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姮

    林姮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正在一座阁楼里欢快跑着,七八米外一个小女孩正追着她,清脆稚嫩的声音银铃般悦耳:“林姐姐,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呀!”。

    她恍惚间摇摇头,试图将恐惧的情绪赶走,停下来环视眼前的景象,不远处一群言笑晏晏、身着各色轻盈飘逸服饰的女子,周围古色古香的建筑,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不对劲,急促呼吸间,迫切离开陌生环境的想法促使她又动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向前跑去,突然脚下一空,浑身痛楚瞬间袭来,痛呼出声,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到那群优雅矜持的女子急匆匆向她跑来,嘴里不停张张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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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盛夏,暮色微凉,感觉像是睡了很久,梦里时不时有人语含担忧,轻声呼唤她,林姮再睁眼的时候,看到那粉红色的幔帐,还有悬垂的流苏随风清摇。

    缓缓起身,屋里木制梳妆台上的铜镜,立在角落的古琴,虽未入夜,四盏银制的灯架上却点着蜡烛,外边有两个女孩子轻声低语。

    林姮沉默不语,忍着头痛环顾几次,不像是现代社会演戏时人来人往的拍摄现场,也找不到摄像头。身为一个混迹网文小说、拥有8年书龄的人,想到她晕过去前的场景,林姮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这是,穿了?

    林姮刚大学毕业两年,就已经是个家电公司的小主管,出事那天她正陪着上面的大领导视察工厂。

    作为小主管,她几乎要熟知基层所有事务,职责所在也为了表现自己,她全程陪同且积极热情地为领导展示工厂的运作。

    就在她心无旁骛为领导介绍各类器械如何运转时,旁边的蒸炉突然炸开,高温热浪瞬间向她喷涌而来。林姮闭上眼,仿佛还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刹那间撕裂自己。

    她想要抬手抱住自己,然而看到那双白皙、稚嫩,而且肉乎乎的小手时,她愣住了。林姮赶紧下床,躺了很久全身无力,还差点被绊倒,急忙跑到镜子前。

    镜子里小女孩头发披散着,几圈纱布环住圆圆的小脑袋,一双大眼睛葡萄似的忽闪着,小巧挺翘的鼻子……然而现在她眼里只有里面那个三头身的小矮子。

    好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怎么穿成了个小孩啊!”她仰天长啸。

    “姑娘,你醒了?太好了!”清脆惊喜的声音响起。外间那两个女孩子听到轻呼声,便飞快进到里屋来。

    是的,林姮认为的仰天长啸在两人听来,音量甚至不如她俩刚刚说话声大。两人长相清秀,一高一矮,身着青色褙子,看样子应该是古代丫鬟的服饰。

    “呀,姑娘怎么光脚跑到地上,等下要着凉了,快回床上躺着去!”是另一道较为沉稳的声音,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把林姮扶回床上坐着,盖好被子了。

    “杏桃,快去禀告老爷夫人,还有去请李大夫!”个头较小的那个一溜烟跑出去了。大的留下来端茶倒水,一心围着她转。

    林姮脑子一片空白,接过水喝了,清了清嗓子,刚刚说完那句话,声音一出来,沙哑得堪比公鸭叫。至于其他,林姮怕暴露什么,没再开口。

    “姑娘哪里不舒服?刚刚说了什么?”,她伸手想碰林姮的头,又怕弄疼她,放下手问道“姑娘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头又疼了?”

    林姮随着她的动作,摸到了头上的几圈纱布,左边脑袋还隐隐作痛。她想起来,从楼上摔下来时好像是撞到了头,顿时有了主意,她试探着开口:“你是谁?我头好痛,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杏花啊,姑娘你不记得——”话没说完,一个声音从外面打断了她。

    “阿姮,我的阿姮!”紧接着,一个女人快步走进来。她身上的服饰更精致一些,想来是原身的母亲。

    她扑倒在床上拥住她,“你终于醒了! 怎么样?阿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眼含心疼。

    林姮能感受到她作为母亲对女儿的关切爱护,然而这已经不是她的女儿了,所以她只静静不说话。

    旁边的杏花小心翼翼开了口:“夫人,三姑娘撞到了脑子,好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连我也忘了。”

    “怎么会呢?那阿姮记不记得我是谁?”她急切问到,细细的长眉微蹙,意识到声音有点大,怕吓着女儿,急忙克制自己,转身又依次指了个中年男人、一个大概十岁的小女孩和两个小男孩轻声细语问她:“他呢,还有他们,都还记得是谁吗?”林姮只能摇摇头。

    乌泱泱的人群里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呜呜哭着跑向她,“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祺哥儿啊!”林姮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蛋红通通的,身子往里靠了靠,再次摇摇头,没想到他哭得更大声了。

    两次摇头让女人深受打击,险些站不住,那个中年男子扶住她:“祺哥儿,快别哭了。”喝住小男孩,接着对女人说,“梦娘,先冷静下来,让大夫看看再说。”说完,拉着她让到一旁。

    后面早已等候多时的李大夫背着医箱走上前来,打开林辞头上的纱布查看伤口,看她精神良好,神态平静,身板看着瘦小,却坐得端正有力,不像前几天高热躺在床上虚弱的样子,估摸着已经大好了,但还是让人躺回床上给她细细把脉。

    林姮看这个李大夫德高望重,仙风道骨的,有点担心他会看出什么,僵硬着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李大夫开口:“林老爷、林夫人,三小姐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头上的伤好好养着就行,会慢慢痊愈的。只忘了从前这事,”他望了望屋里的一群人,斟酌着继续,“恐怕是伤着脑子里面了,只能将养着,兴许哪天就想起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三小姐还小,慢慢再来就是了。”

    众人一听,也只能暂且放下心来。

    青阳县最有名望的医者便是李大夫,为着林姮,已经在林家住了好多天,林氏夫妇十分感谢他,却也不敢再耽误李大夫,送上礼金,约定好复诊时间,中年男子就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了。

    林夫人让自己打起精神,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儿,揉揉她消瘦了几分的脸,笑着问林姮:“阿姮,别怕,我是娘,刚刚好多人是不是?有没有被吓到?”

    林姮看她温柔的神色,想到自己的父母,他们知道自己出事后该多伤心啊!她仿佛真是个小孩,贪恋母亲的温暖似的,脸在女人手上蹭了蹭,点点头。

    林夫人柔声安慰林姮:“头是不是还很疼?忘了什么不要紧,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等你好了娘重新教你。今天晚了先休息,有什么要问的明天再说。别害怕,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娘,知道吗?”

    林辞不忍心不回她,但也不能多说,只小声“嗯”了声。

    林夫人摸摸她的头,问她:“现在还怕不怕?今晚要不要娘陪你一起睡?”

    林辞表面上是个小孩,内里却已经是个二十多的成年人了,一听这话,赶紧摇头拒绝。

    看她羞怯的小模样,林夫人彻底放下心来,想着好好养着就是了,能不能记起从前来也不重要了,总归女儿现在好好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的眼神里有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孺慕。她的一颗心无限柔软,她再也不想看到女儿毫无生气躺在床上的样子了。

    她恢复往日的爽朗干练,让几人先回去吃饭,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原先他们正在吃晚饭,听到杏桃说林姮醒了,火急火燎就赶过来了。众人一一跟林姮说了几句话便都走了。

    然后吩咐杏花杏桃照顾好林辞:“……吃了饭后看着时辰给姑娘喝药,晚上守夜要更加小心谨慎。念在这些日子你们尽心服侍姑娘的份上,看顾不周的罚就免了,只望你们不要不识好歹。知道了吗?”

    两人诺诺点头:“知道了。”

    细心交代周全后林夫人也走了。

    躺了一会儿,在脑子里捋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缓过来后林姮也饿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收拾了一下便起来吃饭了。

    她是个现代人,杏花杏桃站在旁边看她吃饭她还挺不自在的,想叫她们坐下一起吃,既不符合古代的规矩,又怕自己暴露,叫她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后再来找她,两人又不肯。林姮最后在尴尬的气氛里吃完这顿饭。

    因为李大夫的话,现在她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打探消息了,只需藏好穿越的小尾巴,不让自己被发现、抓去烧死就行了。虽说林夫人让她明天再问,不过为了更多的主动权,她决定先套套两个小女孩的话,知己知彼。

    饭后,她看着两人,对着一大一小问:“你是杏花?你是杏桃?”

    两人:“是的,姑娘。”

    “你们多大了?是从小就跟着我的吗?”

    “我十一了,杏桃快九岁。我和杏桃都是夫人从外面买回来的,嗯,差不多有四年了,之后就一直跟着姑娘。”

    “我是谁?叫什么名字?”

    “姑娘闺名林辞姮。”

    “林ci姮,哪个ci?怎么写?”

    两人不识字,回答不上来,最后杏花只能找来外面书案上原身以前练字留下的纸张递给她,林姮接过。

    林辞姮、林姮,差了一个字,她琢磨着。接着她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问了些别的,大致了解了这个家庭。别的都没什么,就是问到原身姐姐名字的时候,她没听清,让杏花重复了一遍。

    “林辞wan?怎么这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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