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

    叶绾色见江淤掏出钱包,把一叠钱放进了乐队的打赏盒,忍不住撇嘴:“败家子。”

    江淤上前牵走她,把一大捧无尽夏塞她怀里,“我老婆唱歌,我当然得捧场。”

    叶绾色收下花,不要人,“别瞎叫,跟你没关系。”

    江淤:“上次在芬兰你就收了我的戒指,别想抵赖。”

    他知道叶绾色怕冷,那么远的地方,接近北极圈了,她抵抗力又弱,肯定会发烧感冒。所以他紧随其后就到了。还好他去了,听说一群人跟傻狍子似的被困在了雪地里。

    他赶到医院,气得想抽人,叶绾色也是不长脑子,跟他赌气,又照顾不好自己。

    她住院那段时间,他生生把自己逼成了护工,等她好全乎了才带她回国。一落地,他就去找了若谦旅的麻烦。

    叶绾色:“不记得了,我当时烧糊涂了。”

    江淤:“哦是吗,你还拉着我的手说,哥哥我好喜欢你。”

    叶绾色:“编吧你就。”

    江淤:“不喜欢吗?可是我好爱你。”

    叶绾色岿然不动,垂眼,踏浪玩。

    海边有暗不下来的月光。

    江淤揉了揉她的头发:“喂,你给点儿反应啊。”

    叶绾色想了想:“以前我总是想得到。但我现在想法变了,过程才是美妙的事。”

    江淤:“你他妈就折磨我吧。”

    叶绾色:“有意见?”

    叶绾色喝了两杯鸡尾酒,微醺,眼睛明亮,长睫卷翘,嘴唇殷红,翠绿吊带裙的领口低,胸前那块皮肤泛粉。不自知地招人。

    江淤深呼吸一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勾到耳后,顺带捏了一下光滑小巧的耳垂,“我想亲你,行不行?”

    一靠近,叶绾色闻到他身上的须后水,是她喜欢的乌木味道。

    这个男人太骚,竟然勾引她。

    她搂着江淤的脖子,吹了一口气,又乖又欠:“不行噢哥哥。”

    ......

    其实金像奖的典礼后,他们的关系就有所缓和。

    那晚,叶绾色被江淤带到了九号码头。

    她坐在长椅上看香江水,身后开来一辆港剧里的那种外卖车,叮叮当当的生日歌响了起来。

    车里全是江淤补送的礼物,满满当当的。错过的那些生日,他一股脑全给她补齐全了。

    叶绾色眨眨眼,不为所动,眼神鄙视:“就这?”

    江淤却带着无限宠她的目光,痞坏地问:“拿奖是什么感觉啊,影后。”

    杨苑找江淤聊过一次。他这样的人从小被宠坏了,就是欠敲打。

    他得知叶绾色去看了心理医生,心里很不是滋味。杨苑有句话说得挺对的,爱太简单了,安慰她的委屈,分享她的喜悦,承担她的痛苦,做到这三点,一辈子就过去了。

    叶绾色上台发言没哭,被记者采访没哭,那时还感觉在做梦,被江淤这么一问,眼泪哗啦啦地流。

    “一举成名”听来多么风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不是这样的。这个荣誉来之不易。她不算新人,拍过大大小小的剧,熬过多少无人问津的日子,甚至曲线救国拍抖音,很长一段时间里事业毫无起色,她是咬着牙,绷着劲,憋着一口气,孤注一掷地走到这个高度的。所有的赞美她都受得起,拿这个奖问心无愧。

    这大约就是喜极而泣,也因为看到亲近的人,所有的防备顷刻土崩瓦解。

    眼前人跟她羁绊太深,爱过,恨过,逃不掉,分不开。他太会拿捏她。

    梦想成真这天,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江淤:“这车东西本来是为了安慰你没拿奖的,谁知道你运气这么好,一拍电影就封神了。”

    叶绾色看着满车的礼物:“敷衍,一般般,没创意,而且,你才是封神的哪吒。”

    江淤用拇指揩掉她眼角的泪花,“哭成这样还有精力怼我。如果你看不上这些,能不能陪我吃一支冰淇淋?”

    “?我不。我怕胖。”

    “无糖的。”

    江淤打了一个响指,外卖车里下来一个穿工作服的英国大厨,打开车厢,开始现做冰淇淋。

    晚上风大,江淤脱了西装,披在叶绾色肩头,把那线□□盖严实了,“你美一晚上了也够了,再露那么多,我会吃醋。”

    叶绾色不情不愿,白他一眼,“有病。”

    俩人吃完冰淇淋,江淤看着她饱满的嘴唇,难得绅士地询问:“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叶绾色心里的防线塌了塌,继续高贵冷艳:“不行。”

    江淤:“啧,你在台上谢我的时候不是挺真诚的吗,能不能用点儿实际行动表示?”

    叶绾色:“我又没指名点姓说是你,我谢谢我家猫不行啊。”

    江淤预支了下辈子的耐心,耗死在叶绾色身上了,顶了顶腮帮:“你这脾气也就我受得了。”

    叶绾色想说,你不用忍,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江淤无奈笑开,用话堵了她的嘴,“算了算了,大不了老子再追你一遍。”

    ......

    江淤为了证明自己,保证叶绾色原谅他前,绝对不近她的身。

    所以从那以后,叶绾色来兴致时,肆无忌惮地撩他。反正她不用负责:)

    江淤跟叶绾色订了同家酒店。叶绾色穿的鞋磨脚,后脚跟都磨破了,多走一步都痛。所以下车后,从进酒店大门到坐电梯,江淤一直把叶绾色公主抱,手臂上挂着她挑的几袋水果。

    叶绾色打飞的过来,就是贪这一口,一百泰铢能买六斤山竹,大白菜都没这么便宜,她直接把人家小摊儿清空了。

    酒店大厅都是人,还有密密麻麻的旅游团,叶绾色脸皮薄,埋着头,掐他手臂,“让我下来。”

    江淤贴着她的耳垂:“别扭。”

    叶绾色用力锤他,“臭流氓。”

    叶绾色洗过澡,看见房间有壁虎,豁他妈大一只,而且那玩意儿会叫,像变种的老鼠。

    她怕这些热带小生物,不敢自己睡,谁知道半夜会不会钻到被窝里来。

    想了想,她带上手机去敲隔壁的门。

    近乎投怀送抱了,叶绾色以为江淤肯定要占她点儿便宜。

    江淤没有,他克制,也反常,把自己的大床让给她,去睡套房客厅的沙发。

    叶绾色半信半疑,等江淤睡着,蹑手蹑脚地下床,蹲在他身边,拿手指拨了拨他的睫毛。

    看了他太久,脚都蹲麻了。

    江淤突然动了动,发出一声梦呓,叫了她的名字。

    叶绾色感慨他的套路深。

    这样她就会就范吗?

    她俯身,轻轻咬了一下江淤的嘴唇,光着脚鹿一般轻快地跑开,进屋跳上床,拿被子捂住了脸。

    屋里屋外,两颗心都跳得很快。

    -

    回到川城,叶绾色谈起了女明星的那种恋爱,匆忙,却能见光。她跟江淤约会从来不藏,牵手接吻,落落大方。

    于是有人把她在颁奖礼上的感言拎出来,顺藤摸瓜找到了正主。那个“他”和江淤正式划了等号。

    对于江淤这个人设,叶绾色的粉丝集体沉默,都不是很满意,声泪俱下地给叶绾色留言:

    “怎么还是这个男的?他能不能要点儿脸?去年到现在,我姐都没公开承认过他好吧。”

    “姐姐你清醒一点!这个男人长得是帅,但是不是有点儿老?快跑!!!”

    “啊姐姐你能不能和游坤在一起,就当是为了我!”

    “二搭,求求了姐姐和游坤二搭吧!”

    “姐姐的Vlog能不能再继续更啊!呜呜呜想看美女日常,那是我的电子下饭菜!”

    “姐姐搞事业啊!多拍戏!不要被爱冲昏头脑!”

    “美女就该独美!!!!男人都别来沾边OK???”

    叶绾色如今的粉丝量不少,有三四百万,江淤一脸阴沉地刷评论。

    他气不过,当晚发微博,直接甩实锤照片:叶绾色穿着他的深灰色浴袍,坐在地毯上抱着猫看剧本。最了解叶绾色的摄影师都拍不出这种感觉,废话,那是江总带着爱意捕捉的。

    对于江淤这种□□式的表明自己正主地位的行为,叶绾色无语地给他点了赞,不走心地转发:“你们别闹他啦,再闹他会哭:P”

    -

    十二月的一个傍晚,叶绾色买了花。她不喜欢玫瑰,挑了几束粉绣球。

    在自家巷口的转角,叶绾色看到了江淤的车,她没有叫住他。

    他不是路过,是来找她的。

    精品公寓是好,但她又搬了回来,这老房子对她有特殊意义。

    路口的灯坏了,夜街那么长,那么长,她抱着花走路回家。

    她仍然觉得城市太孤独了。寂寞填海成为岛,登峰造极也成川。这就是人海与人山。

    她走得很慢,好像初来这里一般,慢慢走,慢慢看,烟火欲暝,黄桷摇影,走到楼下仰头,家里亮了灯,有人在等她。

    今年的雾都会不会下雪?

    五分钟后,叶绾色到家,看到了穿围裙做饭的男人。

    江淤在厨房打电话,向言澈求救:

    “什么破菜谱,烧了老子一个锅,叶绾色回来又得嘲笑我。”

    “茄子为什么要裹面粉才能炸?”

    “那个番茄不去皮能下油锅吗?”

    电话那端静默数秒,传来清冽且不耐烦的声音:“你点外卖吧,我忙。”

    江淤:“言澈你忙个几把啊,老子好歹是大股东,你今儿就加班,回去陪什么老婆...喂?”

    叶绾色看着这画面想笑。

    笑着笑着,眼里蓄泪。

    很多年前分手时,她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天,冰释前嫌,开花结果。

    叶绾色把只会煮泡面,不通庖厨的男人解救出来,踮脚,主动吻他:“哥哥,我好喜欢你。”

    江淤愣了愣,怕叶绾色只是一时兴起,赶紧添了一把火,衔住她的嘴唇,用气音说:“多喜欢?”

    叶绾色给了他一个家,让他晚上不再失眠。他愿意改了所有毛病去爱她,尊重和理解她。他以前不戴套就是想叶绾色给他生一个孩子,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如果她想环游世界,他就把私人机借她。

    深夜,江淤把着叶绾色的大腿,鼻息灼烫,像舔冰淇淋一样地吃她。

    不知什么时候,她在雪白的腿根处文了一排字:He comes with a bunch of poppies. (他手持罂粟花而来。)

    原本挺好的氛围,但叶绾色就他妈日了,她不明白这怎么就狠戳了江淤的性癖,往后三天都没能出门,要被做死了。

    -

    转眼他们就认识了十年。

    元旦节的早上,叶绾色被祖宗闹醒,猫猫毛茸茸的暖和身子挨着她。

    天空灰暗,很罕见地,窗口有雪花飘散。

    她昨晚做了一场梦。江上落雪,银河坠落,仿佛置身一颗莹亮的水晶球。

    也梦到第二次见江淤的那个画面,他看起来郁郁寡欢,骄矜冷峻的脸漫不经心。

    只是,他撒下的漫天粉钞变成了婚礼的绚丽彩屑,她穿着白球鞋和白纱,站在十七岁的校门口,奋力奔向他,跟他回家。

    江淤的淤,是淤青的淤。

    他是暴力和性,地狱和天堂。

    更是她的归宿和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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