里成日都在想些什么,想要背他跑上一圈?

    他揽着小腰往怀里带一带,委实是被这小东西气得有些哭笑不得,“有力气?”

    她被大手勾得软软地哼唧了一声,忙拿两只爪子搭上师父肩头,眼瞅着师父挑着眉在等她回话,赶紧使劲儿点点头,“嗯!”

    好歹她也是上神阶品,倘若连背个人,唔,背只狐狸都背不动,那真是白活这十几万年了!

    师父只挑着眉不说话,也不晓得是否怕她背不动,还是不乐意让她背,还是不愿意变成一只浑身金毛的小狐狸~

    她眨巴眨巴眼睛,抿一抿唇,屁股再往师父跟前拱一拱,正想再跟小白脸好好说上一说,搂在她腰上的大手却忽地使了把力气,跟着她便被腾空抱起,而后抱着她的人不声不响地便回了身,瞧着像是要往屋子里走……

    她扒着他脖颈纳闷地“诶”了一声,还没想明白他为何抱她回屋时就已经被人家放到了床榻上,继而便是眼前的人跟着覆过来,似笑非笑地低低道了一句,“让我看看你有多少力气……”

    她愣愣地瞧着越发贴近的俊脸,直到温热的柔软贴到唇上,才恍然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登时便是面上一烫,连忙抖着爪子去推身上的胸膛,不想两只爪子却被一只大手扣着压到了头顶,另一只大手竟是奔着她腰间的裙带去了……

    她脸颊霎时烫得似被火烤着,羞得慌忙扭蹭着想躲,连带急急出口的小语调都要浸上了颤音儿,“十七说得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小十七同他做了十几载的夫妻仍是禁不住逗,最是怕羞,他也爱极了她这幅害羞的小模样。近在眼前的肌肤寸寸染了情动的绯色,诱人心神,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再有意地凑近红得欲滴血似的小耳垂,“不是说有力气?”

    近得唇瓣都似蹭在了耳朵上的低语惊得她一颤,下一瞬湿软的触感竟是在她耳垂上含了一下,她心口里陡然跳得欢快,连忙缩着脖子再躲一躲,温烫的气息却还是拂洒在耳边,一下又一下轻轻浅浅地,却莫名像是撩动人心弦的指尖,且方才含笑的话音儿里又带了一丝好听的哑,直惹得她本就懒散着的骨头都酥软了~

    她受不住地咽了下口水,许是被坏心眼的师父撩拨得太过难为情,嗓子便也软得只能小小声地哼唧出动静,“不是这种力气~”

    她说的力气哪里是这种力气,在床上她向来都只有被他吃干抹净的份~

    她郁闷地撅了小嘴,下一刻却又听见腻在耳边的人来了一句,“那是哪种力气?” 温厚的嗓音里尽是沉沉笑意!

    她被他闹得脖颈里都起了火,随之是同样火烫的亲吻沾在颈畔,床边的帐幔层层垂落,外头两个小团子的动静也再听不见……

    ……

    又一日两位小战神自桃林里撒起欢时,白浅上神浑身倦懒地趴在榻上,眼也不眨地瞪着立在窗外的那抹背影,气啾啾地暗自做了一回谋划——

    她的力气好像确实是不大够用,坏心眼的小白脸竟是折腾得她三日未能下床,每回她睡醒了他便又凑过来,连团子都未让她瞧上一眼~

    外头的小金龙吼得煞是好听,她不自觉地抿嘴笑起来,又禁不住睨了一眼那厢负手站着的背影,这般瞧着倒是清瘦得紧,也不晓得哪来的力气,唔,不过脱了衣裳却是伟岸…咳,坏死了~

    等一会儿她懒够了便去耍上半个时辰的扇子,唔,一个时辰!往后她每日都要耍上一个时辰的扇子,好好练一练她这不禁用的身子,总有一日她定要将他也吃得三日下不来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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