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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栽赃陷害

    泛黄的树叶已经开始疏落下来,太阳的毒辣程度已经在时间的缓步行走中妥协,已然到了阳历9月,正值中秋佳节,外面的□□还是时不时的像一个闷雷震着这个高大院墙内的当家人,梅兰躺在自己的西首院落,头晕晕沉沉,吃饭喝粥全都进不去,以为是自己的妇科病犯了,便没怎么在意,这几个月得益于把商管局的局长陪好了,而且那批货顺理成章的被巡捕房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因此老爷夜夜在她房里,此院落是后来新建的,绝对的西式风格,近来官家太太们都崇尚西式家居和一切西式饮食风格,所以商人圈的太太们也竞相模仿,赶赶时髦,也只有这间屋子是完完全全的西式风格,其余的院落毕竟还是残留着老派的中式,大太和四太为了追赶时髦,也将纯中式风的陈设布置了一两样西洋家具,她们的屋子颇有点半推半就、不伦不类,不过倒也无所谓,贴心丫头见三太实在没有食欲,便请来黄小姐为其诊脉,梅兰坐在宽绰的大床上,轻纱紫幔帐飘飘欲仙,一派奢靡,黄橙子坐在床前,问了一些症状,搭脉问诊,脸上浮出轻松的喜色,半晌收拾起自己的医药箱子,才语调轻松道:“三太太没有什么大碍,是怀孕了。”梅兰听到这一消息,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赶忙握着黄橙子的手,再三确认:“是真的吗?是不是儿子?”

    黄橙子有点恼怒道:“儿子女儿不都是你的骨肉吗?儿子女儿看不出来,但能确定的是已经怀孕了,这段时间要静养,不要太操劳,注意休息。”

    “赶紧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去,赶快。”梅兰催促着丫头赶忙去前厅打电话,此时大太和四太也已款款而来,带着表面的喜色恭贺三太。

    “我当说最近有什么喜事,喜鹊一直在这枝头叫个不停,原是这桩天大的大喜事,恭喜三妹了,好生保养才行啊,林妈,厨房近来所有的应需之物都要满足三房的需求,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偷懒苛刻的吃不了兜着走。”换了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坐立在三太的床边。四太太始终表情平淡的立在一旁,小巧玲珑的身子把旗袍衬得甚是妖娆,此时黄橙子也呆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院落里女人之间的虚伪妒忌,祁涵刚从女校放学回来,得知消息后只是象征性的恭贺了母亲,便悄悄的拉着黄橙子溜出了这个修罗场。

    两人在凉亭下摆开了棋盘,又是一年中秋团圆,只可惜有人欢喜有人愁,黄橙子心不在焉的连输了两盘,祁涵才嘟囔着嘴责怪道:“哎呀!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我看你啊,心思都不在棋盘上,自从二哥回来了你就变了似的。”黄橙子浅淡一笑才用轻松诙谐的女孩语调道:“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没心没肺,你母亲这样的大好喜事,你倒是把我拉出来陪你下棋,好生照顾你母亲才好,偌大的宅院,人多眼杂,应当多陪陪她。”

    “你看你三句话不离长辈,原以为你我皆是同龄人,待了这些时日你怎么也跟他们变得一样了,天天在药膳房煎糊涂了不是。”

    “好啦!谈谈最近学堂里边儿有什么新闻来解解闷儿?”

    “学校里倒是没什么,就是最近外边儿不太平,据说日本人马上就要进攻卢沟桥了,这一炮打响,正式进入抗日战争,现在全国上下的学校都在举行罢学,我倒是无所谓,一介女流好像也帮不了太大的忙。”说着曲成筒状的假发高高的耸立在她的乌发上,跟着她说话的语调一颤一颤,她最近有了新的时装,全是清一色的现代装,大概是班上有点家底的女同学都在崇洋媚外。

    黄橙子沉吟半刻脸色跟着牵动道:“这样的话,那真的是动荡不安了,唉,家道艰难,国家危难啊!”末了长叹一口气。

    “你就别在这伤春悲秋了,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跟你说,你最近千万别出去了,巡捕房都在下海捕文书,逮捕你爹,虽说牵连不到子女,但你还是待在二哥身边比较安全,屋里需要抓药的遣丫头老妈子们去。”她往前凑近身子,悄声对着黄橙子小心翼翼道,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一语未完,祁衡毅走在木桥上,一席黑色中山长袍把八尺挺立的身材衬托得更加风度翩翩,隔着一池渐渐枯萎的荷莲,喊了一声:“三妹,你们聊什么呢?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说话之间,步履矫健的就走来凉亭之下,黄橙子刚思绪不定,旁边一具浑身散发着男性气质的男子便把自己搅得稀烂,但还是故作镇定,用恬淡的表情嫣然一笑以示回复。

    “聊二哥你,最近回来了,橙子姐都不和我亲热了,准嫂嫂也不带你这样宠的吧!还有哇!你应该得到消息了,现在满大街的报纸上都是关于橙子姐家的事儿,巡捕房近来开始在街上各种横冲直撞,挑衅滋事,忧心忡忡啊!”

    “呦,你还关注这么多,果然是长大了,不是那个千娇万宠的小姐了。”祁衡毅带着长者的欣慰道。

    接着侧转身一脸严肃的对着黄橙子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

    “我正准备回来找你的。”

    “得得,一来就要把人叫走,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给我腾地儿出来吧,凉亭暂时是属于我的,别在我跟前秀恩爱。”

    “爹已经在你妈房间里了,你要不过去瞅瞅。”祁衡毅转过身来对着祁涵平静道。

    “哎呀,真是啰嗦,你们走吧!”说着半推半就的把两人推出了凉亭。

    格子窗棂上像被新涂了一层清漆,闪着油光,黄橙子坐在书房边角的太师椅上呆呆的望着那方小小窗口,墨绿填满了她的眼眶,祁衡毅背过古风木质屏风在后面翻找着什么。

    “二少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药房的药还在煎着呢!四小姐再过半个月脸腮部就要彻底痊愈了,研制的膏药离不开我,三太保胎的药又尤其重要,更不能离了人。”说着便欠起身,月白旗袍把她的腰肢掐得很细,顺滑的黑发从鬓角处滑落下来,懒懒的跌落在前胸。

    “等等,别急,抓药的事情你就不要亲自出去了,我爹还是会留意你爹的行踪的,你不要太担心,你你你别误会啊,我是看你这每天夜里不辞辛劳的照顾我,我才……”祁衡毅有点语无伦次,发现自己越解释越暧昧。

    “二少爷这是在怕什么?我又没说你对我有想法,说了只是契约而已,我尽我的能力,你守你的承诺。”说着一双半包的白色高跟鞋挞挞挞的出去了,祁衡毅穿过镂空的屏风意味深长的将这个白色清瘦背影跌进自己的眼眸,全然不似刚回来时对她满腔无名怒意。

    1937年卢沟桥的一声爆炸让举国上下都陷入低迷和沉重,意味着日寇正式进攻这个本就饱经风霜的国家,一切爱国热潮的知识分子们都站在义愤填膺的浪尖上,用来讨伐溃散的政府,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死亡和纷乱的气息浓郁的包裹着每座城市,但也不乏涌现出一批又一批不怕死不怕流血的铁血英雄,日军的大量进攻就像有着遁地功阴暗里的老鼠,一时之间全国都陷入了极其恐慌和紧张的情绪里头,百姓被所到之处的军队凌虐,人命如同蝼蚁一般留下含冤和惊恐的神情死去,一层一层的人尸堆积成山,挖成游泳池大的坑集体焚烧,广袤的山野乡村到处充斥着焦臭的浓烟滚滚,那是尸体的恶臭,那是每个中国人被强制塞进记忆的气味,繁华的城市街道也显得异常冷清,沙城在暗夜里的较量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始了,而此时偌大宅邸里的太平盛世还在继续,因为祁老爷商会会长的身份,保全着一家老小的安全,日军开疆拓土的狼子野心让他们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伊甸园般的美好国度,像饥肠辘辘的乞丐看见一桌子丰盛的佳肴,眼冒金光,那种贪婪、野心和占有是藏在人性深处的最原始的欲望,挥之即来的奴隶和貌美如花的女人,这群强盗太想在这个全新的国度画出一幅让全世界震惊的国画,可是他们怎么会生出这样可笑又可恨的想法,他们低估了中国每一个铁血男儿保家卫国的决心。

    祁家的风波从未停止过,躲在那些笑意绵绵底下的暗刀无情的划下伤痕是宅院太太们最擅长做的活计,这是她们的战场,永远的战场。黄橙子照例在煎药房忙忙碌碌,用小小秤杆称药、煽火,台阶前四五个汤药灌里都有着沸腾的中草药,常常飘得老远,耳后一片哗然也没能将她从草药堆里吵醒,直到三太的贴身丫头愤怒的走近她身后,一把薅过她的衣领,青天白日一个响亮的耳光啪的打在她粉嫩的白脸上,连树枝杈上的鸟阵都四散惊起,煎药房里头的下人们早停止手中忙碌的动作,黄橙子惊恐的眼神此时已转变成愤怒,扑朔着浓密的大眼质问道:“你疯了?一个丫鬟你想打就打,非得去大太太面前问个清楚。”说着反手就给这个丫头还了一记耳光,此时一行人已经拉住了扭打成一团的两人。

    丫头跪在西苑正厅大太的脚踝边,边哭边诉苦:“三太见红了,分明是吃了她煎的药,现在已经喊外面的西医调停了,给西医看了今儿喝的进补中药,有一味药材是不能加的,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索性没有大事。”哭啼着喊冤,坐在一旁的三太冷眼瞧着厅堂,扶着微隆的肚子款款站起身,忽然调换趾高气扬的神气掩面哭腔道:“大姐可要替我做主啊,好不容易怀上,这可是老爷老来得子啊,就这么被人陷害了。”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要害这个还未出世的小生命,你真是好狠的心啊。”说着就想去抓挠站在左侧的黄橙子,旁边的老妈子死死的拽着身体不平衡的三太,才没让她够着,黄橙子始终面色如一,定定的站在大厅,不辩解也不恼怒,像是与这一群人是两个世界,大太微眯着眼,嘴里吸着烟杆,不停的吞云吐雾。

    “查还是要查清楚的,在没查清楚之前,你这边的安胎药暂时不要黄小姐管了,你自己找西医去看吧。等查清楚回了老爷再做处置吧!”祁涵冒失的闯进来,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愠怒的对着黄橙子道:“你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吗?默认了?亏我还把你当成好朋友,还真是瞎了眼了。”此时的千夫所指实在没有办法匀出一个头绪来替自己争辩,因为那一小坛子药确实是自己亲手煎的,那味不该加进去的药为什么突然就跑进去了她自己也无法解释。

    祁衡毅在门外撩起前腿的袍子,一个大跨步便匆匆的踏进西苑正厅,上首的大妈始终眯嘁着眼任凭事态的发展。

    “这件事情不必报给老爷了,我会亲自查清楚,毕竟是我房里的人惹了事儿,如果真是故意陷害我定给三太一个交代,一旦查出来是有人蓄意陷害,我想在场的人应该都心里有数,到时候拱出来谁的面子上都不好过,毕竟你们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是吧,三妈?您看您这不是好好儿的吗?您以后的衣食起居最好是差遣您信得过的人。”

    堂厅里的人屏住呼吸,面面相觑,这一席话果然像钉子一样扎进某些人心里去了,各自表情都难以形容。

    祁衡毅此时彻底的转向惊恐委屈、理直气壮、满面残泪的三太梅兰,凑近她的耳朵宣示主权道:“至于您这边和老爷共枕的时候说不说就是您的事儿了,您从前的那些手段我可都是领教过的,查清楚了怕是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况且外面的事务那么忙,诸位最好是安分一点,保不准这个偌大的祁宅就要被沦为日军的阶下囚,最好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这几句绝地反击的话的确狠狠的震慑住了在场的诸位姨太太们,一个极好的台阶大家顺势跟着下了,只不过还是有点愤愤不平,黄橙子有点不知所措,她能想象一个孤身在这偌大家宅里成长起来的缺失母爱的孤儿是如何夹缝生存的,祁衡毅拉起她的手径直走出了西苑,留下姨太太们好气又胆寒。

    “大姐,你看看,都嚣张成什么样了?您若还不赶紧让云霆回来,我看啊,以后这个家都是他老二的了,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梅兰搀着一旁的老妈子,跺着脚对大太道,二太太兰香沉着脸摇着羽扇坐在大太的下手一言不发。

    “闭嘴。”周绮年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怀着孕还这么折腾,小心折寿啊,都滚出去,这件事到此打止,谁也别给我再提。”

    周绮年的心如临大敌般敲锣打鼓的跳动不停,三姨太的话像一根细软的银针一寸一寸地扎在自己心上,越想越刺痛,这几个月来二少的地位在老爷那里的确是与日俱增,保不齐将来会发生什么,家产全都让他一个人撸了去,我们云霆有什么,毕竟根基都在这里,想到这她不寒而栗,赶忙招呼林妈过来,拿笔墨纸砚,写了一封私家长信,命人快马加鞭的送给在京城的儿子,如此俱各都安排好后,她才在药膳的调理下睡了几个安稳觉。

    黄橙子被粗鲁的拉进东苑书房,两人伫立在书桌前,丫头端着一盆水惊讶的望着两人,祁衡毅面带恼怒道:“你不是说你会保护自己的吗?今天要不是我凑巧回来,你怕是要被她们撕成碎片了,你还是太年轻了,她们的手段你不了解。”一声长叹,像回想起遥远的从前那些不堪又长久的日子。

    黄橙子则一脸轻松状道:“药的确是从我这里出来的,我百口莫辩,能做的只是事后回想,在那种情况下那碗汤药摆在那里,我再怎么鸣冤你觉得有用吗?煎药房每天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要想真的查清楚完全看我的人品了,我只能暂时当这个冤大头。”

    “这件事情我信你不够,但也就此打止了,你老实告诉我是谁在陷害你。”

    “与其说是陷害我,不如说是根本不想让三太肚子里的那位孩子出生,最有动机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四太一个是大太,各房的药我都有严格的分类,丫头们搞错了也是极不可能的,肯定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三太的瓦罐里加了一剂草药,不过量不大,可能是没来得及,我想想。”黄橙子陷入沉思。

    “算了吧,二少爷,这事儿调查得太明白对于大家明面上都不好过,以后我自己多留个心眼吧!”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个院子里每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我和你只是契约关系,但我也不希望看见你真出什么事儿。”祁衡毅拿了一摞文件袋,嘱咐了这一句便推开格子木门往外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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