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烽火之恋 > 第二章  如履薄冰

第二章  如履薄冰

    二三十年代的民国是经受不起一丁点边边角角的擦碰的,像一个摇摇欲坠的十层蛋糕一碰就塌,这个国家早已满目疮痍,饱受折磨,层出不穷的伪政权在顷刻间灭亡又复出,这是一个任凭人随便揉捏的政权,任凭随意欺侮的民国,沙城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漫天乌云即将笼罩过来,跟着便是毁灭般的狂风骤雨,人们总在虚空里祈求平安,一场浩劫让沙城里的每个体面人和穷苦人在同等悲悯的环境下有着相同的命运,那是朝不保夕的贱命,那也是生死存亡的无畏时刻,那更是如同蝼蚁般苟活在暗夜深处的爬虫才能取胜的战争,城里活着几百年代代相传可亲可敬的人,那些工农富商建设了这样一座富可敌国的沙城,他们彼此倚赖,彼此信任,护城河边的凉亭里促成过多少对青年男女羞涩的爱恋,热火朝天的酒楼里成全了多少官商勾结的达成所愿,纸醉金迷的烟花柳巷又留下了多少纯情少男的初夜,寻常巷陌里又有多少鸡飞狗跳的婚姻,可这一切都将在巨大的战争凌迟下成为灰烬,连人带骨的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南京临时政府到北洋政府再到国民政府最后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这是英雄惜英雄,这是一代人用生命填补起来的漏缺,且不提国家的灾难,只提黄橙子和祁家二少祁衡毅的烽火之恋。

    黄橙子顶着一头乌黑的齐肩直发,一双柳叶细眉弯在白皙额头下方,清丽的脸盘子是水里影影绰绰的湖泊月色,鼻梁在白净画卷上勾出一个清晰的轮廓,殷桃小嘴是月光白里闯进来的一个热烈赤子红,一张曼妙的水蛇腰,眼里叠着一汪晶莹水色诉说着无辜,拧着一只半旧木箱直直的站在偌大的祁宅门口,深远的门洞内是被蓊郁的花草舒木填充,正对着护城河的是两扇威严高大的古铜色木门,东西两侧各一扇发旧的小门,两扇小门像一张小巧的玲珑嘴偶尔吐出一个两个不很体面的哈腰点头的乡下人,黄橙子五味杂陈,回头向不远处那个朦胧的黑影不舍地望望便昂首挺步叩响了祁家大门,东侧的小门一骨碌打开,一张嶙峋的老脸惊奇的打量了一下左前方这位亭亭玉立的女学生才笑容可掬的询问道:“小姐,请问您找哪位?”

    黄橙子往前跨了一步,谦虚恭敬的回道:“祁家二公子祁衡毅。”此时门内传来叮铃铃的电话铃声,一位着旧式灰黑宽大褂的老妈子接起了前厅的电话,一阵杂沓,几分钟后,老妈子对着看门大叔耳语几句便毕恭毕敬的将黄橙子迎了进去,先是折进东边的木长廊,接着便拐过拱形门洞,往宅子里处越走就越发现亭台楼榭的小家碧玉,池塘荷花的肥美在这个近黄昏的傍晚如此娇艳欲滴,黄橙子心里打鼓,没成想沙城的商会主席祁家果然不同凡响,想来生意是已经做到南洋去了,如此富可敌国,绕过一丛葱绿的竹子小林两栋古式建筑就赫然屹立在黄橙子的黑眼珠里,显然这是家族内宅,老远便从西苑听见了众人和麻将的吵闹声,东苑就显得极其的落寞孤独了,此时,夜悄悄的在屋后升腾起来,西苑的火光和人声也点燃了这个夏夜,络绎不绝的茶水在黑色门洞外的世界显得急匆匆,老妈子径直将黄橙子带进大太太偏院内的麻将室,刚从黑暗处折返进明堂亮处,强烈的灯光有点刺眼,满地的瓜子果仁,满屋的烟雾缭绕,一张桌子上盛满了四个窈窕旗袍女人,清一色的新月弯眉,卷在后脑勺的乌发,在牌桌上斜睨着各自的麻将,面门而坐的女人用瘦条手匀了一下鬓角,娇嗔道:“还真是,今儿太背了,索性把钱都给了大姐好了,回回都这样,没劲。”紫罗兰提花旗袍下的身子也跟着不停扭动。一旁略微上了年纪的太太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三妹向来都是会点功夫的,这几个钱算什么?”对面月牙白旗袍的年轻小姐劫掠过话茬赶忙打圆场道:“大妈,妈今儿应该陪着尽兴了吧,我们该用晚膳了,爸爸刚来了电话说不回来吃饭。”

    “你瞅瞅,果然是一家子骨肉,帮衬着说话儿,二妹,就我两孤寡老人咯!等你出阁了我看谁来帮你妈。”

    “哎呀!大妈,不这样取笑我行不行,改明儿我一辈子陪着你们行了吧!”年轻小姐嘟囔着嘴生气道。

    “呸呸呸,赶快别说了,你还是嫁出去吧,我们清净”一行人才在打趣里收住话头,此时众人才注意门口处站定一个陌生的女学生,老妈子这才走至灯光下西首大太太耳边如此如此低声耳语,众人都在被遮住的暗影里好奇的盯着这位青春活力的女学生,黄橙子感觉四面八方的目光如炬般盯在自己脸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着四人白花花的大腿便从开叉的旗袍内有一搭没一搭的显露出来,大太太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道是个什么贵客,原来是你们家那个在外面胡搞的,老爷也真是什么人都答应着进来,祁家是收容废品的么?”朝着二太太努嘴儿,黄橙子听这不堪入耳的话,怒上心头,双手捻了捻木箱才鼓起勇气道:“我是来找祁衡毅的,我和他不是您想的那样,请问他在哪儿?”这不说还好,这句一出来,众人从麻木的家庭氛围里发现了一个要捅破了天的出口,三小姐咧着嘴倒是喜欢上了这个准嫂嫂,其余的二人相互丢了一眼一副有好戏瞧的幸灾乐祸的窃喜,不免一阵哄闹簇拥着大太太用晚膳去了,众人才鱼贯而出,留下黄橙子一个落寞粗大的影子。

    老妈子领口处被揪出一个空洞的黄白,不耐烦道:“发什么愣,你倒是走啊?我看你啊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这样顶撞大太太,以后有的日子受。”黄橙子这才醒悟过来,相跟着老妈子往东苑孤寂的一团黑里隐没进去。漆黑的廊坊下一个垂着大辫子的丫头掌着一盏黄灯摸摸索索探向东苑厢房里隐没的两团黑影,老妈子没好气的吩咐道:“死丫头,跑哪儿疯野了,早叫你把屋子照亮,你等到这时候才来,幸亏二少爷还没回来,回来了你指不定得嚣张成什么样儿,越发没有规矩。”老妈子在黑影里啐了她一口,小丫头满脸委屈也不好辩解什么,便走进里间开了一盏西式台灯,倏然的黄灯就打在三人的脸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颜色,黄橙子提着木箱子呆呆的站在屋子中央,这才细细打量起屋子古色古香的陈设,一柄弹弓被架空的放在古色书桌斜角处,想来这便是那位不曾谋面的二少爷住的房间,老妈子吩咐了丫头几句便大摇大摆的退出去,盛夏的蚊虫叮在黄橙子的小腿肚子上,奇痒传遍全身,这才跺脚,左腿打右腿的驱赶蚊子,眼前这个忙碌的小丫头脑后垂着一根灵活的大辫子,跟着她麻利的走姿左右乱窜,旧式的藕粉色服饰肥硕的套在她单瘦的身子上,整个被浆洗得硬挺,丫头熟练的从外屋端来一盆水让黄橙子洗了洗脸颊,便略带着害羞和陌生感探询道:“黄小姐,这边都是干净的床单被罩,已经换洗过了,您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我先出去端今天的夜宵,您自己熟悉一下房间,二少爷的书房您最好是不要大动,不然他回来要发脾气的。”黄橙子眨巴眼睛一脸感激的看了看她,轻微的回复了一句:“好的,谢谢你。”小丫头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厢房里头退了出来,隐没在夏季一片蝉鸣蛙叫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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