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

    当卡瑟斯子爵一家五口抵达莫兰德庄园时,门口已经停了无数辆车身上刻着家徽的豪华马车,沃里克伯爵的长子罗伯特.奥利弗.奥比格尼上校和二儿子伯温德.奥尔修斯.奥比格尼子爵正在接待宾客。

    看到安娜他们一家在仆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伯温德立刻温和地笑着走过来:“下午好,卡瑟斯子爵夫人,卡瑟斯子爵。下午好,安娜塔西亚和达莉娜小姐。”

    “下午好。”卡瑟斯子爵和妻子艾德文娜先行进去,留晚辈在后面行礼。

    “下午好,奥比格尼子爵。”安娜塔西亚姐妹二人提起裙摆微微屈膝点头向伯温德回礼。

    而理查德身为男性身份比伯温德低,年龄又较小,因此是由他向伯德温问好。

    卡瑟斯子爵和沃里克伯爵是多年挚友,他们的女儿安娜和伊迪丝是手帕交,从小到大不知道来了多少次莫兰德庄园,跟伯德温也很熟悉,因此也不需要过多地客气寒暄,直接在仆人的引导下步入庄园。

    进去之后又不停地遇到贵族或者认识的人,一路点头微笑问候过来,很少接触这种场合的达莉娜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已经僵硬了。

    经历繁缛的礼节后,他们已经终于成功抵达举办下午茶的区域,于是各自散开去社交。

    奥比格尼子爵举着酒杯带着理查德去了楼上的图书馆,子爵夫人艾德文娜留在大厅旁的会客室和夫人们闲聊。

    而姐姐安娜一进来就被闺蜜达芙妮拽到了花园上,达莉娜今年才十一岁,未达到进入社交场合的年龄,因此必须跟在姐姐安娜或者母亲艾德文娜后面。

    她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跟在母亲身边,毕竟她和闺蜜聊天的时候也不想有别人在旁边,祈祷,上帝保佑多莉丝她们也在会客厅!

    “西雅,伊迪丝是社交季就开始分化的,”达芙妮.劳伦斯缓缓打开扇子,示意安娜更靠近一点,“当时我和她一起去参加了好几次舞会,但是她都是到场没多久就离场了,我想跟她聊聊都没找到机会。”

    她一说,安娜就有印象了,在刚过去不久的社交季中,伊迪丝的露脸次数的确比前两次社交季少了很多,以她的出身必定会接收到很多邀请,而选择不出席对一个贵族小姐来说是很不正常的,即使已经确定了适合的结婚对象,也不能如此失礼。

    安娜从餐桌上端起男仆刚刚为他沏好的奶茶:“我以为伊迪丝只是生病了,比如感冒什么的,毕竟后面那半个月我基本上没有见过她。”

    “我的那杯不用放糖,谢谢。我也以为,完全没有往这方面联想,”达芙妮转头继续和她八卦,“毕竟我们都是过了那个年龄段的人了。说真的,你真应该看到杰西卡刚刚听说这件事时候的表情,我第一次如此明显地从人的脸上看到惊喜这几个字母。她简直比我母亲还要急迫,要不是她不会驾车,我想今天我们家的车夫都不需要工作。”

    向导在分化期会释放一种特殊的精神力,这种精神力会对潜在的向导有诱导分化的作用,等级越高这种影响作用就会越大。

    不过这绝大多数只针对适龄的人,虽然历史上也有过少数超过分化年龄的男孩和女孩被成功诱导为向导的例子,对于一些想成为向导但是由于各种原因之前分化失败或者说自认为失败的人来说,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且不可多得的机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当一个地区有向导进入觉醒分化期,向导所在的家族主人便会按照约定俗成的惯例,向周边地区的贵族们发请帖,以参加下午茶、晚宴或者舞会的理由邀请贵族们携带家眷过来,这也是理查德和达莉娜跟过来的原因,也只有这种时候,贵族们会允许未到达十六岁社交年纪的孩子们参与到这种场合中。

    达芙妮口中的杰西卡是她的继姐,如今已经快二十一了,在社交季寻觅优秀的结婚对象的同时一直渴望成为一名向导好享受哨兵的呵护和帝国给予的方方面面的特权。

    听达芙妮的描述,好像杰西卡还试图上到伊迪丝所处的四楼,企图能离她更近一点,“觉醒”效果更好。

    达芙妮喝了一口茶,然后又拿起扇子遮挡着对安娜嫌弃地撇了撇嘴:“你可真不能感受到,当她被管家送下楼,周围那些人不经意扫过我们一家人的时候,我内心的感受,我的天,这也太丢脸了。别人该以为我和乔安娜都和她一样没有教养了。”

    “嗯?她应该知道向导觉醒初期,向导的精神屏障还未完全建立好,会对人散发出来的情绪极度敏感,所以身边会有白塔的向导先生或者女士在守着,为脆弱的初生向导们提供庇护,并且他们的哨兵也会在附近警戒才对呀。”

    也正因为如此,今天来门口接待他们的才会是伊迪丝的两个兄长,而她的哨兵父亲和向导母亲都在四楼她卧室外的起居室里照顾她。

    “谁知道呢,可能诺利亚那边的习俗和我们列顿帝国的不一样,允许旁人随随便便跑到刚觉醒的脆弱向导附近。”达芙妮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讥讽跟着改嫁母亲和巨额嫁妆一起来到她家的姐姐。

    达芙妮非常爱自己的母亲,她完全接受不了之前一向对母亲表现出体贴关爱的父亲在母亲重病去世后没过两年就重新结婚的事情,更何况,在她眼里,她的继母除了有钱别无长处,她的继姐更是闹出不少笑话,经常让她在社交圈里抬不起头,她对家里的这三个家庭成员统统喜欢不起来。

    她长得好看,即使是这种表情在旁人看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安娜塔西亚就发现了不远处的湖畔几个男士自以为隐秘的投射过来热烈的眼神,笑笑没说话,随意提起别的话题,达芙妮也配合揭过,两个人聊了一下就起身找其他人交谈去了。

    到了七点,更衣锣响了,她和达芙妮跟随大部队去到二楼为女士们准备的房间更换礼服。

    安娜塔西亚在自家女仆格温的帮助下整理发型和穿戴珠宝,快结束的时候小声询问稍后的安排。

    格温一边细致地给整理珍珠项链的长度和位置,好让它在安娜的身上看起来更加优雅和妥帖,一边轻声说:“夫人刚刚让克劳尔小姐过来说,接触时间在舞会开始后的两个小时,到时候奥比格尼上校和奥比格尼上校夫人会在四楼的会客厅接待理查德少爷和达莉娜小姐以及其他的少爷小姐。”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格温。”安娜照着镜子,确认一切都准备完成之后向她道谢。

    格温笑着摇摇头,收拾好其他衣物和用不上的收拾之后,就带着箱子出去了。

    她要下到地下一层,和其他来参加宴会的贵族们的贴身女仆们呆在一块,那里有为她们这些贵族夫人和小姐们的贴身女仆所准备的休息室,她们需要在那里等到舞会结束,随后跟着主人回家或者上楼服侍决定留宿在庄园的主人。

    格温走了之后,安娜和达芙妮,吉娜这几个小姐妹便又聚在了一起聊天,等待八点半的晚餐铃。

    没聊几句两个女孩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穿着墨绿色的及地连衣裙,头发被同色的发饰绾在脑后,胸前别着一个刻着猛虎和权杖的金色徽章,身上比较简单,没有太多的饰品。

    另一个在穿着上就更奢华繁复一些,她穿着紫色丝绸做的露背裙子,佩戴着成套的祖母绿的项链耳环手镯胸针戒指,腰间还挂着一个迷你精致的镶满宝石的包。

    她们两个一进来就吸引了全场女士的目光,纷纷冲她们微笑点头致意,然后稍稍移步给她们两个让路。

    安娜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沙发快步走向她们两个,准确来说是戴着徽章的那个女士:“海柔尔,你到了。”

    海柔尔,卡瑟斯子爵家的大女儿,在十四岁的时候觉醒哨兵,同年进入凯尔诺州哨所进行训练和学习,前两年刚以优异的成绩从凯尔诺州的哨兵学院毕业进入列顿帝国哨兵学院深造,如今二十一岁的她目前正在王国护卫城汉密顿进行为期一年的实习,年底考核通过后便能正式进入哨所工作。

    海柔尔开心地和许久未见的妹妹行了一个贴面礼,她的精神体,一只名字叫做咖啡的雪鸮飞到安娜身上,用肩膀亲昵得蹭着安娜。

    “格洛丽亚,好久没见你了,你在曼新理帝国的旅程还顺利吗?”安娜装作没有感知到,和海柔尔身边的女士打招呼。

    格洛丽亚.奥斯顿.卡瑟斯,奥斯顿.亚尔弗雷迪.卡瑟斯伯爵的二女儿,同时也是安娜的堂姐,她的父亲和安娜的父亲是亲兄弟,只不过两兄弟的封地在不同的郡,社交季或者一些其他特殊的节日和日子两家人都会见面。

    卡瑟斯子爵的封地鲁纳比格地区气候比哥哥的更加温和宜人,因此格洛丽亚小时候经常跟着母亲和其他兄弟姐妹们来卡瑟斯庄园度夏,跟海柔尔和安娜塔西亚从小就很亲昵。

    只不过今年社交季开始前,他们一家去曼新理帝国探亲了,近日才回到列顿,从卡瑟斯子爵的电报中得知圣亚斯布林郡又觉醒了一名A级向导,就让格洛丽亚带着三个年幼的弟弟妹妹跟着海柔尔过来了。

    几位相熟的女士在一起亲密地谈话,其中一位还是获得皇家勋章的哨兵,没有会不识趣地凑上来打扰,所以几个人一直愉快地聊到了晚宴铃响的时刻。

    因为到场人数过多,这次晚宴分在两个厅进行,一些身份比较高贵的绅士和女士,比如说侯爵和伯爵还有自身是哨兵的子爵及其亲人在主厅,由沃里克伯爵和伯爵夫人亲自招待。

    其他一些身份稍微低一点的子爵,男爵和其他爵士老爷们则在侧厅,由罗伯特.奥利弗.奥比格尼上校以及上校夫人这对莫兰德庄园未来的男女主人作陪。

    在宴会上,安娜被安排坐在伯温德和另一个年轻的刚刚继承家族权柄、未曾婚配的子爵中间,格洛丽亚和她隔着一个位置,海柔尔和达芙妮则在她斜对面稍远的地方。

    巨大的水晶灯饰和餐厅上整齐摆放的奢靡餐具以及珍惜美味的食物都将一位富有高贵的伯爵家的情况自然低调地展示出来,宴会从来都是贵族们彰显财富的绝佳场合之一。

    安娜挺直着背,动作自然地用纯银的刀叉优雅地切割着瓷盘中的鹅肝,认真倾听那位年轻子爵絮絮叨叨地发表自己对家族庄园经营模式的改造,并时不时给予赞叹和欣赏。

    远处和卡瑟斯子爵交流的沃里克伯爵夫人正好结束一个话题,继而转身和另一侧的公爵大人请教白塔的现状和课程安排,全场的人都跟随她的节奏自然地侧过身和另一侧的先生或者女士聊天。

    用餐时间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等舞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半了,被带上四楼的男孩女孩们中已经有年纪较小的在偷偷打哈欠了。

    安娜第一支舞是和伯温德跳的,在吃饭的时候她就感觉他频繁地看她,似乎有话和她说,只不过碍于桌子上有太多听力出众的哨兵不得不作罢。

    “安娜,”伯温德拥着安娜塔西亚,手上的动作规范到可以写进绅士舞会法则里,他小声地呼唤她的小名,“一周后的礼拜天,结束教堂的行程后你有别的安排吗?”

    安娜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很快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伊迪丝目前的情况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白塔和帝国向导学院那边的意思是让她两周后便启程前往圣路易斯,我和父亲还有母亲将护送她去报到。”

    伯德温说到这,低头望着她,将声音压得更低:“伊迪丝今天清醒过来之后和母亲表达了临走前想见你一面的请求,母亲就把时间定在了那天,伊迪丝不太方便出门,只能劳烦你到时结束礼拜后再过莫兰德庄园一趟。”

    见我?安娜塔西亚有些不解,她和伊迪丝虽然从小就是好朋友,但是其实是达芙妮和伊迪丝关系更亲密些,她们两家离得不远,都在奥比格尼,而且两人都喜欢去城中听歌剧和购物,经常约一起出门。

    而安娜住在鲁纳比格,平时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和绘画。

    如果说临行前要见一位闺中密友,那也应该是达芙妮而不是安娜,可如今这种情况下她也不便过多询问,答应了到时候会准时登门拜访。

    伯德温完成了母亲交给他的任务,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来,低头看向安娜,褐色的眼眸温柔而带着笑意:“今年的整个春季我在奥比格尼哨所执勤,没有去圣路易斯,你有在那里遇见合适的绅士吗?”

    “圣路易斯的绅士们都很优秀,是我不太适合。”

    “是吗?”伯德温牵着她的手滑了一个圆步,然后让安娜转圈,最后回到他的臂弯里,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我怎么听达芙妮和伊迪丝说有位伯爵在一场舞会上对你一见倾心,并在后面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安娜有点尴尬:“尊敬的奥比格尼子爵,偷听女士的谈话可不是绅士所为。”

    伯温德笑了笑:“神会原谅我的,毕竟如此敏锐的听力也是他赐给每一个哨兵的,包括我。而且那位可爱的达芙妮小姐一见到伊迪丝就大呼小叫,我是想避开的,可惜我在哨兵学院练出来的速度还没有达到音速。”

    安娜被逗笑了,舞步都跳错了两个,幸好伯温德是个很好的舞伴,及时地舞蹈引回正轨。

    “那达芙妮没和伊迪丝说后来那位伯爵阁下在另一场晚宴上遇到了自己的未婚妻,然后被那位哨兵小姐拽着衣领拎出宴会厅的事迹吗?”

    “呃,这我倒是没听到。原来那位追求你的伯爵就是阿西娜女爵的未婚夫。”这件贵族轶事还传得挺广的,连当时在执勤的伯德温都听说了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安娜塔西亚就是此次事件的主角之一,那个传闻中的风骚美艳,企图和一位尊贵的哨兵争抢结婚对象的不自量力的不知名贵族小姐。

    两人在闲聊中跳完了一支舞,安娜刚想找个地方坐在休息一下,就看到一个仆人神色喜悦,步履匆匆进入大厅,找到沃里克伯爵夫妇和帕特里克.杰克森.卡瑟斯子爵夫妇,宣告了达莉娜小姐觉醒向导意识这个重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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